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紙條約到後花園去的,王家與我家原本是世交,後來王世母因病去世,叔越就被被寄養在我家一段時間。”

“長話短說。”這些事情梁珏這輩子沒有提過,但沈孟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的意思是,雖然她曾經表示過喜歡我,但我已經拒絕了。而且我現在既然嫁給了你,自然不可能再和她有什麽茍且,從前不會有,今後也不會有。我這次去,就是想和她說清楚,免得她陷入太深。”

都是日久生情,但有些感情是再怎麽相處也不會相處出來的,他對王叔越始終只有手足之情,若是能夠萌生男女之間的感情,他也不會想方設法地求來和沈孟的這一樁婚事。

“你倒是對自己自信,然後呢?”

“那字條上确實是她的字跡,你又在睡覺,我想着很快就能夠說清楚,就沒叫你起來,結果到了那裏,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我們兩個争執起來。我覺得突然頭暈,她就扶了我一把。結果她……”梁珏頓了頓,又開口說,“然後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渾身發軟,本來是想推開她,卻沒有力氣。我還嗅到了她的身上有很濃的酒氣,你剛剛應該能夠聞得到。”

“她先前可沒有喝酒。”雖然是這麽說,但沈孟确實嗅到了對方身上濃烈的酒氣,而且可能是因為喝酒的緣故,對方的在對上她的時候氣場也是怯怯的,做事情全憑本能。

梁珏神色帶了幾分尴尬:“興許是借酒澆愁。”

他頓了頓,又說:“這次是我疏忽,你要罰我,我也沒有什麽別的意見,抄經書也罷,挨板子也好,就只一件事,只求你信我,我真的和她什麽都沒有,我也不想和你和離。”

沈孟原本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現在卻站了起來,以一種居高臨下地姿态審視着對方:“你确實有錯!錯在不應該撇開我一個人去見她,還弄出這種事情來。我瞧見也就罷了,萬一旁人瞧見了,你叫你的名聲怎麽辦,叫整個梁家怎麽辦?”

“這本來就是個意外,我倒是看看誰敢亂傳?!”梁珏的面容出現幾分狠厲之色,這讓他的面容更顯得多了幾分殘酷感。

到底是大家族裏出來的,皇室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沒有少見,從小各種龌龊事情都見多了,雖然自己不樂意用那些不光彩的手段,但也不代表他真的軟弱可欺。

事實上,他也就是對自己在意的人格外的心軟好欺罷了。

沈孟吐了口氣:“我沒有不信你。”

倒不是她對梁珏多信任,或者說對自己有多自信,只是上輩子她死後十年,又早已和梁珏和離,梁珏始終未曾有過再嫁的念頭。

在那種情況下,王叔越的再三求娶都被拒了,教她怎麽會相信兩個人之間真的有什麽。畢竟若真的有心,梁珏大可在和自己和離之後就直接嫁人,而不是在剛成婚的時候就大着膽子親親我我。而且梁珏說的本來就沒有錯,他身體确實是癱軟狀态,雖然說現在可以動了,但看樣子,就像是下去被人下了藥。

Advertisement

梁珏面上紅潤幾分,眼睛也亮了起來:“你真的相信我嗎?”

“真的,不過你說那紙條是王叔越寫給你的,那紙條在哪?”

梁珏忙在身上掏了掏,拿出一張紙條來遞給沈孟,他眼巴巴地瞅着她,仔細地觀察着她面上的表情:“就是這個。”

沈孟看了看,紙條并無拼接的痕跡,墨跡也很新,看上去确實是剛寫好不久的。

“你确定這真的是她的字跡?”

