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也知道好友對自家弟弟有意思,甚至還想過成為一家人的場景,可誰叫梁珏就是不喜歡王叔越,娶了別人呢。

她頓了頓,這般開解說:“都是一家人,沒有什麽是不能說開的東西。”

對着沈孟說完了這句,她又轉過去對王叔越開口:“你也該把這件事情放下了。”

沈孟唇角微微翹起,卻并不打算和對她的夫郎懷有不軌之心的女人聯絡什麽感情。

她把自己被梁榮捉住的手用力地抽了回來,然後三言兩語地把那些天的事情給講了一遍。

梁榮聽完,臉色立馬成了黑鍋底,當下也不拉着自己的這個好姐妹讓她和沈孟和解了。

她十分粗暴地把人拉到角落裏,趁着當下沒人,呼啦一擊大耳刮子過去,打得那叫一個響亮。

梁榮的力氣本來就大,沈孟得那麽遠,都隐約聽到了巴掌帶起來的一陣風聲。

而且啪的一下,王叔越那張略顯心肉的臉,就多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記。沈孟當時就想,其實真的挺可惜的,要是梁珏在,那才開心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加班到快9點,寫到這麽晚,我感覺我要死了。

補完了八百字明天還要上班

明天要是還加班,我就不更新

☆、015

梁榮很快把沈孟的這個想法付諸了現實,友人喜歡自己的弟弟,她不是不知道,實際上在沈孟出現之前,她也是一心撮合梁珏和友人的。畢竟比起外人,王叔越知根知底,又對沈孟一往情深,兩家的關系擺在那裏,再怎麽樣,梁珏日子也不會過得不如意。

可那是在梁珏成婚之前,梁珏成婚之後,她除了安慰友人,便是多次告誡她不要胡來妄為,畢竟不管王叔越如何情深,梁珏都已經嫁作她人夫,而且還是嫁給他自己喜歡的人。

結果王叔越竟做下這種糊塗事,她自是氣憤,不只是生對方的氣,也生自己的氣。因為人是自己帶來的,結果卻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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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私下裏教訓完王叔越,她立馬就押着人去見了梁珏,逼着人親自給他道歉。

當着沈孟的面,梁珏并沒有親自出來見她,而是隔着一道能夠擋住視線的花鳥屏風。在聽完王叔越的道歉後,他也只是運氣淡淡:“事情也不全然怪你,我早就把這事給忘了,希望你也就這麽忘了吧。”

梁榮也跟在後頭表示自己的歉意:“這是為姐辦的糊塗事,我保證以後不會發生,你也就原諒我這一會。”

梁珏在屏風後頭回應她:“這事情是我自己疏忽大意,原本就未曾怪過長姐。你們來的用意我已經知曉,竹生,麻煩把王女君帶出去,長姐你到屏風後頭來,我有些事情要與你談。”

這是原諒她的意思,也是不打算再來往的意思。王叔越原本就不大想面對事實,面對心上人這麽冷冰冰的态度,她有些失魂落魄。看着那屏風上映出的兩道姿态親密的剪影,她嘴唇動了動,一向能說會道的嘴皮子什麽都沒有辦法說出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跟着那叫竹生的下人走出的沈府。

梁榮何嘗不知道她心裏頭難受,只是血脈親情擺在那裏,一父同胞的親弟弟和友人,自然是弟弟重要的些,更何況這次本來就是王叔越做錯了,雖然幫着澆冷水有點殘酷,但能夠讓她認清楚事實對誰都是好事。

等王叔越一離開,梁榮就立馬屁颠屁颠地繞到屏風後頭,不過看到弟妹沈孟也在,她稍微收斂了一下略帶谄媚的表情,免得自己在弟妹跟前失了面子。

梁珏對這個姐姐态度也是好得很,輕輕幾句帶過這個話題,又把事情轉回到他一開始就想談的正事上頭:“這次長姐你來得倒是巧,便是你不上門來拜訪,我也是要特地去尋你一回的。”

“你還有什麽事情要尋我,莫不是她對你不好了?”梁榮對着沈孟投去一個十分不滿的眼神。

梁珏搖頭:“沒有,和妻主沒有關系。”

