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他記憶力很好,何況那天發生的事并不遙遠。

他分明記得,那天周垚面對面“理論”時,她看他的眼神飽含着興味,而且毫不掩飾,她首先關注的并不是那張合照,而是他。

然後她問他:“你看得出來是我?”

顯然,她是在差異竟有人一眼就将素顏和化妝後的她聯系到一起。

随即她又問“最上鏡頭情侶獎”有沒有獎金,有沒有獎品。

多麽務實的問題。

到了最後,她才提到“我一個姑娘家家的名譽”,但落點卻在“補償”。

那一刻仇紹就明白,這是一個凡事從實際出發,在意容貌比名譽更勝,有來必有往的女人。

而且她反應很快,可以說是敏捷,條件反射在每一個細節。

仇紹沉思片刻,又一次開口。

“恕我直言,周小姐并不像會擔心被這件事影響名聲。”

那聲音很低很淡,平鋪直敘,沒有一點譏诮和質疑。

換一個人問,恐怕會被誤解。

但周垚卻笑了:“我是不擔心。信我的,是朋友,不信的,是混蛋。”

仇紹微微挑眉,卻沒說話。

周垚一手撐住床鋪,喝了半杯水,才道:“不管在別人眼中,我是如何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那都是我自己作的,我樂意。我也明白,名聲這東西本來就是交給別人定義的。可如果這個定義,是建立在蓄意謀劃,崩壞人設,未經主角同意就擅改劇情的基礎上,硬要把他們自己攪渾的髒水潑在我頭上,逼我就範。不好意思,我有意見。”

最後半杯水也被一口飲盡。

“非我族類,就不能給他們糟蹋我的機會。”

不知是否是錯覺,話音落地時,周垚似乎看到仇紹的目光,分外專注的在她臉上定了片刻。

然後,他垂眼拿過她手裏的杯子,又到櫃臺前蓄滿。

周垚又一次開口:“不過,我也很感激仇先生今天這麽仗義,和前任,和前任的現任,以及和前任的愛慕者一起撕逼,我今天一定會非常狼狽,非常心累。有人能陪我,讓我很意外。謝謝。”

周垚一點都不習慣說“謝謝”,真的非常不習慣。

但今天,她說了好幾次。

周垚也不習慣助人為樂,或奢望別人伸出援手。

助人為樂,那是因為幫助別人能使自己看上去更高尚一些,也順便挽救一下麻木、匆忙、冷漠的生活。

周垚很少幫人,那句“謝謝”對她來說毫無壓力,可有可無,她也很少向人求救,關鍵是自己一個人真的扛不住的事情,也不會有人幫。

幫你的人,也會先衡量這件事的代價,是否太麻煩,有沒有必要管。

反而是,如果自己咬緊牙關硬扛過去,也許就真特麽的過了。

這樣的想法在周垚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早已成了另一種條件反射,她甚至在問出那個問題的同時,就設想過不下三種的答案。

以至于,她并沒有想到,仇紹會這樣說。

“這件事,有一半責任在我們公司。”

周垚皺了下眉,瞬間反駁:“來的路上我可沒說過事情經過。”

她似乎只說了“撕逼”。

“不需要。”

仇紹頓了一下說:“照片的事才過兩天,能在這麽短時間內令你們産生誤會必須當面解決,我不會僥幸地認為,此事和我們公司無關。。”

“更何況……”

仇紹笑了一下:“如果我不跟着上來,也要在下面等,看何時才要叫救護車。”

哇……靠……

周垚睜大眼,瞪着這個男人,還從他手中接過第二杯水。

她猛的灌了一口,想着是不是應該感謝他的“體貼”,還是該計較他一針見血的陳述事實?

她沒看錯這個男人,只是“公事公辦”,而不是雞婆。

但為了進一步确認,周垚張了張嘴,這樣問道:“仇先生,我問你啊,如果我不是你家的房客,也沒有照片那件事。今天的事你會管麽?”

沒有一絲猶豫,仇紹開口:“不會。”

哇……靠……*2

果然……

呃,該怎麽形容這個男人呢……

有責任感?有好教養?

