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一站,回家。
回家,回的闫諾家,當時兩個人在人山人海全是校友的公交站等車,公交一輛接着一輛全都擁擠到爆炸,包燒麥塞肉餡也沒這麽塞的,幾乎是的士一出現,兩人就伸長了胳膊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攔下來。
到了家,闫諾先去洗了個澡,方樂想了想決定還是等晚上回來再洗,穿着校服到處跑就穿着吧,他把哈密瓜放進冰箱裏,想到晚上不僅有貓,還有瓜,頓時美滋滋的期待不已。
第二站,量販。
既然難得回家,自然就要開火,晚上的菜單是邊逛超市邊定下來的:番茄龍利魚,肉沫豆腐和蚝油生菜,又買了些綠豆,晚上泡着,明天就可以煲綠豆粥。
走到酒水區的時候,闫諾問,“要不要再來兩瓶?”
“正有此意。”方樂把RIO的所有顏色都拿了個遍,還拿的是玻璃瓶的,“因為好看,比易拉罐的好看。”
“好的吧,你開心就好,”闫諾笑道,“我家沒有起子,你的牙齒準備好了麽。”
“不是騙你,我咬瓶蓋咬的比剝蝦還快。”說着又把透明色的青梅味加了一瓶,“走吧,結賬去。”
第三站,寵物超市。
寵物超市就在量販的裙樓裏,方樂對着太空艙和手提貓包糾結不已,闫諾都買好了各種口味的貓糧和妙鮮包了,他還在糾結,各有各的好,導購樂意和帥氣的男生說話,一直笑着安利也不嫌麻煩,直到闫諾走來,說,“太空艙,因為好看。”
于是方樂把RIO全都裝進太空艙裏背着,手提一袋貓砂和一袋貓尿不濕,闫諾把貓糧和生鮮蔬菜放進貓砂盆裏抱着,兩個人再回到家時,又熱又累,癱在沙發裏半天沒動。
第四站,芳滿庭。
這一個月,護工隔個兩三天就會給闫諾發一些三花的照片和小視頻,它肚子上的紗布早就已經拆掉,光禿禿的地方也重新長出軟毛,一點兒不怕人,靠賣萌過生活,活成了芳滿庭的庭寵。
方樂在來的的士上一路祈禱千萬不要被拉去比賽抽陀螺,可惜老年人的記憶力要麽糊糊塗塗要麽清清楚楚,楊老頭就屬于後者,叫喚着“哎呀哎呀我們抽陀螺的小天才來了”就把方樂給拉走了,闫諾也沒能逃脫被揪着聽他任奶奶講夕陽戀愛的感情事兒,其實還挺有意思,老人談起戀愛來,和小年輕沒多少差別,甚至更加矯情和纏綿。
這一回兩個人沒有空手來,大包小包提了好多補品,闫諾看他任奶奶講的差不多,便攙着老人家回房去,把補品都放在床頭櫃上,在牆角看到了正在抱團打盹兒的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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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背上背了個包,”任奶奶指指太空艙,“是不是要接三花回去?”
