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3)

上任黨魁墨爾本子爵的下臺而四分五裂,而斯坦利勳爵見風使舵顯然深得其父精髓,如今正在以輝格黨土地貴族的代表、保守黨的首相羅伯特.皮爾等人組建的自由黨中,混得風生水起。

這一部分土地貴族,正是反對女王所提出的新大陸計劃的中堅力量。

而斯坦利勳爵的朋友迪斯累利則恰恰相反,後者對于新大陸計劃充滿着幾乎無限的熱情,這其實也反映出了兩人各自趨于保守和激進的不同政治主張。

喬治娜掀了掀車窗的簾子,看了一眼車水馬龍的攝政街,口中說:“出人意料的是,我們的官僚系統已經随意至此了麽?”

只不過是區區一個伯爵,就能把一位進入內閣的重臣,在工作時間随意叫走——這可不好。

夏爾沒有回答,當然,喬治娜并不需要任何回答。

她放下手中的簾子,按在手杖杖頭的右手手指仿佛彈鋼琴那樣跳動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說:“請送我回宮吧,夏爾,白金漢宮。”

夏爾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尚帶青澀的五官掩不住這少年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只見提了提手杖,快速敲了一下車廂的側壁,低聲吩咐道:“去白金漢宮。”

“是的,我的主人。”車外的黑發青年十分默契地應道。

馬車在波特蘭路掉了個頭,繞過了梅菲爾區,很快就到了白金漢宮所在的格羅夫納街,宮內的管家瞧見了凡多姆海恩伯爵的馬車,并沒有任何多餘的驚訝,只是井然有序地恭迎陛下的回宮,安排仆人伺候凡多姆海恩伯爵的馬車,又詢問過喬治娜是否要留伯爵閣下在宮中下午茶,得到否定的答複後,這才功成身退。

或許對于其他人而言,能夠陪伴女王陛下是一項了不起的榮耀,比如麗蓓加夫人等人,但夏爾顯然不在此列。

事實上,替女王陛下往羅斯柴爾德家族在倫敦的駐點走一遭,比起留下來享用宮中禦廚甜膩驚人的糟糕手藝,要令夏爾輕松愉快得多。

——唔,下午茶的話,沒有什麽能夠比過塞巴斯蒂安的手藝。

然而與夏爾被養刁了的挑剔味蕾相反,有人就十分熱愛被前者十足嫌棄的宮中巧克力蛋糕和紅茶。

他前腳剛走,得到了消息的某位大英政府的官員,在想念了三秒鐘白金漢宮每日送往蓓爾梅爾街的馬卡龍之後,施施然改變了原本去往第歐根尼俱樂部的行程,轉而進宮觐見女王陛下。

白金漢宮的一處小花廳中,邁克羅夫特往氤氲着熱氣的紅茶中加入了六勺楓糖三勺奶,滿意地嗅了嗅着熟悉的甜蜜香氣,這才就着女王陛下後花園的美景啜飲了一口,發出了一聲心滿意足的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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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該少用些甜食了,邁克羅夫特。”喬治娜說,“每次看到你和皮爾出現在同一個場合,總讓我嚴重懷疑是否首相的職責真的過分繁重,以至于讓我們可憐的爵士過分瘦削。”

邁克羅夫特眼也不擡,只抖了抖眉峰,意有所指道:“毫無疑問,羅伯特.皮爾爵士确實是一位殚精竭慮的公仆,他的正直和務實令人欽佩,但他的勇敢有時候卻有些令人擔憂,尤其是對于他的盟友而言。”

如果說內閣之中誰是女王陛下各項改革的最佳擁趸,那麽時任外相的羅伯特.皮爾爵士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或者說,喬治娜所構想的種種改革法案,總是試圖解決目前最棘手的社會問題,令國家安定而繁榮,而不是一昧迎合那些權貴們的需求,這也正是這位首相所努力的方向。

喬治娜發出一聲輕笑,把手中的骨瓷茶杯放回桌上。

“如果連開拓的勇氣都失去了,那麽日不落帝國的太陽将會很快落下。”她說。

“您實在是有些多慮了陛下。”邁克羅夫特略一挑眉,“我确信您的新大陸計劃是跨時代的天才設想,亦想象得到它在百年後為帝國所帶來的變化,但我只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意見,就是将這個計劃時限從五年調整為十年,那樣或許更容易讓人接受。”