梁珏搖頭說:“她幾年前就不在梁府住着,雖然也有往來,但未曾深交,我記得她以前的字,但若是有人模範,我也不一定能夠分辨出來。”

末了,他忙添上一句:“如果是你的字跡的我,我肯定能夠分辨得清清楚楚,誰冒充都沒有用。”

沈孟若有所思,看來這就是針對梁珏布置的一個局了,可是這個局裏處處都是巧合,如果她不那麽敏感地去尋梁珏,也不會對梁珏造成什麽特別嚴重的後果。

不,也不一定,倘若她不跟過去的話,梁珏渾身乏力,而王叔越對他心儀已久,整個人又是醉醺醺的,還真的不一定幹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到時候鬧大了,事情更糟糕。

難不成是有誰在針對她?但算起來,不管是被她發現還是鬧大了被有心人宣揚出去,倒黴的都是梁珏,她最多收獲一些同情的話,對名聲也沒有太大的損害,所以這個人的目的還是梁珏。

至于王叔越,對方可能是被無辜波及到的池魚,當然,也可能是這件事情背後的主謀。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見多了表面正派私下龌龊的人,真的壞人永遠都不會把心思寫在臉上。

她要是休了梁珏,梁珏又壞了名聲,王叔越肯定會借此機會求娶。她若是酒後亂性犯下大錯,到底是占了梁珏的便宜,可能結局的走向會和前一種情況一樣。得利者裏始終有個王叔越,而且王叔越對梁家熟悉,又在這府上待過許久,作案動機有,手段也有。

沈孟問他:“你可曾和誰結了仇?”

梁珏搖頭:“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他沒有刻意和人結仇過,但總是有些人嫉妒得發狂,還有些是梁家結下的梁子,導致他這條池魚受到了殃及。

他小心翼翼地征求沈孟的意見:“我們能夠在府上再待一天嗎,後天再回去?”

再過明後兩日,沈孟的休沐日就結束,後天無論如何她都得回去。

“你想做什麽?”

梁珏沉下聲來:“誰算計了我,就得做好準備承受雙倍的報複,我要親自把他揪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更夠3000啦,接下來幾天都會這麽長

☆、012

沈孟應了好,但她又想起來先前在後花園王叔越說過的話,只問梁珏:“方才在飯桌上,我給你夾的菜你是不是不愛吃?”

梁珏忙搖頭:“沒有,你夾的菜都是我很喜歡的。”

沈孟直直地盯着他看,:“同我說實話,你知道的,這些事情,我要去向你貼身伺候的那些人打聽也不難。”

“我沒有說謊,我平常是不吃那個,但只要是你夾給我的,不管是什麽菜我都喜歡吃!”興許是生怕沈孟誤解自己滿口謊言,他忙開口解釋。

話說完,他又覺得有幾分羞恥,面上被羞躁之意充斥,臉頰漲得通紅。

沈孟的語氣溫和幾分:“你能真這麽覺得,我很高興,但是有點你應該知道,我給你夾菜,也是希望你吃得高興一點。”

“你給我夾菜,不管是吃什麽我都覺得很高興。”

梁珏望着沈孟,眼中滿滿都是情意。沈孟被他這種過于炙熱的眼神看得不大自在,稍微側過臉來,不直面地對上他的眼睛。興許是因為一開始嫁進來的時候得到了好的對待,對方比她記憶中裏要活潑許多,也更加敢于熱烈地表露他自己的感情。

有的時候她都會覺得,她這麽做會不會是一個錯誤,畢竟那個是她前世的記憶,除了她之外,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知道上一世到底發生了什麽。

要不是除了和梁珏相關的人有變化外,其他的事情走向和她的記憶別無二致,她甚至都要懷疑那是不是自己的一個冗長的夢境。但看着梁珏和記憶裏完全不同的神采飛揚的樣子,她又覺得,還是這樣的梁珏看着讓人更舒心些。

就好像現在這樣,雖然熱情得稍微有點過頭,但是并不讓人讨厭。她稍稍放柔了聲音:“雖然是這麽說,但吃到好吃的,總比吃到不好吃的東西開心。你現在不舒服不想講也行,到時候給我列份單子,至少也讓我知道你的喜好。”

她從來不是什麽專權霸道的人,梁珏要是不樂意,她也不會強求他非要順着自己的口味來。

沒有受到嚴厲的責怪,又被這麽貼心地關懷了一頓,梁珏心裏舒坦極了,十分溫順地應了句好。

在沈孟面前,他也不好做什麽太顯得自己狠毒的事,反正也閑着沒有事情幹,當下便拟好了一張單子遞給沈孟。

他洋洋灑灑地寫了許多,除了介紹自己的喜好,還盡力用華美的措辭來表現自己美好的一面。可能是因為沉浸在感情的甜蜜裏,等寫完,他才發現自己的行文風格和往日有很大不同。

遠不如平時簡練不說,還一改樸實的風格,話語遣詞造句之華麗,簡直是到了十分誇張的地步。

好在沈孟倒沒有嫌棄他用詞的誇張矯情,只大致地看了一遍,還誇獎他的字:“你的字寫的很不錯。”

