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系。”

“我是她姐姐。”安木楊回答得簡單。

助理嘴巴張得大大的,顯然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本來她還奇怪呢,怎麽蔣先生莫名其妙收一個不是科班出身的所謂畫家。但是現在,她算是明白了,原來是看在霍夫人面子上。

“安小姐,您是霍夫人姐姐啊?剛剛真是失敬了。”助理忽然氣焰滅了不少,言語間,也再沒了倨傲,只笑着說,“您有什麽需要明白的,只管問我,這是我的手機號碼。”

她沒有名片,便迅速拿紙筆寫了個手機號碼遞過去。

“二十四小時,随時服務。”

安木楊接過來,笑得禮貌:“那謝謝你了。”

安木楊沒在畫廊裏呆太久,轉了會兒,就回去了。

才回到家,薛蓉就匆匆丢掉鍋鏟,從廚房裏跑出來問:“木楊,怎麽樣?舒童給你介紹的那個工作,一個月給你多少錢?”

“兩千塊。”安木楊将鑰匙擱在玄關處的隔臺上,換了鞋子後,往客廳去。

薛蓉怔了會兒,不敢相信地問:“兩千?木楊,你是不是少說了一個零?”

“沒有,就是兩千。”安木楊有些累,在偌大真皮沙發上坐下來,看了眼自己媽媽,這才解釋說,“兩千是底薪,平時每個季度有畫展,賣出去一幅畫,按三七比例和畫室分成。”

“每個季度一回?”薛蓉總覺得不靠譜,“那就是一年四回喽?一年四次機會,平時你都是只拿兩千的工資,這算什麽。木楊,那邊人知道你是舒童介紹去的嗎?”

“媽,你別管這些。我已經很煩了,你為什麽還總是添亂?”安木楊心中諸多委屈,她實在受不了了,“我知道,現在日子不好過,爸爸坐牢了,大別墅被沒收了,錢也沒了,我們必須靠自己。但是能不能總提錢的事情?你以為我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嗎?你以為,我會跟舒童一樣,有很多的朋友和人脈嗎?”

“沒有!我什麽都沒有的。甚至,我連這個身子,都是差勁的。我現在能有一份工作,已經是別人的垂憐了。人要有自知之明,我現在已經是厚着臉皮要了很多,你還想怎麽樣?”

“媽不是什麽都沒有說嗎?你最近怎麽回事,總跟吃了炮仗似的。”薛蓉皺眉,“媽媽問你這些,也是關心你。明明你拜托舒童讓你進霍氏,你就能夠進去的,為什麽非要這麽軸?霍家不差養你這個閑人的,你去挂個名,一個月拿個兩三塊工資,不過分吧?有霍江城罩着,你工作也輕松,哪裏像現在,一個月兩千,還得累死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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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累了,晚飯不吃,回去睡了。”安木楊不想聽這些,也不願意再解釋什麽,直接敷衍過去。

薛蓉喊了她一聲,她頭也沒回。

薛蓉心中是堵着一股子氣,既氣女兒死腦筋,又氣安舒童怎麽就安排這麽個破工作。想了想,薛蓉還是給舒雅打了電話。

安舒童早将薛蓉拉黑了,現在都沒拉回去,薛蓉根本找不到她人。

霍家一家三口人坐在一起吃晚飯,舒雅手機響了,保姆紅姨說:“安太太,您的手機。”

她拿了來,遞給舒雅。舒雅看了眼,明顯頓了下。薛蓉常常給她打電話,找她辦事情。舒雅是能幫的全都幫了,畢竟雖然覺得她這個人有些可恨,但是也是可憐的。

只是這種麻煩事情做的多了,她心中也有些抵觸。現在接到這種電話,心裏不免就會暗暗想,到底是又出了什麽事情。

舒雅不想女兒再費心她們母女的事情,便起身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138你做娘的,千萬別拖她後腿

“媽媽,誰給你打的電話,還得背着我跟江城。”安舒童是有些好奇的,媽媽平時認識什麽朋友,她都知道啊,怎麽還需要單獨接電話了?不過,她也懂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也沒多問。

霍江城用公筷給妻子夾了筷子菜,低聲說:“吃飯吧。”

舒雅轉身出去了,這邊,安舒童眼睛亮了一瞬,擱下筷子,悄悄說:“二哥,你說媽媽為什麽背着咱們接電話?按理來說,我媽認識的那些阿姨,我都是知道的。而且,自從我爸去世後,那些阿姨也很少再跟媽媽聯系。媽媽平時也沒這樣的,接個電話還悄咪咪的。你說,會不會是……外面認識了什麽帥氣小老頭?”

