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夜來的一場大雨把鳶蘭城徹底帶入了仲秋時節。

大紅小白早已經不在衛生間的通風口過日子,被闫諾搬到了陽臺的飄窗上,天天悠閑的望着窗外郁郁的榕樹,沒心沒肺的做兩條無所事事的閑魚。

闫諾給它們喂完魚食後,回到書桌前擺弄一個粉紅色的信封,離上晚自習還有半個多小時,他有些心急,宿舍都找遍了也沒找到哪裏有雙面膠,最後索性用訂書機把封口給訂上了,拿起來看看,不出意外的嚴重影響了整個信封的美觀度。

“算了。”闫諾嘀咕,除了算了還能咋樣呢。

他特意翻出一件帶兜的外套套在校服外面,揣好了信封,下樓找方樂一起去上晚自習。

方樂多穿了一件帶帽子的奶白色衛衣,大了半碼似的,袖子能遮住半個手背,下面是紅色黑條紋的校服褲子,闫諾第一次看到方樂這樣打扮,乖巧的像個糯米丸子,他一手還捏在信封上,就用另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怎麽這麽好看。”

方樂瞧他一眼,抿着唇半晌沒說話,直到走出宿舍樓,走在榕樹下的青石板路上,才在闫諾的絮絮叨叨裏插了一句,“你也好看。”

早就說了,害羞是所有屬性裏最可愛的第一名。

當下,闫王爺就被萌的想要把人按在榕樹幹上親一頓。

第一節 晚自習下課,張予帆來找他諾哥一起去上廁所,還沒走近就看到闫諾捏了個什麽玩意兒在較勁兒,他好奇的竄過去一下子趴在闫諾身上,“搞什麽呢,哥。”

闫諾被吓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想藏起來,再一想,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會寫情書,勉強用零食表達一下心意。”

張予帆看着那粉嫩嫩的信封目瞪口呆,他一個直男還沒有一個gay來的浪漫。

“那為毛你不先把零食放到信封裏再封口?”

“臨時起意,多放個零食,多一點兒成功率。”闫諾單手把人從背上扒下來,“別搗亂。”

張予帆懵圈了,“成功率?啥意思?你們倆吵架了?鬧分手了?你這是挽回呢?”

闫諾終于把兩塊巧克力給塞了進去,站起身拿着信封就往張予帆的腦袋上拍,“閉嘴,哥就不能有點兒情趣麽。”

Advertisement

這個情趣,把方樂他同桌吓的話都說不出,站在大廳裏捏着沉甸甸的信封一個勁兒的咽口水。

“給方樂。”闫諾自認為已經很和藹可親了,不知道這孩子是得有多膽小,吓的臉都白了。

殊不知,同桌既是被闫王爺給吓的,更是被闫王爺手裏這封情書給吓的,校霸給學霸送情書?這是什麽詭異的神操作?而且這情書怎麽這麽重,一點兒不像是幾頁紙的重量。

“不許匿名發帖,這事兒就你知道,我要是在校吧裏看到只言片語,唯你是問。”闫諾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也挑了起來,“記住了?”

同桌緊張的快耳鳴,他點點頭,“記,記住了。”

闫諾很滿意,“去吧。”說罷轉身勾搭上跟來看戲的張予帆,“走,陪哥上廁所去。”

張予帆還在懵圈中,“哥,你這什麽意思啊,還非得轉一手?是不是真吵架了,人家方樂不樂意見你?”

闫諾嗤笑一聲,“你懂什麽。”

方樂換筆芯呢,就看他同桌慘白着一張臉進來,又木頭似的坐下,呆愣愣的,方樂問,“你怎麽了?不舒服?”

被你的追求者給恐吓的。

同桌緩了緩神,在東西交出去之前決定先把好奇心給滿足了,“方樂,我之前幫女生給你遞過好多次情書,你都沒看,是沒興趣麽。”

方樂說,“是。”

“那...我想問你,要是男生給你寫的情書,你,你有興趣看麽。”

方樂難得也懵逼了,“啊?”

