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洛議之沒有反對, 跟着裴宴淵上了車, 一直調動靈氣聯系着那張貼在邵餘頸後的竊音符, 監視那邊的情況。

在邵餘磕頭請求後,那個王老師就像是放過了他,說了些讓邵餘不要忘恩負義好好伺候善人之類的話後, 那邊就傳來了拉門的吱呀聲和窸窣的腳步聲,似是帶着邵餘從醫務室去往他之前提到的那個808房間去了。

洛議之一直咬着牙, 整個人緊繃憤怒得随時要爆.炸, 裴宴淵什麽也沒說, 只是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洛議之的左手被一只溫暖的大手握住,面上卻沒因為這樣親密的動作而産生絲毫波動, 也不知是沒有精力分出來在乎這些小事兒,還是潛意識裏就信任了裴宴淵,許可了這樣的動作。

裴宴淵沒有帶上專用司機,開車的是李成樹, 雖然他們現在也不會給李成樹告知任何信息,但是總歸比普通下屬要來得安全。畢竟這種一步不慎就滿盤皆輸甚至害死自己的情況下,任何謹慎都不會多餘。

趙誠已經在裴宴淵的吩咐下,在幾人來到孤兒院附近前, 就聯系到了孤兒院的張院長, 張院長對裴氏提出資助的事情感激又欣喜,立刻表示要親自去迎接裴宴淵。

車開到孤兒院隔壁街就停下, 洛議之先下了車,然後李成樹才重新踩下油門, 帶着裴宴淵繼續前往孤兒院。

洛議之悄悄走到一個巷子的拐角陰影處,見沒有人過來,立刻往身上拍了隐身符,然後快速奔向孤兒院。

他跑到孤兒院門口的時候,裴宴淵正好下車,孤兒院的大鐵門正大開着,一個面色慈祥和藹大約六十左右的男人正站在門口,快步向裴宴淵走來,身後還跟着洛議之之前見過的那個被叫做王老師的中年男人和一個看着很溫柔的中年女人。

“裴董好,裴董好,你能來幫助這些孩子,真的是這些孩子的福分啊。”張院長上來就握住裴宴淵的手,言辭懇切,似乎真的為那些孤兒得到捐助而感激萬分。

“張院長你太客氣了,能幫助到孤兒們,也是我的福氣。”裴宴淵面色冷淡一如往常,微微點了下頭說:“不知道我能不能參觀一下孤兒院,也好知道大體需要捐助什麽方面,以及大概金額。”

“這當然沒問題,我和王老師孫老師親自帶裴董參觀。”張院長微笑道。

這裴宴淵真能忍!

隐形的洛議之狠狠磨牙,要是他的話,別說握手了,他能氣得立刻把這些人胳膊掰斷,裴宴淵居然還和他們交流得那麽和諧!

啊莫名生氣是怎麽回事!!!

裴宴淵似有所感,往後面空無一人的路邊随意看了眼,便跟着張院長等人進了孤兒院大門。

Advertisement

洛議之氣沖沖地連忙跟上。

李成樹在外面等着,孤兒院的鐵門“咔”地關上,落日血紅的餘晖灑在鐵門的上方,原本黑亮的金屬色澤蒙上了一層血色。

“這是操場,草地,孩子們一般就在這兒玩,有健身器材和玩具。”張院長看着在操場上玩鬧的孩子們,眼底滿是慈愛和關切,“就是這些玩具和器材對孩子們來說還是不夠,還是委屈了他們。”

“這個沒關系,這個裴氏會捐助。”裴宴淵聲音淡淡,面色認真嚴肅,“張院長盡管告知實情,裴氏既然提出捐助,就不會吝啬。”

“那太謝謝裴董了。”張院長立刻感激地鞠了一躬,随即操場另一邊的高矮不一的樓房說:“那邊是宿舍樓和食堂,裴董要不要去看看?”

“自然都要看,孤兒院任何地方我都想參觀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這......自然是可以的。”張院長笑了笑,又開始給裴宴淵介紹宿舍樓的規格和裏面的設置。

又過了大約十分鐘,那個一直跟在張院長身後的王老師接了個電話,突然不好意思地道:“院長,之前捐助過孤兒院的王開芸女士來了,說要再看看孤兒院需要什麽,捐助給孩子們一些物品。”

姓王!!!

跟在旁邊的洛議之眼底突然一變,拳頭攥緊,這個人肯定就是他們之前說的要邵餘服侍的那個王阿姨!