安舒童想,爸爸去年有一年了。如果媽媽真的有段黃昏戀的話,她也是舉雙手贊成的。

霍江城睇着妻子:“這些話,你敢不敢當着丈母娘的面問?你要是問了後挨罵,我不會站在你這邊。”

安舒童輕輕哼了一聲,又重新撿起筷子來,嘟着嘴巴說:“我還真是不敢,我爸爸媽媽感情很深厚,估計媽媽這後半輩子都不會再嫁了。其實我覺得還好,為她考慮,她想怎麽樣,我都是沒意見的。”

“好好吃你的飯,最近看你瘦了點。”霍江城關心地看着妻子,皺眉問,“胃口還是不好?”

安舒童真是要被氣死了,使勁耷拉下腦袋,擠出雙下巴讓他看:“你看看我,這才不到半個月功夫,我都胖了好多了。你還說我瘦了,我都覺得你是故意的。”又挽着人手臂撒嬌,“二哥,你跟媽說說,別讓我整天呆在家裏了。我覺得自己現在身子很好,就算肚子裏這個小寶寶月份還不到三個月,那也沒關系的。”

“它很乖,很聽話。我天天悶在家裏,郁悶死了。我想去報社上班,哪怕什麽不坐,讓我去辦公室裏坐着就好。多接點人氣,我心情也會很好。”

“前三個月,你就老老實實在家呆着,一點錯都不能有。”說話的不是霍江城,而是從外面接完電話回來的舒雅。

安舒童湊過去問:“打完電話了?是不是哪個英俊的老頭約你出去玩兒?你出去吧,我沒有意見的。”

“胡說八道。”舒雅瞪着女兒,戳她腦袋,“好好給我在家呆着,你公司裏的事情,不是有那個賈小姐在打理嗎?我聽江城說了,人賈小姐名牌大學畢業,工作經驗豐富,而且辦事能力高,不比你差。你從小好動,什麽事情都喜歡瞎操心,真放你走了,我看不到你了,誰知道你外面啥樣的?”

“蠻不講理的老太太。”這是安舒童對媽媽現在行為的定義,碗筷一推,“不吃了,我去樓上躺着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走前特地強調,“剛好馬上過年了,你們就把我養成豬,正好過年殺了開葷。”

“這孩子,邪門歪理一套一套的。”舒雅看着女兒背影,搖搖頭,又對女婿說,“你平時也得管着些,不能太寵着,否則越發蹬鼻子上臉。”

霍江城說:“她也就是嘴上說說,真幹不出什麽壞事。不過媽放心,我偶爾也會對她嚴厲些。”

舒雅嘆了口氣:“舒童從小就俠義心腸,好管閑事,以前小的時候,班上一個女同學受欺負,她打抱不平,追着人家男生跑了好幾條街。回來的時候,臉上身上髒的,我都看不下去。她爸爸啊,也是怕她以後再逞強會吃虧,罰她一個禮拜不準出門。她是好動的性子,真正關在家裏,跟要她半條命差不多。”

想起以前一家四口的幸福生活來,舒雅心都是柔軟的,她臉上也不自覺浮現笑意來。

霍江城認真聽着,而後擱下筷子來問:“是不是木楊母女那邊,又出了什麽事情?”

“還是你聰明。”舒雅說,“剛剛她二嬸給我打電話,說了舒童幫木楊找工作的事情。說是……幫她安排在舒童大學一個學長的畫廊工作,一個月底薪只有兩千塊。她二嬸打電話找我抱怨,希望木楊能夠進霍氏上班,讓我在你跟前求求情。這事情,我不想舒童知道,至少在她懷孕期間,我都不希望她再管木楊她們的事情。”

霍江城幾乎是沒有猶豫的說:“木楊的性子,我也算了解,自卑又自強。一再靠舒童幫助,她心裏恐怕會受不了。舒童介紹她去畫廊,其實只是給她一個機會,接下來是成功還是失敗,都得靠她自己。所以,這樣的話,木楊估計還算是能接受。再說,她不是從小就喜歡畫畫嗎?去畫廊接觸些更專業的東西,才是有發展前景的。”

