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飛機落地的時候溫茵還有一刻的恍惚，但很快強打着精神打車去了火車站，因為還要轉趟火車才能直到她出身的那座小城。

火車需要行駛兩個半小時，到站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刻，拉着行李箱出站，一路上溫茵看着四周，有些感慨，火車站居然都變樣了，像是重建了一般。

等到溫茵站在站外的時候，愣住了。

火車站不是重建吧，是她下錯站了吧？

記憶中的火車站是在離市區不是遠的地方，甚至還可以算作是在市區。可她現在眼前怎麽還有一座被推了一半的大山？

溫茵在身上找了找火車票，北站？怎麽冒出一個北站來了？

溫茵回頭看了看地界标志，是對了的。

城還是那座小城，只是她選錯了到站點了？沒想到離開近十年，這座小城都擴建了火車站了。

還好站外有幾輛排着隊的出租車，溫茵拉着行李箱走了過去，用着近十年未用過的鄉音跟出租車司機說話。

出租車司機貼心的下車幫溫茵提着行李箱放在後備箱：“姑娘，是很久沒回來了吧？”

“是啊。”溫茵有些感傷，很久沒回來了，上大學以後就回來過一次，那次以後，這座城市就幾乎徹底在她人生中畫上了句號。

“一聽你說話就知道。”出租車司機笑道，雖然她說着本地的方言，可言語中總是有些生硬的感覺，有些字還是普通話的讀音。

“上一次回來的時候，還不知道有火車北站。”溫茵有心想要跟的哥多聊幾句，不知道為何跟的哥用自家方言聊天除了有一種親切感以外，她還有一種歸屬感。

可能她在這裏出生，這裏才是她的根吧。

“不知道很正常，這火車北站是去年過年的時候才通車的。要不是今天接了一個趕時間的客人，我還一般不會在這邊拉人呢。”這邊人還是不是很多，大多數回來的人一般不趕時間的話都會選擇老站，那邊交通都要方便些。這邊雖說也通了公交車，但只有一班，排班也不多。

“那師傅，我不去客運站了。”她本想這個時候趕去客運站看看是不是還有回鎮上的大巴，不過看樣子是師傅可以直接載她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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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去哪？”出租車司機不解。

“師傅，我加錢，你直接幫我載去福寧鎮吧。”記憶中，大巴在下午六點就是最後一班了，現在已經七點了，估計趕過去也白費。

“可以是可以，那我先看看導航。”出租車司機把車停在一旁，點開手機上的導航系統，輸入到達目的地。“你是不知道，本市現在擴了不少，道路也開了好幾條，很多地方都是水泥路通道村裏家門口了。”

“上一次我回來的時候，就聽說要修路到我老家門口的。”溫茵回想了記憶的那條路，是一條道路不寬，還有些坑坑窪窪的柏油馬路。

車子又啓動了，只聽前面的人問道：“那你老家的親人跟你說了沒有？有沒有通到家門口啊？”

溫茵望着窗外沉默了，老家唯一的親人是她奶奶，可是奶奶早在高三那年就離世了。去大學報到的前一天她回了一趟老家，從此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就連她畢業後唯一一次回到這裏也只是匆匆辦完事就走了。

久久不見客人搭話，師傅擡眼在後視鏡看了一眼溫茵，從她的神色中，他大概也能猜到點什麽。

人都是有憐憫之心的，見車已經駛進市區了，出租車師傅考慮了一番，關了手機上的導航。

“姑娘，這到福寧鎮怎麽說也得開一個半小時的車，要是家裏沒人等着，就先在市裏住一晚吧。”瞧她是多年未歸家，家裏也斷了聯系，在聽她剛才說的話，他能猜到的就是她家裏早就沒人了。

看着窗外已經有了店面高樓人口，溫茵笑着說道：“那麻煩師傅在市區找一家好點的酒店停下吧。”

是她考慮不周，那十幾年沒有住人的老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屹立不倒的在那裏。

最後，溫茵在市中心一家酒店下了車。

辦理入住的時候，溫茵有意向前臺提了下要求，想要房間在高層的，因為她想看看這座城市。

溫茵辦了頂層套房，乘坐電梯時，溫茵隔着透明的玻璃看着外面，這座城市早已又添了許多高樓，但那條繞城的江河依舊。

到了房間，溫茵只是放好行李箱，随後就拿着挎包又出去了。

初中和高中她都是在二中渡過的，二中就坐落在市中心的鄰街。不過市中心有五條大道，而現在道路上沒了人行道，溫茵只好跟随的人群下底下通道。每個街道都有它的名字，可溫茵忘了，只能在底下通道胡亂轉了好幾圈，才費力的尋了過去。