不,都不貼切,他比這些詞描述的字面意思都要更坦然,更直接。

任何她能想到的詞彙放在這個男人身上,都太淺了……

~( ̄▽ ̄)~*~( ̄▽ ̄)~*~( ̄▽ ̄)~*

周垚正在心裏感嘆,與此同時,門鈴響起。

周垚一怔,正要撐着床鋪起身。

仇紹已經走向門廊,很快傳來門板開啓的聲音,以及路明驚訝的質疑。

“呃……仇先生?”

“路先生,請進。”

門板合上,仇紹走回來時,選了稍遠的沙發坐下。

路明一臉震驚且猶豫的跟着進來,見到床邊的周垚,皺眉問:“這是怎麽回事?垚垚,你不是……”

——你不是要約炮留個念想嗎?

周垚猜應該是這樣一句問話。

她皮笑肉不笑道:“路明,我大姨媽。”

——除非你重口味到要血戰到底,我也不介意來一場3p,否則就別特麽的露出一副美夢破碎的傷心樣了。

路明反應也是極快的,震驚莫名的瞪着周垚片刻,又看了眼一副置身事外的仇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麽。

“荒謬!”

路明撂下兩個字,轉身就要走。

周垚揚聲道:“你要是走出這個門,我保證下一次我會玩的更狠。”

路明頓住,回過身,神情難堪:“你有必要嗎?多大點事!”

周垚笑了:“多大點事?呵,對你是不大。你是受害者,只管負責收割同情票,我呢是狐貍精是□□,只配侵豬籠和娛樂群衆叫一聲‘好’。我告訴你路明,就沖這一點,我也得拉你下水。你站出來說句話,比我說一百句都有用,這是受害者應盡的責任。”

這一刻,那些疼痛仿佛都離她遠去。

她整個頭皮都在發麻,渾身的毛細孔都在戰栗。

周垚閉了閉眼,舒暢極了。

看來,她真是天生嗜血,從骨子裏就帶着“撕逼”的天賦,遇到這樣的場合就生龍活虎,躺着扮演林黛玉真是不适合她,她就該出門薛寶釵,關門王熙鳳啊。

這番話果然吓住了路明,雖說他不是吓大的,可周垚卻是吓別人長大的。

路明還真不敢賭周垚的“敢不敢”,主要是他更在乎名聲。

只要在乎,就是軟肋,人家捏着你的軟肋問你怕不怕,你能說不怕麽,說了就傻逼了。

半響過去,路明開口:“你想我怎麽做?去論壇幫你說兩句?”

周垚果決道:“不用。”

那恐怕只會有反效果,這事就真的沒完沒了了。

“再過十分鐘,也許你未婚妻,和這件事的主謀都會出現。”

路明的眉頭已經打結:“你真要做這麽絕,周垚,你我好歹好過一個月,犯的着……”

可他話還沒說完,門鈴又響了,十分急促,仿佛還帶着憤怒。

周垚笑了,路明慌了。

沉默許久的仇紹,又一次起身,開門。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撕前任,下章撕三個女人,已經放進存稿箱,明天去看電影,下午15:00存稿箱會自己吐出來新章節噠!

☆、Chapter 10

周垚笑了,路明慌了。

沉默許久的仇紹,又一次起身,開門。

就聽一聲欲揚又止的聲音卡在門口:“狐貍……精……呢……”

堵在門口的身影又高又大,神色淡漠,眼神漆黑。

門外三個女人,一起傻眼。

面面相觑間,一個人問:“走錯了吧?”

仇紹已不動聲色的側過身,讓三人看到屋裏的路明。

路明的未婚妻第一個沖了進來:“路明!”

另外兩個女人跟着進來。

三人不約而同的看到歪坐在床沿交疊着雙腿的周垚。

未婚妻指着她,重新開動馬力:“你這個狐貍精!”

周垚皺了下眉,耳膜嗡嗡的,同時也為她的智商感到擔心,別說她和路明此時都衣冠整齊,距離拉開了兩米有餘,就真特麽的約炮出軌,這屋裏還有第二個男人在啊!

難不成,她看上去真的非常人盡可夫,饑不擇食,非得一箭雙雕?

然後,周垚就将目光移向那兩個女同學。

一個不消說,自然是和她通過電話的那位,此時臉上除了震驚還有心虛。本來麽,預訂是來捉奸聲讨的,早就準備了“譴責”和“失望”的表情包,誰曾想屋裏有三個人,還都衣冠整潔,這表情管理自然就亂了。

另一個,果不其然,是當年班上的宣傳委員,好像還負責學生會的工作,現在留校了,最近還籌辦了這次的校友會。

周垚敢用大姨媽發誓,主謀就是這個班委。

但問題是,怎麽讓她承認?