“來霍氏謀個閑差,可以,但是她未必願意。”

舒雅道:“這些都是她二嬸的自作主張,我看木楊,在畫廊起步挺好。只不過,這一個月兩千塊,也的确太少了些。”

“兩千應該只是底薪,這種畫廊,常常會舉辦畫展。有些名氣的,一年能賣出不少幅畫。放心吧,木楊聰明,她自己心中應該明白怎麽抓住機會。”

默了片刻,霍江城又說:“她們母女沒有錢,至于生活費,我來出。”

舒雅說:“不是媽小氣,只是你們二嬸那個人,有些得寸進尺的意思。就算你願意照拂些,也千萬不要出手太闊綽。保證她們基本的生活就行,別的,你也別過于遷就。”

霍江城點點頭:“明白。”

第二天去公司,處理好公司裏的一應大小事務後,霍江城便喊了一個秘書進來。讓她去銀行辦一張新卡,先跟財務那邊聯系,往卡裏面打一萬塊錢,從他年薪中扣。

霍江城雖然現在是霍氏偌大家業的CEO,但是因為霍氏是股份制,所以,他作為股東之一,也不好動用公司財産。他有股份分紅,但是也拿年薪,讓財務從他年薪中扣,是沒有問題的。

吩咐完這些後,霍江城又給了她一個地址,讓她把卡送過去。又叮囑,跟財務打招呼,以後每個月往這張卡上打一萬塊。

“現在就去吧。”吩咐完了,霍江城讓小秘書立即去辦這件事情。

他之所以這麽着急,一來是有什麽事情不願意拖着,二來,也是怕薛蓉會再打電話來打攪到妻子。說實話,一年十幾萬于他來說,根本就不算錢。

小秘書辦事效率也挺高的,差不多吃午飯前,就将那張銀行卡送到了薛蓉那裏。

薛蓉開的門,看到一個陌生小女孩,以為是上門搞推銷的,連忙要關門。

“是霍總讓我來的。”那秘書忙說了一句。

薛蓉門這才沒關,甚至臉上浮現一絲驚喜來:“霍總?霍氏集團的霍江城?”

“是霍總讓我來,說是給您送這張卡。”小秘書将卡遞送過去,“霍總交代我辦了卡,以後每個月會往裏面打一萬塊錢,密碼是六個6。您拿着,我好回去複命。”

“才一萬塊。”薛蓉剛剛還滿含笑容的臉,一下子就垮了,“确定是一萬塊?”

“對的,這個肯定不會弄錯的。霍總親自吩咐的,我不可能記錯。”小秘書笑容有些尴尬,卡送到後,她又瞄了眼門牌號,然後說,“那這樣,我工作還挺忙,就先走了。您如果有什麽疑問,可以直接聯系霍總。”

“行了,謝謝你跑這一趟。”薛蓉關了門,攥着那張卡,回去拿了包,很快又出門了。

她是去樓下的自動取款機查賬,輸了密碼,果然餘額只有一萬塊。四個零,她數了好幾遍,确定沒有錯。

薛蓉心中是有些不太高興的,因為在錦城這樣的國際大都市,一萬塊根本不夠塞牙縫。霍江城又不是缺錢,他腰纏萬貫,既然想施舍,為什麽不能多給點?

一個月一萬,一年十二萬,打發要飯的呢?

薛蓉回去後,再給舒雅打電話,抱怨了這件事情。那頭舒雅早沒了耐心聽她吐槽這些,只說:“一萬塊不少了,你們現在有房子住,什麽都不缺,木楊還有份工作,一萬塊生活費,是絕對夠的。再說,這事情不怪江城,是我跟他說,讓他不要給太多。薛蓉,江城就算是我親兒子,我也不好跟他要錢貼補你們。”

“你也別怪我自私,我是為了我女兒好。舒童跟江城在一起,她本來就得江城照顧,我不想她的娘家人還處處受霍家恩惠。這現在感情好,什麽事情都沒有,萬一将來感情出現了問題,我不想舒童有一個拖後腿的娘家來成為她的弱點。人也要知足一些,自己有手有腳的,可以幹些活,不能永遠靠別人。”

舒雅這番話,說得有些重,薛蓉徹底炸毛了。

“你兒子女兒都好,你當然這樣說了。你以為我是你啊,命好,嫁的人好,兒子女兒都出息。我命苦啊,嫁了安振業那個混蛋,苦了三十年了啊。你現在跟我說這些,你瞧不起人就直說,何必裝着大方卻做這種缺德事情?木楊好歹也是你看着長大的,叫了你三十年大伯母,你怎麽忍心這樣對她?”