而且還是楊冬跳樓前服侍的那個女人!

“那......”張院長抱歉地看了裴宴淵一眼,“不好意思裴董,王老師可能要先去招待一下王女士,這邊就只能由我和孫老師繼續帶你參觀了。”

“沒事。”裴宴淵不甚在意地點點頭,随即随口地問了句:“這王女士是海琳酒業的副董事長吧?”

“是,裴董也知道?!”王老師有些驚訝,畢竟海琳酒業雖然在京城乃至全國也算是有點小名氣,卻遠遠比不上裴氏,中間隔了不知幾個檔次。

而且王開芸說是海琳酒業的副董,卻幾乎不問事兒,主要就是吃分紅,然後到處游玩揮霍,再包.養些小白臉,但這也嫉妒不來,誰讓人家有個好爹,還有個好哥哥呢。

從前年開始,王開芸就被孤兒院另一個長期主顧張文翠介紹過來,借着捐助的名義開始玩小男孩,從十四到十七,只要發育到能射.精了,長得和她胃口,她就可能要,給錢也非常大方,就是昨天楊冬跳樓的事兒讓她非常不高興,讓他忙不疊物色幾個小男孩給她賠罪,幾張照片發過去,她最喜歡的是那個邵餘,所以他也就放了心,畢竟邵餘這種有妹妹的是最好拿捏。

“稍稍有點了解。”裴宴淵面色淡淡,京城稍稍能看的企業他都了解,這是他十年前就練就的能力,沒什麽稀奇。

“那我就過去了,王女士也是個大善人呢,常常來看這些孩子。”王老師笑着微微鞠了一躬,就轉身離開,洛議之看着他那迫不及待要拉皮.條的惡心模樣,眼底噴火,跟上去後猛地絆了他一腳。

“哎呦!!!”那王老師豬一樣的身體一頭紮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嘴上磕出了一圈血。

裴宴淵遠遠往王老師摔跤的地方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眼神,旁邊的張院長皺了下眉,又說:“哎,王老師最近為了孩子們到處忙活,看來是沒休息好。”

裴宴淵沒發表意見,只說:“張院長,這住宿樓後面一排平房是做什麽用的?”

“那些地方麽,那都是老師宿舍。”張院長笑了笑,又有些為難,“這些老師宿舍裴董也要參觀麽?這裏面還有不少女老師的屋子......”

“那就算了吧。”裴宴淵心裏了然,不動聲色地拒絕了,“不知道張院長在哪裏辦公,我能去看看麽?”

“當然也可以。”張院長帶着裴宴淵往另一個方向走,“不過我的辦公室有些簡陋,要讓裴董見笑了。”

“張院長把錢都花到孤兒院上,令我敬佩,怎麽會見笑。”

“裴董謬贊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另一邊,那個王老師爬起來後狠狠地罵了幾句,然後用袖子抹了嘴,疼得直吸氣,又狠狠往地上吐了兩口吐沫。

等他快步到了孤兒院門口,一個有些發胖但看着只有四十多歲的女人已經在那裏等着了,面色很不耐煩,“王老師,你這是不是太慢了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孤兒院來了貴人,我和院長正帶着他參觀,接了您的電話可就立刻趕過來了。”王老師抱歉地說。

“貴人?”王開芸撩了下頭發,露出了脖子上的幾條頸紋,雖然她每天都用價格高昂的護膚品,還時不時去頂級美容院做醫美,但畢竟五十六了,有些皺紋根本遮不住,尤其是下半邊臉和脖子,肉明顯松嗒嗒的。

“哪個貴人?”

“是裴氏董事長裴宴淵,說要捐助孤兒院。”王老師眯眼笑。

“裴宴淵?!”王開芸眼睛一亮,“這可真是個貴人,他這樣的大忙人居然會主動來孤兒院談捐助?”