梁榮眼神這才溫和幾分,但面上表情依稀在告訴沈孟,如果她敢對她的弟弟不好,她絕對不會放過她。

沈孟在一旁看着倒是十分感慨,因為她上輩子對梁珏确實不能說是好,但奈何梁珏自個愛得太過卑微,梁榮這個做姐姐的,雖然是恨弟弟不成器,但無論如何也不能對梁珏狠下心來。

以至于在她這個弟妹跟前,梁榮就一直保持着一種近乎低三下氣的弱勢态度,畢竟她也不是不能耀武揚威,但梁珏所求的東西,是她在沈孟面前耀武揚威得不到的。

她現在對梁珏好了些,梁榮在她面前卻是這種态度了,想想倒也有幾分好笑。

她正這麽想着,梁珏卻把臉轉過來:“妻主,我有些事情想要和長姐談,你能先出去一下嗎?”

沈孟愣了一下,差不多也能猜到他想要和梁榮說些什麽,不過她還是應了聲好,還很是貼心地為這兩姐弟關上了房門。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周六被加班毀了,明天可以休息,今天先寫這麽點吧=3=

☆、016

等沈孟的腳步聲漸輕,聽起來是遠去了,梁榮才在梁珏的旁邊的凳子上坐下。梁榮收斂起先前那副态度略輕浮的樣子,面容顯得格外嚴肅:“說吧,你想尋我,到底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談。”

“還記得幾日前我回門的時候,我在府上多逗留了兩日,還求你和爹親幫我一個忙。”

“當然記得,怎麽了,難道是那丫頭對你不好?你告訴我,我給你出氣。”

“都說了不是這個,妻主她對我很好。只是……”梁珏三言兩語地把自己調查出來的那些事情講了一遍。

梁珏道:“出現這件事,固然與外人奸滑有關系,但長姐不覺得,咱們府上未免管理得太差了些嗎?”

“你的意思是?”

梁珏說:“爹的性子實在太和善了些,我不在的時候太容易讓人欺負。梁家的院子裏是該管管了,免得後院起火。”

梁家人注重親情,但在感情方面确實稱不上專一癡情。梁母雖然只她們一對嫡親兒女,也甚是疼愛她們兩個,但自個也是納了幾個貌美的小侍。而他的長姐梁榮,除了正夫之外還有兩個侍郎。

梁父性子不算綿軟,甚至可以說是格外強硬,至少梁母納的那兩個夫侍在他面前是屁都不敢放一個的。唯一的缺點是有些太念舊情,但這麽個缺點在梁珏的眼裏也算不得缺點了。

想到自己的爹親,梁榮面上也是露出頭疼的表情來:“爹那性子哪裏和軟了,前些日子他和娘親吵架還摔了一套杯子。說到院子裏亂糟糟的,這也是怪你!”

梁珏問她:“怎麽就怪我了?”

“怪你把爹親都寵壞了,平日裏的事情你幫着他分擔了大半,你出嫁了,他一時間适應不過來,府上一時間自然是有些亂的。”梁珏能夠打理好沈孟的那些事務,絕對不只是因為得了些理論上的知識,而是因為有長時間的實踐基礎。

他從小就跟在梁父身邊做事,一開始的時候只是分擔一小部分府中事務,倒後來,府上事務基本都被他接手,他出嫁的這段時間倒是想要交接事務來着。只是府上都忙着準備他大婚的事宜,梁父哪有時間來管這麽多。

梁珏語氣沉下幾分:“這麽說來倒是我的錯了,我當初就不該幫着爹親分擔這些瑣事的。”

梁榮忙擺手:“你可別這麽說,你是咱家的大功臣,是娘和爹親的貼心小棉襖,要不是你,咱們府上哪裏會管得這麽好。我的意思是,你嫁了人,爹老是惦記着你,沒什麽心思的打理府上的業務,對府上的看顧就少了些。”

梁珏道:“爹不是不會管,這些事情他做得比我好多了,該怎麽做,也都是他教我的。只是你也知道,他是不想管這些糟心事,免得看了煩心。爹年紀也不輕了,是該他享福的時候,咱們兩個心疼他,舍不得他受累,可也不能任由府上這麽亂糟糟的。”

梁珏比梁榮小了好幾歲,他如今都快到雙十年華,梁父也過了不惑之年,都是做爺爺的人了,确實也不該把權利牢牢握在掌心不放了。

梁榮神色略帶遲疑:“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也該是姐夫立起來的時候了。”

梁榮卻顯得有些為難,她頓了頓,補充說:“不是我不願意讓他接手,你也不是不知道,爹親對他一直都有些成見,我就怕他不肯。要是做得好自然是好事,我就怕到時候把府上搞得更亂。”

“因為怕而不去做,那事情永遠都不會成功。我當初很害怕妻主她讨厭我,但是再擔心,再怕,我還是央求爹娘為我去求了婚。你懂我什麽意思了嗎?”

