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了回去。

周垚那邊停頓了會兒,似乎已經下了決心:【書面協議可以提前寫好,保證演砸了不追究,怎麽樣?】

很好,等的就是這句。

【一言為定。】

作者有話要說: 演戲假扮男友真的好套路啊,可是沒辦法啊,套路出JQ啊!小可愛們你們說是不是?

安利大家去看銀河護衛隊2,一定要看imax的啊~~

☆、Chapter 12

小區外的咖啡廳,被落地玻璃窗斜插|進來的陽光分割成若幹明滅交織的區域,靠窗的卡座有一小半沐浴在日光下。

周垚順着一個個走過去時,在最裏面的角落找到了仇紹。

光影交錯處,他穿着深色上衣微微側首看着窗外,側面的輪廓也被籠罩出一層光暈,睫毛幾乎透明。

放在桌邊微握着咖啡杯的手骨骼流暢分明,指尖在杯子邊緣緩緩敲着,像是下意識的動作。

看到這一幕,周垚內心深處仿佛死去多年的文藝細胞忽然重生。

她不禁放緩腳步,鞋跟落地時極輕,快要踮起腳尖了,生怕驚擾了這一室靜好。

周垚搓了幾下手指,觸感順滑,因為保養得太好,再沒有被油彩和顏料侵染的粗糙破皮,連指腹的紋路也變得生疏,現在仿佛只記得拿起唇膏的金屬觸感。

她眯着一只眼,擡起雙手在空中比劃出一個方形的框,将這幅美景圈了起來。

真是莫名其妙啊……

她居然手癢了,想畫畫了。

直到框中的男人察覺到這股火熱的視線,微微斂眉,側首看過來時,好似還不适應從明到暗的轉換,眼睛半眯,漆黑深邃。

周垚放下手,走過去時,她想起自己曾在微博上寫過的一句話——能勾出你那死去很久的“少女心”的男人,都是殺器。

“仇先生,你好。”

仇紹已站起身:“周小姐,請坐。”

周垚坐下後飛快的點了杯果汁。

擡眼間,見仇紹已經拿出幾張紙和一支筆擺在桌上,紙上寫了一些字,字形端正,筆鋒淩厲。

“這是我事先草拟的一些條款,周小姐不防先看看。”

可周垚的目光卻定在那支筆上。

一看就是定制的高級貨,就着日光反射過來的角度,似乎在那筆杆上還有一行小字,但看不清內容。

這時果汁送上來,周垚喝了一口,想到今天來的目的,心裏就像是被烏雲遮住,長長地透了口氣,仿佛要上刑場。

“開始吧!”

仇紹将那幾張紙遞給周垚。

周垚認真仔細的看了一遍,秀氣的眉頭時不時皺一下,數分鐘過後整個人靠進卡座椅背,好一會兒沒說話。

仇紹也不催促。

半響後,周垚望向他,卻被那雙漆黑的眸子撞個正着。

他那目光禮貌而含蓄,安靜地等候,卻沒有移開。

周垚想了想,卻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紙上的內容。

怎麽說呢,雖然只是草拟,只是簡單地幾行條款,卻……滴水不漏?

周垚:“我沒意見,該注意的仇先生都寫到了。”

仇紹挑眉:“周小姐不需要加一些保護自己權益的條款麽?”

周垚搖頭,沒這個必要了。

轉瞬就見仇紹拿起筆在落款處簽上名字,一式兩份。

周垚見狀愣了一下:“仇先生難道不想先問問需要演什麽角色嗎?萬一是很過分的要求呢?”

仇紹放下筆,擡眼間唇角勾起:“該了解的都已經了解了。”

周垚靜了一秒,原本有點意興闌珊的情緒,像是突然受到了挑釁,竟然想不依不饒了。

“哦,比如呢?”

仇紹:“比如,我想周小姐将要去一個正式場合赴約,缺一位發展穩定論及婚嫁的‘男朋友’。”

中了。

周垚舔了舔牙齒:“萬一我需要的是兄長,或者父親呢?”

仇紹神情微妙:“兄長和父親的作用在很多時候是雷同的,相比之下‘父親’更具有威嚴,功能更多。只是……我想即使我為了改變年齡而喬裝,就五官相似度而言恐怕也不會被當做是周小姐的父親。”

頓了一秒,仇紹似有露出一絲無奈:“恐怕這次,我還要陪周小姐去見你的父親。”

周垚笑了:“哦,那你又憑什麽認為是正式場合?”

