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節課,就開始布置教室

先是值日生把桌椅繞着教室擺成一個大圈,中間留出空場作表演舞臺。

然後僅有的幾個女生在窗戶上貼彩帶,男生們負責吹氣球挂彩帶。有說有笑的,氣氛好不熱鬧。

而陳裏夏一個人承包了後邊的整塊黑板。

她先用藝術體寫上“新年快樂”四個大字,周圍用誇張的煙花四散圖形點綴,簡單卻又不突兀。

為了迎接新年的到來,教室被布置得很溫馨。

陳裏夏站在椅子上,做最後的收尾工作。

她不經意地往窗外一瞥,看見于思悅站在門口。

于思悅也看見她,沖她打招呼,“裏夏。”

不是陳裏夏,是裏夏。

陳裏夏注意到了稱呼的變化,愣了幾秒,沖她點點頭。轉而找到梁亦澤的身影,喊了一句,“梁亦澤,于思悅找你。”

此時梁亦澤正往風扇上挂彩帶,他聽見這聲迅速從桌上跳了下來。

旁邊的人開始起哄。

他走到門口,和于思悅說着什麽。

陳裏夏畫完最後一筆,退到教室中間的位置總體看了下,還行,就這樣了。

這時梁亦澤走進教室,後面跟着一臉笑意的于思悅。

陳裏夏突然覺得她的笑容特別刺眼。

于思悅走到陳裏夏的身邊,也打量起後邊黑板上的畫。

“裏夏,這是你自己畫的?”

陳裏夏“嗯”了一聲,然後就開始沉默。

也沒等于思悅再說話,她冷漠地扔下一句“我去吹氣球”就走開了。

今天她并不想理于思悅。

布置完教室就已經到飯點了。

每天都在算題中度過的他們過得有些壓抑,偶爾冒出來的玩笑話都緩解不了教室裏壓抑的氣氛。

直到元旦來臨,能夠緩解這種氣氛的契機出現。

元旦聯歡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你的閱讀。

☆、章節 8

2007年12月31日。

下午2:00。

透明的藍天,就像是被過濾了一切雜色,沒有一絲多餘的雲絮。陽光明媚,給二中的教學樓抹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天氣這麽好,緊張壓抑的學習氣氛自然也就不歡而散。

班費贊助飲料和果盤,自己自帶零食。

上午布置完教室後,陳裏夏就和姚歆去學校附近的超市轉了幾圈。

轉了大半天也沒找着自己想吃的東西,就随便選了幾包薯片,幾袋葵花籽兒和滿滿一袋水果凍。姚歆一直笑她是小孩子的口味。

所有人都滿臉笑意地走進教室,手裏提着自己的零食袋。

曾鳴還沒有到,所以聯歡會也還沒開場。

教室裏早已經亂成了一團,許朝陽從他的零食袋裏拿出兩副撲克牌。

他招呼着梁亦澤和周遠安,“來不來打牌?”

“鬥地主還是幹瞪眼啊?”

他們的桌子被挪到了教室角落,正好是個可以圍在一起打牌的好地方。

“我想玩幹瞪眼。”陳裏夏也加入了進來。

結果湊了一桌的人。不過這游戲,人多才更好玩。

幹瞪眼,顧名思義,就是我能出牌的時候,你不能出牌,讓你的對家幹着急。規則簡單又好上手,號稱是比鬥地主還刺激10倍的撲克牌游戲。

陳裏夏雖然是牌盲,但是幹瞪眼還是玩得很溜的。逢年過節,她經常就被家裏的哥哥姐姐拉去湊數玩牌。玩鬥地主一直都不開竅,便教了她玩幹瞪眼。

“他出了3,你有沒有4?沒有吧,我出4。”陳裏夏激動地将手裏的4拍在桌上,得意一笑,“耶,我沒牌了。這局我贏了。”

才打完兩局,曾鳴就到了。

因為聯歡會有表演節目,班長還特地提前去學校附近的音像店租了一臺大音響。

許朝陽是最興奮的,因為他要唱陳楚生的《有沒有人告訴你》。

前奏一響,衆人唰唰地都站了起來。

有人歡呼,有人鼓掌。

許朝陽閉着眼睛,45°角擡頭仰望天花板,微微晃動着身體。

姚歆黑線,“我去,他還真以為他是費玉清啊?”