喬治娜只說:“關于這一點,我們已經讨論過多次了,我認為沒有必要重複。”

這是預料之中的答案,邁克羅夫特只聳了聳肩膀,無奈地回答:“是的,我的女王陛下。”他看上去依舊有些不甘願的情緒,但對于喬治娜的強硬沒有再做反駁,“懷着最高的敬意,但願您能想清楚這樣做的後果。”

在喬治娜的努力之下,屬于君主的權力得到了顯著的提高,尤其是在克裏米亞戰争的勝利之後,女王的意義不再僅限于權威和象征意義,就連首相羅伯特.皮爾爵士遇到難題時,也在潛移默化間習慣性地求助于白金漢宮。

盡管這并不是某些人希望看到的,但顯而易見的是,局面原本該是一片和諧以及欣欣向榮的。

直到這一次的新大陸計劃。

邁克羅夫特微微皺眉。

這段時間真是什麽牛鬼蛇神都冒了頭,倫敦、英國、乃至歐洲,似乎有無數雙眼睛蠢蠢欲動,而面前這位年輕的女王卻仿佛成竹在胸,既要完成她的跨時代壯舉,也要“順便”将那些人一網打盡。

——真是,非常“勇敢”了。

喬治娜笑了起來。

她看向邁克羅夫特,藍眼睛裏仿佛閃着光,“危險總與機遇并存,不是麽。”

邁克羅夫特定定地看了喬治娜一會兒,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但他最終敗下陣來。

他嘆了口氣,“好吧,我的女王陛下。”

無論如何,他總歸能夠護住她的。

邁克羅夫特如是想到,目光靜靜凝視着喬治娜那張從不知畏懼為何物的年輕面孔,思緒漸漸飄向了地球的另一端。

美洲大陸最近風起雲湧。

先是在克裏米亞戰争中失敗的俄國擔憂于英國的過分強大,想要把手裏的燙手山芋阿拉斯加賣給美國——這是位于美洲最北部的一塊地皮,氣候寒冷,荒無人煙,連個小鎮都稱不上,環境十分惡劣——然而一開始派出商人同俄國人密謀此事的美國人竟然突然爆發了內戰,英國人卻傳來了可能遷都的消息,阿拉斯加就變得無比棘手,使得原本并不是十分贊同出售這塊地盤的俄國外務大臣,也不得不在國內的重重壓力之下,積極尋找新的買家。

簡直把英女王當作神衹的加拿大人首先被排除在外,其次是在魁北克小打小鬧的法國人,西班牙女王倒是對于阿拉斯加有點興趣,但皇太後是個親英派,并不打算因這一塊無關緊要的不毛之地,同如日中天的英國人做對。

因此整件事又陷入了僵局。

在外務大臣看來,最适合接手阿拉斯加的還是美國人,一來他們想要統治北美,總是會想方設法地攫取這一部分土地的,美國人有錢,俄國人缺錢,剛好是一樁一拍即合的買賣;二來美國也是少數敢于和大英鐵蹄對抗的國家之一,二十多年前英國關于那場英美戰争的失利雖然被同時期威靈頓關于滑鐵盧戰役的空前成就所掩蓋,但美國的國際地位和聲望卻因此上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但是英國的遷都計劃和美國的內戰爆發,令剛剛打好算盤的俄國措手不及。

因克裏米亞戰争的緣故,財政困難的沙皇不得不向羅斯柴爾德家族借貸了一千五百萬英鎊的巨款,如今差不多到了歸還本息的時候了,但美國內戰卻打得熱火朝天,哪裏有餘力顧及一塊冷藏庫似的阿拉斯加的歸屬。

在這種情況下,另一位美國商人秘密抵達聖彼得堡,無疑是解了俄國的燃眉之急。

這一次,倒是一位真正的商人了,而他的姓名幾乎是在一力主宰着美國內戰的可怕存在,更別提他手中的那股私人雇傭軍以及位于北美的兵工廠了。

軍火商人,愛德華多.柯伊爾。

此人乃是近年來彗星崛起的傳奇人物,最早是聖殿騎士不列颠分部的一員—這令登基不久的亞歷山大二世很有一些親切感和信任感———後來流落到了法國當了海盜,攫取了第一桶金後恰好趕上了工業革命的浪潮,最終在美加邊境建立了兵工廠,又在克裏米亞戰争中大發了一筆戰争財,在美國各州和議會都有不少的人脈關系,據說就連新官上任的紐約州州長都是靠着他上位的。