仇紹:“你強調過‘衆目睽睽’這四個字,想來這個地方會有很多人注意我們,周小姐會因為一些不能脫身的原因,頂着衆人的目光扮演有違你平日作風的模樣。”

又中了。

周垚笑了,眼裏充滿挑釁:“那會是哪裏呢?”

仇紹輕輕吐出兩個字。

“婚禮。”

全中。

周垚追問:“萬一是葬禮呢,仇先生不忌諱?”

片刻的安靜,仇紹垂眸。

“葬禮似乎不是一個适合将男朋友介紹給衆人的場合。”

嗯,的确如此。

校友會就更不可能了,她才參加過。

周垚沒說話,拿起桌上的筆迅速在兩份文件的落款處簽上自己的名字。

那字體不大,卻龍飛鳳舞的,一點都不秀氣。相比旁邊端正且暗藏鋒芒的兩個字,倒像是小學生寫的一樣,如今放在一起怎麽看怎麽違和。

周垚不自覺的玩着筆杆,指尖似乎摸到粗糙的痕跡,低頭一看,露出幾個縮寫字母。

【Z.Q vs L.J.Y】

看上去像是兩個人的名字。

周垚張了張嘴,不自覺的想要拼寫出來,下一刻那筆杆已經從她指間抽走。

她詫異的擡眼,正對上淡漠的一雙眼。

仇紹将筆收起來,并将其中一份文件推到周垚面前。

“不知周小姐是否願意花點時間和我聊聊你的家庭背景,我需要做一些資料收集,畢竟如果是‘男朋友’,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

哦,她倒是忘了。

一直以來,她交往男人都是從性吸引出發,看對眼了就談場戀愛,談到什麽時候覺得無聊了,不合适了,厭煩了,自然會有其中一方提出“分手”。

這樣的感情不拖累自己,也不連累對方,簡單,幹脆,利落,不拖泥帶水,而且健康。

而周垚認為第一條規則就該是:【可以動心、動情,但不心動,不情動。】

同樣的兩個字,換了下位置,意思天差地別。

正是這樣的男女關系,令周垚很多年都沒有和異性分享過自己的“故事”,談情說愛的時候随口吐出去的,都是編的,都是聽來的,或是臨時起意的,沒有一件是真的。

但這一回,她得說真話。

只是從哪裏說起呢?

周垚擡手撫了下額頭,終于知道為什麽今天心情如此陰郁,連出門前化妝時都顯得意興闌珊。

都是因為那個男人——周孝全。

“嗯……我高中畢業之前,爸媽離婚了。我呢成年後就一直一個人,一直不婚主義,只戀愛不結婚。熙熙說,這和我爸媽的婚姻失敗有直接關系。”

周垚聲音很低很緩,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又像是在和空氣說話。

仇紹沒有搭腔,安靜地聽着,目光落在周垚臉上,但因為她側着頭只能看到一半,那輪廓十分柔和,一點不像是個性反骨的人了會擁有的樣貌。

長長的睫毛時不時眨一下,秀氣而微微翹起的鼻尖圓潤飽滿,那唇只在居中的位置點了淡淡的朱紅色,随着她說話的節奏時而微張,時而抿起。

唯有從剛才就不自覺微擰起的眉頭,透出陰雲密布的心情。

下一刻,周垚忽然笑了,那唇角仿佛小鈎子向上撩着。

“所以我希望仇先生能牢牢記住——我現在是一個很愛很愛你的女人,愛的死去活來,可因為上一代人婚姻失敗給我留下了很深的陰影,目前正處于兩難之中。等過一段時間,我會告訴我爸媽咱們分手了,因為最終這段愛情也沒能戰勝我對婚姻的恐懼。而這一切,都是他們造成的,我只是受害者。”

周垚非常平和的說完這番話,仿佛與她無關。

“放心,這些話我不是第一次說,先前也曾帶過當時的男朋友去見我爸,過一段時間自然分手了,就會像剛才那樣和他做個交代。他和我媽都習慣了,也麻木了,雖然每一次都以為會出現奇跡。呵呵……”

周垚一陣輕笑。

直到沉默許久的仇紹,不緊不慢的開口。

“周小姐并不像是對婚姻恐懼的人。”