同桌說,“我剛剛被叫出去,是有人讓我幫他給你情書,不過,是個男生,而且你還很熟。”

方樂稍稍動下腦子就明白過來,失笑到,“給我吧。”

陳年老醋也要吃,真是二貨。

同桌又被方樂笑的摸不着頭腦,乖乖的把粉色信封呈上,眼巴巴的盯着,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奇。

方樂在看到那顆訂書針時就笑開了,腦補出了一副闫王爺火急火燎的找不到膠帶只能用訂書機的喪氣樣,他用筆尖把針尖撬開,打開信封,從裏面拿出了兩塊巧克力和一個巴掌大的小本子,封皮上印着一杯燒仙草。

這不是開學第一天的體育課上,一起小打怡情之後吃燒仙草送的本子麽,當時闫諾怎麽說來着,“考試做小抄,省的裁紙了”。

方樂翻開本子,第一頁是一幅畫,第二頁第三頁都是,他馬上就認識到這是一本連環畫,于是呼啦啦的從頭翻到尾,一段畫風突變的劇情展現于眼前,方樂嘴角眼角都帶着濃濃的笑意,本子尾頁上書:你是那麽的賞心悅目。

同桌看方樂合上本子,弱弱的叫了聲,“方樂。”你還好歹說點兒什麽滿足一下我這個旁觀者的好奇心啊!你看你笑的,千裏冰封都要融化了,都要維持不住你高冷的形象了喂!

方樂拿起一塊巧克力遞給同桌,“給你,吃吧。”

“給,給我?”同桌弱弱的伸過手,指尖剛碰上包裝紙就聽見方樂繼續道,“嗯,喜糖。”

同桌:“... ...”啥?!!!

一整個第二節 晚自習方樂都摸在小本子上,隔不了幾分鐘就要翻開一次,邊看邊散發出“萬裏春風冰雪消融”的柔和氣場,這極度反常的樣子惹得同桌餘光不受控制,他含着巧克力卻品出了甜膩之外的五味陳雜,大神的世界他不太懂。

只是同桌不會想到,幾天之後的他又會莫名其妙的被張予帆給叫到大廳,“請把這封情書交給陳郁詞。”

方樂跨坐在柯夢夢的位置上看闫諾往錯題本上抄題,手裏把玩兒着他的情書,“為什麽是兩種顏色,前小半本是黑色的,後半本是藍色的。”

闫諾筆尖不停,腦袋卻頓了頓,慢慢回想起一段夜闖教學樓的往事,“簡單來說,黑色的部分是我在教室裏畫的,後來把本子帶回宿舍去了,結果宿舍沒黑色的筆,就找梁然借了一支藍色的。”

方樂把胳膊盤放在他的課桌前,下巴擱在胳膊上,笑眯眯的朝他,嗯,說是朝他撒嬌也不為過了,“那,複雜來說呢,不要簡言之的全過程是什麽樣的?”

要不是教室裏上第三節 小晚自習的同學多,闫諾就要湊過去做點兒親密的舉動了,他放下筆,嘆一口氣,自暴自棄的整理好書和試卷抱進懷裏,“走,壓操場去。”

當晚壓完兩圈回宿舍時,方樂特意去找楊姐的身影,一想到這位稱霸男生宿舍的彪悍大媽曾也折服于他的男朋友,頓時滿滿的喜感溢于言表。

楊姐正在牆上的小黑板上寫粉筆字:明天開始,晚上十一點半準時熄燈。

方樂壞心眼的看了一眼闫諾,出其不意的喊道,“楊姐。”

楊姐轉過身來,只看到一臉吃驚的闫諾,作壞的人已經遁走,邁着大步爬樓梯,在轉彎處還回頭對着被纏住的闫諾壞壞一笑。

氣麽倒是不氣,就是有點兒牙癢癢,闫諾挂着假笑和楊姐邊寒暄邊撤退,退到樓梯上後揮揮手轉身就跑,追了三層樓把人給追到了,方樂挨在他室友一號身邊不知道在說說笑什麽,室友二號也跟着附和,三個人別提多麽和諧了,一點兒也看不出來那個穿衛衣的小朋友剛剛做了什麽壞事兒。

闫諾暫且按捺住禽獸心思的跟在他們身後,心想等着上到五樓的,等你落單的,還不要你好看?

