第6章 (6)

這叫女生們怎麽活!

我在想你可以不必掩飾了,那雨會停的就随你去了。

☆、萬有引力

中加啦啦隊像一陣北風,讓長郡啦啦隊隊員心涼了一大半,她們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有一種深深的危機感。

那天,她們半是羨慕半是不服氣地看着小熊隊包圍着中加啦啦隊,有人氣憤地數着秒:“177,178,179,180,他們說了整整3分鐘了!”

藍天螢在背後提醒她們:“別不服氣,因為人家專業,舞跳得棒,才會這麽受歡迎。”

隊員們因為她的話而停止發牢騷,陷入了思考。

藍天螢再問她們:“難道你們不想比她們更棒,讓大家刮目相看嗎?”

女生們互相看了看,有人不自信地問:“我們能行嗎?”

藍天螢鼓勵道:“不去做永遠都不可能行,但也別抱怨大家的目光不在你們身上。雖然我們剛剛成立,但只要努力訓練,很快就會熟能生巧,難道我們連這個都做不到嗎?”

長郡啦啦隊的隊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她們不約而同地說:“今晚我回去就練!為了棒球隊!”

解決了士氣問題,啦啦隊還急需解決教練問題。總對着平板電腦練,效果太有限了。這可難住了她,她可是個女漢子,上哪兒去給啦啦隊找一個有經驗又肯投入的教練呢?

長郡啦啦隊正在體育館裏犯難,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走了進來。熟悉,是因為來的人是安主任;陌生,是因為今天的她沒有穿那一成不變的黑套裝,而是穿了一身青春洋溢的運動服。

藍天螢驚奇地問:“安主任,您怎麽來了?”

安谧笑着說:“我不是你給大家找來的教練嗎?”說完,沖栗梓眨了眨眼。

音樂響起來了,安谧舞動起來,大家都又驚又喜:她的啦啦舞動作專業,熱力四射。她回頭對隊員們說:“別光看着,跟着我一起跳!”原來,安主任在美國讀書期間,是大學的啦啦隊隊員,接受過非常專業的啦啦舞訓練。

Advertisement

女生們不用她再說第二遍,自動投入到這美妙的舞蹈中。

拉拉隊正式成立後的當晚,小熊隊和啦啦隊一起在烤肉店裏聚餐。聚餐結束後,陶西、安谧、班小松、邬童、尹柯和藍天螢走在了同一條路上。

天已經黑透了,大家剛剛被友情包圍過的心暖洋洋的。一直到夜風吹過,才有了點異樣。班小松回頭給邬童遞了個眼神,邬童會意地拉住尹柯:“尹柯,我們不是和陶老師、安主任同路嗎?先跟小松和藍天螢說再見吧!”

尹柯的确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邬童的意思,腳步一頓,拉住陶西和安谧:“對,小松,你別跟着我們走了,繞路。再見!”

“再見!”班小松說完,拉着她就走。

“這些孩子在搞什麽鬼?”安谧警覺地問陶西,“我怎麽聞到了早戀的味道?”

陶西氣定神閑地回答:“我的隊員我心裏有數,幹不出什麽出格的事,你就別管那麽多了。”

安谧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說什麽?”

“沒說什麽!”

走在他們身後的邬童又拉住尹柯:“咱倆還是再換一條路吧。”尹柯看了看前面的兩位,會意地點了點頭:“走吧。”

“要不要拉着手走,單身狗?”邬童戲谑着問。

“滾。”這是尹柯的回答。

班小松停了下來。

“辛苦了!”他的臉上洋溢着笑容。

“沒事,同時當拉拉隊和比賽,也很好玩的。”

“小螢火……”

“怎麽了?”

“我以為你不喜歡我了。”

什麽?就因為她說不同意!

情商這樣還有救嗎啊啊啊!

“然後我去邬童,他說——”

班小松突然停住了。

什麽啊?藍天螢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藍天螢感覺今天的月光真的很美。

突然她發現他似乎不動了,只能聽見他輕微的呼吸聲。

還關心我累不累,呵呵……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了出租車,把他送回自己的家,隔壁哥哥的房間裏。

然後,她很快也進入了夢鄉。

“幹嘛半夜回來啊,藍學長~”藍天一和沙婉到家時,沙婉顯然很不開心。

“噓!小心被藍天螢捉了!”