周垚一怔,皺了下眉,像是被觸了逆鱗,讨厭這樣被人戳破的感覺。

她忽然道:“是啊,事實上我結不結婚是我自己的決定,即便我爸媽婚姻幸福,我也不想結婚。因為我的心太野也太花了,生來就不安于室,做不到一輩子只看一個人——道理就是這麽簡單。但是對外人,對我爸媽,被上一代影響這個理由更好用,我也不用去費心解釋。”

周垚說完便別開臉。

雖然心裏不願承認,卻不得不面對——

一個願意承認自己花心的女人,最難的不是面對這個現實,而是面對自己。因為她知道自己擔不起責任,知道自己一定會傷害別人,除了愛自己根本沒有愛人的能力。

只是這樣簡單的道理,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明白,也說不通。

最無奈的是,她爸媽恰好就是這種人。

要和他們解釋這一切需要的不僅是勇氣,還要付出我這輩子最大的耐性,一年講不通,要講兩年、三年、五年、十年,即便講一輩子也不會被諒解,只會争吵。

她能怎麽辦呢?

妥協麽?結婚了再離婚麽?

那不如不要結婚。

半響過去,對面的仇紹輕聲說道:“心太野,太花,生來就不安于室,敢于這樣認識自己的人恐怕也不多。”

周垚愣住,扭過頭來瞪着他。

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傷春悲秋,一下子就被戳散了。

這人還真是讨厭。

仇紹卻很平和,聲音低沉的陳述:“讓周小姐這樣的人去參加一場婚禮,獻上祝福,還要迎合大多數人的價值觀去扮演另一個人,這大概是一件讓你很為難的事吧。可是卻躲不掉,心裏明明不認同,卻不得不做出迎合。對你來說這樣更簡單,更直接,可以避免很多麻煩。唯一的問題就是需要忍受幾個小時,還要找一個同樣願意忍受這幾個小時的人,陪你一起演好這場戲。”

話音落地良久,都沒有人再說話,安靜的空間像是只有空氣在流動。

唯有遠處偶爾傳來咖啡機的聲音,和店員的小聲交談。

這大概是周垚聽到過的仇紹說話最多的一次。

她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以為認錯了人。

更加驚訝仇紹居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困境,還輕描淡寫的指了出來,仿佛她長久以來如困獸之鬥一樣的糾結痛苦,其實輕如羽毛。

那……那以前那些“不被理解”呢,那些“雞同鴨講”、“對牛彈琴”呢?

都是屁麽?

周垚怔怔的開口:“你能明白我在說什麽?”

仇紹挑眉笑了:“方才周小姐不是說了麽,‘道理就是這麽簡單’。”

……哦。

是啊,她是這麽說過。

可偏偏這麽簡單的道理,有時候就是講不通啊!

……

不過幸好……

幸好這一刻,她能松口氣。

真是幸好啊……

一瞬間,周垚突然有點好奇,對這個男人産生的……性吸引以外的好奇。

它純潔的不可思議。

“請問仇先生,你大學是學什麽專業的?”

仇紹似是沒料到有此一問,停了一秒才道:“藝術歷史。”

“畫畫?”

“不,藝術歷史。”

“……”

“簡單說,是研究人類的藝術史。”

“理論派?”

“是。”

哦,原來不是心理學,兩|性行為學之類的東東啊……

又是一陣沉默。

這一次,仇紹先開口。

“周小姐。”

“啊?”

“你不覺得……你我之間,有必要在稱呼上做些調整?”

周垚眼睛眨巴眨巴,直直看着仇紹。

“調整?”

仇紹似是一笑,眼神柔和極了。

“比如,‘周小姐’能否改成你的小名。”

“我的小名?”

哦……

她的小名啊。

“那就叫垚垚吧。”

又是片刻停頓。

“垚垚。”

……

周垚怔住,随即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不知為何,從他嘴裏吐出那兩個字……

有點好聽。

這時,仇紹又一次道:“那,‘仇先生’這個稱呼,是否也應該改成……”

但見那薄唇微微一抿,好像在搜尋合适的替代。

不防周垚突然“啊”了一聲。

“紹紹?”

這一次,換他怔住。

……薄唇微張。

嗯,是真的怔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紹紹……真是好敷衍的小名

原諒麻麻吧!