她記憶裏,梁珏多用的是簪花小楷,秀氣是秀氣,但遠不如眼前這副字大氣。思及上輩子,梁珏用心練這在貴公子間流行的簪花小楷,但最初行筆的時候,還能從筆鋒窺見寫字的人的潇灑俊逸,漸漸到了後來,梁珏就失卻了這份靈氣。

她原本想着,就是因為梁珏是男子,所以才不過如此,卻不曾像,梁珏會變成後來那樣,只是因為想要做她的完美正君,所以一點點地把他自己磨光了所有棱角。可等他成功地把他自己變成了一顆完美圓滑的鵝卵石,她反而更加沒有對這樣的梁珏心動了。

梁珏的神色看起來頗為有些不好意思:“小時候我是綁着沙包練字,娘說這樣練出來的字才有力,我瞧過你的字,比起我寫的要好很多。”

他這說的是真心實意,在嫁進來之前,他就瞧見過沈孟的書法了,嫁進來之後,他瞧沈孟的字比先前還精進了幾分。而且先前他雖然對自己的這一手字頗為自得,但總歸還是擔心對方不會喜歡這種過于剛硬的字體,

女子總是喜歡男兒家溫柔似水的,但他再怎麽柔情,也不能夠掩蓋住骨子裏的剛硬和固執。

沈孟道:“我說的是真心實意的話,你這字真的挺好的,就按照這種方向來。不需要改變什麽,我很喜歡。”

她的字是要 比沈孟要更好一些,但她練字的時間也要比沈孟長些,若是梁珏認真地練上那麽長的時間,可能成果不一定會比她的差。

梁珏嘴角彎彎:“你喜歡就好。”

妻夫兩個在暖和的屋內互訴着情意,王叔越在冷風中被吹得渾身淩亂。冷風吹醒了她的腦子,也讓她反應過來自己先前到底幹了些什麽蠢事。

她覺得後怕,幹脆再吹了一個時辰讓自己清醒清醒,但她的身體很顯然不能夠吃得消這種折騰,回去的當天晚上就開始發起了高燒,還被夢魇給鎮住了。

明明病痛纏身,但堅決不肯在府上再留下來,而是一大清早就坐了馬車回府,當然她有正規的理由:“府上常為她看病的大夫更懂她的身體,也更讓她放心些。更何況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也不知道自己這病要什麽時候才能好得徹底,她也不好常在梁府叨擾。”

原本梁家留她就是因為有讓她做梁珏妻主的打算,如今梁珏已經嫁人,對象并不是王叔越,梁府的人也就只是客氣了兩句,很輕易地就放她離開了。

從明面上來看,她這副樣子,确實看起來和幕後黑手沒有什麽幹系,而且梁珏調查了一番,線索也沒有牽扯王叔越,饒是如此,他還是在嫌疑人名單上添上了對方的名字,還不忘勸誡自己,下回不管是王叔越或者別人,這種事情他是絕不能輕信和自作主張。

畢竟這次沈孟是相信他了,也願意聽他解釋,但是次數多了,她遲早會對自己失望,而梁珏根本就不能夠承受這一種失望和疏離。

請求了母父和長姐的配合,梁珏在府上調查了一天,當然他沒有大張旗鼓,不然打草驚蛇了也不是好事。

等着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沈孟問他:“明兒個我們必須回去了,這些事情你都查清楚了沒有?”

梁珏點頭又搖頭:“我今兒個我還沒有把具體的事情說太多,總之明兒我們一起回去。”

一大清早的,沈孟就拉扯着梁珏上了馬車,等到馬車漸漸地離開了梁府,沈孟下嚴肅地問梁珏:“今兒個是最後一天,你都調查清楚了嗎?”