“有沒有雞蛋?西紅柿也行,我想砸過去。”周遠安扶額,不忍直視。

陳裏夏趕緊舉起自己從陳紹明那兒借來的照相機,對着許朝陽連拍了好幾張。

“當火車開入這座陌生的城市 / 那是從來就沒有見過的霓虹”

這才剛起了個頭,旁邊的男生們就已經嗷嗷叫了起來,都是捧場王。

雖然開場做作,但令人驚訝的是,他竟然唱得還不錯。

陳裏夏笑着說,“我暫時原諒他剛才做作的表情。”

快唱到副歌的時候,姚歆在她耳邊商量了幾句。

她一臉壞笑,忙點頭,“這主意不錯。”

“有沒有人曾告訴你 / 我很愛你”

“沒有!”姚歆和陳裏夏帶頭喊了一句,自己也笑了起來。

許朝陽随即剜了她們倆一眼,又閉着眼繼續唱。

衆人哈哈大笑。

結果許朝陽唱“有沒有人曾告訴你我很愛你”,其他人也跟着吼“沒有”。

這首抒情歌就這樣以一唱一和的形式結束。

許朝陽的開場表演活躍了氣氛,表演就開始進入精彩階段。

接着就是周遠安的小提琴演奏。

他站在教室中央,輕輕地把右手的弓放在弦上,閉上雙眼。

陳裏夏瞬間就想起剛才許朝陽唱歌前做作的樣子,她轉過頭對他說,“許朝陽,學學人家周遠安,看看他是怎麽起範兒的。還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許朝陽“哼”了一聲,表情不屑一顧。

周遠安穿着白色襯衫,深藍色的牛仔褲,是和梁亦澤不一樣的清秀帥氣。

琴弓在四根細弦上跳動,悠長婉轉的琴聲突然像是湧入了一腔熱血,狂傲不羁的旋律奔湧而來。小提琴聲時而高亢激昂,時而委婉低沉。

陳裏夏舉起照相機,對着他咔嚓一聲,記下了眼前這位清秀少年拉小提琴的認真模樣。

她問過姚歆,其實論長相,梁亦澤比周遠安長得更好看一些,但是為什麽她就喜歡上了周遠安。

姚歆笑,眼神亮亮的,“梁亦澤是很好看,但我是先認識周遠安的啊。而且,你不覺得他穿白襯衫很好看嗎?”

陳裏夏仔細一想,好像從她認識他們開始,周遠安穿的上衣不是白色襯衫就是白色T恤。

青春期的少女對穿着白色襯衫的男生總是會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陳裏夏隐隐羨慕着姚歆,她正在經歷着人生裏難得美好的事情,那就是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剛好你們又在一起。

其他的表演也都很精彩,但是最讓人精神振奮的環節當然是玩游戲。

提議的游戲有很多,班幹部篩選出來一些好玩有趣又适合一起玩的游戲。

“下面就是游戲環節。第一個游戲呢,咱們先玩擊鼓傳花。”

班長握着麥克風,介紹起擊鼓傳花的游戲規則,“教室的中央站一個人閉眼,他需要不停地拍桌子,然後另外一個人就坐在位置上拿着這袋薯片。桌子一響,就開始傳薯片。不能越過旁邊的人傳給其他的人。拍桌的聲音一停,就要停止傳薯片。最後薯片落在誰手裏,誰就要接受懲罰。”