……

之前本想在這章稍微提一下三土父母離婚的原因,不過篇幅有限,稍後再說吧。

至于婚禮,大約會讓之前某個文裏的主角出來打醬油??

不過話說回來,目前來看這位仇公子還真是完美男主啊,是不?其實不是的……請大家一定要牢記,他是第三種男人,要露出真面目需要觸發隐藏任務:比如女主賤招兒,撩閑,作大死……但前期仇公子是完美無缺的=。=默哀

……

哦最重要的事差點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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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空氣似乎凝結了一小會兒。

周垚卻恍然未覺,眨巴着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的含着期盼看着仇紹。

仇紹安靜的看了片刻,別開視線時抿了抿嘴,擡手以食指緩緩蹭過鼻梁。

一時間倒不知道怎麽接話,仿佛如果不答應就會莫名的過意不去。

過了片刻,仇紹開口:“請恕我直言,‘紹紹’這樣的昵稱,尤其對男士,似乎并不适合在公開場合作介紹。”

哦,也是哦?

周垚收回那層期盼,自是不願承認方才有一瞬間她是故意在鬧他,只是想看一向自律良好周到禮貌仿佛永遠不知道尴尬生氣為何物的男人,會怎麽接招罷了。

她笑了下說:“那就直接叫仇紹吧?”

“好。”

周垚卻話鋒一轉,故意放慢語速:“不過……這樣的稱呼放在平時就……”

仇紹瞬間了然:“自然僅限于這次演戲。”

周垚解釋:“請別介意。”

仇紹搖頭淺笑:“想來是我媽給周小姐添了一些困擾。”

“倒不會困擾,只是老人家的心意這麽熱烈,我不想傷她的心,讓她誤以為樓上的兩位房客姑娘将來會有一個進仇家的門。”

不知是否錯句。

那一瞬間,仇紹看向她的目光仿佛分外專注。

但只是一秒,便禮貌的錯開。

“周小姐有心了。”

~( ̄▽ ̄)~*~( ̄▽ ̄)~*~( ̄▽ ̄)~*

一轉眼就到了婚禮當日。

周垚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十五分鐘。

仇紹上了二樓,敲了兩下門。

門板很快開了。

“仇先生請進,自己找地方坐吧,我還要一會兒。”

仇紹立在門口,腳下有一瞬的猶豫。

已經飛奔回梳妝臺前的周垚見沒有人進來,便揚聲喊了一句:“進吧,別幫我放蚊子了!”

仇紹這才邁了進去。

合上門一回身,就見周垚正雙膝跪在一張軟墊凳子上,圓翹的臀部撅的老高,臉靠鏡子很近,一手撐着梳妝臺臺面,一手正拿着睫毛膏畫睫毛。

仇紹起先沒當回事,直到他找了椅子坐下,擡眼才發現目光正對着那又圓又翹弧度誘人的臀部,怔了一秒就移開視線。

一手下意識摸向上身西裝的內袋,掏出手機低頭劃拉着。

周垚在百忙中從鏡子裏看到這一幕,沒說話,等畫完睫毛,她才從凳子上下來,回過身半依在梳妝臺前,雙手叉腰。

“怎麽樣?”

仇紹的目光從手機上移開。

望過去時,只見眼前這女人白皙的皮膚上鑲嵌着一雙妩媚多情的大眼,原本就俏皮挺翹的小鼻子更将整張臉勾勒的頗具風情,原本紅豔豔的唇今天選了個稍顯柔和的顏色,淡淡的粉,淡淡的橘,微微向前揚起的小下巴随着微笑而舒展成精致的弧度,仿佛畫家筆下最得意的一筆。

這樣的一張面容,襯着那身白色蕾絲連身裙,自然是好看的。

尤其是以男人的目光。

不似第一次初見面時的咄咄逼人,也不是第二次照面時狼狽蒼白,更不像上次在咖啡廳見面時那樣藏着心事。

而是……

挑逗。

除此以外,仇紹大概找不到其它合适的形容詞了。

是男人看到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卻不能将此歸為那種豔俗不正經,仿佛但凡對這個女人想歪了都是男人自己太過想入非非,與她無關。

自然,這個模樣,在為人父心中也是驕傲滿意的。

這大概就是她想要的效果吧。

仇紹淡淡道:“很漂亮。”

