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秦大哥你就別說笑了, 我說的是什麽你還不清楚麽?”席秉謙微微斂了笑意, 但語氣不變, “現在咱們兄弟還這麽見外嗎?”
秦志成看着席秉謙,片刻後一笑說:“剛才我是真沒想明白席五少你的意思,現在一想啊, 我是剛懂。”
席秉謙不反駁也不揭短,只笑道:“那秦大哥發現了什麽不對的麽?”
秦志成皺了皺眉, 頓了幾秒說:“也能算有那麽一件吧, 剛剛我站在這兒, 後腦勺突然好像被打了一下,但是明明走廊上沒人......也許在走廊拐角上吧, 砸了我又跑了?”
“剛剛有人砸秦大哥?”席秉謙面上驚訝,“秦大哥沒去逮他麽,這可過分了點。”
“跑樓下去了,跑得快我沒看見。”秦志成掩下了他根本沒聽到腳步聲的事兒, 心底隐隐升起的警惕愈發濃重,只說:“腳步又快又輕,也許是哪個熊孩子幹的吧,席五弟你剛剛讓我看那個少年的照片, 接着又問出這樣的問題, 該不會是覺得是他拿東西砸的我吧?”
“那當然不是了,只是我見他從住院部這邊出來, 以為大哥會見過他,畢竟......我早就想讓大哥見見他了。”席秉謙垂眸一笑, 面色愈發溫柔,頓了頓說:“我正追求着人家呢,只是人家不答應我,大哥你說沒見過他,我也就歇了給大哥介紹的心思了。”
“沒想到席五少你喜歡的是這種類型,哈哈大哥我懂了,沒事,現在追不上不代表以後追不上,過不了多久你肯定能抱得美人歸。”秦志成拍了拍席秉謙的肩膀,又問:“那剛剛席五少問我有沒有遇見什麽奇怪的事兒,是因為什麽,因為張道長提點了什麽?”
“的确。”席秉謙這次沒有遲疑,利落地道:“張道長說京城這邊來了新道長,讓我們行事注意些。”
“京城這邊來了新道長?哪兒的?”秦志成一驚,臉上現出的驚慌遠比不上心底的危機濃重,他剛剛根本沒聽見什麽腳步聲,莫不是遇到了那個新潛進京城來的道長?!!!
“那個新道長道行怎麽樣?”秦志成強壓着心底的惶恐紛亂,只以一副訝然的表情看着席秉謙,“有張道長道行高麽?”
“那當然不可能。”席秉謙微微一彎眸,溫聲道:“張道長可是全華夏道行第二高的道長,比他高的只有他師父聞言道長,聞言道長現在在閉關,可沒空來京城。”
秦志成:“那是誰,張道長既然這麽提點了,豈不是說明那個新來的道長道行也不會低?”
“是誰我也不知道,但是道行不低也不高吧,總之張道長只提點了這麽幾句,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現在真正入道的正統道士全華夏也沒幾個,最厲害的都集中在隐蔽在白卧山的張道長那邊,其他的不足為懼,只是小心就夠了。”
秦志成卻是半點沒放心,剛剛那個襲擊他且沒腳步聲的人萬一真是那個新來的道長,豈不是說明他被盯上了?那可有大麻煩了!
雖然像張道長那樣的高深道長也不能飛天遁地,更不能像電視裏演的那樣有神通大能,但是一些小神通趁他不注意時施展出來,也完全夠他喝一壺,誰知道那個新道長有沒有些小伎倆,如果能像張道長那樣擺借財運陣,或者煉些古怪藥物,他不慎着了道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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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不太信有人能有人能有張道長那般的道行和神通,可是萬一呢。
秦志成眼底難也掩不住的焦躁一閃而過,席秉謙敏銳地收進眼底,眉間微微波動,片刻後道:“大哥,話我帶到了就放心了,你注意把張道長之前給的符咒放在身上,就算那個新道士過來了,也不能對你怎麽樣,話說小文的病......确診是早期晚期了麽?”
“晚期。”秦志成神色愈沉。
“晚期......”席秉謙神色微怔,語調低了下來,嘆氣安慰秦志成說:“晚期也不一定完全沒辦法,興許張道長能救小文呢,秦大哥別太難過了。”
“張道長?”秦志成一愣,左右看了看見的确沒人,連忙壓下聲音說:“張道長煉出新丹藥了?!能治病救人?!!”
他記得張道長明明只擅長畫符和幾種古怪丹藥。
席秉謙:“聽說張道長意外得到了頓悟,現在正在試驗中,用不了半個月就能有所結果,秦大哥別着急......”
......