梁榮面上露出個笑容來:“懂懂懂,我回去就和爹親說,讓他多幫幫你姐夫。要是他不肯,我就說是你讓人幫的忙。”

她頓了頓,又問梁珏:“你叫我過來,還特地把你那妻主支開,不會就只是為了這麽件小事吧。”像這種事情,梁珏完全可以選擇寫封家書到府上,不僅方便,還能夠直接地和梁父溝通,免得她還要多花心思傳話。

梁珏搖頭:“當然不是,這只是順便提起罷了,你正好帶個話,省得我還得寫封家書。”

“那你還有什麽事情一并說了吧,從小我就最讨厭你這種賣關子。”

梁珏沒吭聲,只是用手指沾了些許杯中的茶水,在桌案上寫下了一個名字。

梁榮睜大眼:“你的意思是,上次的事情是她?”

梁珏點點頭,簡要地把事情都提了一下,也沒有忘記提沈孟的那位杜芷表弟。後者卻露出個難以置信的表情:“你确定沒有查錯,不大可能吧,咱們家和她也沒有仇啊。梁府一直很謹慎的。而且沈孟不是和她關系不錯嗎,她為何要針對你?”

“這個就需要長姐你去查了,我手上的勢力有限,再查下去只會打草驚蛇。到底對方是什麽用意,是不是她,就得勞煩你了。”

梁榮站起身來:“我這就去查,不在府上叨擾你了。”她面帶焦慮地在屋子裏轉了兩圈,等着心裏接受了這個消息,這才推開門走出去,臨走前還不忘和梁珏說一聲:“既然你不方便再查,就不要再管這事情了,那杜芷的事情我會讓爹爹幫你辦好。他老人家最有分寸,肯定把事情辦得妥妥帖帖的。”

說完了這個,她便匆匆走了,在走廊上,正好撞見拿着書過來的沈孟。後者見她過來,便揚手和她打了個招呼。不過梁榮壓根沒有理會她,只形色匆匆地飛快走了出去,像是後頭有什麽可怕的事情在追趕一樣。

上輩子她是常常遭受這大姑子的白眼和冷淡的,這輩子梁榮的态度好些,但沈孟反倒更是習慣她的冷漠,一時間倒也不覺得她有什麽失禮之處。

興許是梁珏同她說了什麽重要的事,沈孟只這樣想着,并不打算回去問梁珏。畢竟她是無法做到完全對梁珏坦誠的,而她對梁珏的感情,還沒有到強烈到要知道他每一個秘密的地步。

只是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如果她今天問一問,可能就不會有後面那些事情了,不過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是哪裏來得那麽多如果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權臣還更,只是最近忙得太厲害,今天還來了大姨媽QAQ

☆、017

梁珏嫁進來之後,屬于沈孟的産業就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上一世的時候沒有沈孟幫襯,他都把事情完成的非常出色,這次她站在梁珏身後,那些個店鋪的掌櫃各個都是猴精,至少明面上沒有敢和他過不去的,一個個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讓他少了上一世最初時遭遇的輕蔑和冷遇。

人的态度變了,結果卻沒有怎麽變化,沈孟把那些事情交由到他手裏大約一個月的工夫 ,他就給她列了張長長的清單,甚至比上輩子還要長,裏頭标明了哪些人做了什麽,也清清楚楚地标明了賬務出了什麽問題。

梁珏把清單和賬本遞上來,試探她對這些人的看法:“都是老人,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我到沈家時間不長,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麽安置來得好。”

沈孟仔細地掃了一遍,提筆在上頭寫下幾道批注,一面開口說:“沒有什麽大問題,你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就是了。”

她回憶了一遍梁珏處理的那些事,又對照了一下梁珏的找出來的內容,驚訝對方漏下來最重要的那一項:“城東那家布莊你查過沒有,那裏的王掌櫃,你覺得人怎麽樣?”