因此,沙皇并沒有懷疑他的來意,而是既矜持又熱切地命令他的外務大臣接待了愛德華多,務必留下這個目前唯一有可能且有實力買下阿拉斯加的大主顧,以緩解國內的財政危機。

作者有話要說:

只是小說而已呀= =不要較真~~~

時間線大概是1845年左右的樣子,克裏米亞戰争什麽的當然是魔改了,畢竟牛頓的棺材板早就壓不住了。

麥哥用優雅的英音誇人勇敢……嘴上笑嘻嘻,心裏mmp

(MDZZ引起歧義,故改之~)

第 106 章

世界正在飛速擴張, 地球卻正在飛速縮小。

蒸汽時代的到來令輪船裹上了鋼鐵的外衣, 在強大馬力的驅動下轟隆隆破開海浪,史無前例的巨輪女王號終于結束了它的首航, 将來自美洲和歐洲的客人們帶回了倫敦。

就像女王號啓航時那樣, 一簇簇巨大的白色煙囪仿佛天堂的雲彩,昭示着帝國無與倫比的強盛, 守在港口的人們因這壯觀的景象歡呼雀躍, 流下了自豪的熱淚,還有舉着笨重黑盒子到處拍照的,而城裏無處不在的《泰晤士報》記者, 采訪過剛下船的喬治親王等名人, 得知富商愛德華多.柯伊爾榮歸故裏,轉頭就踩上兩輪車趕回報社交稿去。

愛德華多與船上結識的親王殿下告了別。

早年在海上漂泊的經歷在這男人骨子裏刻下了不羁, 只見他随手捋了捋半長的卷發, 用肩膀撞了一下身邊的青年, 眼神卻落在不遠處一位身材婀娜的褐發美人身上,口中問:“看來親王殿下是真的對于王位沒用想法吧,裏斯,否則他怎麽會不和我這個邪惡的軍火商多多接觸?”

他說着給嘴裏叼着的卷煙點了火,笑嘻嘻地沖青年吐出一個煙圈。

裏斯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 量身定做的英式三件套和矜持冷漠的面孔,令他看上去就很英倫, 而與他相反,穿着大駁領西服又解開襯衫扣子的愛德華多, 是比大多數美國人更加肆無忌憚的存在。

“目前為止的數據不能完全推斷出親王殿下的行為模式,因此我個人對于你的看法并不贊同,艾德。”裏斯說,“另外我十分誠懇地請求你,別總用這些愚蠢的問題消耗你寶貴的生命和我寶貴的時間,因為顯而易見的是,它有可能令你原本就已經貧瘠的頭腦不堪重負,從而做出某些不明智的決定。”

愛德華多撣了撣煙灰,攤手:“有時候我真懷疑我不是個純正的英國人,因為我沒有哪怕千分之一繼承了關于如何優雅無比地進行冷酷諷刺的才能。”

“過獎了。”裏斯微一颔首,“順便一提,你祖上有位法國血統的曾祖母,這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愛德華多哈哈大笑,湊近裏斯低聲說道:“不得不說,你說話的方式很有那位M先生的神.韻——但願這一次我不需要見到他。”

裏斯只笑不語,在路邊擡手招了一倆具有特殊标記的出租馬車,動作優雅地打開車門,然後對愛德華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愛德華多臉上燦爛的笑容頓時一僵。

不詳的預感果然應驗了。

只見本該空無一人的車廂裏安安穩穩地坐着一位剛剛被提及的先生,他高大的身形經過車窗玻璃的奇妙折射以及天鵝絨窗簾的遮掩,單從外部根本無法被窺視。

而在看到愛德華多與裏斯兩人進入車廂後,這位先生優雅又不失矜持地颔首打了個招呼:“日安,兩位先生,要來點熱茶麽?”