懲罰寫在紙條上,被單獨擱在了一個抽簽箱裏。

所有人都躍躍欲試。

第一個擊鼓的人是由曾鳴随便點學號。學號是31號的同學拍桌子,薯片從頭開始傳起。

十幾秒之後,拍桌聲突然停止,薯片剛好被旁邊的人塞到梁亦澤的手裏。

他從盒子裏抽出一張紙條,懲罰是公主抱班上的一個人,不論性別,然後深蹲三下。

許朝陽一臉賊笑,說,“不論性別是吧,那你就抱陳裏夏吧。她又矮又瘦,別說三下了,深蹲二十下都沒問題。”

陳裏夏本來還舉着相機,突然背後一股力量把她推了出去,一個釀跄差點摔倒了。

許朝陽這是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

男生們都紛紛點頭贊同他的想法,男生在教室裏公主抱女生,這可是百年一遇的好戲啊。

重要的是還得當着曾鳴的面兒。

然而曾鳴就只是站在一旁,笑着看着他們。

“趕緊的,就抱陳裏夏。然後深蹲三下。”

起哄聲越來越大。

陳裏夏站在梁亦澤的旁邊,手緊緊地握着照相機。心髒史無前例地砰砰直跳,臉頰和耳朵不由自主地開始泛紅。

梁亦澤無奈,這他媽的都是一群什麽人,坐這兒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

旁人一直催促。

他淡笑,向許朝陽招了招手,“許朝陽,你挑的事兒,你給我過來吧。”

許朝陽搖頭,他可是導戲的人,怎麽能讓自己搶了女主角的風頭呢。結果姚歆用力一手将他推了出去。

“人家梁亦澤是有家室的人。別在這兒瞎起哄。”

姚歆見陳裏夏困在那兒一臉茫然,便忙站出來幫她。

但是聽到“有家室”三個字的時候,陳裏夏表情更加尴尬地杵在那兒。

這邊梁亦澤卻已經艱難地抱起許朝陽,男生漲紅着臉。

為了遮掩自己的尴尬和紅臉,陳裏夏急忙舉起相機,對着他們倆一個勁兒地拍照。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尤其是快樂的時間。

游戲連玩了好幾圈,就到了聯歡會結束的時候。

曾鳴笑着對他們說,“2007年已經過去了,你們要繼續加油,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恭喜你們又長大了一歲。新年快樂!”

“老師,新年快樂!也恭喜你又老了一歲。哈哈。”

最後人作鳥散,收拾殘局。

姚歆在一旁捅了捅她的胳膊,“欸,裏夏,于思悅又來咱班找梁亦澤了。”

陳裏夏擡頭看向後門,男生的手臂搭着女生纖瘦的肩,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她揉了揉眼睛,不想再去多想他們之間的事情。

有些人,視線之內,卻生命之外。

元旦小假期正式開始。

晚上十點三十五分。

陳裏夏盤着腿,悠哉悠哉地坐在沙發上看跨年演唱會。陳紹明也跟着坐在一旁打着哈欠。

她見他強撐着精神看電視的樣子,直笑,“爸,貞觀長歌早就結束了。你要是想睡覺就趕緊去睡吧。今天又不是你除夕守歲的日子。”

陳紹明一看牆上的鐘,起身回房間,順便把客廳的房間關了,輕聲囑咐她,“客廳裏太冷了,你等會兒也趕緊去睡覺。聽見了嗎?”

“嗯,知道了。我看完這個就去睡覺。”

一直盯着電視裏的明星們唱唱跳跳,陳裏夏漸漸有些犯困。她的眼皮開始不受控制地粘在一起,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頓了幾秒,她将沙發旁的暖爐提到茶幾上對着自己,接着又從房間裏拿出來一床厚厚的毛毯蓋在自己身上。

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她躺在沙發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很快酣然入夢。

頭頂突然響起電話鈴聲。

陳裏夏被吵醒,閉着眼,伸長手去摸話筒。

“喂。”剛睡醒,聲音慵懶。

“裏夏!馬上就要12點了!你怎麽就睡覺了?”姚歆的聲音特激動。

陳裏夏迷糊地“嗯”了一聲。

這時電視裏傳來主持人倒計時的聲音,“5 ,4 ,3 ,2 ,1 ,新年快樂!”