梁珏微微颔首。

沈孟追問:“那那天的人,究竟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哦,晚安

☆、013

梁珏嘴唇微微動了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沈孟直截了當地說:“你直接說就是。”不管梁珏給出什麽人選,她都不會有太多動容。

梁珏看了她一眼,又把視線收回來,再看一眼,又低下頭撇過臉,反複再三,他才說出口:“是杜芷。”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沈孟稍稍有些愣怔,但落在梁珏眼中,便是沈孟對杜芷舊情難忘,他語氣便不免帶上了幾分酸溜溜的:“是你讓我說的。”

梁珏是知道杜芷的,對方是沈孟那個後爹沈李氏的外甥,和王叔越一樣,在沈家寄養過一段時間。

後來杜芷的長姐出息了,還在京城置業成家,将一家人都接了過去,也包括杜芷,如果不是他的話,沈孟很有可能就會被沈李氏安排和杜芷成婚。

沈孟一直沒有喜歡的人,杜芷家世雖然弱一些,但個人條件也算和沈孟匹配,而且他溫順貌美,沈李氏又會極力地促成這段婚事,只要沈孟個人沒有強烈拒絕的意願,杜芷成為沈孟正君的幾率有八成。

在杜芷看來,是他奪走了屬于他的好婚事,恨他是自然。

“沒有說不可以,只是你确定真的是他?他和梁家又有什麽關系?”

能夠在梁家動手腳,那鐵定是和梁府裏的人關系不淺,不然随便什麽外人都能夠給梁珏這種府上的主子都動手腳,那梁家不用過安生日子了。

“我只是查到和他有關系,但他應該也只是一枚棋子。”他查到的東西确實不多,只是越往後查,受到的阻力越大,而且這麽一兩天也查不出來什麽太深的東西。

“哦?那他在這裏頭做了些什麽。”提起這個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小表弟,沈孟稍稍還是有點觸動的,畢竟對方一直對她抱有很高的善意。

梁珏瞅着她的臉色,只問她:“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他?”

雖然是新婚休沐,但沈孟也不是時時刻刻地陪在他身邊的,沈李氏上次吃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總是憋着一口氣,時時刻刻地想這要報複回來。

梁珏自己手裏有足夠的錢,沈孟這院子又是單獨的,屬于沈孟的錢財還被她撥過來交由了梁珏手裏,就算撥下來的例銀被沈李氏克扣了,梁珏也不會缺錢花。

經濟上不能夠打擊到梁珏,感情上總是能夠惡心他一把的,沈李氏便想着法子往梁珏這裏頭頭透露沈孟那麽點過往,一天至少要逮着機會提那麽七八次的。

癡情的人往往獨占欲也很強,雖然梁珏表面上一直故作大方的表示不在意,但是還是忍不住去聽,然後又不停地把自己泡在醋壇子裏,整個人都泛着一股子酸味。

偏生他還不敢親自問沈孟,只敢自己暗搓搓地查,又忍不住惦記着,這次碰上這個事情,他便借此機會問出心聲。

“他只是表弟而已。”對沈孟來說,其實男人對她來說都沒有什麽區別,正如梁珏預料的那樣,到了應當成婚生女的年紀,又沒有比杜芷更合适的對象

,她應當是會迎娶這個小表弟的。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受得了沈李氏的,而且特別好特別合适的對象,沈李氏肯定會忍不住攪黃他,梁珏這樁婚事之所以能夠成,完全是因為梁家的權勢壓在沈家,也壓在沈李氏身後的李家上頭。

沈李氏倒是想作來着,但是他也還是得以妻為重,哪裏敢真的把自個妻主的前途給作沒。

萬一對方惱羞成怒,把他背後的父家打壓一番,他就連靠山都沒有,在沈家日子一樣不好過。

“真的只是表弟嗎?”梁珏自然是高興的,但他還是忍不住要再确認一遍。

可惜沈孟并不是很能夠體諒男兒家這種細膩敏感的心思,她便是開了情竅,念頭也遠不及梁珏那麽深,因此略有些不耐煩地開口:“我已經回答了你先前的問題,現在該輪到你了。”