語氣親切卻不親近,微笑的弧度也恰到好處。

愛德華多從喉嚨裏輕哼了一聲,接口道:“如果不加糖也不加奶的話,也還不錯。”

他說着把手裏頭的煙頭一掐,沖面前的人挑了挑眉,并且十分刻意地将其打量了一眼。

噢,看在女王陛下的份上,英國政府已經腐敗如斯了麽,否則該怎麽解釋這位“大英政府”的體型每次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但倒退的發際線似乎又為他的辛勞付出證了明。

裏斯倒沒有在心中默默評論他人的身材問題,畢竟這是一個不太禮貌且十分私人的話題。

這個年輕人露出一抹與他面前的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幾乎相差無幾的微笑,然後說:“三勺糖一勺奶,謝謝。”

不起眼的出租馬車在倫敦街頭勻速行駛着,就連駕車的車夫也生的一副丢到人堆裏找不出的平凡模樣,任憑是誰都很難想象得到,叱咤美國南北戰場的軍火商人以及大英女王最倚重的內相,會在這麽一輛平平無奇的馬車上會面。

車廂內的三人默契地享受了短暫的下午茶時間。

邁克羅夫特放下白色的骨瓷茶杯,茶杯、托盤、銀勺互相碰撞出一連串輕響。

“看來你們的旅途很愉快,柯伊爾先生。”他将雙手交疊在膝前,“但願西伯利亞的嚴寒并沒有造成多餘的困擾。”

愛德華多咧嘴一笑,“老實說,我還是更喜歡倫敦的天氣。”他做了一個誇張的深呼吸,“噢,多麽令人熟悉和親切的霧霾,南方種植園裏的空氣都沒有如此清新迷人。”

如今美國的南與北就像第一次工業革命後的英國那樣,北方的新興資産階級迅速崛起,南方的地主們卻故步自封,仍然被困守在土地上,而美國的南北方矛盾更加激烈,因西部地區的開發和奴隸制度的兩個不可調和的矛盾,北方人民發起了聲勢浩大的廢奴運動,南方黑奴也不斷展開暴動,終于引發了內戰的序幕。

至于柯伊爾兵工廠,則游走于南北之間的灰色地帶,掌控着北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軍火買賣,更有途徑弄來戰争最稀缺的藥品,是南北雙方都不敢小觑、更不敢招惹的特殊存在。

而南方種植園雖然看似生機勃勃,那片土地卻浸潤着無數黑奴的血液。

——那是美麗田園之下的惡。

邁克羅夫特微擡眉梢,說:“聽說,那邊的輝格黨出了問題。”

“是的。”裏斯說,“溫菲爾德.史考特将軍認為內戰是對于國民的巨大消耗,呼籲盡快停止內戰,而他在黨內的聲望頗高,不遜于剛剛逝世的約翰.泰勒。如果他能夠成功,那麽将會影響陛下對于北美的全部布局。”

一個緊密團結在一起的美國并不是大英女王所想要,盡管這聽上去對于美國人相當殘忍,但是如今南北對峙的局面正是許多人冒着極大的危險、花費無數的心力和時間一點一滴促成的。

但做為君主,冷酷是必須的,只有殘酷才會造成愚蠢,而愚蠢的人必定不是一個優秀的僞裝者。

在英人眼中,北美本就應當全部屬于帝國的,所以對于他們而言,這場戰争并不需要存在負罪感。

——必要的戰争,即是正義的戰争。

邁克羅夫特稍作思考,說:“我記得約翰.泰勒在世時有個副手。”

美國總統或許是一項高危職業,約翰.泰勒已經是第二位在任上身染重病去世的了。

“您是指米拉德.菲爾摩先生?”裏斯面色有些古怪,“他在黨內的人緣可不太好。”

用“不太好”去形容就有些委婉了,這位先生在約翰.泰勒這位重病的大總統閣下手裏也沒能讨到什麽好處,基本上相當于一個被操縱的傀儡,雖是辦了幾件不出差錯的事兒,在輝格黨內卻不被看好。

邁克羅夫特搖了搖頭,“無論是誰,對于掌握權力這件事總是會有興趣的。他并不是不想做,只是沒有足夠的能力罷了。”

他的提議正中下懷,事實上在察覺到這場戰争有了僵持的苗頭之後,裏斯就着手布置挑撥脫離掌控的輝格黨的內鬥,只是一時之間沒有選定好适合入局的人選,誰讓那位副總統閣下實在是有些缺乏存在感呢?

這或許也正是看似無能的米拉德.菲爾摩先生能夠明哲保身的原因之一。

裏斯冷靜地問:“這是您的意思麽,先生?”