“那你還做!”

“因為我愛你啊~”藍天一像往常一樣走進自己的房間!

居然睡着一個男人!

“班小——”

“別說話!”

藍天一真的怒了。都這樣了還睡隔壁屋,旁邊有個大美女恨不得委身給你,你是不是有問題啊!

不如——

他一把扒了班小松的衣服,然後把他放到隔壁藍天螢的房間。

他居然沒有反應!

“你過來,把我妹衣服扒了。”

“你……你要幹嘛?”

“拍照片。”

啊?

可是沙婉還是照着藍天一的意思做了,藍天一拍了好多張照片才罷休,立刻上傳到微博和學校的論壇上。

再然後,隔壁屋裏的兩個人纏繞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趁着斑斓夫婦還在睡覺,藍天一和沙婉就偷偷溜了出去。

十分鐘後……

房子裏傳來了一陣尖叫!

他什麽時候上來的!而且還是這個樣子!

男人果然就是這麽不靠譜的生物嗎!

可是就算做這種不靠譜的事也應該讓她清醒啊啊啊!

“出去!”

班小松被吵醒,揉了揉雙眼,“啊”的一聲,裹着被子就跑了出去!

完了完了他幹了什麽啊啊啊!

兩個人穿好衣服,坐在沙發上面面相觑。

突然邬童打來電話,怒吼:“班小松你這個魂淡!”

邬童居然也知道了?

打開手機,看到頭條微博,兩個人再也不敢淡定了!

他們躲着路人的目光到學校,自然是安主任那裏。

安主任相信他們就算談戀愛也不會做這種事,一定是有人在P圖,班小松不安的想,不會是尹柯吧?報複也太狠了!

樓道裏突然傳來邬童的聲音——

“沙婉你這個魂淡!算我看錯你了!”

“怎麽回事?”

“就是你哥和他女朋友!”邬童沖進辦公室,氣急敗壞的說,“沙婉你倒是說話啊,你剛才和栗梓說這事的時候不是很得意嗎,你——”

“是你哥哥逼我的,跟我沒關系,我要是不同意,他就要對我做那個了!”

“那你還要他幹什麽!”邬童簡直是要瘋了。

“管你什麽事,你又不缺女生!”

可是沙婉不承認,藍天一人還在上海,這事如果沒有證據澄清,斑斓夫婦就真的沒臉出門了!

好在頭條微博更新的速度堪比火箭,于是後來除了他們的幾個朋友,大家都忘了這件事。

班小松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沒想到還有更大的意外等着他。

他踏進班家面館,吃驚地發現店裏一個客人也沒有,就問媽媽:“媽,怎麽回事,今天的生意這麽差?”

媽媽指了指店門,班小松回頭一看,才發現店門上貼着一張告示:“今日盤點,明日正常營業。”

班小松又奇怪地問:“您和爸從前不都是用晚上的時間來盤點嗎?”

媽媽沒回答,爸爸從廚房裏探出頭,說:“今天啊,主要是為了咱一家三口好好吃頓飯。”

今天不吃面。爸爸大展廚藝,做了一大桌子菜。爸爸拿出一瓶啤酒,對班小松說:“兒子,按理說,你還沒滿18歲,不能喝酒,可今天爸爸要和你進行男人間的對話。”說着,他給班小松半杯啤酒,又給自己倒滿,舉起杯子說,“來!”

不會是那事吧?本來未成年就不該幹這個的,他一定是糊塗了!對不起小螢火!

班小松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喝啤酒,清涼的泡沫湧進嘴裏,今晚一直燥熱着的心終于冷靜了下來。

媽媽急忙把一筷子炒什錦夾到班小松的碗裏:“兒子,吃菜!”

