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歌的影響力她第一次見識是在辦黑板報的課間時分，他們幾乎不可能正常寫字畫畫，貌似好多女生有意無意經過黑板報的旁邊，按理說每次黑板報遭到圍觀品評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奈何這次同學如此之多。
李曉硬着頭皮把畫稿放下，推了推林夕嘟囔道“哎，我都不好意思站在凳子上畫畫了。”
“你說這兩個顏色怎麽樣？藝術字還是讓張輝寫吧！”
“林夕，你還真沉得住氣，你不會感覺不好意思？”
“噗。”她不由笑了“你看每次室外板報都有好多人圍着湊熱鬧，這次不過是人多一些罷了，話說我還真有點搞不明白，就因為秦歌在，至于嗎？”
“至于，絕對至于，平常我們這位大少爺難得一見。”李曉說完轉過頭去，她順着李曉的目光看到秦歌寫完“以”字的最後一筆左手拿着稿子右手把藍色粉筆扔在粉筆盒裏彈了彈襯衣袖子上的粉筆灰“你看某人都沒有不好意思。”
李曉眼中直冒紅心“啧啧，這才是我家秦歌。”
張輝搬着凳子跑過來把幾張打印的藝術字遞給秦歌“可以寫嗎？”
他接過去搖搖頭“無能為力。”
說完拿起粉筆盒裏的粉筆無聊的敲打着桌面，極為認真看着蘇轼的《寒食帖》，張輝無奈，這位一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過該做的事情倒是并未敷衍，梁亮扯過去認真看了看“張輝，你太強人所難，這樣的字體是寫的嗎？我看讓李曉或者林夕畫出來倒是不錯。”
李曉湊過去看時撲哧笑了“哈，這字也太Q了，我和林夕試着畫一下吧。”
彼時對秦歌這樣自視甚高的人沒什麽好印象，她站在凳子上寫着藝術字和秦歌挨得不遠不近淡淡問道“你不熱衷于這些活動吧？為什麽要來宣傳部。”
秦歌頭也沒擡甚至手冷冷的兩個字“檢讨。”
後來才在發小王賓口中得知所謂檢讨二字的含義，不過是秦歌感謝王賓陪他打籃球賽幫他寫了2000字檢讨以作報酬，結果剛勁有力的行楷被王主任一眼看中，陰差陽錯來到了宣傳部。
時隔多年再次回轉母校，談及初見，談及宣傳部黑板報，一向清冷的他無奈的說道，大概遇到你花光了我今生所有的運氣。
若說對于整個高中歲月的印象，那便是做不完的試卷，考不完的試，偶爾偷得浮生半日閑看看《讀者》、《青年文摘》、《瘋狂閱讀》、《花火》、《飛魔幻》等雜志便是莫大的幸福。
周天上午所有人埋在試卷裏瘋狂的做着各科目試卷，氧化物、還原物，氧化反應，還原反應，電子的得失，化學價的升降，物體的斜面運動，數學函數貌似有一大堆的問題需要解決，而大多數人只能以蝸牛的速度，一題一停任由時間飛快的流失。
旁邊是一元二十張的打草紙歪七斜八散亂畫着坐标軸、抛物線、函數系偶性、定義域、值域的分析。
林夕的打草紙沒什麽不同只是比較習慣用藍色細細筆跡的圓珠筆做題顯得打草紙極為整潔幹淨，字不甚好看秀氣工整寫的很小。
記得初中那會果凍每每都要挑戰最小記錄，每每都以失敗告終，最高紀錄保持是她在大田字格裏四分之一的小格子中寫了九個字，極為好認也不模糊，以至于以後無論她在哪個班級字絕對是獨一無二的特征。
第二節大班空時一張薄薄的成績單打破教室的安靜，柳蝶擠了好大一會興沖沖的跑過來“位，咱倆名次都進了不少，話說你英語也太誇張了，150分你考60分也真能耐。”
“這道題你會不會？我怎麽老感覺不對。”
“你就不關心你這次的成績？你不會的題目我也不會啊，你問問咱們班第一的學霸去。”
“我關心有用嗎？估摸的差不多，英語一向如此，頭疼死了，這次排在第幾名？”
“15。”柳蝶翻着試卷答道“我排在你後面，入班成績30名，這可是一倍的進步哦。”
微微感到失望，其實入班成績的巨大落差已經讓她徹底清醒，她沒什麽不同會有失誤會有弱科，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踏入實驗半個學期的時間繁重的課業壓力讓她自顧不暇雖然已經很努力的去做數不清的試卷但是收效甚微。
也許她終于從那個高高耀眼的光榮榜走下來體會普通人一樣的辛苦“恩，我知道了，共同進步。”
