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禦賜驸馬

傳旨的老太監累得氣喘籲籲。

這厲王府大也就算了。這厲王怎麽還在這後院!

在王府裏又不能坐馬車,真是累死老奴了!

宣旨的老太監抹了把汗,尖着嗓子對立于面前的厲王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聞厲王展雲風德才兼備,溫良敦厚、品貌出衆,太後與朕躬聞之甚悅。今康平公主年已及笈,适婚配之時,當擇賢夫與配。值展雲風尚未婚娶,與康平公主堪稱天造地設,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配與康平公主為驸馬。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

葉婉柔在下面跪着,聽得心驚肉跳。

這個殺人惡魔本就是個王爺,如今又成了驸馬,這要怎麽才能殺了他?

莫非要設法與之同歸于盡才行嗎?

展雲風聽完聖旨,平靜地接過來,交給身後的随侍施俊,将老太監打賞出去。

施俊拿着聖旨一臉疑惑,看看王爺的臉色,又看不出王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于是覺得應該立即通知另三人才好。

展雲風在湖心小閣跟葉婉柔一起吃的晚飯。

葉婉柔吃得小心,也不敢多言,心裏當下只惦記着明日是否可以出府去。

展雲風吃飯的樣子很文雅,将“食不言”的禮訓貫徹的很好。

葉婉柔直到他要走時,才試探着開口,問道:“民女明日可否出府?”

展雲風點頭,衣擺翩然的下樓去,同時丢下一句:“讓風花雪月陪你一起,早去早回。”

厲王府,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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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雲風坐在書案後,梁桐、施俊二人分立在堂下。杜鋒和陳雄則是蹲在房頂的懸梁兩端。

“你們都來做什麽?”展雲風淡淡道:“外面最近很閑嗎?你們都沒事可做?”

梁桐是厲王府中的侍衛統領,出現在這裏并無錯處。所以他先開口道:“我們聽說王爺被皇上下旨招為驸馬,想知道王爺接下來有什麽安排,屬下等特來領命。”

展雲風面無異色,道:“你們暫時不用管這件事,本王自有打算。”

杜鋒在上面忍不住問道:“莫非王爺真打算當了這個康平公主的驸馬?王爺同意我們也不同意,那康平公主的模樣還沒有我們王爺好看呢!”

展雲風不答反問道:“有什麽事要禀嗎?”

陳雄在上面啓禀道:“王爺,據探子來報,東陵國的來使有問題。”

梁桐問:“可有查到問題所在?”

陳雄跳下來,施俊見此飛身跳了上去,占據了陳雄之前的位置。

他們四人素來都不會一起出現,不在一個視線可及的範圍內。

陳雄答道:“東陵來使是東陵的二皇子博雅王子。但據可靠消息,博雅王子早在去年底時,就已病故。如今,東陵只有一個身體并不康健的大皇子,東陵王根本不舍得他舟車勞頓前來賀壽。”

梁桐道:“東陵王老糊塗了嗎?找人頂替已故皇子的名義出使,還是來賀壽。”

杜鋒語氣玩味地接道:“看來要有好戲看了。”

年紀最小的施俊也跟着興奮了:“好呀!好呀!我最喜歡看戲了。”

一身黑衣的杜鋒逗趣道:“施俊你說話怎麽像只鳥一樣?”

施俊瞬間黑臉:“那鳥是王爺讓我教的,你羨慕啊?”

杜鋒忍笑:“我才不想跟只鳥一樣。”

施俊飛身過去就要和杜鋒交手。

展雲風适時出聲制止,他擡手疲憊的揉揉眉心,說道:“你們都退下,各歸各位。”

四個屬下離開後,展雲風回想起白日裏禦花園的一幕,有點想不通這聖旨怎麽來的這麽快。

要問這聖旨怎麽能這麽快?那得從下午康平公主去見皇上時說起。

話說,康平公主得知厲王尚未娶妃之後,就滿心歡喜地去找皇上請旨。

皇上當時正在錦貴妃的寝宮中,錦貴妃得皇帝盛寵多年,在這皇宮裏要是想找皇上,那得首先去錦華宮走一趟試試。

錦華宮整日歌舞升平,美女如雲。

年近三十的皇帝十分享受的橫卧在美人榻上,眯眼看着美人們翩翩起舞。

錦貴妃雙十年華,正是女人最美的年紀,身材玲珑有致,舉手投足間,妩媚撩人。

康平公主來到錦華宮,也不顧忌錦貴妃在場,只揮退了周圍的歌舞伎。便對皇上說了要立厲王展雲風為驸馬的請求。

皇上聽了起初有些猶豫,說道:“康平,你最近不是與那個,華陽侯府的世子楚業揚走的很近嗎?此事大半個梁都的人都知道,怎麽突然非要嫁給厲王,這豈不是,讓華陽侯府顏面盡失。”

康平公主當即反駁:“那個楚世子,為人木讷寡言,甚是無趣,皇妹絕不嫁他。”

皇上陷入沉思,按理來說,此事應當與厲王本人先說一聲,可若是外一被厲王回絕了……不僅康平會哭鬧,感覺自己心裏也會不舒服。

厲王早晚要成婚,那不如就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個如此俊美的妹婿也是不錯的,将來生出的郡王、郡主也一定都是極美的。

皇上就這麽想想,就同意了。

連康平公主都沒想到,皇上這麽容易就準了。

喜悅之情簡直無以言表。

隔日早朝,皇上将康平公主與厲王即将大婚的事交代下去,吉日定在太後大壽之後。

滿朝文武心內俱是一驚!