“可不是麽,不過可能是最近裴氏勢頭勁,形勢大好,裴董有空閑了呗,畢竟自從那修複藥一出來,股票噌噌地漲,那新聞上不都說裴氏集團總市值突破六萬五千億人民幣,在全球排到第五了,那可太不得了了,我跟着買了點裴氏股票,都多賺了三四萬了。”

“他們去哪兒了?”王開芸眼底興味盎然,卻顯然不在裴氏上,“我還沒和裴董搭過話。”

“這......”王老師一看王開芸那表情,頓時大感不好,連忙壓下聲音道:“王姐,裴董可不是一般人啊,你收收你那心思啊。”

“我什麽心思了,我又不喜歡這麽大的。”王開芸頓時笑了聲,也小聲說:“就算他比我小二十六歲,那我也不喜歡,我就喜歡二十二以下的,十幾歲最好,這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是我想岔了。”王老師表面抱歉,心裏卻在冷笑,什麽玩意兒啊。

“不過這裴董十年前,我其實遠遠見過一面,那時候的裴董,才是真極品。”王開芸嗤地一笑,似乎在懷念二十歲時的裴宴淵的極品顏色,腳下高跟鞋卻突然一崴,整個人往前猛地一栽。

“啊——!!!”

劇烈的疼痛驟然在牙齒間炸開,王開芸疼得眼前一黑,整個臉都貼在了地面,旁邊的王老師頓時吓了一個激靈,連忙去把人拉起來,卻發現王開芸一嘴都是血,臉上和額頭還蹭破了幾大塊皮。

“啊......咳,咳咳!”王開芸眼前黑色褪去,疼得要叫,一張口卻吐出兩顆牙,門牙上露出兩個黑洞。

“牙摔掉了!”王老師驚得一愣,心底連忙大叫不好,這喊人過來賠罪的,結果罪沒賠完人又摔成這樣,他怎麽這麽倒黴啊!

“不行,王姐,這......這,我送你去醫院吧,我這帶你去醫院!”

“呸!”王開芸吐了一口血沫,疼得直叫喚,整個人都沒什麽力氣了,被王老師半拖半抱着走。

洛議之冷笑着看着他們的背影,呸了一口。

惡心!!!

現在還不能使勁教訓這兩個人,就先小施懲戒,暫且讓他們留着命。

見兩人出了孤兒院,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洛議之轉回身,飛快地奔去找裴宴淵。

他之前在裴宴淵身上留了追蹤符,現在心念一動,就知道他在什麽位置。

洛議之找到裴宴淵的時候,裴宴淵正在院長辦公室,跟張院長喝茶。一股莫名的怒氣和怨氣竄到心底,洛議之走到裴宴淵身邊,抓住了他的手。

裴宴淵聲音微微一頓,不動聲色地道:“不好意思,張院長,我想去一下廁所。”

“沒事沒事,廁所麽,裴董你出門往左走,盡頭就是了。”

“謝謝。”裴宴淵站起身,出了院長辦公室。

到了廁所,洛議之見周圍沒有什麽攝像頭之類的東西,立刻解了隐身符,氣呼呼地對裴宴淵說:“你怎麽還和他喝茶,那張院長就是個衣冠楚楚的禽獸!惡心死了。”

“現在不能打草驚蛇。”裴宴淵無奈地伸手握住洛議之戳他胸膛的手,溫柔地看着他:“你怎麽回來了?”

“我把那兩個人小小教訓了一下,他們現在去醫院了,不能再傷害邵餘了,我就回來了。”洛議之咬了下嘴角,“但是這樣治标不治本啊,這裏又不光是一個王老師,還有孫老師朱老師劉老師等等等等,拉皮.條的人渣那麽多,怎麽辦?!”

“有辦法。”裴宴淵安撫地捏了捏洛議之的手,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兩件事,第一,找到他們在孤兒院內設置的接嫖.客的地方以及其他可能收集到證據的地方,放上竊音符,要是你有能偷竊影像的符咒就更好。第二,找到孤兒院用孤兒們與外界各種人做這些交易的記錄。”

“記錄?”洛議之皺眉,“這種東西能找到麽,萬一他們沒有記錄呢?這種事兒藏着掖着都來不及,怎麽會記錄啊?”

“你傻了麽?”裴宴淵輕輕揉了下洛議之的頭發,眼底卻陡然一冷,“這種孤兒院為什麽能在這屹立不倒,為什麽能在犯下這些喪心病狂的罪行後還擁有着好口碑,背後沒人幫忙遮掩怎麽能做到?”

“如果沒有我們插手,楊冬跳樓的案子也會不了了之。”

洛議之突然意識到了裴宴淵的意思,陡然吸了口氣。

“有金錢和權勢一起護着,這家孤兒院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繼續把這種生意做下去,但是那些有錢有權的人又為什麽要一直護着它?”裴宴淵眼眸閃過厲色,“互有所取可不夠,互相牽制罷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