“木楊在我跟前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我也相信,她是個自強自立的好孩子。事實上,她也确實是這樣做的。去畫廊有什麽不好?專心學畫,一個月還能拿點錢,将來畫被人瞧中了,說不定還能成為大畫家。她是個聰明孩子,知道自己要的什麽,也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你做娘的,千萬別拖她後腿。”

舒雅不欲再多說,直接挂了電話。

139二哥,他再也回不到那個神聖的地方

舒雅真是被氣得不輕,她想不明白,如今薛蓉怎麽變成了這樣。以前振華還在,安家還沒有沒落的時候,她不是這樣的人啊。老二混賬,外面養女人,不顧她們母女,她的确是覺得薛蓉很可憐,所以常常關照她。以前她沒有這麽得寸進尺的,自從安振業将安氏搞垮後,薛蓉反而肆無忌憚起來了。

把別人對她的好,當做是理所應當。為了過好日子,她真是連女兒都可以出賣,她還跑去人家軍隊裏鬧……她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這樣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媽,你怎麽了?”安舒童實在在樓上呆不住了,下樓來散散步,卻見自己媽媽坐在沙發上生悶氣,她驚訝,忙關心地坐到她身邊來問,“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

“沒事,沒人惹媽媽生氣。”舒雅還是堅持不想讓女兒知道那些糟心事情,硬是擠出笑容來說,“童童,這兩天感覺怎麽樣?”

“我都說了我很好,一點事情沒有。可你跟二哥兩個,你們根本不聽啊。”說起這個來,安舒童是生氣得很,她不是安靜的性子,這樣像圈養寵物似的将她養在家裏,她真是要受不了了,“再不讓我出門去,我恐怕是要瘋掉了。”

舒雅心裏盤算着日子,想着好像也差不多了,便道:“媽跟江城也是為了你好,不過,媽看日子也差不多了。你要是真覺得在家呆着發悶,出去轉轉,也是好的。”

“真的?”安舒童驚喜,“不會是騙我的吧?”

“媽什麽時候騙過你?”舒雅不讓女兒出門,的确是怕前三個月出什麽事,不過又想到薛蓉來,想到她管着女兒的時候木楊的痛苦,便也覺得,就算自己以為是為女兒好,也不能一味強求她做什麽,“只是你答應媽媽,別太皮實了。”

“我知道了。”安舒童歡呼雀躍起來,整個人心情也好了很多,然後說,“對了,木楊現在去了畫廊上班,我打算一會兒去看看她。也不知道,她今天是在家,還是在畫廊。”

“別去你二嬸那裏。”舒雅皺眉,“你要是想見木楊,直接約出來。”

“我知道。”安舒童側頭看着母親,繼而問,“媽,你跟二嬸是不是鬧不愉快了?怎麽提到她,你臉色這麽差勁,吵架啦?”

“媽犯得着跟她吵架麽。”舒雅沉沉吐出口氣來,搖搖頭說,“真不曉得,你二嬸現在怎麽變成這樣的人。童童,有些話,媽媽本來是不想跟你說的,不過,現在又覺得,說出來未嘗不好。昨天晚上,你二嬸打電話來,抱怨你給木楊找的工作不好,想我跟江城講,讓木楊進霍氏上班。我跟她好說歹說,她偏不聽,非要說我不幫她。”

“我跟江城說了這件事情,也都覺得,可能那份畫廊的工作,暫時工資不會漲。所以,江城願意一個月出點錢,給她們母女倆做生活費。他也是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今天一早,就安排人去做了這件事情。結果你二嬸不但沒有感激,反而剛剛還打電話來,指責江城,說他小氣,怎麽一個月就給一萬塊?”