目光一瞄,周垚看向面色尴尬的路明,笑了。

“那個,路明的未婚妻……Sorry,我不知道你叫什麽,只能這麽稱呼你。今天請大家過來呢,是想澄清一件事——那張報名參加婚戀網站比賽的照片,是路明放上去的,論壇的事也是他搞的,他剛才親口和我承認了,是因為我甩了他,讓他傷面子,所以才這麽整我的。你未來老公有這麽個人品,我想同樣身為女人,我雞婆的提醒你一下。”

路明一愣,臉色氣急敗壞:“你胡說!”

未婚妻也是傻眼:“什麽?!”

女同學甲雖沒說話,卻急急忙忙調出“譴責”表情。

而那班委,則最激動不過:“你不要含血噴人!”

周垚只是笑,像是小狐貍一樣的笑。

憑什麽罵名都在她身上呢,不逼路明一把,他怎麽會站出來揪主謀呢?

原本三個齊心的女人,一下子就成了一盤散沙。

未婚妻的魔爪伸向路明,非要他說清楚。

女同學甲比較中立,不知道該怎麽表态,主要是也沒立場表态。

原本是借口來“勸架”,且認為自己有責任“維護班級和諧”的宣傳委員,已經握緊拳頭,比路明未婚妻還要緊張他的名聲,只是路明的未婚妻不先對周垚動手,她們兩個也不好喧賓奪主,只能在原地摩拳擦掌。

就在這時,仇紹已邁開腿越過三個女人,走向距離床鋪最近的那面牆,背脊斜靠着,一條腿微微曲起,拿出手機漫不經心的刷着。

一身黑風衣,又是這麽個身高,這麽個顏值,往那兒一立誰也沒法忽視。

女同學甲和宣傳委員瞄過去一眼,又瞄了一眼,又彼此交換個眼神,原本她們還削尖了爪子準備破周垚的相,現在卻突然沒了把握。

周垚這時對未婚妻說道:“你想啊,能拿到我們倆合照,還有我們倆身份證的,除了我不就是路明了麽?我沒必要幹這件事啊,分手是我提的,我幹嘛提了分手還搞事情,還跑到論壇上開貼抹黑我自己?”

刻意頓了一秒,周垚笑的妩媚極了:“再說,今天可是你未婚夫約我來的酒店。”

這臺詞,這睜着眼睛說瞎話的功力,還真是……狐貍精。

婚妻越聽越覺得真,已經開始上演全武行。

“路明,今天當着大家的面,你給我說清楚!你和她……你是不是忘不了她!我就知道!你書裏還夾着她的照片!”

這話一出,周垚也愣了。

靠……

一個男人留着一個女人的照片……功能是啥?

她特麽的立刻想歪了。

~( ̄▽ ̄)~*~( ̄▽ ̄)~*~( ̄▽ ̄)~*

接下來簡直就是一場混戰。

未婚妻和路明糾纏在一起難分難舍。

女同學甲要勸架卻能力有限,被抓了幾道子血痕敗退下來。

那宣傳委員急紅了臉,滿嘴嚷嚷着“別打了,她冤枉路明”,勇氣可嘉的夾在那兩口子中間……

可未婚妻眼裏只有一個目标,愣是沒聽出來這護犢子的口吻。

周垚看了一會兒,有些疲了,撐着床鋪站起來走到吧臺前,一手拿杯子一手拿小勺,“叮叮叮”敲了幾下。

“好啦,好啦,我話還沒說完,先別忙着撕!”

宣傳委員第一個急了:“周垚,大家都是同學,你做錯的事要別人背,以前在學校就是這樣,現在……同學們都怎麽看你,你就一點都不在意?”

呵,真是一語中的。

她周垚在意的點還真不是這個,但顯然宣傳委員腦補她很在意。

女同學甲也說:“是啊,我今天真是看錯你了!你……你挑撥離間人家兩口子,還,還真是……”

未婚妻也松了手:“毒婦!”

三個女人又一次統一了戰線。

路明也狼狽的掃來一眼,卻不說話。

是啊,她是挑撥離間,可是不這麽說,如何分化你們幾個?