邁克羅夫特卻沒有被惹惱,而是露出一絲微笑,“不。這是女王陛下的意思。”

大英政府在北美地區當然不可能只有“軍火商人愛德華多.柯伊爾”這一項布置,事實上就連聖彼得堡冬宮裏的沙皇通過他的親弟與外務大臣商讨關于阿拉斯加出賣的底價一事,也在第一時間以電報這種前所未有的方式傳遞到了女王陛下的書房。

但同樣的,此次參與在俄國刺探情報的兄弟會成員引起了大英女王的警惕:那些刺客能夠在冬宮來去自如,那麽白金漢宮……

邁克羅夫特與兩人在馬車上詳細談論了美國的局勢,大部分時候是裏斯在同他對話,愛德華多極少開口,後者也十分清楚自己不過是立在外頭的一個靶子,曾經的聖殿騎士身份是他最好的掩護,盡管某種神秘的力量令他從未懷疑過自己對于女王陛下的忠誠,而他一直認為現下所做的一切是在為了解放美國人民而努力,所以對于目前的身份适應良好,并且樂在其中。

臨下車前,将談話內容與情報一一印證過後的邁克羅夫特結束了自己隐藏在機鋒中的微妙試探,仿佛不經意地說:“順便一提,兩周後在亨利.沃登勳爵府邸将會舉行一場舞會,這位閣下是城裏社交圈的紅人,我确信你們應該得到邀請。”

說罷也不等兩人反應,黑色的手杖輕敲車壁,馬車緩緩而行。

作者有話要說:

收到了一個負分……

本文歷史基本瞎扯,人設也是瞎扯,不要對照真實歷史,也不要人參公雞好麽= =腦闊疼!!!

一切不合理皆為作者魔改!!!魔改!!!!女王陛下說不定要建立她的神聖不列颠尼亞帝國呢!!!

第 107 章

趕在落日前的餘晖, 越來越少呆在蓓爾梅爾街的邁克羅夫特換了一輛座駕進了宮。

他與凡多姆海恩伯爵一樣享用随時觐見女王陛下的特權, 是以能夠在晚餐前的空隙找到了正在中央廳休憩的喬治娜。

白金漢宮的中央廳是那位窮奢極欲的攝政王喬治四世的傑作,在喬治娜的另一位伯父威廉四世在位時, 因過于奢華長期被生性簡樸的老國王封鎖, 而到了她這裏,年輕的女王陛下似乎對于充滿東方風情的異國裝飾情有獨鐘, 所有人都以能夠在此得到觐見為榮。

夏綠蒂的妹妹艾米麗正為喬治娜讀她的最新詩作開頭, 那是一部關于公主如何成為女王的仿英雄傳奇。

自從這位小姐進宮之後,另一位勃朗特小姐就退居了二線,專心在家中創作。

當初喬治娜不過是機緣巧合讀了些小詩, 就認為艾米麗非常具有才華, 更甚其姐,将會成為“當代的莎士比亞”, 因為她不僅很會講故事, 詩也寫得極好, 更重要的是,她的創作之中蘊藏着無限的激情,以及一種抗争的力量,在當下的女性中,是十分少見的。

只不過這位勃朗特小姐的年紀實在有些小了, 遠不到做為文學創作者的鼎盛時期,讓喬治娜沒有在當下就封她做桂冠詩人。

同坐的還有将日子越過越好的墨爾本子爵夫人麗蓓加, 這位上流社會貴婦們明裏鄙夷、暗裏羨慕的對象,她總是對于喬治娜的偏好愛屋及烏的, 不過這一次這位夫人倒是發自內心地欣賞艾米麗.勃朗特小姐,或許是兩人在某些關于女權的觀念方面出乎意料地合拍吧。

一經仆人通禀,麗蓓加就很有眼色地攜同艾米麗離開了,左右女王陛下所托的事情已經交代清楚,當下也不在宮中多留,只等趕回家去同丈夫商量,早日動身去往加拿大。

“看來我贏了?”端坐在長桌一端,喬治娜明知故問。

邁克羅夫特看了她一眼,俯身行禮,慢慢拉長語調:“一切,正如陛下所料,我願賭服輸。”

他的神情總是矜持而內斂的,那長長的調子總是含着微妙的諷刺,但在喬治娜看來,今日的邁克羅夫特嘴角一成不變的微笑似乎有些不同,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竟然有那麽一絲柔和的意味。

一直以來,邁克羅夫特對于北美諸人的忠誠都持保留态度,尤其是愛德華多.柯伊爾此人,不僅背叛了聖殿騎士,更當過海島,哪有什麽值得信任的品格?況且財帛和權利總是動人心的,他又掌握着目前世界上來錢最快的兵工廠,一旦生了異心,派再多的人潛伏在其身邊也無法阻止北美的布置付諸東流。

但喬治娜卻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十分信任這位先生,這才有了邁克羅夫特親自出馬,明為談話、實為試探和觀察的一幕——要知道,M先生已經許久不幹這種跑腿傳話的活兒了,畢竟每天有無數來自全球的官方文件需要這位閣下協助女王陛下處理。

“那就請愛卿助我一臂之力了。”喬治娜同樣回以微笑,“你認為誰領這一趟差事最好?”