幾個亮點竄上天空,在黑暗裏炸出一簇盛開的花朵。又一會兒是兩三個光點升空,随即散落成幾個巨大的金球。

在場的觀衆仰望着天空,絢爛的煙花在夜空中交相輝映,猶如一盞盞明燈,照亮了漆黑的天空。

她猛地坐起身,耳邊的話筒裏也傳來姚歆興奮的聲音,“裏夏,新年快樂!”

陳裏夏彎唇一笑,也對她說,“新年快樂!”

她好似忽然想起什麽,跑到書房開電腦。

一上線就有消息提醒聲。

是徐佳,她在零點發來消息。

陳裏夏也回了一句“新年快樂”,後邊還加了一個愛心的表情。

班群裏也已經炸開了花,消息聲一直滴滴滴滴個不停。

她一一回複過去,最後,她點開和梁亦澤的對話框。

鄭重地敲下四個字,“新年快樂。”

過了許久,陳裏夏在自己的空間留言板上寫下這樣短暫的一句話,

“世界該很好,有冷風,有晴天,還有你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你的閱讀。

☆、章節 9

元旦結束,所有人又開始進入到之前那般緊張的學習狀态。

這一年的冬天特別冷。

新聞裏不斷更新報道着南方各大城市遭受大範圍的極端雨雪天氣,部分城市爆發罕見雪災。

但是就算天氣再怎麽惡劣,該上課的上課,該複習的複習,對于學生來說沒有任何的變化。

因為期末考試依然還是逃不掉的。

教室外,刺骨的寒風呼呼地刮着,下了課也見不到有人在走廊上打打鬧鬧。教室便成了衆人的安樂窩。

“這鬼天氣,就知道刮風,又不給我下雪。”許朝陽站在窗邊,看着外面的樹被風刮得折了腰,發出嗖嗖的響聲。

陳裏夏全副武裝,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梁亦澤,這道題要怎麽寫?”座位空間不大,她笨拙地轉身,舉着數學練習冊問後桌的男生。

梁亦澤正在和旁邊倆人玩牌,他擡眼看了一眼題目,便扔下手裏的牌,給她講起數學題來。

許朝陽閑着無聊,就在旁邊轉來轉去沒個停。

姚歆也正和周遠安糾結一道物理題呢,擡頭瞪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說,“許朝陽,你能別在這兒晃來晃去嗎?”

“我樂意。”

陳裏夏也擡頭,帶着怨念的語氣,“許大爺,明天就要期末聯考了。在期末成績還沒出來之前,您能坐下來好好享受您最後的美好時光嗎?”

“不能。柏拉圖曾經說過,生命在于運動。”許朝陽還一臉傲嬌地看着他們。

衆人:“......”

“那是伏爾泰說的。”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陳裏夏,外面有人找。”

陳裏夏認真在算題,都沒有聽見有人叫她。

還是梁亦澤敲了敲她的作業本。

她站起身,心裏納悶。

自己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認識的人鮮少,會是誰找自己。

難道是徐佳?

結果一出門,便看見李浩林站在門口沖她笑。

教室裏,許朝陽已經開始在到處散播八卦。

“外面那人兒誰啊?長得還挺文質彬彬的。”

姚歆連忙跑到窗邊去看,說,“這人我怎麽看着這麽眼熟啊?”

“欸欸欸,這不是咱們學校去年高考的理科第一嗎?”