——先分化,再逐一擊破。

周垚撐着臺面,歪着頭:“呵,無毒不丈夫,最毒婦人心。我承認”

她的目光掃向未婚妻,又落在後面路明的身上,笑道:“路明,其實這件事特別簡單,能拿到你我大學時合照,又能拿到身份證電子版的,如果這事是我冤枉了你,那這個人一定是班上的某個委員,普通同學比如她,就辦不到。”

周垚邊說邊指向女同學甲,眼神卻掃過宣傳委員。

宣傳委員臉上一熱,試圖說點什麽,卻又忍住,說了就等于不打自招。再用餘光望過去,只見未婚妻和女同學甲似乎都在看她,心裏又是一咯噔。

周垚繼續道:“而且這個班委一定暗戀你很久了,才會這麽恨我,才會這麽恨你的未婚妻,才會這麽恨你,巴不得把你的好事攪黃,巴不得站出來熱心幫忙,讓你看清楚誰才是最好的,誰才是你應該選的女人。呵呵,這個人是誰,恐怕你心裏比我有數吧。這麽多年,你收獲了班上這麽多姑娘的芳心,也不能白撈啊。大家畢業了聯系不多,怎麽偏偏還有這麽多姑娘對你上心呢,是真的太純情,還是你平時太周到?”

這番話就差點名指姓了。

那宣傳委員自然黑了臉,連那女同學甲都倍感尴尬。

是啊,如果不是別有用心,何必這時候熱心?

畢業後各奔東西,“不熟”的老同學再難,也未必要幫,何況她們兩個今天還是站在幫路明未婚妻聲讨狐貍精的立場……

她們和路明未婚妻就更沒交情了。

路明的未婚妻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旦智商回爐,說話也是理直氣壯的,當即就調轉了立場,有些不能茍同的看着那宣傳委員。

“這事和你有關?”

雖說她有點感謝她們的仗義出手,卻也免不了心中起疑,怎麽就這麽閑?

但如果這個閑,是因為這些都出自這位宣傳委員的手筆,就另當別論了。

別人兩口子的事,這些女人憑什麽出來攪合?

他們都要結婚了,這時候要攪黃他們,安的是什麽心?

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宣傳委員急了:“你們別聽她胡說!我幹嘛要這麽做啊!”

女同學甲別開臉,那原因她心知肚明。

未婚妻倒是不客氣:“因為你也喜歡我們路明,你見不得我們好!”

宣傳委員:“我沒有!”

未婚妻:“你敢發誓!”

周垚終于忍不住,又一次敲響杯子。

“好了,這事沒這麽複雜,你們要撕逼待會兒再撕,我這還來着大姨媽呢,說完我還得趕緊回去。”

周垚看向未婚妻:“我說親,別動肝火,路明是你的跑不了,只要你先找準敵我關系,知道誰才是真的惦記的賊,防着點就是了。我呢和路明是真沒關系,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你不信沒關系,咱們可以加個微信,平時多互動一下,了解多了也就明白了。哦對了,我看你的包帶有點舊了,有時間可以到我店裏保養一下。”

未婚妻“……”

周垚歪了一下樓,又看向宣傳委員。

“我說宣委,這事是不是你幹的我不關心,你自己清楚就好。但那論壇上的謠言,我不想再看見。在學校時,你的工作能力大家就有目共睹,畢業了又操辦這麽多次校友會,功不可沒,我相信你絕對有能力幫我洗清。若你無能為力,那我恐怕就得自己來了。可你知道,我這個人性格扭曲,心理陰暗面太大,指不定就想左了,對你幹點什麽。”

宣傳委員:“你……你栽贓我還不夠,還威脅我!”

周垚翻了個白眼:“我威脅你還需要打招呼?好,你可以不理我,但你能不理路明麽?人家路明難道就希望被挂牆頭示衆麽?雖說輿論對男人一向比對女人寬容,加上你們有意的引導風向,可保不齊明天就歪樓呢。路明被這麽挂着光彩嗎,都要結婚的人了。人家未婚妻看着不添堵麽,結婚前埋下這根刺以後還怎麽過日子?”