“你說,天底下,哪裏有這樣的人。”

安舒童也皺眉:“貪心不足蛇吞象,我看木楊,遲早得叫她逼瘋。算了,媽你別想這些,為了這種事情傷身傷神,其實是不值得的。我們不跟她住在一起,倒是還好,就是怕木楊長期受不了。”

“木楊這孩子……真是夠可憐的。”舒雅搖搖頭,顯然是對薛蓉失望得很。

安舒童給安木楊打了電話,得知她在蔣靖鴻的畫廊後,她直接開車找過去了。安舒童車子開到畫廊門口的時候,蔣靖鴻正坐在落地大玻璃窗前喝茶,看到從一輛寶馬上走出個高挑明豔的女人來,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待得見那個女人是往自己畫廊來的後,蔣靖鴻起身,迎了出去。

“小學妹?”看到安舒童的剎那,蔣靖鴻俊秀的臉上,有抑制不住的笑意,忙問,“怎麽得空,來我這裏了?”

說罷,已經展開雙臂,一個熊抱,算是最親熱的招呼了。

安舒童說:“來看我姐啊,給她打電話她說人在這裏,在忙嗎?”

蔣靖鴻故作失望地說:“噢,原來不是探望我的呀。”說罷,自己又朗聲大笑起來,伸手請安舒童進去坐,“你這個姐姐,我還是很看重的。人勤奮不說,功底也十分深厚,假以時日,将來不成大器啊。”

“你都這麽說了,那肯定沒問題。”

安舒童并蔣靖鴻一道進去,立馬有人端了茶水來。蔣靖鴻吩咐小助理,讓她把安木楊叫過來。

很快,安木楊便從畫廊裏的畫室出來了。她衣着十分樸素,依舊是一頭黑長直,看着就像二十出頭的年紀。

“舒童,你真過來了啊。”安木楊笑了笑,看向蔣靖鴻,致歉說,“實在不好意思,舒童給我打了電話,我沒以為她真來。”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跟她是多年的交情了。再說,霍夫人光臨寒舍,也是無限光榮啊。”蔣靖鴻招招手,示意安木楊一邊坐下,他又侃道,“怎麽樣?霍夫人,下個月弊舍的畫展,來不來?”

“既然學長這樣說了,我自然是要來的。”安舒童倒不是說客氣話,到時候她不但來,而且,還得關顧生意,至少,得買兩幅畫的。

蔣靖鴻識趣,知道安舒童是來找安木楊的,便道:“你們姐妹倆先聊着,我那邊有點事情要忙。今天晚上有空,到時候,一起吃頓飯吧。”

“我請客。”安舒童沖蔣靖鴻揮揮手,“師兄忙,就去忙吧,別為了我耽誤工作。”

蔣靖鴻笑着伸手指了指,也就走了。

等他走後,安舒童問:“木楊,你覺得這裏怎麽樣?其實沒關系的,你要是覺得不好,咱們可以再找別的地方。最主要的,還是要你幹得開心。”

“我覺得這裏挺好的,就想留下來發展了。”安木楊比較務實,“我才出社會來工作,不敢奢求一步登天。能在這裏學習工作,起步已經算是很高了。”

“木楊,你想得很好。我剛剛聽學長說,他還是很看好你的。”安舒童也很欣慰,她希望看到木楊可以做她喜歡做的事情,“蔣靖鴻,在圈內算是有名氣的年輕後生。他的畫,不少人願意花高價買呢。”

“我知道。”安木楊沖安舒童眨眨眼睛,“我上網查過他,少年畫手,圈內天才。其實以前就聽過他名字,只是沒想到,本人這麽年輕,竟然是你一個學校的?看來不比咱們大多少。”

“他在學校的時候就是名人了,當年,藝術學院的蔣靖鴻,可是各個學院院花都争相示好的男人呢。”想起大學時光,安舒童總覺得那時候的日子還是很美好,眼裏也不自覺泛起光來。

“那你呢?”安木楊打趣,“你當時可也是你們新聞學院的院花啊。”

“我啊,我早早名花有主了。我當時……不是已經有蘇亦誠了嗎?”安舒童倒是不介意再說這件事情,她對蘇亦誠,是真的放下來了,什麽怨啊恨啊,早沒了。

“對不起,舒童,我不是故意的。”安木楊話說出口後,才曉得說錯話了。

“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啊,我都不在意的。你瞧,我現在跟二哥多好啊。”她臉上有甜蜜幸福的笑容,手輕輕撫上小腹,“在這裏,有我們愛情的結晶。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跟二哥,會這樣幸福。”

