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毒人心
董峻峰扛着個嶄新的大浴桶還未走進院子,就聽到了梁玉妍的呼救聲。
他丢開手裏的東西,迅速沖進院子,奔到西屋門前,拉門,沒有拉開,毫不猶豫地擡起一腳,門應聲而開。
董峻峰來到梁玉妍的浴桶前,看到一縷紫色的妖光升起至屋頂,随後以極快的速度蹿……出門口,轉瞬間消失不見。
董峻峰顧不得其它,他迅速彎腰将仍在掙紮的梁玉妍從浴桶裏抱起。
濕漉漉,赤條條的粱玉妍被放到炕席上,她被水嗆得不停咳嗽,像是要咳斷氣。
董峻峰手忙腳亂地拉過炕上的薄被,包裹住她的身體。不斷的拍打她的背,幫她排出嗆到肺裏的水。
梁玉妍咳了數聲,咳得要炸了肺,等到終于平息了氣息時,整個人也脫力地癱倒了。
董峻峰擔心她着涼,趕緊将手插~進她的長發裏,試圖快速地弄幹她的頭發。
長長的黑發披散下來,襯得她的臉很白,白得沒了血色。
董峻峰用被子把她裹嚴,将她抱在懷裏,很憂心地問:“好些了嗎?”
梁玉妍沒力氣回答他,她不想這樣子的被他抱着,于是擠出一條手臂抓住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試圖坐到炕上去。
董峻峰的手仍插在她的頭發裏,不舍的攬着她,說:“你不要動,頭發還沒有完全幹。”
玉妍不聽他的,仍舊躲,就在兩人半摟未摟,半抱未抱之時,陸一堂正好爬到了這屋的門口,将屋內的情景看了個清楚。
這畫面——只見梁玉妍披散着如瀑般的烏黑長發,雪白的手臂護着胸前的被子,同時白嫩好看的肩膀也裸~露在外,而在這樣一個美嬌娘的身旁,是個眉眼英俊的好看男人,這畫面真是……真是太刺激人了。
陸一堂是有過女人的男人,這樣的畫面對他來說真是要了命了。
董峻峰及時的發現了陸一堂的存在,他迅速拉起炕上的另一張被子,把梁玉妍連頭帶臉一起遮蓋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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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走到門口,将陸一堂扶起,攙着他回東屋。陸一堂同時解釋:“我聽到梁姑娘的呼救聲,所以才過來看看的。”
董峻峰沒有回應他的話,把陸一堂放回東屋的炕上後,他轉身離開,邊走邊說:“你先照顧好自己,這裏不安全,聽到什麽動靜你都不要出來。”
陸一堂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出了房門,才慢慢将視線移到自己的那雙廢腿上,神色漸漸變得猙獰起來,恨得他牙關緊咬,心中恨道:“一定要把那個小賤人碎屍萬段,定也要她先廢一雙腿,嘗嘗這般屈辱的滋味。”
董峻峰回到西屋,看到玉妍有氣無力的埋在一堆棉被裏,眼睛盯着虛空處。
他拿過炕邊的一套她的新衣服,遞給她,她卻沒有動。
董峻峰有些不知所措,探頭瞧瞧她的面容,知道她并無大礙,于是就用關切的語氣逗她:“你沒力氣穿?那我幫你穿好了。”說着做勢就要去拉她身上的被子。
梁玉妍終于看向他,問道:“我剛剛差點淹死在浴桶裏,是嗎?”
董峻峰看向那個浴桶,起身邊走去邊說:“我之前把它扔進河裏,看着它順着河流漂走了,它居然自己又回來,顯然是有問題。”他将木桶提起,“我去把它燒了,看它還怎麽做惡。”
董峻峰将大木桶拎到院子裏,倒掉裏面的水,然後揮手起火,将木桶瞬間燒得噼啪作響,滾滾黑煙升起中有一縷紫色的妖光随之升騰消散。
與此同時,山坳另一頭的趙宅中,一個美豔的女人正雙腳離地,懸浮在屋子的半空中,她身上穿着七彩的羅裙,長長的黑發無風自舞着,她的雙臂舒展在身體的兩側,整個人看起來又恐怖又美麗,像仙女又像妖邪。
她緩緩地睜開眼,臉上顯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屋子的門突然被叩響,随之一個年輕的男人走了進來,這個男人叫趙劍松,是這趙宅的主人,他中等偏高的身材,眉眼長得棱角分明,看上去有幾分冷硬的神色。
趙劍松走到已經坐在了梳妝臺前的美人面前,癡癡地喚道:“曼柔……”
這個女人,叫冷曼柔,是林中封陰洞裏被封印的女妖,她擅長幻術,可惑人心智,需以鮮血維持容貌和修煉妖術。
趙劍松不是個好色之徒,但面對冷曼柔這樣的美豔妖女,他是毫無招架之力的。此刻他俯身看着冷曼柔在鏡子中的面容,不知不覺的就看癡了。
冷曼柔當他不存在一樣,自顧自的用梳子一下下的梳着自己的長發。她在思索着……有些事情似乎已經是太久遠以前的事了,她都快有些想不起了。她莫名一笑,原來他們還在一起。難道他們也都變成妖了?