不知是哪句話戳中了路明,或是被四個女人戳在中間讓他掩面盡掃。

路明終于忍不住,在那宣傳委員又一次反駁同時,開了口:“行了!你……就當是幫我。去澄清吧……”

他就差直接說那句“你就承認吧”。

宣傳委員徹底傻了,臉上煞白,看着路明說不出話。

周垚有些驚訝的笑了。

看這樣子,聽這語境,路明可不像是剛知道主謀是誰啊,原來是一直在盡職盡責的扮演白蓮花?

真是多看一眼都累。

想來路明心裏也看透了——沒有男人願意被挂牆頭讨論他是如何陷入三角戀的,狐貍精是被惡心了,他就摘得幹淨?

何況路明是聰明人,在周旋游走幾個暗戀的同學之間尤其聰明,他肯定也會善用這套,只要他開口,那宣傳委員必然軟化。

至于那宣傳委員,不管她願不願意,這兩口子都不能放過她了,她要是還想在路明心裏留個好印象,就得幫她這個狐貍精洗白,證明“路明和周垚清清白白”。

呵,這紮人不見血的秘笈,社會上人手一份,只看誰玩得漂亮。

周垚終于呼出一口濁氣。

戲演完了,該退場了,就把空間留給他們開小會吧。

她轉身離開吧臺,走向房間門口,途中手臂又被人輕輕一托,擡眼間又一次撞見那雙平靜的眸子。

這一刻,她是由衷的感激。

不為這份支撐,只為那份平和……

令她的心情和思緒沒有被這一群烏合之衆拉離理智。

周垚将一半重量交了過去,終于離開這間房。

~( ̄▽ ̄)~*~( ̄▽ ̄)~*~( ̄▽ ̄)~*

電梯間裏,周垚靠着牆壁,撐着扶手,臉上有些紅潤了,是興奮的。

她看了一眼背對而立的仇紹:“不用叫救護車了。”

——我很好。

隔了一秒。

“嗯。”

周垚笑了,歪過頭,正望見電梯門上映出的那張面容上,那似乎微微勾起的唇角。

呼,心情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撕完了,路明再見。

下章是什麽呢→_→

☆、Chapter 11

周垚一直認定,男女關系是世界上最單純也最亂的關系。

以周垚的戀愛次數,這麽多年文明撕逼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任熙熙也曾助陣過幾回,但基本上都是個擺設。只要對方別傻逼的背個假包出現,別沒事找事的讨論名牌還露怯,更不是曾經和任熙熙搶過名牌的敵人,任熙熙就不會露出兇殘的一面。

可任熙熙卻覺得,朋友的陪伴在一場撕逼大戰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誰曾想,周垚這次沒帶她。

周垚捍衛自我的壯舉被任熙熙得知後,任熙熙表示很憤怒,但考慮周垚的身體,允許她躺在床上接受批|鬥。

任熙熙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一臉怨怼的看着周垚把藥吃了,重新蓋好被子,這才清清嗓子,準備從頭說起。

但究竟哪裏才是個頭?任熙熙一張嘴就卡住了。

相識多年,她們曾彼此陪伴一起走過很多風風雨雨,周垚知道任熙熙所有卡債背後的故事,恨鐵不成鋼,任熙熙也知道周垚的所有風流孽債,不忍直視。

這樣兩個知道對方一切醜惡內|幕的女人,若不能殺對方滅口粉飾太平,大概就只有當閨蜜了。

任熙熙雙手環胸:“你居然自己一個人去!一對三,你就不怕毀容啊,你不是一直說自己這張臉精貴嘛,你買保險了嗎!”

周垚很淡定:“哪兒是一對三,原本就有路明,沒他那三個也不會來啊。放心,當着喜歡的男人的面,女人非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露出野蠻嘴臉的。”

任熙熙:“可這回就是萬不得已的情況啊,那路明就是個慫包,真出事第一個跑!”

周垚挑了挑眉,詫異任熙熙居然把路明看得這麽明白。

她漫不經心道:“哦,還有樓下的房東先生車接車送,還陪我上去坐了一會兒,所以我不是一個人。”

任熙熙倒吸了一口氣,愣了片刻,內心世界的秩序瞬間打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件事有下文,這個女人一向賊不走空!

“哇塞!你倆有JQ啊!”

周垚:“有個屁。”

任熙熙:“诶你不是常說,男人是不會為一個他沒興趣的女人鞍前馬後的嗎,一切都是處于最原始的交|配沖動!”