梁珏問她:“王掌櫃為人挺和善的,這賬本也做得不錯,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沈孟用朱筆在賬本上圈出幾個圓圈,又将賬本推到梁珏的面前:“你自己再仔細看看。”

梁珏打起精神,又仔細地把沈孟圈出來的地方看了幾遍。他緊緊繃着一張臉,唇也抿着,看上去格外嚴肅,再看第一遍的時候,他沒有發現什麽問題。看第二遍,還是沒有,正想詢問自家妻主是不是在考驗自己的時候,他突然想通了,一拍桌子,聲音都揚了起來:“這些布的賬目不對!我記得它是皇家貢品,應當是早就被銷出去的,怎麽現在賬上還記了一筆。”

沈孟問他:“你除了看賬本,挑這裏頭的錯處,還有沒有到店裏去考察過。”

梁珏搖頭,神色有幾分懊惱:“這段時間着實忙碌了些,我也就未曾去店裏的倉庫看過,只尋思這從賬本看出問題來,便疏忽了這一些。”

沈孟安撫他:“你畢竟剛入沈家,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被蒙蔽也是難免的事。即使沒找出來也別着急,橫豎也不急這一時半會的。”

上一世梁珏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狀況,因為那些鋪子的掌櫃欺他剛來,什麽資源沒有,什麽都不懂,可勁地糊弄他。但越這樣,梁珏就越花心思把這件事情做好,到最後雷厲風行地一并處置了。

像這次這個王掌櫃的事情,就是上一世梁珏講給她聽的,因為後頭連帶着扯出來不少事情,沈孟印象尤其深刻。這一世梁珏沒查出來,她講給他聽,結果還是一樣,這就夠了。

妻夫兩個就這賬本的事情又讨論了一番,感情也更是融洽了幾分,這邊的屋內點着銀絲碳,屋內還燒着地龍,不管是溫度還是氣氛都是暖融融的,讓人從身到心都透着一股子暖意。

而遠在皇城中的那座華麗的宮殿中,雖然有些地方溫暖如春,但人的心卻是冷似寒鐵。

當今聖上膝下三女二子,元後早逝,旁貴君獨攬後宮大權,世人都覺得旁貴君坐定了君後的那個位置,但只有宮內的人都清楚,皇帝這一輩子怕是不會再立君後了,因為她心裏頭能夠坐上那位置的人已經死了。

旁貴君的摘星殿裏,宮殿裏的每一處地方都燃着地龍,雖然人不多,但空氣裏暖融融的。可即使殿內溫暖如春,跪在雪白的羊毛毯上為他修剪指甲的宮人還是流了一身的冷汗。

等着面前的指甲修剪完畢,那宮人才不自覺松了口氣,收起專門負責修剪指甲的小剪子迅速地退了下去。

他往外退,正好有旁貴君貼身的宮人神色匆匆地走進來。他稍稍停頓了一下腳步,就見那宮人湊到旁貴君跟前,小聲地開口:“千歲,三殿下他,他要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有火車,我先去睡覺,反正後天我肯定會努力更夠榜單字數的

希望你們能對男配的屬性做好心理準備

☆、018

旁貴妃将纖纖十指并在一起,欣賞着自己美麗的寇紅,漫不經心地問:“三殿下,三皇女不是一直在宮裏嗎,她下朝回宮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那宮人臉上冒着汗,氣息還很亂,說話都有些喘:“哎呀,我的貴君,不是三皇女。說得是三殿下,排行第三的三殿下。”

當今聖上有三皇女兩皇子,但是排在第三位的卻不是三皇女,而是一位皇子,只是平日裏那位不在宮裏,這宮裏的新人眼裏的三殿下都是三皇女,可一旦那位回來了,三皇女的名位也得往後退一退。

旁貴君整個人都抖了一抖,差點整個人沒從軟榻上滑落到地下,還是宮人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讓他容色太過狼狽。

心有餘悸地在軟榻上坐好,他聲音都有些打顫:“那個妖孽不是早就死在外頭了,怎麽又回來了?他為什麽要回來?!”

