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愛相殺·葉湑

“葉師兄,你确定沒拎錯人?”君匪三步一跳,無奈地問道。

葉湑停下腳步,望着礙于身高差死活夠不到發帶的君匪,反問道:“抄書一百遍的是誰?”

“是我。”君匪不假思索。

葉湑轉過身,眼眉悄然舒展,他松開手,加快了步伐,身後的女子愣了片刻後粲然一笑,緊緊跟了上去。

遠處,青蔥雪松下,藍衣男子收回目光,溫柔地望向身畔少年。

“阿清,我們也走吧。”

君清卻是置若罔聞,只癡癡凝着那兩道身影,眸裏的癡迷和羨豔狠狠刺痛了蕭逸的心,他望着君匪的背影,握劍的手暗暗攥緊。

玄機門歷來三峰鼎立,穿過長長的山林小道,醫峰的山水一點點顯露,時值初冬,路邊未被采摘的野柿子還挂在樹梢,剔透白雪中點點朱紅愈發顯得鮮豔欲滴。

“葉師兄,吃柿子嗎?”君匪捧着帶雪碴子的紅柿,仰起頭問道,被凍紅的小臉漾起孩童般的笑意。

“不......”葉湑望着女子眸底的希冀,不能吃三字生生止在唇邊。

“不要拿着。”君匪聽到頭頂傳來好聽的聲音,眨眼間手上的柿子就拎到了葉湑的手中。

“葉師兄,你......”君匪愣在原地。

遙遙走在前的雪衣男子伸出一只好看的手握住冰透的柿子,纖長的睫毛被這股寒意涼得輕顫。

嘶......真冷!

“葉湑,等等我。”

身後,君匪直呼其名朝他喊道,男子的背驀然僵直,步伐卻有意無意地放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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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一後,踏雪而行。

快接近殿內時,葉湑停下腳步輕聲問道:“為什麽來玄機門?”

君匪猛地撞在他的後背,彈出好遠才回過神來,“那你呢,為什麽幫我?”

葉湑靜默了片刻,抖落鞋上的雪花,回頭望向鼻尖通紅的女子,輕描淡寫道:“不算幫,進來吧。”

君匪吸了吸鼻子,一入殿內,暖意撲面而來,她靜靜跟在葉湑身後,望着男子有條不紊地點燃書案下的小火爐,安置好筆墨紙硯。

“快抄吧。”葉湑提醒道。

“多謝。”君匪老老實實地攤開《孫子算經》,習慣性地從左往右書寫,再蘸墨時,提筆的手卻被人握住了。

“錯了,從右到左。”葉湑拿開了那張宣紙,把君匪的手擺正在新紙靠右方才松開。

“是哦!”女子應和,眉眼比任何時候都來得生動。

君匪這一刻恍然大悟,難怪許眠的答案她會看錯,現代人寫字從左往右,與古人恰恰相反,三十二可不就是古人認為的二十三嘛!

“葉師兄,你怎會知道?”她笑着回望葉湑,眸子裏滿是促狹。

男子偏過頭,清清冷冷道:“能下意識把借條從左往右反着寫的人,慌亂之中,又怎麽不會看錯答案呢?”

君匪這才後知後覺,原來葉湑是從她讓影六轉交的紙條上察覺的,這人......倒是細心的很。

“葉師兄,你既然知道師弟有這毛病,珠算課幫幫我多好,這一百遍可就省了。”君匪挑眉調侃道。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葉湑不自然地躲閃她灼灼的眼神,手心裏一直攥着的東西被揉得更狠了。

“嗯,我就這樣,你手裏藏的什麽?”君匪眯着眸子問道。

葉湑沒有回答,轉身就要離開,身後突然傳來女子的呼痛聲。

“你沒事吧?”葉湑回頭就望見君匪捂眼隐忍的模樣,不由彎腰問道。

“哈哈,我沒事。”君匪猛地奪過他手心的紙團,笑得好不燦爛。

“咦?二十三......葉湑,你一早就想幫我的,是不是?”君匪展開紙團,那上面的數字按照她的習慣,明明白白是正确的答案。

“沒有。”男子一把拿回來,神色還是如冰雪般沉寂,薄薄的耳根卻悄悄燒起一片緋紅。

“葉師兄,你是不是喜歡我呀?”君匪提筆運墨,捉弄地問道。

身後久久沒有動靜,她以為葉湑離開了,一門心思認真抄書。

“啊欠!”也許是沾了風雪,寒意入侵,君匪一個噴嚏硬生生抖壞了正抄寫的字,她嘆口氣,搓了搓指尖,身上莫名一暖。

“把筆給我。”葉湑放下披風,冷着臉說道。

“吶,給你。”君匪笑着攏緊了披風,桌案對面的男子提着筆,細心修改她寫壞的字,近在咫尺的側臉清逸柔和,神色冰冷,卻如身上的披風,暖到了骨子裏。

“葉湑,你是不是喜歡我?”

“沒有......”葉湑突然擱下筆,起身離開了大殿。

唉~你這人,真沒意思!

君匪搖搖頭,運筆飛快,冬日的夜似乎來得格外的早,她伸伸懶腰,再望向窗外時,已是一片漆黑,肚子竟應景地叫出聲來。

“糟了!”君匪一拍頭,她讓影四影五下山囤的糧食還放在後山牆外,許眠那個坑爹貨,就那樣把她拖走了!

【系統,葉湑好感度是什麽情況?】君匪推開殿門,見葉湑不在,打算摸黑把吃的挪回去,順便勾搭一下消停了很久的系統。

【本君已死,有事燒紙!】系統竟極不配合。

【不說?還要不要幫你偷玄機門的寶貝了。】君匪要挾道。

【st,确實不知道!】系統一本正經道來,自從葉湑的好感度由負為正,它就莫名失去了感應。

【宿主啊,老子又不是報數器,你自己不會用心感受嗎?】

【用心感受?那真是......吓死寶寶了。】君匪一路狂奔,大汗淋漓地立在後山高牆下,此刻才後怕起來。

冬日夜裏的後山,空曠得滲人,對君匪這種紙老虎而言,看什麽都像是鬼怪,奈何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咬了咬牙,手腳并用,一鼓作氣地翻牆而過。

外面的世界,遠比君匪想象的恐怖,幹枯的樹枝似乎随時會破土而出,一不留神就鎖喉刺骨,耳邊清晰可聞的狼嚎聲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符。

君匪抹了把汗,不停地把大大小小的油紙包往牆裏扔,耳畔詭異的聲音越來越駭人,她只覺心跳快得似要破腔而出,恰在這時,一道清泠悠揚的笛聲從牆內傳來,像是劃破夜空的光明,驅散了她最原始的恐懼。

心好似随着曲調安定下來,君匪輕易地攀上牆頭,寥寥月光下她回眸一眼,笑意自眼角氤氲開來。

一曲終了,牆下吹笛的男子輕抿薄唇,把玉笛納入袖中,他擡頭望着回眸淺笑的女子,波瀾不驚的眸上長睫輕顫,眉宇卻比月光還要清冷。

君匪朝他眨了眨眼,晃着兩條腿揶揄道:“葉師兄,你來都來了,就順便接我一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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