結果方樂壓根沒有要在五樓和室友分開的意思,三人一道就拐彎進走廊,可惜臨近505連宿舍鑰匙都還沒掏出來,方樂就被闫諾給捉了手腕。

面對突然出現并且動粗的闫王爺,室友一號和室友二號是懵圈的。

“方老師,”雖然笑的人畜無害,可周身壓也壓不住的痞氣讓闫諾看起來怎麽都不像是好招惹的模樣,“請你去609賞魚。”

“不了吧。我困,要睡了。”方樂是誰啊,根本沒怕的。

“你不困。”闫諾威脅,手勁+1。

方樂就要破功,嘴角止不住的往上彎,他眼睛亮晶晶的盛滿了笑意,轉頭對兩位凝固的室友說,“你們先進去吧。”

目送兩尊大爺走遠,室友一號問,“二號,你覺不覺得...?”

“我覺得。”二號答。默契就是如此,話不用說完,心領神會。

609的門被摔上,闫諾随手把書丢在書桌上,拽着方樂就把人給壓到了床鋪裏,手鑽進衛衣的下擺,隔着校服摸到腰間那片癢癢肉上。

“好久沒用這招了,是不是。”

方樂是誰啊,就怕撓癢癢。他如臨大敵,立刻認慫,“闫王爺。”

這三個從別人嘴巴裏叫出來,就是敬而遠之的口吻,可從身下這人嘴巴裏叫出來,怎麽聽怎麽像是在調情,闫諾淺淺的倒吸一口氣,這下了晚自習到現在這麽一小會兒,他自覺被撩了無數次,要是不洩洩憤實在有點兒不甘心。

方樂頓時整個人都不太好,扭着身子忍不住的又笑又叫,雙手胡亂的去阻止闫諾的動刑,臉蛋都激動的泛紅了,在掙紮間斷斷續續的求饒到,“闫諾,求你了,闫王爺,饒了我吧。”

闫諾被叫的要變禽獸,他停下大動的手指,撩開校服直接貼上他溫熱的皮膚,安撫的慢慢按揉,哼哼道,“暫且饒了你。”

方樂眼角濕潤,嘴唇也紅潤的不像話,頭發被蹭的亂糟糟的,整個人都活色生香秀色可餐,闫諾盯着他憤憤的補充到,“還是記在小本上,到時候肯定不饒你。”

方樂伸手拽過闫諾的衣領,把人拉近就擡頭親上去,親了一口,又癱回床鋪裏,氣喘籲籲的說,“要不行了,快人工呼吸。”

闫諾:“... ...”

一頓撕咬般的人工呼吸過後,方樂深覺窒息也不過如此,闫諾在腦海裏強制循環“學習使我忘色”,關押住禽獸心魔,老老實實坐回到書桌前翻開試卷和筆記本,可惜看不到兩行字就自暴自棄,“你,你生日是什麽時候。”

方樂也坐到椅子上,彎着腰軟綿綿的趴在書桌側面,聲音懶懶的,說,“不用等我生日,元旦到了就是新的一年,就長了一歲了。”

闫諾簡直要趴到陽臺上打開窗戶對着墨色的天空哀嚎一聲,他深呼吸,“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後來又偷偷摸摸的看了好多漫畫本子?嗯?”

“...怎麽這樣問。”

“方老師,你難道沒有發現自己,還蠻好色的麽。”

方樂聽罷愣了愣,随後把整張臉都埋到胳膊裏,用袖子給牢牢的遮住了,做鴕鳥狀。

闫諾好笑的玩起他的頭發,“是不是啊,方樂小同學。”

方樂猶豫道,“是...是的吧。”

闫諾直接就笑出了聲,“嗯,我喜歡的不得了。”說罷還在輕輕笑着,笑的方樂把腦袋埋的更深,任由手指尖被捉去親了好幾口也依舊是個鴕鳥的樣子,實在是沒救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