周垚靜了兩秒:“這麽牛逼的至理名言,是我說的?”

任熙熙:“……”

見任熙熙以眼神威脅,周垚知道不說清楚跑不掉,只好嘆道:“這位仇先生除外。”

任熙熙:“啊你也說過,除此以外都是GAY,難道他……”

周垚翻了個出神入化的大白眼:“No,他絕對不是GAY,我肯定。但你知道的,有三種男人我是不碰的。”

任熙熙想了一下:“有婦之夫。”

周垚:“嗯,這算一個。但除了這個還有兩種。”

“一種是特別容易較真兒的男人。這種人很可怕,也許你并沒有表示什麽,更沒有承諾将來,對方就莫名其妙的把你放在心上好多年,因為忘不掉所以遲遲不開始新戀情,讓你成了耽誤人家人生的罪人。”

任熙熙想了一下,莫名道:“聽上去是很優秀的品質啊,言情小說裏我最愛的癡情男主,好容易YY的!”

周垚“噗嗤”笑了出來:“我也愛啊,愛那種沒有理由就愛我愛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爛的男主,無論我傷他千百遍,他都能當我是初戀!可問題是……如果我不愛呢?一個我不愛的人瘋狂的愛着我,戀着我,難道我不會覺得困擾,不會感到惡心麽?當然,顏值高的大概會愛一下……”

主要還是顏值……如果顏值都不能讓人YY,又如何看得見內在。

任熙熙:“還有一種呢?”

周垚默了兩秒,肩膀一抖:“還有一種更可怕……簡單地說就是不能招惹的男人。這種人記憶力超群,尤其善于記仇,睚眦必報,心狠手辣,以牙還牙,還特麽的會算利息!一旦惹了這種男人,他就會想方設法的折磨你蹂|躏你,有的手段之高會讓你察覺不到,還覺得倍兒爽!靠,等你死去活來的時候才發現,媽蛋中套了,踢到鐵板了,跑不掉了!上一種男人,最多只讓你愧疚,而這一種,是讓你生不如死。”

任熙熙也渾身一激靈,居然連猶豫都沒有:“呃,房東先生好像就……”

周垚欣慰的點頭。

但周垚很快又說:“當然這種男人多半是受了刺激才會如此,只要不刺激他,別沒事去撩閑,別吃完了擦嘴就跑,也不會怎麽樣。”

任熙熙安靜地想了一下,周垚不就是那種吃完就跑的女人嗎……

艾瑪,腫麽辦,雖然好可怕,好像恐怖懸疑電影裏的變态殺人犯帥哥男主,可是為什麽突然有一種期待看戲的幸災樂禍心态,為什麽突然好想看到垚垚吓得花容失色,拉着她連夜跑路的樣子o(*≧▽≦)ツ

任熙熙正腦補到爽點,突然就聽到周垚吐出這樣一句。

“不過我是不會碰這塊肉的,再饞再餓都不能吃,啃不好,得隔着自己。”

在酒店房間裏,仇紹已經讓她領略到什麽叫深不可測,這個男人智商在她之上,恐怕情商也是,如果真的兩軍對壘她的小聰明一定會被滅的嘎嘎的……

但周垚轉念又想,如果這麽說好像顯得她很慫,所以再開口時就變成了:“最主要是,你看樓下房東叔叔阿姨一看就是本分老實人,人家只想找個和他們同款的兒媳婦,我特麽的一不婚主義,就別往人家裏湊了。萬一搞大了,不僅我自己要跑路,你也不好意思再租人家房子了吧?”

任熙熙:→_→真的麽?

~( ̄▽ ̄)~*~( ̄▽ ̄)~*~( ̄▽ ̄)~*

真是不能背後說人,這番談話才過不到一禮拜,周垚剛剛養好身體,就發生了一件“啪啪”打臉的事。

——周垚的繼妹要結婚了。

周父周孝全先生希望周垚務必來參加,還說現場有不少宜室宜家的優質男青年,都是奔着找結婚對象來的。有幾個還見過周垚的照片,各個積極踴躍。

周垚乍一聽到這消息,內心碾過了草泥馬大軍。

換作她前幾年的性子,保準會将那張獲得最上鏡頭情侶獎的人形立牌寄給她爸,再找路明陪她演一場戲。

但現在不行了,路明要結婚,這個男人她既決定敬而遠之,自然不能再聯系。

周垚翻了翻手機通訊錄裏那些已進化成普通朋友的“前任”,一個個篩選,還挑出幾個預感開口提要求不會拒絕的主。

誰曾想剛試着向其中一位開口,對方就立刻暗示過來,男未婚女未嫁,何不假戲真做讓歷史重演?

