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小放牛
美術課一結束，同學們都迫不及待地收拾好書包，三五成群地來到校門口，等候家長帶自己回家。
年年孤零零地站在傳達室外面，仔細看着往來的人群，尋找顧青然的影子。她們上午約好，在這裏等顧孝春接她們一起回家。由于太過專心，年年在人群裏跌跌撞撞，一不小心就會被高年級的同學撞到。
“你不知道看路嗎？！”一雙手扯住年年的書包背帶，霸道地将她拖至路邊的安全區域。
“農……程農農同學，”年年見對方一臉愠色，連忙解釋：“我在等我姐姐，我們說好了一起回家的。”
“上次你在醫院也有說等我，但是結果呢？”程農農別扭地說。
“哦，那天我姑姑出了點意外，叔叔很着急所以就帶我先回家了。”年年補充道：“回家以後，我當天晚上就感冒了，難受了好幾天呢。”
“……！難道你懷疑是我傳染給你的？！”程農農瞪大了眼睛。
“怎麽會！我沒有……”只是叔叔這樣懷疑而已！
“好了，既然這樣，我們算是扯平了，以後你可以叫我農農了。”程農農一副大度的樣子。
“難道你今天不高興，是因為我那天食言沒有等你嗎？”
“怎麽可能，我才沒那麽小肚雞腸！”
“哦，我還以為，你是怕我把你上女生廁所的事情傳出去，所以鬧情緒呢！”
“你！……”
程農農看了一眼人群，對年年說，“小不點，你這種找法，可能還沒找到別人，就先把自己給弄丢了，跟我來！”
傳達室的對面有個花壇，花壇的一角矗立了一尊紅色題材的雕塑，正對着進出校園的必經之路。程農農指着那尊雕像對年年說：“站上去。”
眼前的青銅雕塑是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他的身邊還跟着一頭健壯的小黃牛。年年一臉的難以置信，根本無從下腳。
“站到牛背上去！”程農農認真地說，“你這樣站得高才能看得遠，說不定還能很快被你姐姐發現。”
“可是，老師看到會不會不高興啊？”
“放心吧，現在老師們都在辦公室裏，根本不會關注到這兒。”
“可是……”
年年一時找不到反駁的借口，又怕錯過顧青然，人一沖動，就利索地爬上了牛背。只是站立的時候顫顫巍巍，她下意識地去扶程農農的肩膀。
旁邊的男孩子，身體突然緊繃了一下，并沒有躲開。
年年一邊俯視着校園裏的人群，一邊好奇地詢問手下的小男孩：“農農，學校裏為什麽會有這個小孩子的雕像啊？”
“什麽小孩子，他可是少年抗日小英雄——王二小！”
“？……”年年繼續訝異。
“王二小是兒童團團員，有一天放牛的時候遇到日本鬼子來掃蕩。王二小和敵人鬥智鬥勇，把他們帶進了八路軍的埋伏圈，從而保護了群衆……”但是，王二小自己卻光榮地犧牲了，程農農不忍心對小女孩說出這樣殘忍的結局。
“我知道！王二小是把機密藏到了牛身上，所以才騙過了鬼子！”年年想起自己在申雨家看過的一些電視片段。
“喂喂……你說的那個，應該《雞毛信》裏的海娃吧！”
“呵呵，弄混了。”年年微窘。
程農農擡起頭看着年年，對方的精力分明不再自己這裏，他有些挫敗地問：“你為什麽，要把自己的畫，送給容若？”
“诶？”
年年想起之前的美術課，當時自己正在專心致志地為少女漫畫上色，兩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突然走進了畫室，打斷了大家的作業。
前排的程農農皺起了好看的眉毛，有些擔憂地回頭看着身後的容若，這些人他也認識。
他們簡單地和美術老師交談了幾句，然後直接走向後排。其中一個人對容若恭敬地說：“阿若，夫人只給你了三十分鐘的上課時間，而且交代我們務必要在放學之前離開校園，以避免被其他孩子沖撞到，所以……請你不要為難我們吧！”
“知道了……”容若努力克制心中的失望，默許他們收拾自己的繪畫材料。年年震驚地發現，這些人居然連容若的四腳畫架都一并擡出了教室。
離開前，容若對身邊的女孩說：“冷年年，很高興認識你！作為見面禮，這幅畫送給我吧。”
“我就差靴子沒有塗色了！”年年捍衛着自己的畫紙。
“難道我不該帶走自己主創的作品嗎？”容若重點突出了“主創”二字。
“這……”一句話就使自己敗下陣，既然如此剛剛為什麽還要說“送”啊。
看着一臉肉痛的女孩，容若好心地補充：“灰白色。你靴子的顏色我記住了，等我回家了就補上。” 說完，容若小心翼翼地将畫紙揭下來拿在手心，走向前去和老師同學們道別。
年年忍不住垂死掙紮：“那個，我的課堂作業怎麽辦啊？”