班小松問道:“爸,你要對我說什麽?”他有預感,爸爸的話一定至關重要。

果然,爸爸說:“小松,爸媽正在考慮把班家面館關掉。”

“什麽?為什麽?”班小松吃了一驚。

“面館的生意越來越差,就快要入不敷出了。這年頭,人們下飯館喜歡圖個新鮮,本來想跟銀行貸款,把店面翻修一下,等了好多天後,今天銀行的審批結果下來了,我們的貸款請求被拒了。”爸爸苦笑着。

媽媽打量着班小松的神色,趕緊補充:“小松,你別擔心,爸媽怎麽都能養活你。我和你爸商量過了,店面轉出去後能得一筆錢,用這筆錢買輛出租車給你爸開。媽呢,再重新找份工作。”

“讓爸去開出租車?他本來腸胃就不好,能受得了嗎?媽,你多少年沒出去上過班了?再去還能習慣嗎?”班小松句句都說在點子上,他爸和他媽無言以對。

班小松不解地問:“面館的生意還算不錯啊!回頭客很多,每晚都要翻好幾輪桌。怎麽會入不敷出呢?”

媽媽小聲說:“主要是開銷大,你的學費一個月就要不少錢……”

班小松明白了。他沉默半晌後擡起頭:“看來問題出在我上錯了學校,長郡這種貴族中學,本來就不是我該上的。”

爸爸将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開解他:“話不能這麽說。送你去長郡中學讀書這件事我從來沒後悔過。別的不說,他們的社團活動是全市最好的。要不是在長郡讀書,你現在也不能打棒球,交不上這麽多好朋友,更不可能遇到這麽好的女朋友。兒子,錢的事,你不用管,你只管好好地讀你的書、打你的球,你老爸我還有勁兒着呢!”說完,爸爸放下筷子,使勁鼓起胳膊上的肌肉給班小松看。

班小松不敢和爸爸對視,怕他看見自己眼裏的淚光。他掩飾地喝光了杯裏的啤酒,說:“爸媽,我先上去了,還要寫作業呢。”就匆匆跑上樓了。

班小松一夜沒睡,第二天一大早就騎着單車去學校了,除了值日生焦耳,他是最早到校的。他和正在擦桌子的焦耳打了個招呼,就低着頭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焦耳邊擦桌子邊問:“小松,今天怎麽沒按慣例先去跑兩圈再來?”

班小松沒回答,壓根兒沒聽見焦耳的問題。他這會兒心裏滿滿全是要從長郡退學的念頭。可是,為什麽一想到這個,心裏那麽難受:舍不得,舍不得,太舍不得了!他轉頭依次掃過邬童、尹柯和小螢火的座位。

牛頓說過有一種東西叫萬有引力,而我們的愛情真的只是丘比特安排的游戲嗎?

她真的願意為了他吃苦嗎?不,她的人生已經夠糟糕了!

可是他狠不下心分手啊!

作者有話要說: 假的開車哈哈哈……

☆、小星星

陶西收到班小松的退學申請,眼睛瞪得比鴿子蛋還要圓:“你要退學?你費了這麽大勁兒重建了小熊隊,現在卻要退學?!”

班小松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艱難地說:“我說要退出長郡,可沒說要退出小熊隊啊。我去了新的中學,還是會抽空回小熊隊參加訓練、比賽的。”

這話一出口,用不着陶西反駁,他自己就明白是多麽不現實。暫且不說U18從來沒有跨校參賽隊員的先例,新學校的老師會同意他回來訓練嗎?

陶西還是滿臉疑惑:“你到底為什麽要轉學?新學校的高考成績很好嗎?你看起來也不像那種除了分數什麽都不管的人啊。難道……是你爸媽的主意?”

“不是,您就別問了。拜托,您就幫我批了吧!”班小松鞠了一躬,轉身跑回教室。

邬童和尹柯的态度可比陶西要激烈多了。他們倆剛聽完班小松的話,就同時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轉學?!”

他們倆的聲音太大,課間10分鐘沒出去的同學都轉過頭望着他們。班小松看見,藍天螢也用擔憂的目光盯着這裏,他趕緊拉着邬童和尹柯坐下來:“別喊!”

邬童坐下來,壓低聲音問:“怎麽回事?”尹柯則問了和陶西相似的問題:“是你爸媽逼你的嗎?”