這厲王真是要如日中天了!

誰不知那康平公主乃當今太後所出,與皇帝是親兄妹,這宮中未嫁的公主不是只有康平公主一人,可是皇帝的親妹,卻只有這一位啊!

臉面最挂不住的要數站在官員中的華陽侯,他低着頭也能感受到來自周圍的嘲笑目光,像一把把飛刀,毫不留情地向他飛來,簡直要把他周身都刺滿洞。

散朝後,華陽侯飛一般的離朝回府。

一進門就将楚業揚叫進了書房,本想對兒子發一通脾氣。可是,兒子真站到面前了,他又不知該從何罵起。而且能罵什麽?罵自己兒子魅力不夠?留不住公主的心?

唉!

楚業揚聽到康平公主将嫁厲王的消息,只覺心投一陣輕松。

終于不用違心的應付那個刁蠻的公主了。可是,看到父親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他也不敢表現出內心的愉悅。只能安靜的陪着父親在書房裏靜坐。

梁都,市集。

葉婉柔感覺自己好像幾年沒出過房門了一樣。深吸口氣,都能感覺到自由的味道。坐在馬車裏都覺得今天的市集比往日熱鬧許多。

路過玲珑坊時,葉婉柔不由得将馬車的窗簾撩開得大了一些。

想起那日在這裏曾見過楚業揚,不知他今天是否還會來這裏?

這麽想着,心裏竟就有了一絲期待。

身旁的風遙看看窗外,問道:“小姐想去買首飾嗎?”

葉婉柔回神,快速放下布簾,答道:“不是,我們直接去京郊的德源寺。”

風遙答:“是,小姐。”

葉婉柔看看與她同坐在馬車裏的三個丫鬟,再看看在馬車外徒步的花菱,忍不住問道:“你們為什麽總是欺負花菱?”

葉婉柔可是最見不得欺淩弱小,以多欺少等等所有欺負人的行為。

月亭一臉無辜:“我們沒有欺負她。她……”

葉婉柔打斷道:“她劃拳又輸了是嗎?你們用劃拳決定的事情在我這裏不做數。現在要麽叫她上來一起坐馬車,要麽你們三個也下車走路。”

葉婉柔的神色是她們從未見過的嚴厲,三個丫鬟互相看看,沒敢多言。

三個人并沒有叫停馬車,而是直接掀開車門簾便跳了下去。

葉婉柔正在心裏疑慮自己剛剛的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她們這麽跳下去會不會受傷時,花菱便抱着一大包東西跳上了馬車,動作靈巧的不可思議。

花菱見到葉婉柔,圓嘟嘟的小臉粲然一笑,把手裏的紙包舉到葉婉柔面前,說道:“小姐,奴婢路上買了很多好吃的,小姐嘗嘗,都是很有名的小吃。”

然後,花菱就如數家珍地把自己買的一堆零食,一一介紹給葉婉柔。

葉婉柔并沒有吃任何東西,而是問道:“她們三個……怎麽不上來?”

花菱偏頭看看外面,那三人正跟着馬車走,答道:“小姐可以從她們三人中選一個或兩個上來。”

也不用小姐再問,花菱機靈地繼續道:“我們四個不能同時出現在一起,在王府裏還好說,在外面,絕對是不行的。”

這……是何道理?

葉婉柔稍一思索就明白了,自己如今坐的是厲王府的馬車,厲王那個殺人魔頭,定是仇家無數,如此謹慎,真是心中有鬼無數,不知他天天晚上睡不睡得着覺?

德源寺,梁都最大的寺廟。坐落在恒日山的西麓,廟宇恢宏,歷經數朝,香客衆多,香火鼎盛。

葉婉柔來到寺中,她今天的穿戴皆是素色,四個丫鬟今日也沒有像平日裏那樣穿着各自喜歡的彩衣,而是随着她一起穿了素色。

葉婉柔如今的穿戴用度,在厲王府中皆是按照女主子的标準來置辦。

每天都會被幾個丫鬟像裝扮王妃似的裝扮一番,本就舉手投足頗具大家風範,葉婉柔此時即便素衣素面,也是貴氣逼人。

惹得寺裏特意安排了大德高僧來為她請靈牌定靈位。

葉婉柔面色平靜,接受着寺裏的安排,心裏卻不由得回想起了多日前,自己和劉嬷嬷一起來為母親請靈牌時,所受到的冷落,恍惚竟有種隔世之感。

若問世間何處均貧貴?怕是菩提老祖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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