容若恍然大悟，他笑着對美術老師說：“老師，我很喜歡新同學冷年年今天的作品，所以我想把她送給我的這幅畫帶回家。可是，這是她的作業……”
“沒問題！既然連容若同學都覺得入眼，這位新同學肯定畫得非常好！”美術老師向來偏愛這個在繪畫方面極有造詣、近乎天才的學生，所以愛屋及烏。
他仿佛發現了奇葩一樣地盯着年年，興奮地想，莫非這個新來的小姑娘，也是個繪畫天才？！
……
一想到美術老師那充滿玄妙的眼神，年年的心裏就一陣惡寒，她連忙回答程農農：“我沒有送給容若啦，那幅畫本來就是他自己畫的，所以早退時才會收走。我并不會畫畫……”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你這麽笨……”程農農突然笑了起來。
“喂，但是我有塗色！”年年不滿意對方的人身攻擊。
女孩的嬌俏灑落在程農農的眼中，他一臉落寞地說：“你們不懂。因為身體原因，阿若一個學年和同學相處的時間極少，但在這個學校，我最佩服的人還是他，其實我們是……”
“姐姐！姐姐！我在這裏！”年年一陣興奮的叫喊，打斷了程農農的訴說。原來是顧青然路過這裏，被年年眼尖地發現。
一群人向這個站在牛背上張牙舞爪的小姑娘看過來，顧青然的臉色有些難堪。
“顧青然同學，這是你的妹妹嗎？”身邊随行的男生問道。
天知道顧青然此刻有多想假裝不認識這個沒教養的小妹妹！她擠出一絲微笑，對身邊的男生說：“班長，她叫冷年年，這是我舅舅的……朋友的女兒。”
年年這才注意到，站在顧青然身邊的高個男生，正是早上升旗儀式的升旗手，四年A班的班長，好像叫慕什麽來着。
“他叫慕澤。”程農農默契地為年年解疑答惑。
少年老成的孩子，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他和顧青然總結剛才讨論的話題：“這次慈善晚會的主題是幫助兒童，演奏自然就好，不需要太專業。因為班裏只有你是鋼琴四級，當然，如果影響到你的私人學習時間的話……”
“不影響，不影響！我可以應付得來。”顧青然連忙回答，因為着急而臉紅起來。
“那好，這周六，元宵節晚上見。”說完，慕澤問旁邊的程農農：“農農，你應該也會來吧。”
程農農果然臭臭地拒絕：“不去，那種吵鬧膚淺的東西，我才不稀罕。”
慕澤并不生氣，只是淡淡地說：“看來，今年容姑姑，又要一個人來參加了。”
然後，他不多作逗留，轉身走出校園，那裏的司機已經等候多時。
目送班長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顧青然回過神，有些惱羞地對年年說：“你站在革命雕塑上幹什麽，還不快下來！”
哦，年年趕緊松開程農農的肩膀，從牛背上跳下來，笑着對顧青然解釋：“姐姐，我怕找不到你，才站在高處的！”
到底還是小孩子！
“再過幾天就是元宵節了，班長的家裏要舉辦慈善晚會。幾天前他邀請我在晚會上表演彈鋼琴。剛剛因為要讨論一些晚會的細節，所以出來得晚了。”顧青然眼中充滿了期待。
年年依然不懂慈善晚會是什麽，她好奇地看着程農農，但這次，對方似乎不願意和自己解釋過多。
三個人結伴走出校門。程、顧兩家的車子并排停在路邊。顧孝春和程農農的媽媽容素琴正聊得不亦樂乎。
容素琴見兒子出來，急切地詢問：“農農，你今天怎麽這麽慢，媽媽都等了大半天了！慕澤都出來得比你早，還和媽媽招呼呢！”
“原來是是纏上小美女了！”容素琴假裝深不可測地笑，輕輕撫摸年年的額頭。
“你自己還不是和別人聊得樂不思蜀！什麽打招呼，慕澤說的又是他們家宴會的事兒吧！”程農農莫名臉紅起來。
“你這孩子！媽媽知道你不喜歡聚會，但這可是你姨姥姥今年舉辦的第一場宴會，而且跟慈善有關，給個面子去看看吧！”容素琴笑着勸導兒子。
程農農剛要拒絕，就聽見顧孝春滔滔不絕地說：“素琴，今年的慈善晚宴是由《優悅》時尚雜志冠名承辦的，除了親朋好友，慕容夫人還親筆邀請了和慕氏財團在商業上有合作往來的客戶，宵良和安琪都在受邀之列。而我是迷疊的VIP會員，也收到了請帖哦，到時候我們又可以碰面了……”
“我們都去晚宴的話，自然不能把家裏的小姑娘留在顧園。不過還好，據說舉辦方還設置了兒童游樂區，會有專人照看小孩子的。”
“我會再考慮一下啦！”程農農最終回複媽媽。
作者有話要說：
慈善晚會放到下一章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