“什麽都逃不過奶奶的眼睛。”闫諾嘴巴抹蜜,“奶奶,我五號就把它再送回來,我就帶回去玩兒幾天,不是真的要接走。”
“你要真的接走了,不說別人舍不舍得,我頭一個就舍不得。”
“保證,五號下午,就這個時候,就給您送回來,讓它跟你一塊兒吃上晚飯。”
“行吧,你抱走吧。”任奶奶彎腰抱起三花,手摸着它軟軟的耳朵尖,“三花,咪咪,跟奶奶親一個。”
三花就用濕噠噠的小鼻子蹭了蹭任奶奶的臉頰,被闫諾接過去放進太空艙裏時也乖順的不掙紮,“那我就先走了,你有什麽事兒就讓護工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去吧。”奶奶揮揮手,講了好多話有點兒累,脫了鞋子要往床上躺去,“把門給我帶上,我也打個盹兒。”
方樂終于等來了闫諾的拯救,他胳膊揮鞭子揮的快麻了,和楊老頭道別後都有些後怕,“要不,把三花送回來的時候我就不跟着了。”
闫諾樂了,“怎麽,比了嗎,我還記得你上次還大言不慚的說肯定能贏。”
“沒有吧,我沒說吧,”方樂嘆氣,“不能不服輸啊,精神矍铄。”說着就退到他身後去,敲了敲太空艙的透明罩,“嘿,小可愛,又見面了。”
“小可愛”三個字讓某人眼睛眯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在班群裏的前綴,有一種在他在叫自己的錯覺,闫諾肩膀一歪,把背包取下來抱在懷裏,“要不抱出來吧,太空艙位置也不大,它在裏面也不會太舒服。”
方樂二話不說直接把拉鏈拉開,才抓上它兩個前爪,柔軟的手感就讓他等不及的把小家夥全都抱進了懷裏,即使沾了滿身毛也不能阻止他吸貓。
最終站,回家。
回到家,小家夥一落地都不敢“直立行走”,矮下半截身子炸着尾巴小心翼翼的這裏聞聞那裏嗅嗅,闫諾把它抱到陽臺上放到貓砂盆裏,捏着它兩只前爪刨了刨,“懂了嗎,嗯?”又刨了刨,“懂了嗎,嗯?”又刨了刨。
三花被折騰的歪着腦袋叫喚,聲兒不大,卻還挺委屈的,方樂看的直笑,邊進卧室邊脫了上衣,“你先慢慢教,我想去沖個澡。”
“好。”闫諾應了一聲,又問三花,“別跑,不是給你洗澡,你別跑,你懂了沒,這是你的貓廁所。”
方樂從背包裏翻出自己帶好的換洗的衣服,進了衛生間,花灑的聲音都遮不住闫諾的悉心教學,他揉了滿頭的泡沫,忍不住低低笑到,“二貨。”
晚上六點,從廚房望出去,能看見接近滿圓的白月亮,闫諾只看了幾眼,就低下頭繼續洗生菜,綠油油的葉子過了水放在網筐裏瀝着,這道生菜要放在最後做。
方樂依舊腦袋上搭着毛巾出來,這回沒穿上衣,半裸着連水汽都沒擦幹,一開門就叫“三花三花”,三花應聲跑過來蹭他的腳踝,他蹲下身去揉它,“剛剛還那麽慫,這麽快就适應了嗎。”
“剛教它用完貓砂,它當場就實踐了一回,”闫諾從廚房露了個腦袋出來,“可能之前是憋的,尿完就到處撒歡兒了。”
方樂笑得開心,“是不是啊,三花,你比闫諾聰明呢,一教就會。”
“喂。”闫諾氣笑。
方樂不理,抱着三花站起身給它來了個舉高高,“今晚它睡哪兒。”
“我等會兒看看有沒有鞋盒子。”闫諾又回到廚房裏,方樂跟在後面進來,先洗了洗手,剛準備拆開番茄盒,就聽見客廳裏手機在響,“是你的。”
“你幫我接下吧,”闫諾攤開摸了魚後油乎乎的手,“拿過來開外音。”
電話是付路陽打來的,“哥,你在哪兒,我去你宿舍,沒人。”
“在家,怎麽了。”
“哦...那我晚上去你那兒住一晚行麽。”
闫諾看方樂,看他點點頭,才說,“你來吧,吃飯了麽。”
“沒呢,我想吃你做的蛋包飯。”
“來不及了,你過來的時候買點兒熟食吧,我把地址發給你。”
付路陽來的時候,闫諾端着蚝油生菜來給他開的門,滿屋子飄香,他踢了鞋子,一擡頭看到三花跳到椅子上,正拉長了身子扒在飯桌上聞味道,“卧槽,貓貓貓!”
闫諾邁着大步過去把三花趕下去,付路陽聽廚房還有動靜,黑線一頭,低聲說,“哥,你和方樂,你們倆同居了啊?”
“滾蛋。”闫諾瞅他一眼,“買的什麽?”
“半只鹵鴨,還有藕片,海帶什麽的。”
闫諾轉身去廚房拿盤子,方樂邊敲開雞蛋邊問,“你喜歡全熟還是溏心的?”