周垚笑眯了眼,心知肚明這樣的精心裝扮會受到怎樣的成效。

但此時此刻,她腦子裏想得是另外一回事——

繼妹結婚,去獻上“祝福”是一定要的,只是絕不能因為繼妹是主角就故意放水,不僅不能放水,更要步步緊逼。

換作別人也就罷了,唯有這個繼妹不行,唯有她不行。

~( ̄▽ ̄)~*~( ̄▽ ̄)~*~( ̄▽ ̄)~*

這樣的鬥心,一直陪伴着周垚趕赴婚禮現場。

酒店大門外,仇紹先去停車。

微風拂面,劃過周垚藏在白色蕾絲镂空袖子裏的手臂皮膚,有一點涼。

周垚抱着胸,想避開風口等仇紹回來一起進去,誰知擡手撥開被風吹到胸前的碎發時,恍惚間卻聽到有人叫她。

“周垚?”

她知道,這不是幻覺。

飛快的回過身,白色的裙擺在腿間浮動,劃出撩人的弧度。

周垚面帶微笑的迎上那道拾階而下的颀長的身影。

忽然間,有種恍如隔世。

是啊,一轉眼,他們都三十了。

還很年輕,很年輕,但那些高中時發生過的事,此時此刻真的好像一場夢啊,那樣的不真實……

周垚笑道:“嗨,鄭競,好久不見!”

被喚作鄭競的男人,似乎有些怔忪。

他張口語言,向前走了兩步。

但與此同時,門口卻突然湧出七八個身影,男的女的,瘦的胖的,一擁而上。

周垚笑容滿面的走上前。

就像是迎向一波接一波的回憶,還真有點應接不暇……

“周垚?”

“天啊,你是周垚?你變化也太大了吧!”

“哎呀垚垚,現在變得好漂亮啊!”

“哇,大美女!”

周垚眨着大眼,逐一望過去,大約還記得幾個人的名字,但記住更多的是外號。

“老杜,瘋子,笑笑,小春兒……咦,你是發發?”

周垚揚了揚下巴,語氣輕快:“大家真是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們呀!”

此言一出,立刻遭到炮轟。

“得了吧你,高中同學會你有一次來過嗎?”

“每回理由還不重複,什麽我在國外,我在出差,我沒收到消息,我生病了爬不起來,哎呀我把時間記錯了……靠,周垚,你他媽的故意的吧!”

“就是,一畢業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這些人顯得好不重要啊!”

“哼,非得單獨約你出來逛街才見得到人,我說你是怕人多啊,還是躲着我們其中某一個呢?”

七嘴八舌的,一下子就将周垚淹沒了,但她一點沒惱,像是脾氣極好的人,擡着手小心翼翼縮着脖子,陪着笑臉道歉。

直到這時突兀的插|進來一道聲音:“那這次高中同學聚會,你會來麽?”

是鄭競,他已被人群擠到後面,但他比大家高了半個頭,周垚微微一擡眼,就能對上他的目光。

衆人一怔,有個人說:“哦對啊,好像就下禮拜吧?”

大家的目光又齊刷刷掃了過來。

周垚一點也沒怵,笑的狡猾極了:“注意我的口型——No!”

霎時間,她又遭到了衆人口水的攻擊……

“周垚。”

直到這道低沉好聽的聲音響起。

衆人收聲,目光一起向周垚身後行注目禮,幾個女生眼中迸發的光彩分外鮮活。

周垚的笑依然挂在臉上,心裏由衷的嘆了口氣,回過頭走下臺階,來到身着休閑西裝的仇紹面前。

他的手裏拿着她方才落下的小外套,雙臂微揚,從善如流的罩在她肩上。

外套的下擺被風吹起,周垚擡眼間睫毛眨了眨,依然在笑。

無論他這樣的舉動是無意的,還是出于演戲,這一刻她都很感激。

“他們是我的高中同學。”

周垚側過身,一手穿過仇紹的臂彎,側首和他一起望向衆人。

“仇紹……我男朋友。”

衆人圍了上來。

“哇,垚垚你男朋友好帥啊!”

“還一直以為你單着呢,原來早有主了啊!”

“垚垚你可真不夠意思,上回問你還說在玩,沒空找……我表弟上回見了我發在朋友圈的合照,還讓我把你介紹給他呢!”