周垚心裏一咯噔,果斷K.O。

直到一手拿辣條一手拿可樂的任熙熙提醒了她:“這種事你得找個對你沒興趣的男人,大家公事公辦,點到即止,好聚好散。”

周垚先是為任熙熙的成語詞彙量驚豔了一下,随即眉梢一跳。

公、事、公、辦……

這四個字,每一撇一捺,似乎都在指向一個人。

周垚斜眼看着任熙熙:“比如呢?”

任熙熙口齒不清道:“樓下仇先生啊。”

任熙熙還逐一舉例:“以他的為人,只要你事先說清楚游戲規則,他肯定玩的比你好,演得比你真,抽身的比你快。而且這麽短時間內你去哪兒找一個演戲逼真事後海不會糾纏你的家夥,那只能花錢請了吧?”

周垚繼續斜她:“可是非親非故的,仇先生憑什麽答應?”

任熙熙:“诶他們公司不是欠你一個說法嗎,他理虧在先,你可以拿這個談條件啊。”

任熙熙這種單細胞生物一向在人際交往上不怎麽走心,除非對方是奢侈品店的櫃員,所以她難得的智商上線,還有了一點質的飛躍,着實令周垚狐疑了一下。

突然有一種要被賣掉的感覺。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任熙熙的話沒毛病,而且目前看仇紹的确是最佳人選,感覺和他合作一把必然幹淨利落脆。

可是,怎麽開口呢?

不能直接問,要繞個圈子……

~( ̄▽ ̄)~*~( ̄▽ ̄)~*~( ̄▽ ̄)~*

仇紹剛剛走下跑步機,開了一瓶礦泉水灌了兩口。

額頭和脖子上的汗順着肌理流下,浸濕了運動背心,布料濕漉漉的貼在胸上,勾勒出大半個輪廓。

仇紹呼了兩口氣,調整好呼吸,随即一把将運動背心從頭頂扯下,擦了一把身上的汗,随即将放在桌上的礦泉水拿起來灌了兩口。

這時手機響起,他拿起一看。

【仇先生,現在方便嗎,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是周垚。

仇紹回複:【請說。】

這之後過了半分鐘,周垚才問:【你說,如果一個不熟的普通朋友,請你幫下忙,這件事要到什麽尺度,你會覺得為難呢?】

這很不像是直接果斷的周垚會說的話,委婉中藏着貓膩。

仇紹微微挑眉,自然知道這個“朋友”指的是誰,只是不拆穿。

他胯部一擡,斜坐上開放式廚房的臺面,将礦泉水瓶放在一邊,回道:【如果是公事,為了公司利益會盡量負責,事後再清算責任。】

周垚發來一個“恍然大悟”的小表情:【那如果是私事呢?】

仇紹:【不熟的朋友?】

周垚:【嗯,不算熟。】

仇紹:【拒絕。】

靜了幾秒,周垚發來一句:【哦,那我有個公事要和你談。~(@^_^@)~】

仇紹定定看着這行字和那個乖巧可愛的小表情,半響笑了。

【什麽事?】

【簡單點說就是,陪我去個公開場合,人會有點多,需要在衆目睽睽之下配合我演場戲。事成之後,我會寫一份書面保證,證明我很滿意貴公司對我的補償,雙方達成和解。】

仇紹不語,玩味似的掃過某些字眼。

——衆目睽睽。

這個女人還真是……讓人難以描述。

為了表示态度,周垚還不忘軟硬兼施:【當然,如果仇先生在這件公事上拒絕我,我也沒辦法,只能再想其它的補償措施,恐怕會比這件事稍微複雜難辦一點。】

嗯,已經開始威脅上了。

仇紹笑意漸濃,緩慢回複,語句中仿佛有淡淡的調侃:【補償的事周小姐考慮多日,可見對此很慎重,現在突然提出用演戲交換……事實上我沒學過演戲,萬一不能勝任?】

他将包袱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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