邁克羅夫特在書房裏來回着慢慢踱步,并沒有立即回答。

喬治娜也沒有催促,只是輕輕搖了搖桌上的手搖鈴,吩咐多莉重新送一壺熱茶進來。

女王陛下的瘋狂設想并沒有瞞着邁克羅夫特。

她的計劃是以百萬英鎊撬動加拿大的地産業,明面上有墨爾本子爵夫婦開路,然後菲茨威廉家族出馬,再尋一人充當嗅到商機的第三方,引那些反對遷都的帝國豪門入局。

簡而言之,就是在遷都鬧得沸沸揚揚的當口,斥巨資制造一場人為的房地産泡沫。

敢于這樣做的前提是,大部分人都認為假設女王陛下執意遷都,那麽新大陸計劃至少在前期已成定局,因為自登基之後的一系列政策得以順利實施,喬治娜不僅保障了做為君主的權威地位,手中的權力也已遠超她的伯父們。

只不過真正遷都極有可能引發動亂,那也不是短期內會發生的事了。

對比一下倫敦城裏如今黃金地段的高昂租金,沒有人會忍受得了“新都”低廉地價的誘惑,只讓墨爾本或菲茨威廉等人獨占。

但只要他們掏了錢、入了局,到時候的局面就不是他們掌握主動的了。

邁克羅夫特挑來挑去,替喬治娜挑了那位出身不太光彩的馬克斯韋爾.羅斯,在此之前,羅斯一邊出面經營城中的那座劇院,一邊協助凡多姆海恩伯爵辦事,因為年少時容貌被毀的緣故,他的面孔過于明顯,近幾年已經不怎麽在人前露面,是“影子伯爵的影子”。

“羅斯麽?但這樣一來,派去加拿大的人裏,就有太多我的人了。”喬治娜有些猶豫,她擔心這樣一來行事太過刻意。

“您或許忘記了,馬克斯韋爾.羅斯先生不僅是一位不錯的管理人員,還頗具戲劇細胞。”邁克羅夫特提醒她,“聽聞舍弟在制造局租了一間實驗室研究化妝術在追捕犯人時的妙用,這位小先生就提供了一部分極好的想法,甚至兩人扮了法國大使一家大搖大擺地去了列文伯爵夫人的沙龍,得了一封梅特涅親筆的情書還能全身而退,想來足以擔當此次重任了。”

列文伯爵夫人是俄國駐英大使的妻子,卻也是奧地利首相克萊門斯.梅特涅的情人,她所舉辦的沙龍頗為熱鬧,是上流社會社交圈裏的盛事,私密性也很強。

大英的情報部門一直懷疑列文伯爵夫人借沙龍活動行間諜之事,卻每每苦于毫無證據,只得派人暗中緊盯,沒想到被歇洛克連同羅斯幾個來自亞伯拉罕劇院的平民給找到了突破口,雖然只是拿到了一封看似輕飄飄的情書,其中涉及的人物卻不得不引起他們的重視,因為最近正把那封情書翻來覆去地研究。

喬治娜稍稍考慮了一下,也覺得邁克羅夫特提議的人選不錯了。

羅斯對于追蹤偵查這方面的技能,頗有一些來自于世界第一偵探先生的真傳,由于一直混跡于劇場這種地方的緣故,又練就了一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而他的忠心更不必提,身手也算過得去。

這樣一來,“埃德蒙頓地産風雲”的演員們也就基本齊全了,只等過幾日好戲開場。

兩人又在書房中談論了一番接下來萬國博覽會的事宜——這也是愛德華多等人此次回返倫敦的借口——開幕式被安排在喬治娜的生日那天,自然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商人或是間諜在近期混入倫敦,這正和了喬治娜的意,因為這一次她要将棋盤上剩餘的黑子一網打盡。