那宮人忙作勢用手去捂住他的嘴:“我的主子呀,您這話可別亂說。”

他眼珠子轉了一圈,确定周圍沒有多餘的人,才壓低了聲音開口說:“主子您要記得,這宮裏不會再有君後,只要抓住了陛下的心,就是抓住了權勢。他的爹蓮貴君活的時候就是陛下的心頭血,死了更是不容亵渎的存在,您別忘了憐貴人的下場。”

龐貴君從花瓶中取了一朵牡丹,揉爛了手心的花,憤然道:“人都死了,那賤人的種還要來礙我的眼,難不成我說兩句話,陛下還要罷了我這個貴君之位不成。”

那宮人嘆了口氣:“君心難測,便是龐家也承受不起天子之怒,更何況是依仗着陛下的您呢。活人是永遠争不過死人的,您也沒有必要和死人争,塗惹陛下不悅,讓別人看了您的笑話。”

旁貴君的胸脯一起一伏,閉了閉眼才道:“本宮盡量。”

三殿下要回宮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各個宮殿,有人歡喜有人愁,還有利益不相幹的人則無動于衷。

上流圈子的利益都是息息相關互相牽扯的,宮裏出了這麽個變動,那些和皇家沾親帶故,或者是處在相關利益集團的人也一個個知道了消息。

沈孟這個時候還在翰林院待着,消息自然來得不如她那作為禮部侍郎的娘親快。

過了三四日,沈孟應了卯回家用晚膳的時候,沈侍郎就在餐桌上提了這件事:“我聽說三殿下回宮了,各方人馬都在想辦法給他送禮,後日馬尚書的正君開賞花會,聽說邀請到了三殿下。你不是和他相熟嗎,弄個拜帖來,帶着梁珏一起過去,和人家打好關系,再不濟,也要送份禮過去,表表心意。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府上當家的男眷做的事,沈李氏想也沒想就應了好,等着吃了兩口菜,他才反應過來,問自己妻主:“三皇女不是一直在宮裏嗎?怎麽突然要送禮,而且她不是早就娶了正夫,難道她要納側室了?可是咱們香兒早就相看了人家,而且香兒這性子,怎麽也不像是能夠進皇家的人啊。”

連珠炮一般的發問讓沈侍郎愣了一會,沈香也眼淚汪汪地跟着湊熱鬧:“娘,我不想嫁給三皇女做側室,我喜歡的是高姐姐。”

“胡說八道什麽呢!”沈侍郎呵斥了一下沈李氏,“我說的三殿下,就是當年丢了又被找回來,然後這些年為了他的平安一直養在外頭的那位。他現在成年了,過了菩提大師說的劫難,自然要回來了。他是個男的!怎麽會娶香兒。”

說完了夫郎,她又點了點沈香的額頭:“你也不省心,盡跟着你爹胡鬧。”

這一家子位置坐在一起,氣氛也格外融洽,相比之下沈孟和梁珏簡直就像是來做客的客人。

不過梁珏并不在意這些,沈李氏本來就不是沈孟的親爹,再偏心他也不會心裏不平衡。

沈侍郎要是給不了沈孟足夠的關心,他會雙倍的給上,他願意給她很多很多,只要她能開心。

有這種的心思,吃飯的時候梁珏眼神也是一點沒有離開沈孟。他當然也就注意到,沈侍郎說到三殿下的時候,沈孟手抖了一下,筷子夾的菜都落到碗裏,雖然她很快低下頭掩飾了面上的表情,但梁珏還是發現了她的不自在。

在沈李氏和沈香說話的時候,他就低聲問她:“怎麽了?”

沈孟搖了搖頭:“沒什麽,剛剛不小心吃辣椒,辣到了一下。”

梁珏看了眼她剛剛夾的菜,麻辣水煮魚,裏頭飄着紅豔豔的朝天椒,要是不小心咬一口辣椒确實受不了。

沈孟接下來的反應都很正常,他也就相信了這個借口。畢竟那位三殿下一直在宮外生活,不可能和沈孟有什麽牽扯。

見他們妻夫兩個不在狀态,沈侍郎說完了沈李氏和沈香又提醒她們:“沈孟,你年紀大了,有主見,我也管不了你什麽。但沈家過得不好,你也好不到哪裏去,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跟你夫郎好好把事情做好,這也對你的仕途有好處。”

沈侍郎在朝中地位是不如梁家的,作為長輩,她卻不好正面和梁珏杠,只好教訓自己女兒了,反正沈孟是她血脈,做娘的,說什麽都不為過。

沈孟猶豫了一下,應了一句,算是替梁珏把事情應承下來。

等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才有些苦惱起來。這輩子和上輩子,在大事走向上雖然沒變,但小事上,她的改變也引起了不小的變化。