有人這麽一說,姚歆這才想起為什麽看着眼熟了。經常出現在年級理科榜前三的人。

一撥人都八卦地往窗戶上扒,窺探着外面的情況。

李浩林,二中2007屆優秀畢業生。高考考入清華大學電子工程系。

當然,也是學校公告牌上的常客。

衆人驚訝,陳裏夏竟然和這樣的大神認識?

教室裏議論得熱火朝天,當事人完全不知道裏面的情況。

陳裏夏站在李浩林的對面,問,“你怎麽就放假了?”

李浩林笑,“早就放假了。我在北京又玩了幾天才回來的。”

“那你來二中幹嘛?”

“我們班今天同學聚會,來這回憶青春。”

“我看你是存心來給我添堵的吧?”

陳裏夏撇撇嘴,上了大學的人就是好啊。

放假放得最早,開學也是開得最晚的。閑着無聊還可以以“我是大學生”這個絕佳理由,到處溜達瞎轉悠。

沒聊一會兒,走廊上就響起了預備鈴。

“今天晚上你們不用晚自習吧?”

“嗯。明天我們要期末考。”

李浩林點點頭,笑眯眯地拍拍她的左肩,說,“那我們晚上在家見吧。”

随後陳裏夏走進教室坐在位置上,周圍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她。

“我臉上有東西?”陳裏夏不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姚歆激動,“你和李浩林大神認識?”

“你怎麽知道他是李浩林?”陳裏夏瞪着眼睛反問。

旁邊的人插了一句話,“去年高考咱們學校的理科第一啊。誰不認識他?”

她本來還想套出點話,曾鳴就來上課了。

課後姚歆纏着她的胳膊,一直問她怎麽會跟李浩林認識。

“我們從小就認識。”陳裏夏正在糾結數學題,随意地回了一句。

“哎喲,還是青梅竹馬?”姚歆一嗓門喊出來,就被許朝陽聽見了。

結果緋聞一發不可收拾。

陳裏夏忙着算題,也懶得解釋,只是給了看熱鬧的人一記白眼。

陳裏夏下午放學後回到家,看見李浩林大搖大擺地坐在沙發上吃蘋果。

李桦在廚房裏忙活,陳紹明還沒下班。

“你倒是坐這兒挺享受哈?”陳裏夏随手扔了一個抱枕過去,正好砸到他的臉。

咬了一半的蘋果掉在了地板上。

李浩林站起來走到她身邊,說,“浪費可恥,我要去告訴小姑。”

說完就往廚房奔。

“幼稚。你能不能跟像我一樣成熟一點?”陳裏夏沖他大聲嚷。

這時響起開鎖的聲音,陳紹明拎着包回來了。

一進門,還沒見着人就問,“浩林來啦?”

李浩林從廚房裏出來,叫他,“小姑父。”

陳裏夏剛想坐下來,就被陳紹明派去廚房幫李桦。

“你坐這兒幹嘛?去,幫你媽幹活去!”陳裏夏癟着嘴,不情願地走開。

陳紹明和李浩林坐在沙發上聊了起來。從高考聊到大學,從大學聊到奧運會,再從奧運會聊到南方雪災。

李桦端着菜走出廚房,叫了他們一聲沒人答應。

倒是陳裏夏往客廳方向大嗓門一吼,“爸!吃飯了!李浩林!吃飯了!”

飯桌上,陳裏夏問李浩林北京是不是很好玩?長城是不是特別長?故宮是不是真的就像迷宮一樣,轉個三天三夜也出不來?外國人是不是滿地兒都是?

一連串的問題讓李浩林有些招架不住,他笑着回答,“我才在北京呆了半年,有很多地方我都還沒去過呢。等你暑假來北京,我帶你去玩兒呗。”

“行啊,正好今年奧運會,我要去看鳥巢,還有水立方!”陳裏夏光想想就會心潮澎湃啊。

李桦在一旁斜眼看她,“等你什麽時候不暈車了再去好吧?”

