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退出書房,鄭淩擰眉深思,覺得此事有些古怪。
縱使以往徐淵犯下大錯,丞相也從未像今日這般言辭狠戾,更遑論是嚴加管教了。這其中必有隐情。
金鳳凰閑閑地說道:“或許他這一次完全是因為忍無可忍呢?萬事都有個臨界點,過了就會爆發,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個兒倒黴,趕了個巧。”
鄭淩斜睨道:“如果想早點找到目标人物,就少說點風涼話。”
一提起任務,金鳳凰立馬抖擻精神切入正題:“對了,你有想到怎麽對付那位即将到任的老師嗎?”
鄭淩邊走邊說:“學肯定是不能好好學的,否則不定得學到猴年馬月,但若不好好學,那只能像電影裏播的那樣,把老師氣走,可氣走一個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前仆後繼。”末了,嘆了口氣。
金鳳凰急了:“那怎麽辦?要不你再回去好好求求丞相?”
鄭淩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不去,你剛才又不是沒看見,他那樣就差拿根雞毛撣子抽我了。”
“正好啊,他把你打傷,然後你就不用去上課了”說到這,金鳳凰眼冒金星地自戀道:“哎呀,我怎麽這麽聰明呢!”
鄭淩白了它一眼:“除了說風涼話,還盡出馊主意。”
金鳳凰不悅道:“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鄭淩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又緩緩吐出,嘆道:“只能見招拆招了。”
金鳳凰還在慫恿着:“既然你沒辦法那就聽我的,我的這個法子一定行的。”
突然鄭淩打了個哈欠,裝作沒聽見地擺手說道:“怎麽這麽瞌睡啊,一定是起來太早了,不行哦好困哦,我得回去再眯會兒。”說着鄭淩就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回卧房。
沿途經過的奴仆們無不遠遠避開,然後聚在一起小聲議論:“少爺這是在練習輕功嗎?”
剛回到卧房,鄭淩就被衆丫鬟們包圍了,邊上下其手,邊七嘴八舌地說:“少爺,相爺沒責罰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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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相爺都說些什麽了?”
“少爺,您餓了嗎?”
“少爺,您渴了嗎?”
“少爺,您……”
“停”被圍在中間的鄭淩動也不敢亂動,只能言簡意赅地高聲說道:“我好着呢,只是被禁足了,還有從明天開始要跟着夫子學習。”
衆丫鬟驚道:“少爺您要讀書?相爺這次怎麽動這麽大肝火?”
怨不得她們會如此大驚小怪。在徐淵很小的時候也曾被送去府學讀書,奈何他絲毫沒有這方面的天分,手只要一捧起書就開始昏昏欲睡,待到歇息時間又十分精神,還經常擾亂其他同硯學習,為此不知受了多少責罰,但他屢教不改,最後只能被丞相大人接回府。
丞相大人本想親自教導,無奈整天公務纏身,無暇他顧,只得聘請名師,但徐淵仍不收斂,又因在自己家中,氣焰越發嚣張,捉弄得夫子們連連請辭,直接導致無人敢來教學。丞相大人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加之夫人又從旁袒護,最後只得放手不管了。
自此後,徐淵的頑劣不堪大用在市井中傳開。
“誰知道呢?好了,別亂猜了,快去給我準備筆墨紙硯吧。”鄭淩打發着她們去忙活。
待丫鬟們散開後,鄭淩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這時在他身邊時間最長的大丫鬟紫苑走了過來,吞吞吐吐地說道:“少爺”
鄭淩拿着提壺轉過身,溫聲問道:“怎麽了?”
紫苑提醒道:“少爺,您看要不我去找夫人?”
鄭淩擺手道:“不用了。”反正他們不用說,丞相夫人也會知曉的。
待一壺茶喝完,鄭淩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一點:這位丞相大人在民間威望頗高,對于皇家而言并非好事,恐怕他多少存了要把兒子養廢的心思。
這般想着,對于徐淵放縱一事也說得通了,但為何現今又來管教?難道真的是像金鳳凰所說的那樣積怨已久?
帶着這個疑問,鄭淩伸了個懶腰,又去補覺。果然啊,安逸的生活最容易使人變懶。
當晚,丞相夫人便找來鄭淩,安撫道:“我兒莫愁,待過些日子,等你爹氣消了,我就去讓他解了你的禁足。”
“多謝娘。”
丞相夫人擡手摸了摸兒子的頭發,笑說:“跟娘不必這麽客氣。”
次日一早,鄭淩就在細碎的說話聲中醒了過來,問過時辰,知曉這才剛到卯時,擱現代也才五點。
鄭淩無力地揉了揉眼。
洗漱完畢用過早膳後,鄭淩走進剛騰出的書房裏,趴伏在桌案上眯着眼。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那位被重金聘請的名師這才姍姍而來。
此人年過半百,眼窩深陷,蓄着長長的胡子,與電視裏那些教書先生無異。
鄭淩依舊靠坐在凳子上,翹着二郎腿,手中把玩着毛筆,悠哉游哉地像沒看見他似的。
夫子一手捋着胡子,另一只手背在身後,走到桌案前,也不拿書,盯着鄭淩瞧了一會兒才說道:“老朽這裏有一道題,不知公子能否解答。”
鄭淩坐在椅子上,挑高眉梢,百無聊賴地說道:“說來聽聽。”
夫子又捋了捋胡子,說:“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鄭淩只眼珠子一轉,便開口說道:“雉23只,兔12只。”
夫子眼睛一亮,又說:“一百饅頭一百僧,大僧三個更無争;小僧三人分一個,大小和尚各幾丁?”
這次鄭淩想也未想就脫口而出:“大僧25個,小僧75個。”
夫子接着繼續問道:“以繩測井。若将繩三折測之,繩多4尺;若将繩四折測之,繩多1尺。繩長、井深各幾何?”
聽罷,鄭淩略微思考了一下,回道:“繩長36尺,井深8尺。”
夫子朝前走了一步,又說:“婦人河上蕩杯,津吏問‘杯何以多?’婦人曰:‘有客。’津吏曰:‘客幾何?’ 婦人曰:‘兩人共飯,三人共羹,四人共肉,凡用杯六十五。’不知客幾何?”
鄭淩不動聲色地用手指在桌案下小算了一下,然後說道:“客60人。”
夫子笑道:“公子聰穎。”
鄭淩毫不謙虛地嘚瑟道:“小意思。”
夫子忍不住問道:“公子可否告知老朽如何算得答案。”
鄭淩睜大眼睛說道:“我并沒有算啊!”
“哦?”夫子更加來了興致。
鄭淩解釋道:“在夫子到來之前,我已命人打聽,得知夫子喜好問人算經之事,遂弟子事先熟背答案,夫子盡管考校。”
聞言,夫子臉一時紅一時白,訓道:“公子切不可偷懶行事,應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鄭淩一字一頓說道:“弟子愚笨,且一點兒也不想知道,還望夫子見諒。”說罷便起身推開椅子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