安木楊眼神稍稍黯淡下去一些,低着腦袋說:“二哥從小就是個英雄男兒,只是你對他有偏見,這才看不到他身上的光。你覺得學校裏的同學笑話你小小年紀就是人家老婆,其實,那些人都是嫉妒你。霍江城的名號,說出去,誰不聞風喪膽啊?你還念小學五六年紀的時候,他十八歲,都已經單槍匹馬跑去華爾街跟美國佬談生意去了。”

“等你上初中,他僅二十歲的年紀,就已經是商界的一顆新星。我那時候常常聽大伯說,霍家小子,将來必成大器,不從商,可惜了。可是他并不貪戀那些虛名,仍舊追求自己的夢想,選擇讀軍校。然後,背着槍杆子,當人民解放軍。軍人,保家衛國,難道不是神聖的存在嗎?”

“是我糊塗了。”安舒童認識到自己的心,也認識到自己曾經對霍江城造成的傷害,“現在再回過頭去想想,總覺得,自己怎麽那麽傻?呵呵~明明身邊有那麽優秀的一個男人在,卻還能瞧得上別人。”

“舒童,你是幸運的。好在,你們沒有錯過彼此,不是嗎?二哥,他為了你,又回來了。”

“是啊,他回來了,再也回不去。”安舒童也挺心疼的,她知道他的夢想在哪裏,只是,因為犯了錯,他被永久性從中國人民解放軍軍隊中除名。

從此以後,他只是個商人,他再也回不到那個神聖的地方。

140對,他吃醋了

當安舒童和安木楊提起霍江城時,此刻的霍江城,也正坐在辦公室裏。處理完需要處理的事情,偶爾閑了下來,他目光掠向了一旁的兩張照片。

一張是他跟妻子的合影,女孩子依偎在他懷裏,笑得嬌豔如花。霍江城伸過手去,隔着冰涼的玻璃,在女孩子滿含膠原蛋白的臉上摸了摸,眼底有笑意。而後,目光掠到另外一張上,瞬間,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沉了下去。眼底也有悲痛,有遺憾。他伸過手去,将那張自己穿着一身軍裝的照片握到手裏來。

他低垂着眉眼,略粗粝的指腹,輕輕摩挲。

陸軍部隊,那個神聖的地方,他再也回不去了。而後剩下的幾十年,這些寶貴的記憶,他只能回味。

霍江城皺眉想着往事,手機忽然響起來。他回了神,伸手去夠紅木桌上的手機,看到不停跳動的那張照片時,臉上、眼底,才重新浮現起笑意來。

“怎麽樣?”霍江城關心地問,“今天感覺還舒服嗎?”

“二哥,我現在人在外面。”她人已經從畫廊出來了,畢竟,不能夠耽誤人家正常工作,說話的同時,回頭看了眼,然後才又道,“對了,晚上請學長吃飯,你來嗎?”

“學長?”霍江城略蹙了下眉毛,才知道她口中的學長,說的是那個年輕的畫家蔣靖鴻,便點頭說,“在哪請。”

“我還沒有定。”安舒童說着,人已經坐進車裏去了,“你說在哪裏請吃飯的好?錦城那麽大,又不是談生意,就普通校友之間的情意,選個靠譜的,真難。”

“去水木年華吧。”霍江城替她拿了主意。

水木年華這樣的店,不出名,但是菜好價高。裏面很多菜,雖然名字普通,但是用料卻十足的貴。

霍江城不常去,僅有的幾回,也是帶着妻子去吃飯的。霍江城雖然是商人,但是因為當過兵,在部隊裏體驗過生活,他曾經帶着軍隊駐守西南邊境的時候,吃過很多苦。所以,在他眼裏,不在乎錢不錢,他在乎的,只是值不值得。這回那個叫蔣靖鴻的,的确幫了妻子大忙,他應該請他吃飯。

“那好,我開車去你公司樓下。”安舒童挺開心的,又甜言蜜語哄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途中路過甜品店的時候,安舒童下車,訂了下午茶。等她開車到霍氏樓下沒多久,外賣小哥也送了下午茶到了霍氏最頂層,總裁辦公室這個部門。

“大家辛苦了,請大家吃下午茶。”安舒童進了辦公室,就跟大家打招呼。

總裁辦公室的人,都認識安舒童,見夫人請客,忙歡呼拍手說:“太好了,可以休息休息吃點東西。一會兒再忙工作,精神頭也是足的。”

這裏高清職位最高,高清發了話,便有小助理去幫忙拿東西。

安舒童問高清:“他人呢?”