梁珏只好打消繼續詢問的念頭,把事情講清楚:“這事情說的是巧,我們府上有個仆侍家中的孩子患了重病,依着他自個的家境,是絕對買不起足夠的藥材,他去寺廟中求取平安符,正好你的那位杜表弟去上香拜佛的時候得知了他的情況。也不知道如何想出來的這個法子,便算計了我這麽一回。至于字跡的問題,你應當曉得,你這位表弟可是臨摹得一手好字。”

這也是梁珏拈酸吃醋的一個重要原因,沈孟很顯然喜歡字寫得好的人,而杜芷明顯擁有好些她喜歡的特質。

具體的過程梁珏并沒有說得很詳細,但想想也知道,這裏的可能有巧合在,但更多的是精心的算計。杜芷有怨恨有野心,但能力相當有限,他個人是絕對沒有那個能夠把手伸得這麽長的。

回憶起記憶裏那張總是溫柔羞怯的年輕面孔,沈孟沉默了一小會,問他:“你有确切的證據證明這事情和他有關系嗎?”

梁珏的語氣很肯定:“當然有。”

沈孟接着問:“那你們打算拿他怎麽辦?”

梁珏聲音沉了下來,語氣聽上去有幾分冷酷:“做壞事的人,既然敢做,自然要做好承受報複的準備。他想做什麽,我也不多做,只是想讓他嘗嘗這種味道罷了。”

杜芷還未婚,但作為男兒家,他在家中的受寵程度肯定是不如他的長姐的,這念頭,講究的是母父之命,媒妁之言,不管男女,婚姻大事基本都是由長輩做主。

寵愛孩子的自然願意讓他們嫁娶喜歡的,但杜芷這種,家裏肯定是會為了頂梁柱的前途犧牲他一個的。梁家和杜家身份地位壓制在那裏,他要拿杜芷的婚事做文章,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沈孟嘆了口氣,只說:“我覺得你不該就這麽對他下手,你反而應該護着他才是。”

梁珏突然就覺得很委屈:“你還說你心裏沒有他,他都對我做出這種事情,你還不準我報複回去,如果我真的被他毀了名聲,你是不是就想休了我娶他,好稱心如意。”

沈孟解釋:“你不是說,他不過是一枚棋子嗎?真正後頭的人沒有找到,你怎麽就想着先對這棋子下手了。王叔越這還是克制,可沒有了她,還會有張叔越,李叔越,我總是有疏忽的時候,難不成你想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她頓了頓,又開口:“既然對方知道你會查,難免會忍不住提前對杜芷下手,你應該派人好好看着他,查出下手的人屬于誰的勢力才是。”

她倒不是不能夠體諒梁珏的心思,只是這種事情,她看得要更遠一些。

但夫郎生氣了,自然還是要哄的,沈孟稍稍糾結了一下。緊接着,她伸手撩了撩梁珏掉落下來的頭發,稍稍向前,環住了他的腰身,然後低下頭來,給了梁珏因為生氣微微嘟起來的嘴唇一個吻。

作者有話要說: QAQ,明天還有4000字得更新,明天希望不需要加班。

☆、014

興許是因為梁珏的這個吻起到了很好的安撫作用,梁珏不再計較沈孟的“舊情難忘”,而是相當理性地把沈孟的建議考慮了一遍。

其實仔細想了想,他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畢竟對方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關鍵在于那個下棋的人。

但有道理歸有道理,棋子也一樣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了傷害他的事情。沈孟講得再好聽,有些事情也不是能這麽就算了的。

在心裏斟酌了一番,他才開口說:“你說的是,我目前确實應該找人看着他才是。”

他頓了頓,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說:“聖人說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我這個向來是不信什麽寬恕之類的鬼話的。一個人被別人扇了一巴掌,即便不還手兩巴掌,也得更重地扇回去,才不至于教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騎到你的頭上去。妻主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沈孟颔首: “話是這麽說沒錯。”

她也是厭惡極了那種酸儒夫子拿這種大道理去說服別人。所以的寬容不計較只是針對一些不痛不癢的冒犯。

真欺負到你頭上了,還講什麽仁愛友善,那都是懦弱怕事的表現。

見她附和,梁珏又說:“因為你的緣故,我沒有遭受嚴重的後果。所以,現在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做得不太過,但有一點我希望你清楚。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在這種事情上,是他先算計我在先,你要我徹底放過他,這不可能。”