這句話就跟一盆冷水樣的澆滅了她剛剛燃起的豪情。

她中考完後,全家帶她去了蘇州楊叔叔那兒玩。結果一去就吐了人家一車。

陳裏夏出門在外什麽都不怕,就怕暈車。

“沒事,暈車是因為你還沒習慣車裏的那種汽油味兒。所以你得多去坐車。習慣了你就會适應。”李浩林說。

李桦在一邊解釋道,“她連公交車都坐不了。現在每天都是騎自行車去上課。”

陳裏夏不滿地癟癟嘴,一坐車就暈得昏天黑地找不着北,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

趁着李桦和陳紹明在說話,陳裏夏偷摸着問,“北京是不是帥哥特別多?”

“你怎麽這麽庸俗?”李浩林用鄙視的眼神看她。

陳裏夏“哼哧”一聲,就不想搭理他了。

“你最高雅。也不知道是誰天天在空間裏說,哎呀北京的漂亮妹子真多。”

吃完飯,又在沙發上閑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陳裏夏的學習。

“你怎麽想着去學理科了?”李浩林問。

陳裏夏往嘴裏塞了一瓣橘子,淡淡地說, “我文科太爛了。”

李浩林笑她,“我看你是懶得背書吧。”

她微微一笑,“我文科再爛也比你那時候文科好。”

“好好學啊,争取北上。”

就這樣閑聊到了九點多。

李浩林走之前還對陳裏夏說,“明天好好考試。等你放假了帶你出去玩。”

“行啊。別到時候找你人都找不着。”

因為第二天要期末考試,陳裏夏早早就洗漱完去睡覺了。

考完期末聯考,各科老師以最快的速度講解完試卷。

寒假就正式到來。

陳裏夏的寒假日常之一,就是睡懶覺。

這天早晨,她照常窩在被窩裏約會周公。

“陳裏夏,趕緊起來了。”

李桦站在門口,看着她亂七八糟的房間不禁搖頭嘆氣。

“還早呢。”

陳裏夏微微睜開眼,看了眼窗外,天還是陰沉沉的,鬧鐘的時針指在了八點。

李桦見她沒動,淡淡地說了一句,“外面下雪了。”

下雪?想騙我起床,我才不上當。

陳裏夏翻了個身繼續睡,沒搭理她。

李桦沒見她沒動靜,立馬走上前去掀她被子,又重複道,“外面下雪了。”

“媽,你還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吶?”陳裏夏扯過被子,有些不耐煩地說。

李桦嘆了口氣,語氣也不再溫柔,“你愛信不信。反正等會兒別怪我沒早點叫醒你。”

說完就把門重重一關。

陳裏夏想了想,在床上掙紮了幾秒,然後從床上跳到窗邊。

嘿,還真的下雪了。

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

陳裏夏剛打開窗戶,一股凜冽的冬風就伺機鑽進睡衣裏。

我去,這麽冷!

她連忙又關上窗戶,望向窗外。

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小區裏,一群穿着厚棉襖的孩子在空地上相互追逐打鬧,打雪仗,堆雪人。

“媽,這暖爐怎麽沒有用啊。”陳裏夏洗漱完後,想用電暖爐烘一下冰冷的襪子,發現沒有用。

李桦解釋道,“停電了。外面在維修電路。”

新聞裏依然還在報道着實時新聞。

春節将至,在罕見的雨雪天氣下,道路交通和電力方面都受到嚴重影響。

南方各城市的電力維修馬不停蹄地在展開。

家裏停電,外面積雪。陳裏夏只能窩在沙發上看小說。

這時姚歆打來電話,一如既往的興奮,“裏夏,出來玩嗎?”

“外面在下雪啊姐姐。”陳裏夏無奈,外面路都不好走能去哪兒玩。

姚歆在電話那端回了她一句,“就是因為下雪所以才要出來玩啊。快點出來吧,我們去學校玩。”

“為什麽你每次打電話給我就是找我玩?就不能找我聊點學習上的事嗎?啊?”

