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安王之冷

坐到馬車裏後,葉婉柔對風遙說道:“你一會兒再替我來一趟嵘品齋,幫我買一副和剛剛那副差不多的全金頭面。”

風遙回道:“是,小姐。”又忍不住問道,“小姐怎麽知道那個公子肯花一千兩買下那副頭面?”

葉婉柔笑道:“我并不知道,只是試一試而已,看來有錢人真是揮金如土,我們賺了銀子,一會兒去酒樓吃好吃的吧!”

四個丫鬟都沒有接話,就連一向最喜歡吃的花菱,都沒有吭聲。

葉婉柔不解,問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風遙答道:“小姐,我們不缺銀子的,不用……”風遙沒說下去。

葉婉柔在心裏叫苦,你們不缺我缺啊!

花那個大惡人的銀子本小姐心裏很不舒服,寧可去坑點富豪之人的銀子,嗯,這叫……劫富濟貧。

車外的雪瑩突然跳進來,說道:“有人跟蹤我們。”

葉婉柔立刻緊張起來,問道:“是不是剛剛那個公子的人。”

雪瑩點頭:“應該是的。”

葉婉柔有些懊悔,擔心道:“不會惹下什麽麻煩吧?”

風遙立刻安慰道:“小姐不用擔心,這梁都沒人敢動厲王府的人。”

雪瑩跳出馬車,繼續和月亭在車外随行。

馬車很快順利回到了厲王府,沒有發生任何狀況。

只是,一夜之間嵘品齋就名聲大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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嵘品齋的一副頭面,居然賣出了一千兩的天價。

梁都的百姓們瞬間都覺得,能買個嵘品齋的金珠子,都是件很體面的事。

一時間,嵘品齋的名頭,遠遠超過了玲珑坊。氣得玲珑坊的鐘掌櫃,在店裏團團轉,只恨那個将頭面擡到天價的人,怎麽不到他的店裏來?

之後的幾天裏,葉婉柔每天就呆在湖心小閣裏發呆,覺得世界從未這般平靜過。

她這裏日子過得平靜,有的地方可不平靜。

德儀宮。

隆德太後斜躺在寝宮的軟榻上,愁眉不展。

康平公主住到皇家庵堂裏去了,她這裏現在倒是清靜了,但是這心裏,可是一點都不清靜。

有嬷嬷進來禀告:“安王來給太後請安來了。”

隆德太後立刻坐正了身子,有點嚴正以待的意思。

安王大步而入,跪拜道:“兒臣給母後請安。祝母後福壽康健。”

隆德太後語氣平淡道:“平身吧!”

“謝母後!”安王起身,并不看太後,也不開口。

隆德太後看着自己的這個小兒子,也不打算先開口,可她終是不如安王能沉得住氣。

片刻後,冷冷的開口問道:“你就沒有什麽要同母後說的嗎?”

安王正色道:“兒臣不知,母後叫兒臣來,所為何事?”

隆德太後不滿道:“母後聽說,你将母後賜給你的侍妾,都轉送了旁人?是對她們的服侍不滿意?還是對母後的眼光,不滿意?或是,另有什麽令安王你,不滿意的?”

安王面不改色:“兒臣并未見過她們,不知道她們服侍的如何,也不知她們的樣貌如何。兒臣并沒有将她們随便送予旁人,送的,乃是與兒臣出生入死的屬下部将。他們跟随兒臣多年,兒臣有什麽好東西,自然應該先想着他們。”

一習話,居然說得滴水不漏。

隆德太後面色依舊不好,忽又問道:“安王可知,那彩雲公主身染奇症,現在宮中,見不得風,出不得門?”

彩雲公主幾日前,突然全身上下,包括頭面,長滿了紅色的皮疹。

太醫開了幾服藥,也未見起色。

安王回道:“兒臣聽說,是得了水土不服之症。”

隆德太後問道:“安王可知,為何會這樣?”

安王懶得細答:“兒臣不知。”

隆德太後看着周炎烈,說道:“本官怎麽聽說,是安王你,送了些食物給準安王妃之後,她才得了這恐怖的病症。”

安王始終垂着眸,臉上一直不見一絲變化,回道:“本王不知,何以有此謠言?”

隆德太後突然有些氣結,心道:這個兒子,果真不是個善茬,幸虧他不是長子,若是當年讓他登了皇位,現在不定什麽樣呢?跟本宮說話也能不冷不熱的。仔細想想,又覺得這個兒子打小就是這樣子。

隆德太後片刻後道:“不是烈兒你就好了,不然本宮還以為,烈兒你對皇帝的賜婚,有什麽不滿?”

安王對于太後的這一番話,竟未做任何回應。

隆德太後只得轉移話題道:“烈兒你的年紀,也已經不小了,就算是娶了正妃,府中也應再有些側妃和侍妾,本宮聽說,你府上現在就只有一個侍妾,還是個官妓,這怎麽能行呢?”

安王回道:“女人而已,什麽出身,有什麽要緊。”

隆德太後又道:“那只一個,也太少了。稍後,本宮再選幾個,送去你府中,安王你,總不至于都送了人吧?”