就比如這次三殿下薛寧回來,上輩子可沒有沈侍郎要她的夫郎去馬尚書家裏這一出。

她回憶了一下,那個時候府上因為梁珏處理賬務動靜鬧的不小,家裏的事情還沒有折騰完,當然不可能出去讓外人見了笑話。當然府上似乎還是送了一份禮出去的,只是後來一直沒有往來,她也沒有在意。

梁珏見她神色,到底還是沒忍住問她:“你可是覺得那位三殿下有什麽不妥?”

沈孟沒有直說,只反問他:“你清楚那位三殿下的情況嗎?”

梁珏想了想:“宮裏那幾位的事情我知道一些,這位三殿下單字名寧,幼年的時候出了些意外,導致流落宮外,當時的蓮貴君為此一病不起,後來他被尋回來,據說受了不少罪過。陛下請了菩提大師為他批命,說是三殿下命中有兩劫,在宮中再待下去恐有性命之虞,便一直在外養着。”

他頓了頓,又補充說:“娘親說過陛下很是寵愛三殿下,這幾年幾次南下,聽說都是為了這位殿下。”

沈孟“嗯”了一聲,又開口說:“你這次跟着去就是,父親雖然并非我親生爹親,但還沒有糊塗到底,不會在這個時候在外頭讓你失了面子。他要是對你态度不好,你權當耳邊風就是。不是不讓你和他争,只是他作為長輩占着理,贏了也沒好處。”

梁珏點頭答應:“這個你放心,我懂得分寸的。”

“還有最後一件事。”沈孟抿了抿自己有些幹裂的嘴唇,叮囑梁珏,“三殿下那邊,你不需要刻意奉承他。我聽說他這個人不大好相處,如果可以的話,你盡量離他遠一點,沒必要委屈自己還讨不了好。”

梁珏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總覺得自家妻主是不是知道什麽了不得的內情。不過沈孟的要求他幾乎是拒絕不了的,當下便應了下來。

沈孟稍稍松了口氣,梁珏做事情一向很穩,應下來的事情應該都會做得到。而且現在上一世後面的事情都還沒發生,她不該想太多的。

雖然這麽想着,兩日後她在翰林院裏待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恍惚。現在這個時辰梁珏應該已經和沈李氏一起到了馬尚書的府上。這一世什麽都還沒發生,那兩個人甚至還沒有見過面,上輩子的前夫和後來的正君對上,應該不會有事情的,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 旁貴君不是男配…不要誤會。你們就記得前夫,上輩子還有個夫郎呢

☆、019

興許是因為沈侍郎和沈李氏說了些什麽,對方這次從嫁妝裏拿出來一件壓箱底的寶貝,打算用來做那三殿下薛寧的贈禮。

皇家不缺珍奇異寶,特別是這種深蒙聖寵的皇子,但拿的珍貴越代表獻寶人的心意,沈李氏能夠舍得這樣大手筆,足見他對這次與薛寧結交的重視。

雖然是一同赴約,但公婿兩個還是分做兩倆馬車。沈李氏和尚在閨閣中的沈香坐在前一輛馬車,梁珏待的馬車緊跟其後。

雖然貼身的小厮免不了又為沈李氏的偏心抱怨一頓:“家主明明只說了讓您來就夠了,他還非得帶個香少爺。帶了自己的兒子,他更顧不上您了。”

梁珏的手指輕輕一撚,抽掉了表層看完的信紙,語氣卻是平平:“待會你不用跟我進去了,直接回去吧。先跟着夏老五待段時間,等什麽時候能夠管得住自己這張嘴了再回來。”

平日裏靠着一張甜嘴讨巧的小厮一下子就懵了,那夏老五是府上的花匠,但修剪花這類的事情他是不會給別人做的,跟着他做事,那就是和髒兮兮的泥土打交道,辛苦還不說,還特別無聊。

因為夏老五其他沒啥毛病,就是不能說話,是個

只會“啊啊啊”還不好看的啞巴。這小厮的豆泡眼裏立馬蓄了一層霧水。梁珏一擡起頭來,他的眼淚珠子立馬斷了線的往下掉:“我哪兒也不想去,就想留在主子您身邊。”