“不是不是不是,你們就別問了。”班小松的頭都快要炸了,“我就轉個學,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騎個單車20分鐘就到了!邬童不是也轉過學嗎?現在不是挺好的嗎?”這話他也不知道是用來安慰別人,還是安慰自己。

邬童不說話了。尹柯仔細打量着班小松的神色,說:“小松,你如果有什麽事的話,說出來,說不定大家可以幫你。”

“我沒事!”班小松翻開書本,一副不打算再談下去的樣子。尹柯只好轉回頭,自己默默琢磨去了。

那天放學後沒訓練,下課鈴響過,班小松一言不發地收拾完書包就走,把邬童、尹柯和藍天螢的目光都扔在身後。他心情複雜地回到家裏,在那裏等待他的是爸爸和媽媽的質問。

爸爸開門見山地問:“你今天去和老師提退學了?”

班小松十分詫異:“你們怎麽知道?”

“今天中午,你們班主任陶老師打電話來了。”

“你都告訴他了?”

“是的。”

班小松不滿地說:“你幹嗎告訴他!”

媽媽小心翼翼地問:“小松,你是不是覺得爸爸媽媽沒錢,丢你的臉了?”

“不是!當然不是!”班小松壓抑了一整天的情緒終于爆發了,“我覺得丢臉的是我自己!我的成績太差,考不上好的高中,害爸媽為我受累!”班小松猛地捶了一下桌子,坐下來抱住頭,眼圈紅了。

媽媽急忙上前,摟住他:“兒子,別這麽說,你很棒,是爸媽的驕傲,一直都是。真的!”

爸爸沉默片刻,說:“小松,今天陶老師和我在電話裏談了很多,讓我更加堅持不讓你轉學。這麽好的老師不是在哪兒都能遇上的,這是我們的福氣!況且,長郡還有你的棒球隊,你的好朋友……”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自己未來的兒媳婦,恨不得殺了自己兒子的樣子。

“你為什麽瞞着我!”

“因為你為我做的夠多了,我不想拖累你,”班小松無奈的說,“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這兒子,居然給這麽好的女孩子發好人卡?

“我有辦法的!”

“你自己都捉襟見肘了有什麽辦法?”

藍天螢知道有一個辦法。

“我會去找我……邬童的爸爸。”

“你不能——”

“就這一次你放心。而且你記住了,是你欠我的!你知道該怎麽做,就是好好學習好好打球,然後将來娶我!”

這兒媳婦沒救了……料兒子将來也沒有出軌劈腿的膽……

比起邬童,邬總顯然更喜歡藍天螢。

和他媽媽一樣是個美人啊,将來如果帶出去應酬,會給他的生意帶來多大的方便啊……不像那個臭小子,整天為了那個黃臉婆和他吵架,心煩!

今天她居然主動找他,他顯然假裝關心她,同時性騷擾一番。

藍天螢真的不能忍了,可是為了班小松!

“你可以先……借我一點錢嗎?”

“可以啊寶貝女兒,整個公司遲早都是你的呢,對了,我今天正好約了齊總吃飯,陪爸爸去吧!”

可是藍天螢很快就後悔了。

這個老色鬼讓她穿的什麽衣服啊啊啊!袒胸露背的!

而且飯桌上上的老男人一個個瞪着她看,恨不得要吃掉她!

大家都在誇她漂亮,又學習好,拍馬屁說這是因為他教女有方——什麽鬼!和他有半毛錢關系!

“不早了,螢螢你去陪着齊總吧!”

結果她跟着那個老男人到了酒店才知道所謂的“陪”是什麽意思!

班小松算你欠我的,只要你不再退縮,為了夢想勇往直前,你就還是我愛的那個班小松,我做什麽都願意!

只要你不推開我!

她猶豫了一下,“裝什麽清純啊你,誰不知道你不過就是私生女一個,和你媽一個貨色,你可千萬別把自己當做嬌貴的千金大小姐……你最好老實點!”

門突然被撞開了!

直到她和邬童回到班小松的家,她感覺自己還是像做夢一樣!

“說吧,你倒是把你做的事全告訴他,要不是我來,你還真不想要清白是不是!”

“說什麽啊,”藍天螢淡淡的回應,“他不需要知道!還有,我要退出小熊隊!”

“為什麽?”

“我來小熊隊也是為了追班小松,現在已經追到了,老娘宣布,不想和你玩了!”

班小松幾乎欲哭無淚。

“喂,”邬童急忙推了他一把,“你不會真以為她不喜歡你了吧?”