周垚笑着逐一應着,唯有那只手一直沒有離開過那條手臂,揪着那片西裝布料的手指微微用力,很快就揪出了一道小褶子。

此時此刻,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這一回,她不會再丢人了。

……不會了。

以前那個無知、幼稚、可笑,活得像是個天真浪漫傻逼的周垚……已經死去了。

沒有遺言……

~( ̄▽ ̄)~*~( ̄▽ ̄)~*~( ̄▽ ̄)~*

門口亂作一團,直到有人從酒店大門裏出來,喊衆人進禮堂。

與此同時,周垚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她一邊和衆人擺擺手,一邊接起,彼端出現她爸周孝全的聲音。

“喂,爸。哦,我已經到了,在門口……好,那我現在過來。”

挂上電話,見衆人已經魚貫而入,諾大的門口沒有一個熟人,周垚終于舒了口氣,望向那邊已經被她抓住褶子的布料。

她手上一頓,松開,又擡手去撫平。

只聽到頭頂上響起一道聲音:“沒事。”

周垚擡起頭,笑了一下:“先去和我見一下我爸吧?我繼妹也在。”

“好。”

但誰也沒動。

直到周垚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嘴,見仇紹微微挑眉。

周垚才說:“我繼妹,她叫方曉……在她媽和我爸結婚之前……她也是我的高中同學。”

片刻沉默。

周垚呼了口氣,別開臉迎向風:“所以今天才會有這麽多我的高中同學在。”

半響……

“嗯。”

回應她的只有輕輕的一聲。

他似乎并不驚訝。

周垚低下頭,心想也是,方才一下子湧出這麽多同學,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麽麽?

只是下一刻,她就見到原本垂在西裝褲邊那只修長的手,擡起落在她的手上,并帶着她的手重新探入他的臂彎。

周垚眨了眨眼,擡頭迎向那黑眸,聽到這樣兩個字。

“走吧。”

~( ̄▽ ̄)~*~( ̄▽ ̄)~*~( ̄▽ ̄)~*

周垚站在新娘休息室門口,低着頭靜了片刻,又側頭看向仇紹一眼,這才緩緩推開門,準備先進去打個招呼。

只是開門瞬間,觸目所及一派溫馨浪漫的粉紅色裝飾,真是……不順眼。

周垚瞬間皺起了眉,環顧四周。

原本幫準新娘打扮的伴娘們暫時退場,角落的梳妝臺前坐着一個身着婚紗緊張局促的新娘子,背對着門口。

——是方曉。

新娘子旁邊站着一個中年男子,個子很高,身體很硬朗,一臉的關懷,嘴裏細細碎碎的說着什麽,正在安慰新娘。

——周孝全。

這一幕倏地紮進眼裏,周垚心裏倏地顧上一股火。

盡管早已腦補多次,但在親眼目睹真實這一幕時,仍是襯的那想象力太過骨感。

還真想一把捏碎這一切……

周垚吸了口氣,清清嗓子。

那一男一女的交談聲被打斷,不約而同的回過身來。

“啊,垚垚!”

新娘子一躍而起,雙手揪着蓬松的裙擺向她飛奔而來。

伴随着一陣香水味,周垚被新娘子用力抱住,臉上罩着那礙事的頭紗,連她整個人都要被這禮服裙吞沒了。

——連結婚禮服,都這麽礙眼。

周垚面上笑的溫順極了,擡手抱了抱新娘子,透過那頭紗望向走過來的中年男子。

“爸。”

周垚推開新娘子的懷抱,語氣很淡的說了一句:“曉曉,祝你幸福。”

方曉的眼淚像是要湧出來了,眼圈通紅。

周孝全走上來安慰:“剛才說什麽來着,新娘子不能哭,你看怎麽垚垚一來,你又忍不住了?”