“在辦公室呢,交代了,夫人來,直接請進去。”

“我自己去。”安舒童知道他不喜歡吃那些甜的東西,索性什麽也沒有給他帶,直接敲門就進了辦公室。

霍江城起身,迎了來,摟着人問:“怎麽一個人跑出來?你也不擔心?”

“我真的什麽事情都沒有,你忘記大哥大嫂怎麽說的了?懷孕了,還是出去走走的好。”安舒童噘嘴,顯然是有些生氣的。

霍江城也不反駁,只說:“你想出去,我不反對,不過,以後要去哪裏,告訴我,我陪着你。”

“好啦好啦,你就是看重這個孩子比看重我多。以前沒懷孕的時候,你也沒叫我這樣那樣的。現在懷孕了,你目的達到了,就不在乎我了。哼,等孩子生下來,讓你們兩個去過日子吧。”安舒童倒不是真的生氣,她只是在撒嬌。

霍江城卻摟着人說:“在我心裏,誰都比不上你重要。你說你一個孕婦,萬一真出了什麽事情,磕着碰着了,傷的不是你自己身子?你傷着身子了,我會心疼。”

“我就知道。”安舒童繃不住了,笑起來,身子往他懷裏擠着說,“就曉得,你還是最在乎我的。我也最在乎你,将來就算有了孩子,二哥在我心中的地位,還是第一個。”

霍江城笑,眼底有化不開的寵溺。他想,有她這句話,他還求什麽呢?

安舒童眨了下眼睛,環住男人腰肢的手,更收緊了些,然後說:“不管怎麽樣,我永遠都陪在你身邊。就算将來,你立志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也不阻撓你。在我心中,你是大英雄,是民族英雄。”

“好,我是你的大英雄。”霍江城擡手輕輕捏她鼻子,心中滿意,卻又頗為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什麽時候能長大。”

“我永遠都活成個小孩子,那也是你給寵的啊。你要是像小時候那樣對我,我保證會活成另外一種樣子。”安舒童反身趴在他身上說,“真不知道,将來若是你不在我身邊了,我該怎麽辦哦。”

“我會永遠守在童童身邊,直到天荒地老。”

安舒童給蔣靖鴻打了電話,順便請他将自己堂姐木楊一道捎帶過來。

蔣靖鴻骨子裏縱然有藝術家的清高,但是聽說這個飯局是霍江城做東後,還是肅然起敬起來:“小學妹,這麽勞師動衆啊,竟然把霍軍長也請來了?呵呵~恐怕,到時候飯都不敢多吃一口。”

“還有你怕的人啊。”安舒童攤手,“這倒是稀奇了。”

蔣靖鴻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跟霍軍長,可是有過命的交情。在我眼裏,他就是個大英雄。”

“你跟我二哥很熟嗎?我怎麽沒聽他提起過你啊。”安舒童好奇得很,一時間呆住了。

蔣靖鴻和二哥,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啊。一個搞藝術,一個從商的。而且的話,二哥一走好些年,就去年才回來,也沒聽說他有去蔣靖鴻的畫廊關顧過啊。

等人都聚齊在水木年華,蔣靖鴻非常恭敬的跟霍江城打招呼後,才說起當年的事情。

原來當年,霍江城領兵駐守在西南邊境的時候,蔣靖鴻背着包也走到過那裏。恰逢那時候他國嚣張,一再侵犯我國西南邊境領土,當時兩國發生過一段時間的争執。

居住在和平城市的人當然不清楚,那時候西南邊境,其實危機十足。蔣靖鴻誤闖入,槍彈炮火,都是不長眼睛的。關鍵時刻,霍江城救了他,否則的話,他早死在了那裏,哪還有現在的年輕畫家蔣靖鴻?

“真的嗎?二哥……”這些事情,安舒童也是從沒有聽霍江城提及過。

雖然她也是軍人之後,但是因為生在和平國家和平城市,所以不是當兵的話,她并不能理解現在的局勢,其實有時候,也是很危險的。現在聽蔣靖鴻提起,安舒童心也是拎起來。如果當時那場戰争中,二哥出了意外的話,那麽現在,她也不會跟他坐在一起。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霍江城不欲提,也是怕妻子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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