“她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班小松一頭霧水。

算了,中二戀愛白癡,祝你好運,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因為我決定了要愛你,所以無論遇到什麽困難,我都不會輕易放棄。

☆、銀河

今天,班家面館裏特別熱鬧。門口挂着小熊隊的大幅海報,店裏十幾個穿着棒球服的英俊少年正在擔任服務員。

面館門口,班小松和邬童一邊一個在發傳單。他們倆幾乎一般高,一個陽光英挺,一個帥氣清秀,站在一起煞是好看。路過的年輕人都被他們倆吸引而慢下了腳步,叔叔阿姨也都議論着:“這面館是不是有什麽活動?發傳單的這兩個孩子真好看!”

尹柯來了,還帶來了一臺小小的功放。他把功放連在手機上,片刻之後,動感的音樂響起,尹柯随着音樂跳起了街舞,滑步、翻身、踢腿、旋轉,整套動作一氣呵成,與平常埋頭攻題海的學霸形象判若兩人。最難得的是毫無做作,透露出清爽的朝氣,讓人看了心神愉悅。他的舞姿吸引了不少行人駐足,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的人随着音樂打起了拍子,還有的人拿出手機拍照,連班小松都看呆了,回頭問邬童:“你知道嗎,他還會這個?”

邬童笑着聳了聳肩。

一曲終了,人群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尹柯擦了擦額上滲出的細汗,微笑着鞠躬:“謝謝大家!今天班家面館推出了新品——‘少年元氣拉面’系列!吃‘少年元氣拉面’的客人都可以獲得小熊隊的小熊吉祥物一只!以後,小熊隊每個星期天都會來班家面館當侍應生,歡迎大家的光臨!”

回應他的又是一陣熱烈的鼓掌聲!不少人直接往店裏走去。那天,班家面館的銷售額破了紀錄。打烊之後,班小松的爸爸和媽媽給每位隊員做了滿滿一大碗“全壘打元氣牛肉面”,大家香香地吃完了,他的爸爸和媽媽卻堅決不肯收錢。

正在僵持中,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小熊隊的團建活動,怎麽能讓面館請客呢?”大家循聲望去,原來是陶西。

班小松不知怎麽的,突然有點兒羞愧,低下頭嘟哝道:“教練。”

陶西卻走上來給了他胸口一拳:“你這個隊長,這一次幹得漂亮!這才是運動員的體育精神,不怕困難,積極面對!”

班小松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是尹柯給我出的主意。”

陶西拍了拍尹柯的肩膀:“不愧是小熊隊的大腦。”又轉身對班小松的爸爸和媽媽說,“班爸爸,班媽媽,小熊隊是一個團隊,每一個人的事就是大家的事。班家面館遇到了困難,讓我們一起想辦法!但是,小松轉學的事,以後我們不提了,好嗎?”

班小松的爸爸和媽媽猛點頭:“我們也不同意他轉學的。陶老師,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們。”

“不用謝!”陶西揮了揮手,又恢複了一副痞相,“這麽高的顏值,就應該用來造福大衆嘛!”

所有人哄堂大笑。陶西堅持付了賬,和隊員們一同從班家面館裏出來,班小松送大家到公交站。

“不對啊,藍天螢怎麽不在?”

“不會吧,居然現在才發現女朋友不在,”尹柯淡淡的說,“她啊,就是一根筋,明明這麽簡單的事,非要差點把自己的清白搭上……”

“尹柯你閉嘴!”邬童有些憤怒了,“你要是不開竅,可就真的過了這村沒有這店了啊!”

可是班小松這個戀愛白癡,已經對這段短暫的感情絕望了。

他錯在哪裏呢?

所以小熊隊三小只沒有上公交車。他們三個人去學校的小花園裏找了一處草地,将野餐籃放下,邬童從裏面拿出紅絲絨蛋糕,并給了班小松和尹柯一人一瓶芬達汽水。班小松狼吞虎咽地吃着紅絲絨蛋糕:“味道真好!邬童,你好賢惠哦!”