周孝全邊說邊看向周垚,求助的眼神遞過來。

周垚別開目光,笑道:“是啊,再哭妝就花了。”

女人只要聽到這句話,多大的水都能止住。

果然,方曉仰着頭拼命眨着眼,擡手忽閃着,很快收住了眼淚,只是聲音還有點哽咽:“垚垚,你不知道,我多感激你能來……你放心垚垚,我今天安排了好多帥哥在現場,離主桌都不遠,我保證,保證裏面會有你喜歡的,真的我保證……”

聽聽,又是這個調調。

她的爸爸,和她高中時閨蜜的媽媽喜結連理了。

直到事發之前,她爸和這個前任閨蜜都還在聯手瞞着她,密不透風。

如今更是聯手為她的将來操心籌謀。

仿佛這麽多年過去了什麽事都該“時過境遷”了,她更該大氣的接受“這一切”。

還真是體貼呢……

周垚擡手握住方曉的手,一手去擦她的眼角,忍住要把她假睫毛撕掉的沖動,聲音卻溫柔極了:“新娘子可不能哭。前前後後你忙了三個月,操辦了這麽盛大的婚禮,百忙之中還能想起我,我已經很感激了……無論如何,今天你是主角,你只要想着自己幸福就好了,別的都不要管。”

一說到“主角”,方曉止住了眼淚。

她深呼了一口氣,拍着胸口将情緒壓下去,這才注意到周垚的裝扮。

“你還說我是主角,你……你穿這麽漂亮做什麽!真的好讨厭!”

讨厭?

呵呵,待會兒還有更讨厭的。

周垚松開方曉的手,漫不經心的撥了下頭發,道:“哦對了,我今天帶了個人來。所以恐怕你們的好意,我不能領了。嘻嘻,我怕他會吃醋。”

周孝全和方曉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什麽人?”

“啊,你有新的男朋友了?”

是啊,新的……

周垚不廢話,轉身走向門口,拉開半扇門望向正靠牆而立的挺拔身影。

不用言語,只微微一笑,牆邊那人便意會。

見仇紹走上前,周垚正要轉身,不防手上一熱,竟被他拉住。

詫異回頭,正迎上那雙漆黑溫和的眸子。

周垚怔忪片刻,又低頭看向握住她的那只大手,手指修長,指關節的紋理既淺又淡,指甲修剪的幹幹淨淨。

這是一只非常好看的手,卻很有力。

周垚沒有松開,下一秒,她手上用力,更加握緊。

幸好啊……

此時此地,她不是一個人。

擡眼間,她笑了。

那笑容自信,蓬勃,且富有侵略性。

她知道,從再踏進這道門開始,她将會迎來新的戰場。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在男主變身鬼畜之前,需要女主召喚七顆龍珠……

據說在高智商殺人犯掏出槍之前,都是謙謙君子……

哦,男主不是殺人犯,我只是比個喻。

……就算真要掏也是掏大丁丁啊 (*?▽?*)

感謝大家的留言,鞠躬!

再接再厲!

☆、Chapter 14

【章前語】

親,你看過鯊魚交|配的視頻嗎?用人類的文明和語言來形容的話,那絕對是一場群體強|奸交|配盛宴,而且是數只公鯊魚針對一只母鯊魚,公鯊魚為了讓母鯊魚屈服會有一只先咬住母鯊魚的脖頸,母鯊魚在泥沙裏掙紮,其它公鯊魚會暫時圍觀。怎麽形容那個畫面呢,大概只有粗暴、殘忍吧?

【正文】

門板再度開啓,周垚率先進來,笑容滿面。

方曉和周孝全睜大了眼,不約而同屏住呼吸,只見周垚的右手和一只膚色顯然深了兩號大手緊緊交纏。

那男人進來時從容不迫,腰背筆直,剪裁貼合的西裝外套襯着倒三角一樣的上半身,對襟處襯衫領口微微收攏于那喉結下,下巴堅毅,鼻梁挺直,眉鋒而不亂。

這是一個會讓女人食指大動、胃口大開的男人。

尤其是那雙眸子,深邃幽暗,那深處宛如漆黑的夜裏微弱的一點星光。

那星光在他方才走進來時仿佛分外專注的凝在周垚身上,不過一瞬便挪開,禮貌而疏淡的望向屋裏兩人。

這大概是周孝全所見過的周垚“男朋友”中最有看頭的一個,也是最滿意的一個。

周垚拉着仇紹走上前,安靜了幾秒,等她爸和方曉看夠了,這才笑意暖暖的開口:“我男朋友,仇紹。”

“我爸。我妹,方曉。”

仇紹聲音很淡:“伯父。”

随即又望向方曉:“新婚愉快。”

周孝全沒說話,擰着個眉頭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方曉最先反應過來,推搡了周垚一把:“啊垚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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