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從公園湖出來後大家又一起看了一場電影,看到一半的時候葉叢的手機就不停的震動,闫諾偏過頭看到來電顯示“小祖宗”,頓時抿唇一笑。
葉叢挂斷,小祖宗就再打過來,連着三次,最後葉叢無奈的接通,捂着話筒恨不得趴到座位底下去,他壓低了聲音說,“寶貝,我在電影院裏。”
葉蕊埋怨的聲音終于打住,帶着濃濃的哭腔求到,“哥哥,你都不陪我,你回來要帶奶油蛋糕謝罪才行。”
“保證,好不好,乖乖等着哥哥回去。”大概沒有哪個疼妹妹的親哥能受得了妹妹的眼淚攻勢。
從電影院出來,因為葉叢的缺席,幾人七嘴八舌的決定那就各回各家各吃各的晚飯吧,中午天光大亮的時候在鐘塔集合,現在月亮懸空,又在鐘塔拜拜。
闫諾和方樂今晚不回學校,付路陽知道後極度想要去蹭一晚,他只要一回想起詭校裏第一間宿舍房就還後怕的很,可惜被梁然勒着脖子給帶走了,走的時候還揮揮手,“小孩子不懂事兒,欠調教。”
闫諾沒有目送他們倆走遠,他歪過頭看向方樂,惋惜到,“好想在大街上也可以跟你肆無忌憚的牽手。”
方樂翹起唇角,他伸出手,白皙的手背上映照着城市夜色裏五彩斑斓的光影,疊加在一起如同攪了色的彩虹一般,“那就牽。”
闫諾愣了一瞬,就毫不猶豫的與那只等待被牽的手握在一起,十指相扣,手上牽的緊,嘴上卻在指責,“你,你不能這麽可愛。”
這下輪到方樂愣了,他翹起的嘴角落了一邊下去,變成了“喂,你這樣會讓人很無語”的表情,還沒牽熱乎的手被他松開,随後便自顧的朝前走去。
“喂,”闫諾在他身後叫,帶着愉悅的語氣,“喂!”
方樂不理,覺得自己像個鬧脾氣經不得一點兒逗的小女生,但是,好開心。
商圈離家太遠,兩個人走出風情街在路邊兒攔車,照常在量販下車去采購食材,在車上時方樂就在念叨想要吃打鹵面,兩人就西紅柿雞蛋鹵還是黃瓜雞蛋鹵糾結了一路,其實西葫蘆肉絲鹵也不錯,惹得司機頻頻看後視鏡,估計在打量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高中生能在學習和玩樂的年紀,過出一副拌嘴老夫妻賢惠居家的樣子來。
最終敲定的還是第一個冒出頭的西紅柿雞蛋打鹵面,闫諾不喜歡方樂拿刀,有些無力吐槽吧,但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就是不願意讓方樂拿刀。
熟的恰好的兩個大西紅柿被切了十字口,隔水放在熱鍋裏蒸了三分鐘,好去皮,方樂拿了三個雞蛋磕在碗裏,一雙筷子打的瓷碗清脆作響,他沒其他事兒可做,就抱着碗靠在牆邊兒,邊聊天邊看闫諾把西紅柿切小丁,又把小蔥切碎成蔥花,紅紅綠綠的綻開在菜板上,很好看,是誰說紅配綠大傻瓜的,我看說這話的人才像個大傻瓜。
香噴噴的兩碗打鹵面端上桌,方樂在下筷子之前惆悵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幾乎萬分之一秒內就決定了“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頓時心安理得的挑起一筷子面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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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的白瑩瑩的面過了涼水,澆上濃郁的西紅柿湯汁,金黃色的雞蛋和細膩的蔥花不僅添色還加香,一大口下去讓方樂一本滿足,“你會擀面嗎,下次有機會我們做手擀面,口感會更好。”
同樣吃的滿嘴飄香的闫諾點點頭,“那得看你了,我只用擀面杖打過架。”
方樂:“... ...”
兩人擡眼對視,片刻後又都笑出來,方樂問,“什麽時候?”