邬童喝了一口汽水,幽幽地說:“我做蛋糕是給我媽吃的。還有,你最好不要剛失戀就勾搭我。”

“喂!我是說,那你媽愛吃嗎?”尹柯喝着汽水,沒來得及阻攔班小松的這句話。

邬童回頭看了班小松一眼,又對皺着眉的尹柯微笑着搖了搖頭,說:“我媽在美國,我已經幾年沒見過她了。”

“幾年……”班小松的蛋糕卡在嗓子眼裏。他隐約覺得,自己即将觸碰到邬童的內心。

可邬童又不說了,繼續喝汽水,喝了一會兒,說:“咱們別把這兒弄髒了,墊張報紙吧。”

他從書包裏取出一沓報紙,遞給班小松,說:“知道了我媽,再認識一下我爸吧。”

“誰不認識你爸啊……”

“想到你爸居然讓她去陪客我就生氣!”

“陪客?誰啊?你爸爸生意那麽忙,小螢火剛好陪他應酬也是合理的啊。”

沒救了!“你知道他們應酬會對她做什麽嗎?”

“不知道……吃飯?聊天?喝下午茶?”

尹柯和邬童只有一個疑問:她為什麽會喜歡上這個白癡,自己女朋友被別人做了那事還不知道!

這一天,班小松終于知道了邬童的故事。那還是在尹柯從銀鷹隊退出、和邬童鬧翻之前的事:邬童的母親在一個早上突然離家赴美,只給邬童留下了一個郵箱地址。她是以“游學”的名義離開的,一開始還接邬童的電話,後來說是學業太忙,連電話也不接了,只願意通過郵件聯系。

邬童大惑不解,去找他父親問個究竟。他父親卻含糊其詞,只說自己和邬童的母親有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可能她心情不好,需要出去散散心。邬童與父親一向親密,他猜想母親可能遷怒于自己,過段時間氣消了應該就會回來了。

可時間一天天過去,邬童的母親再也沒有回來。不僅如此,和他父親有關的各種桃色新聞開始層出不窮,這時邬童才反應過來:母親八成是發現了父親背叛的切實證據,才被氣走的!

然後那個女人就住在了自己家!

向讨好小狗一樣讨好他!

他逼問父親,可是爸爸淡淡的回應,“她突然帶着我們的孩子藍天螢要我負責,證據都有了,你讓我怎麽辦?”

什麽?

他随意翻了鑒定記錄,清楚顯示藍天螢和他爸爸是父女關系。

後來他上網去搜藍天螢,結果吓了一跳:美女,學霸,又多才多藝,中考明明可以随便挑重點卻去了長郡。

呵呵,尹柯的學校存在這樣的一個“紅顏禍水”,以尹柯做事不負責的特點,真的把他妹妹拐跑也不一定。

媽媽走了,爸爸居然是那個德行,他需要一個親人!

所以他才要轉學,尹柯喜歡她是預料之中,而班小松的存在卻是意料之外。

草地上的少年們陷入了沉默。随着成長,生活中的無奈之處似乎越來越多,似乎渾身是力氣但不知往哪兒使,被困在一個無形的大網裏。

這個大網的名字,就叫作生活。

東西吃完了,天也快黑了,該回去了。班小松率先站起來,拍着褲子上的草,問:“邬童,之前你不是一直不肯說嘛,怎麽突然又肯說了?”

邬童笑了笑,走到離班小松一步遠的位置,和他臉對臉,問:“小松,你覺得這個距離舒服嗎?”

班小松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

邬童又往前跨了一大步,問:“那現在呢?”

現在,他和班小松只要一方一伸脖子,兩人就會臉貼着臉。班小松本能地往後仰,警覺地問:“你要幹嗎?”

邬童後退幾步,說:“每個人心理上的安全距離是不一樣的。對你來說,可能是30厘米;對尹柯來說,可能是50厘米;對我來說,卻需要100厘米。只有很熟悉的人,我才能允許他們進入離我30厘米以內的距離。”

班小松知道,邬童的這句話,說明自己已經進入了離他30厘米以內的距離,也就是能夠看見邬童的心的距離。他覺得很感動,有一陣來自友誼的溫暖,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只能笑了笑,轉身帶頭向草地邊緣走去。

那,她的安全距離是多少呢?