梁珏半點憐香惜玉之心也無:“同樣的話,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你若是嫌棄夏老五不會說話,把你變成和他一樣也不是很浪費時間。”

他的語氣裏帶了幾分森冷和不耐煩。興許是因為他在沈孟的身邊表現的實在太溫潤無害了,連着他身邊的人都有些不識分寸起來。

那小厮被他的态度所震懾,晶瑩剔透的眼珠子在眼圈裏打着轉愣是沒落下來。實在眼睛酸了,就用袖子幹脆利落地擦幹淨,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是他想的岔了,這主子處理起那些女掌櫃的時候一點也不見退讓的,對着沈李氏和稀泥那也是顧全大局,都是他對沈孟的态度太軟乎了些,竟讓他忘了這主子可不是什麽面團做的軟乎人。梁珏從來就不是軟面團子,哪裏是随便一個人兩句話就能拿捏的。

車婦在寒風裏趕着車,那邊馬尚書府卻是早就熱熱鬧鬧的。

臘梅園裏的花都開了,透明的花蕊散發着沁人的幽香。一衆嬌客坐在臘梅園的賞梅亭中叽叽喳喳地說着時下有意思的話題,幾個畏冷的把自己包裹成粽子,有些懷裏還抱着精巧的手爐。

這些容貌各有風采的少年今日都放棄了豔麗的打扮,不過是長相豔麗還是端莊的,都着了素色的衣衫,為的就是擔心搶了主角的風采,惹了最該讨好的人不快。

其實并不需要這些人謙讓,梁珏一進來的時候,也是一眼就瞧見他們中間那個穿着大紅色鬥篷的年輕少年。

并非他的衣衫有多華麗昂貴,也不為他衣着的顏色有多麽鮮豔,而是因為對方的容貌是這世間難得的妍麗。

但他的眉宇間卻不像這些京城的貴公子們那樣肆意張揚,而是有種悲天憫人的氣質,讓人感覺出塵脫俗。

梁珏得到關于他的定義是,對方當是個性情中人。母親昨日給他寫來的家書中寫:這位三殿下一直跟着□□的師兄無塵道長學道,人即是聰慧,但性格有些古怪。做事全憑喜好性情,但長居深山之中,思想單純,應該不難相處。

梁珏懂做事,甚至可以說是長袖善舞,八面玲珑。但這并不代表他不喜歡那些棱角分明人,對于這種單純的人,他內心未嘗沒有向往。其實第一眼的時候,他對對方的感觀還不錯。

不過等他們過去,沈李氏拉着沈香在這位三殿下跟前坐下,一副套近乎的樣子,他的腳步頓了頓,又轉向未出閣前的手帕交的方向。

雖然他對三殿下的感觀還不錯,但既然沈孟說了,他還是低調一點來得好。

不過他倒是想低調來着,熱熱鬧鬧的人群卻突然安靜下來,梁珏擡起頭來,就見沈李氏看着他,神情很是微妙,有難以置信,有嫉妒也有不甘。

到底還是沈香直率些,直接朝梁珏招了招手:“姐夫,三殿下方才正提到你呢,他想和你說會話,你快些過來。”

梁珏莫名有些忐忑,但他也不會不識擡舉,當下起身坐了過去。薛寧朝他露出個溫柔的笑容來,待他的态度極其和善:“我先前便說坐在東邊的這位哥哥看着面善,像是前世見過一般,結果一提,阿叔卻說你是沈府的新郎君。我本來不想打擾你的,只是沈小郎君說……”

沈香怕他說出不好的話,忙給梁珏使眼色:“我方才說,梁珏姐夫肯定也見殿下您很面善的,只是膽子小不敢過來,才想着讓他過來跟您說幾句話,姐夫你說是吧。”

梁珏難道要說自己其實并不大樂意過來嗎,他當然不可能說實話,只含笑說:“我也是看殿下極其面善的。”

他剛過來,也不知道哪些話對方愛聽,只挑着一些絕對不會觸碰到對方忌諱的話題談。但到後頭,主要是對方問他問題,他來回答,到像是這位三殿下在給他活躍氣氛了。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梁珏和對方交談的時候,明顯能夠感覺到投在他身上的那些嫉妒目光。他本就不是熱衷出風頭的性子,這才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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