另一邊,洛議之已經回到了山海莊園,他一路飛奔進別墅,竄進煉藥室就再也沒出來。
直到一個小時後,灰頭土臉的洛議之捧着一支試管小心翼翼地出來了,試管裏液體濃稠滑潤,金閃粼粼,仿若流動的碎金。
“啊——呸。”洛議之嗓子被熏得幹疼,這真言藥湯就是這點不好,煉制過程又難又久,還會揮發好多灰煙,讓人受罪。
不過現在事不宜遲,他沒空煩惱這個,必須盡快去把秦志成的底細摸清楚,不然小清文就算被他救下來了,也遲早會再被害死。
洛議之往身上拍了個隐身符,腳步一點飛速消失在了原地。
一個小時後,洛議之追着他纏在秦志成神色的靈氣,出現在了一幢豪華的別墅莊園前,恢宏的黑色鐵栅欄門閃着細碎的微光,至少高三米,上面還插着鋒利的鐵尖刺。
洛議之站在鐵門下,神色沉斂慎重,心底裏滿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還未有過的謹慎。
這鐵門上居然被施了陣法和符咒,雖然只是些不入流的小符咒,可裏面含着的靈力只比他弱一點,這個世界也有修真者?!!
而且還對這個可疑的秦志成重重保護,這些不入流的修真者該不會和他站在一邊吧......
洛議之不願因此就對那些修真者加以不好的猜測,畢竟這靈氣稀薄的世界修真艱難非常,修真者肯定不易,畫在這鐵門上的符咒與陣法也像個殘疾,但既然那些修真者可能是重力或者站在秦志成那邊的,他就要加以最高的警惕。
洛議之翻手一揮,一個法訣就金光一閃,罩住了鐵門。
随即他腳步輕點,躍上鐵門一翻而過,落地的時候又在雙腳打上了兩個法訣。
這秦志成居然這麽謹慎,在門裏的地面也布置了陣法和符咒,果然可疑!
洛議之眼眸微眯,一閃身進了別墅,找到了剛剛放下電話的秦志成。
這時候的秦志成和之前他見到的明顯不同,神色焦躁又帶着怒色,一層比鐵門上還強烈的靈氣波動纏繞在他身上,抗拒洛議之的接近,明顯是在身上發動了比鐵門上符咒更高級的符咒。
喲呵,雖然還是個殘疾符,但能讓普通凡人随意發動,這個符咒也是有可取之處的嘛!
洛議之眯着眼誇了誇,然後神色一冷,一揮手廢了秦志成身上的符咒靈威。
秦志成只覺得身上突然一涼,一股非常不詳的預感和危機感突然湧上心頭把他淹沒,頓時臉色一白,下意識扭頭就跑。
“哎,別走啊。”洛議之腳步一挪,笑嘻嘻地邁步到秦志成面前,擡手把他定住,“跑什麽呀。”
“誰,誰!!!”秦志成臉色瞬間白成紙色,眼底慌亂卻隐隐透着一絲極怒和陰冷,慌忙四顧,“是哪位道長,為什麽要鬼鬼祟祟來我家?!”
道長?
什麽狗屁道長,他可不是那些不入流的道士。
洛議之頓時就懂了,那些所謂的修真者畫出的符咒為什麽缺胳膊少腿了,原來不是正統的修煉者,他話也不說,手指一動掀飛玻璃管蓋,将兩滴真言藥湯彈進了秦志成口中。
他這回煉制可沒收斂,是正兒八經的上品藥湯,差一點就能到極品。
秦志成感到口中突然飛進了兩滴液體,瞬間臉色又白又青,扣着喉嚨就開始劇烈咳嗽,想把液體嘔出來,“你給我吃了什,嘔......嘔——!!!”
秦志成手指深深伸進喉嚨,半跪在地上狼狽幹嘔,唾沫清痰流了一下巴,脖子脹得粗紅,洛議之被惡心得差點也要吐了,連忙往後一跳,離開了秦志成至少五米。
然後他打開了手機的攝像頭,以免被人懷疑他是嚴刑逼供,又掐了一個清潔決到秦志成身上。
“我問你,為什麽你盼着你兒子死?!”
“我......我......”秦志成半跪在地上,額角青筋還沒消下脖子通紅,一個“沒”字抵在牙間,卻怎麽也出不了口,嘴巴像抽風一樣痙攣抽動,眼底惶恐又震驚,似是在看怪物一樣瞪着前面的空氣。
洛議之不耐地重啓攝像,然後又問了一句:“秦志成,你為什麽盼着你兒子秦清文死,他得白血病了你為什麽反而高興!”
“我......我......他死了才好。”真言藥湯的威力終于爆發,秦志成再也無法掙紮,只是他眼眶通紅,不知是不是湧出了一絲愧疚,“他活着一天,我就不安穩一天。但是我也是沒辦法,沒辦法!”