對于別人不知道,可是對于他,就是零距離。

就像那個吻一樣。

班小松覺得邬童變了,因為最近邬童整天捧着手機,不時傻笑,讓班小松和尹柯看着直着急。

其實這種變化從邢姍姍帶領中加啦啦隊來學校就開始了,只是之前因為小螢火和自己家面館的事情而沒有注意到,經尹柯提醒才發現情況已經很嚴重了。

回想起來,那天,邬童一反常态,跟一個女生——邢姍姍在衆目睽睽之下竊竊私語、眉目傳情。這還不算,最後還特地把邢姍姍送出校門,一直送上車!這麽“多情”的邬童,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小熊隊其他隊員也都看傻了。

這不,邬童又在看他的手機,嘴角帶着笑,這是他最近的标準姿勢。尹柯從食堂窗口把面條端回來,想了想,又給邬童那碗放了好幾勺辣椒油,攪了攪。

邬童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班小松非善意地提醒:“邬童,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邬童終于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筷子,另一只手還在手機上打字。

他吃了一口又一口,尹柯和班小松面面相觑:“那可是整整5勺辣椒油啊!”

尹柯壓低聲音解釋:“當人的注意力過于集中在一件事情上時,味覺的敏感度就會降低。”

班小松琢磨着:“他該不會是在談戀愛吧?”

等他們回到高一(六)班教室的時候,邬童談戀愛的消息已經被“消息通”焦耳傳遍了整個班。班小松剛走進教室就被李珍瑪叫住了李珍瑪都快哭了,問他:“邬童是不是談戀愛了?”

看班小松沒有否認,她悲傷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和其他幾個同樣悲傷的女生互相安慰着。

女生心裏充滿了“肥水流了外人田”的不甘,只有栗梓沒有這種感覺,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問尹柯:“尹柯,邬童的女朋友長什麽樣?你見過嗎?”

尹柯答:“不是女朋友。”

這下栗梓更激動了:“難道是男朋友?!”

班小松為了保衛邬童的名譽,不得不立即杜絕這種可能性:“怎麽可能是男朋友,邬童的性取向絕對正常,這我可以保證。”

邬童埋怨:“幹嗎呀,你們!”

班小松不顧邬童被他扭疼了的胳膊,急着問:“邬童,你是不是要回中加了?”

尹柯的問題比較直接:“邬童,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邬童先挑尹柯的回答:“誰跟你們說我談戀愛了?怎麽一個兩個都問我這個問題?”

班小松激動地說:“你一天到晚和邢姍姍聊天,不是談戀愛?!”

邬童這才有機會把話說完:“我沒跟邢姍姍聊天,我是在跟她爸聊天。”上次和邢姍姍見面後,邬童一直在和她爸探讨棒球知識,也探讨自己未來的發展方向。

啊?這可是班小松和尹柯都沒想到的。敢情邬童成天又是皺眉又是微笑的,是在和一個大叔聊天?沒吃錯藥吧?還不如和邢姍姍聊天呢!

邬童解釋:“邢叔叔是棒球迷,去年在美國買了一支職業棒球隊,對棒球很有研究。他約我明天放學後去和他聊一聊。”

“真的?”班小松一聽到“棒球”兩個字,眼睛就發亮,“能不能帶上我們?我還從來沒見過美國職業棒球隊的老板呢!”

第二天放學後,邬童、班小松和尹柯一起上了出租車。車子開了很久,才到了市郊的一家豪華會所。班小松看着會所內的豪華裝潢感嘆:“我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耶!”

邬童淡淡一笑。這裏是邢家旗下的會所,邢家的産業規模和自己家的不相上下。他剛走到門口,心裏“咯噔”一下,在大廳裏候着他們的,正是邢姍姍。在自家會所的她打扮得比在學校裏成熟,看起來分外靓麗。

邢姍姍招呼他們:“尹柯哥,邬童,小松,你們好!我爸還在開會,讓我先招呼你們用晚餐。”

說着,她帶他們走到屏風後面的餐桌旁,服務員正在上菜。邢姍姍請他們落座,笑着說:“大家随便吃,這些是這裏的招牌菜。”

班小松原本對邢姍姍保持高度警惕,剛開始還一邊吃一邊嘟囔:“不要以為有好吃的我就會屈服。”後來就變成“哎呀,好好吃啊……”

尹柯只好小聲提醒:“不要忘了她是來挖角的。”

等他們吃得差不多了,邢姍姍溫柔地對邬童說:“邬童,上那邊去,我跟你說幾句話好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