梁珏看似溫順,也确确實實地按照這事件賢良夫郎的标準去要求自己。但他骨子裏不是柔情的水,而是燃燒着的烈火。他是極其有主意的人,也極其的固執,一旦認定了一個人,就不會變過。

沈孟看着他,這才覺得他和記憶裏的樣子有幾分相似起來。

雖然因為他的态度,梁珏看起來變了許多,但那些流淌在他骨子裏的東西卻始終未曾改變過。

上輩子的梁珏對她幾乎可以說是百依百順,但唯有一點不能容忍,他不能夠忍受她心裏或者是身邊有別的男人。

上輩子沈李氏就和梁珏氣場不合,這種不合的感覺甚至超過了沈李氏對她的不,想着法子要讓她納妾來惡心一下梁珏。

當然,納妾這種東西,雖然說做長輩的有權利給小輩納妾,但要是沈孟本人不親自同意,那妾侍一樣得不到名分。

再加上梁珏家世畢竟是很不錯的,所以沈李氏也不好明着送,只送了些漂亮的少年過來說是給沈孟做書童之類的。

沈孟先前也沒有對誰表示過情意,沈李氏自己的外甥又舍不得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送過來做人家妾侍,他也就花了些力氣找來各色風味的男人。

這些少年或是羞怯動人,或是熱情爽朗,總之各有各的風情,沈李氏甚至還尋來一個妻主早喪的貌美人夫,總有沈孟能夠動心的款。

而且這些人還有一個共同點,多少還能識文斷字,做紅/袖添香的書童着實再合适不過。

沈李氏處心積慮,一開始就告訴這些人定位:“好好地伺候做主子的,盡可能展現自己的美貌和風情,你們将來才會有好日子過。”

都說三個男人一臺戲,沈孟當時并不是很關注這一些,她也對身邊添茶倒水的人的沒有什麽別的興趣。

那個時候梁珏剛看到那些少年的時候确實臉色十分難看,但出乎沈孟的意料,他什麽也沒有做,任由那些個容貌美,但是脾氣也不小的美貌少年們把小院子折騰得烏煙瘴氣。

美色雖然養眼,但鬧騰死起來實在糟心。有幾個人锲而不舍地想要勾引沈孟,盡管沈孟都再三拒絕了,對方還老是這樣。

到最後沈孟都受不了,動手清了幾個人出去,梁珏這才一改先前的态度,從一個好像誰都可以蹬鼻子上臉的主夫頓時變成一個手段狠厲的厲害角色。

他把動靜還鬧得很大,而其他動過歪心思的人看到那些人的下場,倒也歇了不安分的心思,老老實實地做起了差事。

那個時候,梁珏嫁進來的時間還不算很長,沈孟并不懂梁珏既然有足夠的手段,為什麽一開始不直接把事情給解決掉。

後來她知道,梁珏其實在一開始就偷偷地關注了她一陣子,那個時候他為着妻主的冷遇把态度放得很低,也不敢做什麽太出格的事情。

盡管原本的出身是大少爺,但他看起來在沈孟面前并不受寵,态度擺得還那麽低,這叫梁珏被府上很多下人都看不大起。

梁珏之所以一直在等着,一是要觀察這些人在她心裏的分量,二是要把證據捏足了,然後再以光明正大的手段把那些讨厭的人都清除掉。

若是犯差不多性質的錯,梁珏都是同樣的處理手段倒也沒什麽,偏生只有在處理那些不懷好意想接近她的人的時候,他的手段尤其的狠毒些。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會顧忌一些,等到了後來,他越是絕望,對方人的手段便越往極端的方向想。

回憶到過去,沈孟的神色便帶了一分恍惚。梁珏見她容色,以為她在懷念和表弟杜芷的那些美好時光,心裏頭更是拔涼拔涼的,暗想着,越是這樣,他越發沒有辦法容忍杜芷的存在。

見沈孟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問出聲來:“你剛剛在想些什麽呢?是不是在想杜芷?”