安王回道:“母後不必為這類小事,替兒臣操心。女人不都一樣,要那麽多何用?兒臣還有要事要見皇上,先行告退。”

說完,轉身就走了。

隆德太後愣了半晌,之後怒摔了桌案上的杯盞。只覺這小兒子,太混不吝,是不把任何人放眼裏了?連敷衍應酬的面子功夫,都懶得做。想想又覺得,這也怪不得他,那麽小就被送去邊關軍營,心裏難免有怨氣。

這麽想想,也就罷了,好歹也是自己十月懷胎生的,總不能下旨殺了不是?

安王出了德儀宮,則直接去了自己的軍營。

自從剛回宮時去見過一次皇帝,就再沒去見過。

厲王府的後花園裏。

随着一聲駿馬的嘶鳴聲傳來,只見一女子,騎着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在湖邊飛馳而過。

馬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幾日醒悟到,要把精神寄托在自己身上,讓自己變強大的葉婉柔。

風、花、雪、月四個丫鬟,早已吓得魂飛魄散。各騎一匹馬,從四個方向追上去。

最後,由輕功最好的雪瑩,飛身而起,将吓得一直喊停的人,從馬上搶救下來。

五個人一一落回地面,個個都吓得臉白氣喘。

葉婉柔是被馬吓的,四個丫鬟是被她吓的。

葉婉柔緩過氣後,抱歉地說:“我也不知道,它為什麽突然跑那麽快。”

花菱圓嘟嘟的小臉挂着汗珠:“小姐,不要再玩騎馬了。我們陪小姐玩點別的,好不好?”

葉婉柔聞言頓時,又來了活力,起身道:“我想跟你們學武功。”

四個丫鬟面面相觑,難以理解地看着她,齊聲道:“小姐,不要啊!”

葉婉柔反駁:“你們四個都可以學,為什麽我不可以?”

風遙耐心解釋:“我們都是孤兒,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練功了。”

葉婉柔回道:“我現在也是孤兒,我現在年紀也不大。”

月亭勸道:“王爺那麽疼愛小姐,不會讓小姐學的,練功很辛苦的。”

葉婉柔心裏不認同,那人哪裏有疼愛自己?

是他欺負我的時候,你們都沒看到。而且,他只是在幫義父收留我。

葉婉柔不争辯這個問題,思索道:“我也不是什麽功夫都要學。”

她腦中閃過那日,彩鸾公主在芙蓉樓裏,甩出一條彩色軟鞭的畫面,語氣堅定地道:“我要學軟鞭!”

當四個丫鬟把這個消息,禀告給厲王時,厲王看着天空,感受着日漸寒冷的空氣,眼中帶着笑意,說道:“那你們四個,一定要盡心盡力的,教好她。每日從晨時起,四個人輪替着陪小姐訓練,不得懈怠。”

四個丫鬟不解的互看一眼,聽到厲王又道:“直到三五日後,她不想再練時為止。”

四個丫鬟頓時就明白了。

半月後,賀蘭殊寫信來說,她即将出發,回邢州軍營,想在離別前見見她。

葉婉柔一邊紮馬步,一邊聽花菱念信。

這些日子,賀蘭殊幾次約她出去,她都婉拒了。訂婚賀禮也是由府中管家替送去的。全心全意的練功到今日,卻連軟鞭都沒有摸到過。

四個丫鬟師傅對此還振振有詞:“所有武功,都要從基本功開始練起。”

葉婉柔真的是體會到了,什麽叫聞雞起舞,每日累得倒頭就睡,飯量增了三倍。

到第七日時,無論精神還是體力都要撐不住了,真的是想放棄了。

偏在這個時候,厲王來送了她一條金絲蛇紋軟鞭。

據說,這條軟鞭大有來頭,是用數條最上乘的金紋蛇筋所制。其雖為鞭,但其殺傷力不亞于刀劍,且韌不可摧。因為那蛇罕見稀有,所以這軟鞭也十分珍貴,

而厲王送來的這條,更可堪稱獨一無二。

葉婉柔看着這條可以在陽光底下,發出閃閃金光的漂亮軟鞭。心裏着實是很喜歡,加之她眼中的大惡人,每天都來假情假意的勸她:“若是覺得辛苦就不要再練了。”

葉婉柔覺得,這分明是在挑釁,還有,厲王近來都不忙的嗎?三五不時的,來她這裏吹簫解悶。葉婉柔覺得,厲王這是來瞧笑話的,那簫聲好讨厭!

似乎曲聲中都帶着三分笑意。

于是,葉婉柔決定,就算咬碎一口銀牙,也要堅持下去,不讓大惡人看扁了!

于是乎,四個丫鬟就繼續陪着小姐紮馬步,走梅花樁,打木頭人,做着她們眼中很簡單,很基礎的訓練。

葉婉柔在賀蘭殊動身的那個早晨,趕去送她。

因為大隊人馬齊待出發,所以她們也沒有太多的時間細細說些什麽,只是互道了些珍重一類的臨別贈言。

楚業揚站在不遠處,手中牽着一匹馬,靜靜的看着她們。眼中有欲說還休的情素在流動,他心中還有着不甘和憋屈。

葉婉柔則從頭至尾,沒有瞧他一眼,并不是心中對他有什麽怨怼,而且徹底死心了。

送走了賀蘭殊之後,葉婉柔帶着四個丫鬟,順便在城裏閑逛。

随後走進了芙蓉樓,只是,她沒有發現,一個身穿紅色錦衣,手持折扇的年輕公子,緊随着她一起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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