“溏心。”
“付路陽呢。”
“不管他,也煎成溏心的就行。”
于是冰箱裏最後三個雞蛋顫巍巍的裹着金黃色的蛋白邊兒蓋在白米飯上,方樂穿着圍裙出來時,付路陽逗着貓就只敢看了兩眼,那裝扮讓他想起來最近看的耽美日漫,簡直不要太羞恥。
“摸了貓要洗手,”闫諾踹踹他,“去洗去,準備吃飯了。”
“哦。”付路陽領命而去,闫諾就跟在後面,看方樂進卧室穿衣服去了,才靠在門框上問,“怎麽回事。”
付路陽答非所問,“哥,你肯定耽美漫畫吧,裏面有一種情趣就是赤裸圍裙。”
闫諾:“... ...”
“你他媽的。”闫諾笑罵了一聲直接走回餐廳裏,又沖着他說,“你筷子沒拿,自己拿。”
方樂穿好了衣服出來,去冰箱裏挑了三瓶RIO,牙齒起瓶蓋毫不費力,就是有點兒可惜,“今天的菜不太下酒。”說着夾了一筷子龍利魚,好吃到眯起眼,“甜的剛剛好,魚肉好嫩。”
付路陽坐到闫諾身邊兒去,看着一桌色澤誘人的飯菜,問,“你們倆做的?”
“算你歪打正着有口福。”闫諾咬開煎蛋,溏心順着嘴角留下來,他趕緊夾住剩下的部分往嘴裏塞,一大口特別香,舔舔嘴角口齒不清道,“允許你拍照發朋友圈。”
一想到接下來說不定就要看到梁然那貨不斷更新的旅照,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掏出手機對着一桌漂亮的飯菜拍了好幾張:學霸和校霸的盛情款待,驕傲![/嘚瑟]
方樂用筷子在米飯中間挖了個小坑,用小勺舀了肉沫豆腐放進去,拌飯吃,拌一口,吃一口,又咬生菜,咬的脆生生的響,把最下面的白色幫子吃掉了,剩下的葉子上放上拌飯,再加一塊龍利魚,随意包好了一整個兒塞進嘴巴裏,越嚼越香,咽下去後再來一口RIO,完美。
對面兩個人都看呆了,闫諾說,“你這麽會吃呢。”
付路陽也說,“我只在吃烤肉的時候,這麽吃過生菜。”
“那你們試試,味道還可以。”方樂安利,“魚是酸甜的,要是不喜歡可以換成你買的鹵味。”
于是這頓飯不是很夠吃,方樂先吃完,他這一個月因為心情好,胃口好,本來就要消失掉的腹肌已經徹底沒有了,被養成了平坦的白軟軟的一片,一想到再多吃就要挂着小肚腩和游泳圈,那種恐懼感能讓他立刻就管住嘴。
他下了桌,三花又黏吧唧唧的過來賣萌,軟着嗓子叫的可人憐,方樂這才想起來,“還沒給它喂吃的吧?”
“沒,你喂。”闫諾塞了滿嘴。
方樂就去廚房找了最小的兩只碗,一只裝了水,放到餐廳的牆角,另一只按照調拌比例裝了貓糧和妙鮮包,饞的三花跳到椅子上打着咕嚕叫出顫音,喵嗚喵嗚急得不行,方樂用手腕抵着它的小腦袋說,“不行,你先等等,還沒拌好呢。”
付路陽邊吃邊看,想到在過來的車上刷手機,刷到校吧裏有一堆人求這兩個人快點兒結婚,他就很想說,這特麽的小日子過得和結婚有什麽區別。
“哥,我能不能開個匿名帖,就拍幾個你的生活小視頻發校內網裏去。”
“你敢,請你吃頓飯還把你吃的多長了個膽子是不是。”
“兇什麽兇,不拍就不拍。”付路陽咬一口鴨鎖骨,又去問方樂,“方樂,拍你的行不行。”
方樂頭都沒擡,“不行。”
兩方吃癟,闫諾決定還是救救孩子,“要不你可以拍拍三花。”
付路陽:“... ...”