趙劍松正在迷戀的看着冷曼柔的樣子,這時院子裏突然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哥哥……”
随着聲音的傳來,趙寧兒來到了門口,她是有備而來,所以快步直奔最好的客房。
趙劍松起身走到門口,開門便見趙寧兒站在了眼前。
趙寧兒在趙劍松面前一直都是一副小女孩的天真模樣,即便是在最恨他的時候,她也能對他甜甜的叫聲哥哥。
“你怎麽來了?”趙劍松并無表情地問。
趙寧兒從他身邊擠進去,邊走向冷曼柔邊說:“這裏是我的娘家啊!我回不得嗎?”她側回身,加重語氣又叫了聲“哥哥”。
冷曼柔的眼裏跟本就沒有這些個凡夫俗子,她若是正眼去看人,那大體就是兩個原因:想吸其血或想利用其做傀儡。
“好漂亮的姐姐呀!”趙寧兒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和鄙夷,臉上卻笑得燦爛,“哥哥是在哪裏尋到位這麽貌似天仙的姐姐呀?”
冷曼柔直起身,輕飄飄的向門外走,趙劍松立刻跟上去,腦子裏卻在順着趙寧兒的問題回想自己遇見冷曼柔時的情景。
當時的冷曼柔,真的是冷冷的神情,柔柔的樣子,她穿着單薄的羅裙,□□着雙臂,跌坐在趙宅的院門口,像是山上跑下來的一只受傷的小獸,讓人怕又讓人愛。
趙寧兒看着倆人走出的背影,小小的嘴緊緊抿成一條線。她知道這個女人就是會要趙劍松命的人。
趙劍松不是不可以死,就算要他死,也只能死在她趙寧兒的手裏。
董峻峰背手站在院子裏,看着即将燃燒殆盡的木桶,他在思索是什麽力量使梁玉妍産生了這麽強烈的幻覺,這個木桶确實是個不幹淨的物件,他早就看到了上面附着的散魂,但那魂魄力量微弱,不足以成事,至多讓人有個小病小恙。
董峻峰正在院子裏思索着,葛雲飛這時哼着小曲回來了,他拿着自己剛剛新買來的弓箭進林裏打獵去了。這才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拎了三只肥兔子回來。
一進門,他就興沖沖的把兔子往地上一丢,邊向外跑邊說:“我去買幾壺酒,你把兔子先煮了。”語氣熟稔的仿佛在吩咐自己的媳婦。
董峻峰皺眉看着葛雲飛,在他心裏,他和葛雲飛可不是多熟念,對待葛雲飛,他一直是随之任之,沒把他的人和他的話當做一回事過。
這時候,梁玉妍穿好衣服走到了院子裏,站到了董峻峰的身邊,她看了眼已經跑遠了的葛雲飛,随後又蹲下來看地上的三只兔子,其中一只灰色的黑耳兔還沒有死,後腿正流着血,眼睛睜着,一副不甘就此死去的樣子。
玉妍仰頭看身邊的董峻峰,像個小女孩似地請求:“我不想讓這只兔子死掉。”
董峻峰彎腰拎起那只兔子,瞧着說:“去找塊布給它包紮一下試試看,看能不能把它救活了。”
梁玉妍起身跑回屋子,很快就拿了塊紅布出來,正是她剛換下的那套新娘服上的布料,那套衣服如今的用處就是撕碎了做雜事。
梁玉妍嫌髒,并不碰那只兔子,只在一旁看着董峻峰給兔子包紮。又看着它被放進院中的一個舊竹籠裏。他們還像模像樣的放了碗水在裏面,兩人正商量着應該去買些蘿蔔白菜之類的給兔子吃時,葛雲飛買完酒回來了。
葛雲飛一進門就看到董峻峰和梁玉妍在院子的一角蹲着,頭挨着頭,不知在瞧什麽熱鬧。
他起了壞心思,蹑手蹑腳的想走過去吓他倆一下。
他還沒有靠近,董峻峰就已經發現了他,不過也沒回頭去理會他,只對梁玉妍說:“葛雲飛在後面。”
所以,葛雲飛走到他倆身邊時,梁玉妍正好回頭瞧他,漫不經心地看着他手裏的兩個酒壺,梁玉妍口氣不滿地說:“你就只買了酒回來啊?”
葛雲飛看清他倆面前的籠子裏裝的是什麽,頓時就什麽找樂子的心思都沒有了。
“幹什麽呢?幹什麽呢?你們倆個把它養起來做什麽啊?”葛雲飛簡直是哭笑不得,“你們倆個幾歲了啊?這是玩小孩子過家家呢啊?”
董梁二人都站直了身,董峻峰不以為意地說:“那不還有兩只死透了的嗎?吃那兩只好了。”
梁玉妍則說:“我不想再吃兔子肉了,你去買些豬肉牛肉回來。”
葛雲飛素來暴脾氣,馬上就被氣炸廟了:“你倆當我是跑腿的夥計呢?愛吃不吃,老子不伺候。”
陸一堂此時正坐在東屋的炕上,頭從窗子裏探出來,一臉笑意地看着熱鬧。
董峻峰回頭瞧了眼陸一堂,然後轉頭對玉妍說:“我打聽過了,這裏距離天津不遠,沿着山路出去,我們可以在臨近的曲縣碼頭坐船回去。”
玉妍聽了,高興地點點頭。
陸一堂聽了則立刻焦急起來:“不行,不行,你們收了我的錢,就得幫我辦事啊!得幫我回到陸家,幫我奪回家産,幫我宰了那個小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