“小時候,三四年級吧,快過年了,堂裏教我們包餃子擀餃子皮兒,就每個小組發了個擀面杖,”闫諾看看手裏的筷子,“就和這筷子差不多長,也不是實木的,不記得是塑料的還是什麽材質的了。”
“那時候的男生誰不喜歡孫悟空啊,我就把擀面杖揮的跟金箍棒似的,趁媽媽不注意放在書包裏背到學校去,正好那天美術課上捏橡皮泥,我沒有,我就看着別的同學玩兒。”
“我到現在都不是很能想通,為什麽有的熊孩子嘴巴能那麽欠,”闫諾皺起眉,“總之他踩上了我要揍人的那個點,我把金箍棒拿出來搞了他一頓,最後塞他嘴裏了,警告他以後不要說話惹人嫌。”
還記得兩個人互吐童年境遇的那個夜晚,闫諾張開雙臂說想要擁抱,那時他們都低低笑着,心裏揣着什麽樣的情緒已經回想不起來,但是現在,彼此之間相互愛惜,再回首小時候的往事,即使三言兩語,也惹出綿密的心疼。
回不去的,無法彌補的往事... ...方樂突然就不知道要怎麽樣開口安慰,幹巴巴的說,“後來呢。”
“後來我媽氣的要命,沒收我的金箍棒,讓我以後再也不許碰,否則見一次打我一次。”闫諾說罷還笑了一笑,從碗裏挑起一塊炸的飽滿的雞蛋放到方樂碗裏,“我就很遺憾的成為了不會用擀面杖的反面教材。”
方樂無言。
闫諾悠悠一嘆,“真的遺憾,要是我能預見未來,能知道你喜歡吃手擀面,我怎麽樣也要學會的。”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方樂心裏還沉悶悶的難受。
闫諾洗過澡回來就看到他濕漉漉的腦袋跟個吊死鬼一樣吊在床邊,為了不沾濕床單,一整個人趴在床上,下巴和脖子形成的直角正好和床墊嚴密契合。
“怎麽了?”闫諾其實大概能知道一些,他的男朋友愛心泛濫,活生生把自己愁成了煮過勁兒的面條一樣軟蔫蔫的。
方樂意義不明的哼了幾聲,闫諾翻出吹風機,這還是上上上次一起逛超市方樂記着要買的,怕他大冬天洗過頭發也只是随便拿毛巾擦擦,方樂說要買,闫諾就買了。
“起來,我給你吹幹。”闫諾插好了吹風機,試了試熱風後揉上方樂還一動不動的腦袋,他又耐心的蹲下,摸上他洗澡後泛着水紅色的眼角,“不高興了?”
“沒有。”方樂嘟囔到,因為姿勢的原因,一說話就像要窒息一樣,難受的他咳嗽了兩聲。
闫諾無奈的把人拽起來坐好,拿過吹風機面對面的擺弄他的頭發,沒幾下就吹的幹爽又松軟,闫諾順手也把自己給吹幹,吹的時候看方樂就蓬着一腦袋毛跟個炸毛的小獅子一樣,不知道卯着什麽勁兒和自己生悶氣呢,特別的可愛。
收好了吹風機,又查看了門已經反鎖好,再回到卧室關了燈,一下子屋裏陷入黑暗,闫諾站在門口,手還摸在開關上,他問,“害怕麽,要不今晚開燈睡?”
畢竟白天才玩兒了那麽刺激的長藤詭校。
“不怕,有月光。”方樂小聲說,“快過來。”
是有,月光皎皎的鋪灑了整個飄窗,還更往屋裏探了些許。
闫諾等着眼睛适應後瞅準了方樂的位置,踢掉鞋子就撲上床把人揉進懷裏,方樂揚起脖子想要親他,闫諾沒讓他得逞,“先說,生什麽悶氣呢。”
方樂不從,“先親。”說着手就往闫諾的腰上摸去,撩開衣服,直接摸上皮膚。
闫諾小小的倒吸了口氣,立刻捉過他兩只手壓在他腦袋邊兒,“先說。”
月光又探進來了幾寸,像是也好奇在這場較真中誰能先妥協一般。
方樂直直的看着闫諾,又慢慢的眨了眨眼,眼神中有實實在在的祈求,眨眼還不夠,他又微微啓唇,松開牙關,把舌尖探出來小小的一截,一副非常渴求被含吮的樣子,渴求到已經迫不及待主動獻上的地步,不沾分毫的色情,卻那麽的勾人。
丢盔棄甲的認命,闫諾低下頭狠狠的親吻他,極盡所能的侵占他的唇舌,他的口腔,沒有分給他一丁點主導權,像是懲罰一樣,兇神惡煞的要吃人,直到聽見方樂掙紮的悶哼聲才松開鉗制,兩個人都粗重的喘息,闫諾抵着他額頭,心跳如雷,等待平複。