二中曾經的大鐵門現在變成了自動鐵欄，還得刷卡才能進。溫茵在大校門口朝裏面望了望，最後還是沒有進去。

在溫茵的記憶中，學校周邊除了小吃不少之外，還有許多的飯店館子。溫茵邁着步子在周邊走走看看，二中對面還是市醫院，不足一百米的斜對面是一中。

餓了，溫茵在一家粉館門前停了下來。記得讀書的時候她常常偷摸着出校，只是為了在學校門口找一家好吃的粉館吃粉。

“老板，一個中碗的牛肉粉。”頓了頓：“加個油幹。”

“好叻，你坐好。”說完，忙了起來。

溫茵面朝着大街，看着人來人往的街道，從包裏掏出手機拍了一張存了下來。沒一會兒粉就被端着放到了她的面前，看着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機，拿了起來解鎖，對着面前的粉又是一張照片拍好存留。

酸菜、蔥花、牛肉粒在加上紅彤彤的油配上油幹，還是記憶的香味。多年不曾想起的奶奶慢慢的念上了心頭，只因她最愛吃奶奶親手給她煮的粉了。

就着店裏牆上呼呼吹的作響的風扇，溫茵吃了一碗熱騰騰的牛肉粉。吃完，背上是不停流的汗水。

解決晚飯問題後，溫茵随意的在街頭走了走，直到人潮褪去，溫茵才按着來時的方向找着回了酒店。

回了酒店，溫茵進房間放下包，拿着手機站在那落地窗前欣賞着此時夜空下記憶中的小城。

橫豎拍了兩張照片，在點開了通訊錄，滑到段霈的名字上。

此時，她最想與之分享的人，是段霈。但是，編輯好的圖片最後還是删了，退了出來，關上了手機。

拉上窗簾，把手機扔在床上，去行李箱翻找晚上睡覺要的衣服，拿上後就進了浴室洗漱。趕了這麽遠的路，溫茵身心還是疲憊的。所以洗漱好後就早早上床休息了，一夜無夢睡到第二天自然醒。

翻滾了一下，揉了揉雙眼就坐了起來。下床，穿好拖鞋進浴室洗漱，在換上今日要穿的衣服，拿上手機包包就下樓吃飯了。

喝着清爽小粥，用手機在網上租了一輛小車。

把行李箱搬上才租到的小車上，溫茵拿過手機點開早上下載好的導航，這座小城雖說與記憶裏的模樣能對上，可是回家的那條道路啊，早就變了。

溫茵車開着很慢，有意想記起回家的那條道。只是早上查的時候就知道了，那條路封了，開了一條新的大道。

看着道路旁面朝江河的那一排排別墅小區，記憶裏，這一帶是不大不小的群山。

在不熟悉的大道上，溫茵一直跟着導航提示走，不停的有車輛超過她，她也沒在意，只想慢點再慢點，別都變了模樣。

車子駛進鎮後，溫茵不着急的開着車在鎮上轉悠了一圈。這裏變化不大，依舊只有上下兩條街而已。不過，街上的房子高了，也多了。

關了導航，溫茵按着記憶裏從鎮上回家的路開了過去。進村的那條路上有個不小的坡，溫茵駕駛着開了過去，可以是一路上只有那沒變的大大小小的彎道，所有的坡路已經被夷為平地了。

溫茵的老家在村子的最裏端靠在那連綿不斷的山下。

道路左右的房屋開始能讓她對上房屋主人的面目了，沒一會兒，車子進了小時候常玩耍的大院子。

房子變了，所在的位置沒有變，曾經的青瓦小房變成了紅瓦小樓。

車子一路駛進她家門前的那個院壩，進院這一分鐘裏，她除了聽見了幾聲狗吠，居然沒有看見一個熟人。

坐在車裏看着那兒時所居住的家，溫茵沒有急着要下去的意思。

石、木加泥建造的兩層小房迄今好好的屹立在她的眼前。

溫茵推開車門下去，看着有煙囪的那片房頂，青瓦上已經長了好幾顆青草了。

“小…小茵？”

身後傳來一個不确定的聲音，溫茵回頭一看，來人與記憶裏的模樣已經對不上號了，可她還是能猜到他是誰。

“溫傑！”溫茵臉上笑開了花。

看到她的臉後，來人愣了一下，在聽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溫傑笑了。信步走了過去，支了支手右手，不妥。又擡了擡雙臂，還是不妥。想握手，又想擁抱，最後止于開口：“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我回來了，久違了——我的家。

作者有話要說：

快進入尾聲了，可是收藏少的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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