“那是，我要好好奮鬥下次沖進前十。”柳蝶翻着修正過的試卷對她說“哎，我可是聽說這次秦歌是全年級第三名，沒想到第一名竟然退位讓賢了，不過依舊很厲害，像他這樣既帥氣成績又好的人不多了，看看咱們班的歪瓜裂棗，啧啧，我聽老大說你和他是搭檔，你都不知道羨煞多少人。”
“你數學卷子不打算更正了？答案剛剛發下來，別那麽八卦了，秦歌這個人我和他說不上幾句話。”
“你和我說說而已至于如此小氣？好多暗戀他的女生都悄悄趁着下課期間去他們班門口看他一眼，一個禍害啊。”
“你們至于嗎？”林夕無奈的說道，心裏暗暗搖頭其實在壓力乏味的高中總要有一些事情當做解壓的調味劑吧！
下午三四節課她設計好了校報排版插畫草案打算去宣傳室與秦歌商議一下最終的結果敲定，作為學生會宣傳部的人員有一項特別大的好處周六周末可以不去教室自習，随時可以有請假條出校門，這也許是主任對于他精挑細選自認為的“好學生”優待與信任吧！
走去405教學樓的路上，校園難得的安靜空曠，教學樓前面一排的銀杏樹都已染成淡淡的金黃，鋪了一地，還有幾片打着旋兒迎風落下，她彎腰拾了幾片銀杏樹葉夾在書本打算做幾片樹葉書簽，一向有這個習慣，雅趣也好無聊也罷，倒是很獨一無二。
405空蕩蕩沒有人，這是今年多出來的教室，宣傳部的老成員還是習慣301的老地方，理所應當405成了他們五個的私有財産，樂的自在，教室裏只有拼在一起的四張大桌子，旁邊圍繞着一排椅子并幾條長凳，最後面是放資料的書櫃，前幾天主任搬來兩盆綠蘿發出幾片嫩綠的新葉。
百無聊賴畫着手中的銀杏樹葉聽到推門的聲響，她擡頭看着抱着籃球的秦歌“你來了？看看我的草案如何？”
秦歌把手中的稿子放在林夕手邊“這期的稿子。”
她略微翻了翻，這篇稿子簡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柳？”
“你寫的。”三個字幹脆利落，林夕十分郁悶，她當然知道這是她寫得，可是她并沒有投稿，随意寫在打草紙上的，他怎麽會有？“我寫的不好，你不會把我這篇入選了吧？”
秦歌擡頭看她，一雙深谙的眼睛雖然冰冷但是說話時看着對方的眼睛極為認真“不錯。”
下面一篇是秦歌洋洋灑灑古風文言散文《信箋》，鴻雁傳書，塞北江南，家國天下，竟然出奇的銜接得當，大氣磅礴又不失鐵漢柔情，引經據典又不失江湖潇灑“你确實過獎了，和你比起來小家子氣略重，都是皮毛，以後有機會切磋一下？”
他勾起嘴角笑笑，其實讓人感覺很舒服“榮幸之至。”
“我以為你不會笑呢。”
“高山流水。”他輕笑着把最後敲定的版面與她不謀而合的幾篇文章放在一旁，林夕疑惑不解，他這次頭也沒擡抛出兩個字“文章。”
高山流水遇知音，俞伯牙與鐘子期，這個比喻也太托大了，思維也不是一般的跳躍真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不由小聲嘟囔“怪人，有必要如此惜字如金麽？”
“沒有異議？”他把最後的結果簡單的敘述了一下問道“多而雜，簡單就好。”
“恩，我贊同，這次無論版面還是插圖都要簡單大氣一些，右下角的七言律詩你豎着寫成行書比較好。”
“恩，其他的除了紅豆詞适合用小楷。”他淡淡的說道“瘦金體也不錯。”
“小楷比較正派，瘦金體少了幾分穩重，典雅是有的。”
兩個人難得默契統一提前完成任務目标，她揉揉發痛的肩膀看着窗外的夕陽第四節課剛剛上課差不多五點左右。
秦歌把資料整理好瞥到剛剛風幹的銀杏樹葉上清瘦的紅梅，林夕尴尬道“我随意畫的，不嫌棄的話送你，只是我字寫得太醜便沒有提詩，你看着寫一句吧。”
他略一思忖，挑了一支比較濃的中性筆寫道“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最後一筆寫完随意把筆扔在一旁，淡淡的說“一起去吃飯吧。”
“啊？你請我吃飯？”
他皺眉看着我“不行麽？”
“我自己去吃就好了，不用……”
“晚上把版刻完，我下周沒時間，校門口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