方樂被吻的臉頰熱燙,一睜開眼,水潤的眼神像飄進了月光朦朦胧胧,他啞着嗓子低聲道,“闫諾,我想。”
闫諾要徹底跪服,他開始反思最初別有用心的給他看漫本是不是個錯誤的做法,至少,該晚一點給的,把小朋友撩上道了,遭罪的還是自己。
“我也想。”闫諾誠實的回答,他溫柔的含住他腫起的唇瓣,低低的重複到,“我也想。”
方樂的欲望高漲,在被安撫時舒服的像要死掉一樣,但這一次他沒允許自己的大腦在磅礴的情欲中癱瘓,他的手連着往下探去三次都被闫諾阻止,最終方樂在錯雜交織的情緒中焦急的流出淚來,闫諾心軟的一塌糊塗,親了親他的臉蛋,又捉起他的手指親了親,妥協的說到,“來。”
方樂遂了願,心情激蕩的一點不頂事兒,沒多久就在纏綿的親吻中步入了賢者之地,闫諾心疼他乏力,想要自力更生,沒想到被方樂收緊了手心捉的痛哼一聲,卻也更加怒脹,咬咬牙認命的抱緊了這個磨人的小朋友。
月光無聲無息的偏離了幾分,悄悄從飄窗流走了一些。
重新躺回床上的兩個人疊湯勺狀的抱在一起,闫諾把鼻子藏到方樂的頭發裏,嗅着他清爽的味道,特別高興,特別生氣。
“小本,你還記得麽,我都記在小本上了,”闫諾收緊懷抱,“你且等着,早晚跟你算賬。”
“你要怎麽算。”方樂餍足的犯懶,身體和心,都懶成一團。
“這樣算再那樣算,然後再這樣算,翻來覆去沒完沒了的算。”
方樂嘴角彎起的笑開,“嗯”了一聲,“為什麽不想讓我幫你?”
“誰說我不想了...”闫諾翹氣,“我是舍不得。”
心情飄飛的就像如紗的月色,方樂閉上眼就舒适的要睡着,他撐着睡意說,“今晚,我沒有生悶氣,我就是...我在想辦法安慰你,我想你也許很難過。”
“這就是你想的辦法?用以身相許來安慰?”
每說一個字,一句話,闫諾的嘴唇都親吻在方樂的頭發上,有幾縷發絲還嫌親吻不夠似的跑進了唇瓣裏面,黏糊糊的沾到了舌尖上,和它們主人一樣一樣的。
方樂哼着鼻音,“不可以麽。”
“可以,可管用了。”闫諾低低的笑,又說,“其實說起小時候的事情來,已經沒有很難過,悵然若失會有一點吧,不過管他難過不難過的,難過也不能改變什麽,不都已經過去了麽。”
似乎方樂是模糊的應了一聲,随後就是長久的靜默,就在闫諾以為懷裏的寶貝已經睡着的時候,又被輕輕的喚了一聲,“睡了麽。”
“沒呢。”闫諾也輕輕的回。
“想什麽呢。”
“在想...”在想,要說回憶起小時候的往事會難過,誰能比你更難過。
闫諾在心裏嘆了一口,“在想,我怎麽能這麽喜歡你。”
“喜歡你”真的是動人的三個字,看着開心,聽着動心,親身體會就要人忘乎所以,方樂彎起嘴角,“其實,我今晚真的很想要跟你做。”
“不許撩。”闫諾有點兒頭疼,“今晚不是做了麽。”
“不是這樣做。”方樂頓了頓,“我想給你安全感,特別多的安全感。”
闫諾無言,只是摟緊了他,又聽他問,“以前你說你拒絕被領養,是害怕再一次被抛棄。你...我們在一起,不管在一起之前還是之後,你有想過這個問題麽。”
闫諾抵着方樂的脖頸搖了搖頭,可動作做出來就像撒嬌一樣在蹭來蹭去,他張嘴前又突然不想說謊了,“有過,一閃而過,我沒敢去想。”
方樂捉緊與他相錯的手指,“別去想,你這麽大一只,我抛不動。”
他又不放心的轉過身,依舊被闫諾牢牢的圈在懷抱裏,他借着月色看他的眉眼,“聽到了麽,我們這才哪到哪,你別去想,我喜歡你喜歡到願意以身相許,要是擔心被抛棄,也該是我擔心吧,以你的力氣,抛我還不容易麽。”
“胡說。”闫諾封住他的唇舌,懲罰的咬了一小口,“你只管喜歡我就好了,我只要你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