陳裏夏很是不解為什麽每次姚歆打電話給她都是找她玩。

姚歆“呵呵”兩聲,拆穿她。

“你确定?你現在是躺被窩裏睡覺呢還是坐沙發上看小說呢?”

随後又神神秘秘地說,“出來玩吧,我最新得到一個八卦。關于梁亦澤的。快點啊,我們在校門口的那家奶茶店等你。”

八卦。還是關于梁亦澤的。

陳裏夏當然是毫不猶豫地穿上羽絨服,和李桦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

等她趕到奶茶店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因為放假的原因,奶茶店裏的人寥寥無幾。

姚歆坐在靠着窗邊的位置,正在和周遠安咬耳朵,就沒有注意到陳裏夏走進店裏。

陳裏夏暫時還不想去當特大瓦電燈泡,就站在前臺,對正在抹桌子的店員說,“你好,給我來杯招牌紅茶奶蓋吧。”

“抱歉,現在我們這邊兒還在停電,所以我們暫時還不能做。可能要等一會兒。”店員也是一臉無奈的表情。

陳裏夏撇撇嘴,全城都停電?

“好吧,那我先去坐一會兒。”

她蹑手蹑腳地走到姚歆身邊,彎下腰靠近她。姚歆感覺到不對勁,轉過頭一看,吓了一大跳。一張臉近在咫尺。

“陳裏夏!”

陳裏夏粲然一笑,回她,“兒媳婦?”

“德行。”

梁亦澤和許朝陽還沒到,陳裏夏坐到他們對面。

“你動作倒是挺快的。我還以為你還在睡覺呢。”

“我是來聽八卦的。”

姚歆一臉不明深意的笑,“梁亦澤和于思悅分手了。”

陳裏夏坐下的動作一頓,看向周遠安,“什麽情況?”

“今天咱們出來玩,就是為了安慰一下剛剛失戀的人。”

還沒等姚歆說完,門口傳來聲音。

“她甩了你?”是許朝陽那個大嘴巴的聲音。

姚歆沖他們招了招手,大聲說,“這邊!”

陳裏夏往裏挪了挪,給他們讓出個位置。

梁亦澤走過去,坐到她旁邊。許朝陽則是自己搬來一個椅子坐在邊上。

陳裏夏立馬就注意到身邊的人一臉疲倦。

“你沒睡醒?”她問。

“昨晚上在網吧通宵。”語氣有些冷淡。

許朝陽就在一旁感嘆,“失戀的人就是這麽頹廢。所以當初你就不能跟我一樣做一個自由的單身貴族嗎?”

“滾蛋。”

梁亦澤一臉淡然,沒有多餘的表情,也沒有多說什麽。

當事人這麽雲淡風輕,他和于思悅分手的原因別人也就無從得知。

只是後來聽許朝陽提了這麽一嘴,是于思悅先提的分手。

“好像來電了。”這時有人說了一句。

陳裏夏想從位置裏出來,旁邊的人感覺到她的動作。

“怎麽了?”

“我想喝奶茶。”陳裏夏示意他挪點位置好讓她出去。

“我去吧,你想喝什麽?”他點頭會意,站起身。

“不用,我自己去點。”

梁亦澤淡笑,轉頭問聊得正嗨的人,“你們都想喝什麽?”

許朝陽興沖沖地跑去前臺要來一張單子,豪氣地說,“來,想吃什麽點什麽。”

然後朝梁亦澤挑挑眉,戲谑道,“這個時候,你就化悲痛為食量吧。”

陳裏夏失笑,“許朝陽,你要請客啊?”