“所以......的确是你幹的了?!”洛議之神色微變,急聲道:“就算秦清文不得白血病,你是不是也要害死他?!!”
“不,不是,怎麽可能是我幹的,頂多是我沒有阻止!”秦志成一邊說,一邊掐着自己的脖子,像個要自殘的神經病,可真話卻堵不住地往外湧,“是夏棉幹的,是她幹的!”
“夏棉幹的?!!”洛議之一驚,怒火噌地蹿高,他本來只是随意猜測,可沒真以為那個小團子的白血病是被刻意害得的!
“她幹什麽了?!!!”
“她?她搜查了很多白血病致病原因,又偷偷聯系了一些黑心板材商和裝修隊,把材料都換成了極容易得白血病病的劣質材料罷了,小文的兒童娛樂房和卧室都是她找人給裝修的,表面上現在聞聞不出來什麽,但其實甲醛極度超标,別說在裏面住兩三年了,住一年就夠得白血病。”
洛議之其實不完全懂甲醛是什麽東西,但不代表他不懂秦志成的意思,胃裏惡心得胃酸翻湧,手臂青筋根根顯出,他擡腳踹向茶幾,“轟——”地一聲,大理石茶幾四分五裂,一塊尖銳的碎石飛射到秦志成臉上,劃出了一道翻卷的血痕。
秦志成疼得哀嚎一聲,心底更加恐懼,剛剛他還想着怎麽趕緊逃脫,現在卻被恐懼懾住心神,牙齒幾乎要忍不住發抖。
“你知道還不阻止?!!!”
“我為什麽要阻止,我當初娶她就是看上了她夠惡毒,要不是看到她在背後使手段害她好朋友好閨蜜,就是那個女明星劉雅芬,讓她纏上了醜聞還毀了容,而且自己還是光鮮亮麗的玉女形象,我怎麽可能娶她,我娶她之前就知道,知......”
“知道娶了她後她絕容不下小清文,會害死他?!!!”洛議之暴怒。
“是,我知道,畢竟我又不忍心害死我兒子,好歹這不是經我的手,我沒有害他,只是......啊——!”
洛議之收回踢出的腳,牙齒因憤怒咯咯作響,“我呸,你這個虛僞又無恥的人渣!你以為你借別的女人的手害死你兒子,你就幹淨了清白了?!!”洛議之冷笑,“你怕不是也收集好了夏棉企圖害死你兒子的證據吧,就等适當的時候爆出來,順便也解決掉夏棉?!”
“說,證據在哪兒?!!”
秦志成想掙紮,卻壓根掙紮不了,指着樓上說,“在三樓最裏面那間,有夏棉刻意搜白血病治病原因和途徑的證據,和她專門聯系裝修板材商和裝修隊的證據,除了這些,還有她帶小文出去,故意把他留在馬路中央的證據,以及後來又指使司機孫流成故意把他留在馬路中央的證據。”
“秦志成你個畜生!”洛議之死死咬牙,努力克制着把人揍死的沖動,“你就這麽任那個惡毒女人折騰,你真的也夠毒!比她還毒!你以為她害死了你兒子,你就能良心安穩了?!!”洛議之盯着秦志成,“我呸,你可真tm不要臉!何況白血病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你就這麽讓她把黑心板材往家裏搬,就不怕孽力反饋也得病死了?”
“不會,兒童娛樂房和小文卧室都在別墅一樓盡頭,我們房間在三樓,別墅那麽大,還每天通風,其他人根本不會受影響,頂多是照顧小文的保姆會被影響一些。”秦志成臉色難看,呼吸不暢。
“行啊,你還真都算計到了,那現在你可以和你的好老婆一起去監獄繼續相親相愛了。”
洛議之冷笑着走過去,從秦志成懷裏掏出手機,将他的手怼在屏幕上,屏幕解鎖。
“你幹什麽!”秦志成看着自己的手機從懷裏飛出來,手不受控制地怼在手機上解鎖,整個人愈發驚惶。
洛議之呵笑一聲,直接找到寫了“老婆”的聯系號,發了一條消息,“小棉,趕快回家來,我有事找你商量。”
随即,洛議之把手機直接砸到了秦志成的臉上,“說!你為什麽要害死小清文,為什麽要害死你兒子!”
這回,秦志文卻是生生咬死了牙,整只手使勁掐住脖子,面皮扭曲脹紅,似是在極力阻止自己說話,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洛議之眼色微變,沒想到親爹後媽算計着害死兒子的真相後居然還有個大頭,擡手一揮,秦志文的胳膊立刻彈開。
“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