三花終于得了晚飯,也不護食,方樂把它從腦袋撸到尾巴,它就邊吃邊打呼嚕,不像品種家貓從小養尊處優,吃東西都是慢慢舔,這種小野貓都是會用牙齒咬,吃的狼吞虎咽,方樂拎起它的後脖頸往上提,“慢點兒吃啊,沒人跟你搶。”
酒足飯飽,闫諾洗碗,三花洗臉,付路陽坐在沙發裏玩兒手機,那麽多的點贊和評論他都沒理,只看到梁然的回複:好吃麽。
付路陽:回複梁然:好吃到打嗝。
梁然秒回:來視頻。
付路陽愣了一下,看看時間八點多一點兒,那他現在應該是在候機室裏,青梅也在,肯定就像下午在宿舍裏時寸步不離的纏着他撒嬌賣萌,幾乎要扒到他身上去,不論梁然怎麽哄怎麽生氣怎麽冷下臉,女孩子就跟看不見一樣,還是嘻嘻哈哈的自說自話,還從包裏摸出來一個swith就要跟他對戰...
不知不覺就陷入的回憶被鈴聲打斷,視頻電話撥了過來,付路陽心緒不明的接通,祈禱着不要看到那位過分活潑的女孩子,可能因為梁然用的流量,又在機場,視頻斷斷續續的很卡。
“在候機了麽。”
“嗯,檢完票了,”梁然說,“你等下,我找找哪兒信號好。”
視頻傳來的聲音特別嘈雜,惹得三花都頓住了動作,背着飛機耳,瞪着兩大眼睛朝那邊兒望過去,方樂正拿着手機給它拍照,安撫到,“不怕。”
“法定節假日,人超多,”梁然擠在人潮裏邊走邊說,“你別挂斷啊,我去窗戶邊試試。”
“沒挂。”付路陽盯着屏幕裏卡成PPT的畫面,梁然戴了個他從來沒見過的白色棒球帽,讓他好看到爆炸,“你哪兒來的帽子。”
在落地窗邊兒信號确實好一些,梁然看着付路陽靠在沙發裏,嘴角還有一塊不知道什麽東西沾着,他心情終于好一點兒,說,“免稅店買的。”
“嗯,挺好看的。”
“是嗎,我媽非要我買。你怎麽跑你諾哥家去了。”
“不想在宿舍呆着,我明天回家。”宿舍裏全是女孩子香香甜甜的味道,明明好聞,鼻子卻總泛起酸唧唧的感覺,很難受。
“我十點鐘起飛,要飛差不多九個小時。”所以今晚不能再跟你視頻了。
“那不是正好可以睡過去,一覺起來就到了。”
“付路陽,我沒想跟他們來的,我壓根不知道這件事兒。”
“幹嘛,我又沒說什麽。”
“那漫展和射箭你還去嗎?不是票都買好了,找誰陪你去?”
“再說吧,我回家了說不定就想宅着不動了,好不容易可以睡懶覺。”
梁然笑了一下,還不待再開口,就聽見女孩子咋咋呼呼的叫聲,“梁然,你躲到這兒來幹什麽!”
付路陽說,“你陪青梅去吧,我...”
“你嘴角還有醬汁。”梁然有些着急的搶白,剛說完,青梅漂亮的臉蛋就出現在視頻裏,“你在跟誰...”
視頻被挂斷,付路陽盯着自動返回到聊天窗口的界面,心裏堵得要嘶吼,他舔舔嘴角,番茄醬的味道,是吃龍利魚粘上的,他甩了手機,呆坐着開始生悶氣。
悶氣生了一小會兒,屋子裏安安靜靜只有廚房傳來水流的聲音,付路陽翻身趴在沙發靠背上看方樂在陽臺的搖椅裏逗貓,“方樂,你從哪兒學會的做飯啊,教教我呗。”
“你喜歡今晚的哪個菜?”
“都喜歡,最喜歡龍利魚吧。”
方樂笑起來,“那是闫諾做的,你得問他。”
“那今晚哪個菜是你做的?”
“豆腐和生菜。”
付路陽蔫了一樣把下巴放到手背上,“方樂,你和諾哥真好啊,你們倆怎麽這麽好。”
嗯,這是個問題。方樂笑了笑,揉着貓咪耳朵沒說話。
付路陽又拖着嗓子哀嚎,“哥,你們倆怎麽這麽好啊!羨慕嫉妒!”
闫諾甩着手從廚房出來,把他一腦袋毛當成擦手巾揉來揉去,“羨慕死你,你趕緊去洗澡,洗完了一起看個電影。”
嘿,聽起來還蠻享受的,付路陽立馬就竄了起來,“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