他已經十分的克制,但這種話。即便不用酸溜溜的語氣說出來,那也是在拈酸吃醋。

“沒,我在想你。”可能是因為出神的緣故,沈孟沒有怎麽思索,就直接把實話說出來了。

沒想到是自己想差了,這話可說得足夠露骨直白的。

算起來沈孟對自己說這種甜蜜話的次數屈指可數。梁珏在心裏頭牢牢記住日期時間還有地點。興奮和歡喜讓他臉色一紅,以至于他的語氣都多了幾分羞怯之意,當然,感□□彩更濃烈的還是那種帶着雀躍感的歡欣:“你在想我什麽?”

沈孟這個時候倒是反應過來了,她搖了搖頭:“沒什麽,只是想我家夫郎甚是聰慧,這種事情總不會辦出什麽岔子來,你自個有分寸便好。不過我也希望你能夠答應我一件事。”

梁珏徹底是和杜芷杠上了:“答應你什麽,反正別告訴我,你還想着給杜芷求情呢。”

沈孟都有幾分哭笑不得了:“既然不喜歡他,就別提他了成不成?我只是想讓你查的時候一定要和我說,查出來什麽也都告訴我。”

見梁珏有些茫然,她又接着補充說:“咱們是妻夫不是嗎,妻夫本是一體。要是你的名譽受到了損害,我的也不見得能夠好到哪裏去。敵在暗,我在明。我知道你聰明能幹,但是這種事情,有人分擔一下總是更好的,不是嗎?”

她說一句,梁珏就點頭,等她說完,梁珏的态度就更軟了。兩個人很是無恥地互相誇贊了一番,又準備了下梁父一定要塞給她們的土特産。

東西都帶走其實很不方便,不過梁父堅持好些東西是梁珏從小吃到大的,長輩的心意實在是不好違背,大包小包的東西裝車都裝了一上午,也只能苦了那些跟着她們出來的家丁了。

梁母和梁榮有官職在身,不過這種重要的日子,倒也還是特地請了半日的假來送上一送。畢竟兒子嫁了出去,那就是別人家的人了。

只要家裏過得不幸福的男兒,才需要三天兩頭地往自己原本的家裏奔,哪個做爹媽都是盼着自己的孩子好,即便是再舍不得梁珏,也不希望他會過上需要時時回家訴苦的那種日子。

這也就是省親,除了逢年過節,他也不好時時回家看看,梁父自然是舍不得,惜別的時候連眼圈都紅了一半。

梁珏倒是看得挺開的:“這不很快就過年了嘛,到時候我肯定會回來看你和阿娘的。”

梁父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這是舍不得你。兒女都是我們的債,等你生下了小讨債鬼,就知道要操多少心,也就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了。”

梁珏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小腹依舊平平。他笑盈盈地說:“離那個日子還早得很呢。”

沈孟留父子兩個又說了些話,自己去那邊檢查了一下馬車上裝載着的東西,最後确定不該丢的東西沒有丢後,到底還是走過來提醒了下梁珏時間到了。

畢竟這離他們居住的地方還是有小半個時辰的距離,她明兒個休假的時間就都結束了。

梁珏到底是戀戀不舍地上了馬車,他走的時候,原本王叔越是要來送的,但從早上出府門到他離開,對方都一直沒有出現。

其實想起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喝醉了酒并不能夠成為免責的借口,對方雖說說被算計了,但也差點變成加害者,就這一點,足夠讓她不敢過來,也不敢面對暗戀了許多年的梁珏。

要是王叔越真的來了,梁珏也不知道如何面對她才好。至于沈孟,她一直就對王叔越抱有一種微妙的排斥感,王叔越不來當然是最好,也省的她還得花心讓對方來不了。

雖說是互相排斥,但到底是為同一個人做差事,又同是需要上朝的京官,每日上早朝的時候,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是能夠在一個場景裏碰上的。

不過王叔越到底是個正派人,面對她的時候十分心虛。能避開她多遠就避開多遠,即便是因為上頭分下來的任務不得不在一起合作,但做完了事情,她總是逃得遠遠的,以至于做她大姑子的梁榮還特地來調解了一番。

畢竟一個是多年好友,一個又是自家弟弟的妻主,她哪個都不好偏幫,也不想要兩個人鬧矛盾。

梁榮勸的時候并不算很知情,因為梁珏要求幫忙的時候,實情只抖露了一點點。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