“當然是我請客,他出錢啦。”

許朝陽拍拍梁亦澤的肩膀,嘿嘿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你的閱讀。

☆、章節 10

進入了高中,寒暑假從來都不會是完整的。

這會兒還沒到正月十五,學校就已經開始上課了。

下學期一開學,曾鳴就在班上執行了一個新的決策。

他将每天下午的30分鐘自習課劃為讨論課。還說是這樣既可以提高學習效率,又能夠促進同學之間情誼。

高二的下學期,課業明顯繁重起來。各個科目也都漸漸開始進入總複習的階段。一切又從高一的課本重新開始。

已經到了這個關鍵時刻,任課老師們總會在他們蔫頭耷腦的時候提醒他們一句,“很快你們就要升高三了。”

班上的學習氣氛也會随之短暫的高漲。

尤其是鄧元老。

然而每天的語文課仍然是趴桌率最高的那節課。

這個時候,天賦異禀的人依然過得像新生一樣無憂無慮,而像陳裏夏這種笨鳥,先天智商不夠只能後天勤能補拙。

所以她也不敢懈怠半分,每天都是沉浸在學習中無法自拔。早上一到學校,開始背古詩詞,然後各種數理化題目刷個不停。

整日過着兩點一線的生活,沒有一絲波瀾。

這天下午的自習課,照往常一樣是讨論課。

“梁亦澤,這道大題為什麽老師就給我一半的分?我明明都證明出來了啊。”為了方便講題,陳裏夏将椅子轉了個身,她直接面對梁亦澤坐着。

梁亦澤擡眸看了一眼她的演算步驟,剛想回答她的問題,廣播裏就突然響起咳嗽聲。

本來吵吵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喂喂喂,聽得到嗎?”有人在用廣播試音,音量震天響。

許朝陽捂着耳朵,嘟囔一句,“廢話,老子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老師們,同學們,大家下午好!伴随着春天腳步的走近,今天我們終于迎來了2008年高考倒計時100天的日子。”

副校長慷慨激昂的聲音湧入耳朵,在廣播裏講得越發得意,且文绉绉的。

還沒聽幾句,教室裏又開始鬧了起來。

還不是即将奔赴戰場的高考生,可能就不能感同身受到那種即将奔赴高考戰場的忐忑不安。

倒是姚歆在一旁說道,“等這撥學長學姐一考完,咱們就是學校的老大了。”

“還老大呢,頭大還差不多。高三就是煉獄,每天都要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陳裏夏咬着筆頭看題,随口回了兩句。

“不過,想想星期天不用跟高一高二的人擠超市,這點還是挺好的。”

這時坐在講臺上的曾鳴站起來,拍了拍手示意安靜。

“今天距離你們高考還有465天哈。”

一句話便引來衆人的抱怨。

許朝陽正埋頭看阿衰漫畫,轉頭問梁亦澤,“曾鳴剛剛說了什麽?”

“看你的漫畫吧。”後者淡淡瞥了他一眼。

下午放學後。

校園廣播響起播音員好聽的聲音,“今天是高考倒計時100天。接下來這首歌送給所有的高三同學。”

旋律響起,是五月天的《倔強》,收錄在二〇〇五年的《神的孩子在跳舞》裏。

高三的學生,《倔強》幾乎是每個人的MP3裏都有的一首歌。

是啊,最後的這100天,不怕千萬人阻擋只怕自己投降。

百日宣誓一過,時間稍縱即逝。

陳裏夏和姚歆站在走廊上,不遠處的田徑場上傳來校長洪亮的聲音。

烈日晴空下,高三的學生坐在偌大的田徑場上舉行着畢業典禮。典禮一結束,他們即将奔赴高考戰場。

等田徑場上這群青澀的少男少女離開,陳裏夏他們就是真正的高三學生了。

陳裏夏眯着眼睛看向田徑場,遠遠看起來,二中的校服好像并不醜,相反還很可愛。

畢業典禮一向都很枯燥乏味。校長發表講話,副校長發表講話,教務主任發表講話。內容千篇一律,沒有什麽新意。

本應該是一場可以用來永遠懷念的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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