于是沃登勳爵籌備已久的盛大舞會還沒有到來,倫敦城裏那些貴族老爺們就有些坐不住了。

一開始是已致仕的墨爾本子爵閉門謝客,并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畢竟子爵閣下如今不過是一位遠離權力中心的老人家了,沒有人會關心他在鄉下的渡鴉養得如何。

直到一位貴婦人偶爾想起,往常最愛在圈子裏招蜂引蝶的墨爾本子爵夫人已經有些日子沒有露面了,順口把這事兒當做笑話說了出去,還道墨爾本子爵龜縮了幾年,終于要忍不住展示一番屬于丈夫的威嚴了,然而有些頭腦靈活的人們卻覺得整件事有些不尋常,因為子爵夫人追名逐利的性子實在太深入人心了,又是女王陛下面前的紅人,前首相可關不了她的禁閉。

然後他們就“不經意”地查出了麗蓓加特意留下的線索,得知這一對夫婦早就乘船去了加拿大,如今正落腳在埃德蒙頓,正是女王陛下新大陸計劃上的備選城市之一!

沒有人認為子爵夫婦只是單純地去游玩或者替女王陛下考察什麽的,畢竟墨爾本子爵近年來避居養老,早過了為陛下披荊斬棘的年紀,可轉念一想,那位子爵夫人卻是一位絕對不屬于男兒的野心家,有位貴婦人就曾諷刺她:哪裏聽得見錢響,她就能擠到哪裏。

所以,這對夫婦到底去埃德蒙德做什麽呢?

在大部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占據帝國財富頂層的幾個老牌家族不約而同地有了動作,“針線大街上的老婦人”,英格蘭銀行一時門庭若市,不多時,埃德蒙頓中心地段的黃金地産悉數售空的消息傳回了國內,其他人才恍然大悟:女王陛下一意孤行,遷都的決定不容置喙,不毛之地埃德蒙德很快就要變成第二個倫敦了!

于是便有頭腦靈活的人緊随那些大家族之後,陸陸續續買入了一些小塊地皮,誰知道半路殺出來一個神神秘秘的法國人,費盡心機從墨爾本子爵夫人手裏吃下了一塊不太顯眼的地皮,又高價從那些小貴族手裏威逼利誘地收了一圈的地,一下子把埃德蒙德的地價炒上了天——人們都猜他是法國那位無冕之王讓.貝喬的手下,所以才有這麽一筆巨額資金可供揮霍。

國內的貴族豪商們當即坐不住了,自以為窺見了埃德蒙頓的商機,紛紛尋找門路購置産業,生怕落了後。

瘋狂是會傳染的。

前一晚不過一萬鎊的地皮,過了一夜就漲到了六萬鎊,還有價無市、人人争搶,轉手就賺了五倍的差價,當然讓那些海外代理人首先就紅了眼——要知道菲茨威廉家族去年一年的公開收入也不到六萬鎊——而這些紅了眼的代理人們為了賺取更多的金錢,自然挖空了心思游說他們的雇主,直接造成了埃德蒙頓房地産業火爆異常的現象。

一開始老格羅夫納十分謹慎,不過是跟在菲茨威廉之後随波逐流地收了些中心次等的地皮,所以眼看着手中的地皮價值日日暴漲,即使是帝國首富也忍不住眼紅起了得了第一手消息、占據最黃金地段的墨爾本子爵夫人,但是墨爾本子爵雖然致仕,于輝格黨內卻餘威尚在,而菲茨威廉家族更是更加不好對付,幸運的是,出身低微的子爵夫人目光短淺,不過是出到了市價的三倍,就已經有所動搖,願意出讓手中的部分地皮。

之後便是一陣虛虛實實的周旋,麗蓓加故作猶豫、埃德蒙頓地價持續飙升、又有菲茨威廉家族、德文郡公爵家族等人加入競價、神秘的法國人砸下重金……原本就已房地産業起家的威斯敏斯特家族終于不再遲疑,加上了來自銀行的貸款,一狠心舍了人情才把麗蓓加手中的地皮吃下大半。

等到麗蓓加等人功成身退,女王陛下在加拿大的地圖上一劃,圈中加拿大艾伯塔省的另一個城市:遷都,潘多拉貢。

原本因埃德蒙頓地産業而狂歡的衆人頓時一驚,金錢所帶來的刺激稍稍退卻,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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