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姐還說,她後來才知道,那包裹裏是骨灰,以為是那姑娘親人的,遠渡重洋從美國帶回來要入土為安,怎知在機場被人碰撒了,連句道歉都沒有。
雖說親人的骨灰遭此變故,是該生氣,可這姑娘的氣性也太大了,能把是她身材兩倍的男人打成那樣沒準就是法制節目裏說的反社會人格,幸虧她當時手裏沒刀,那男人挨的只是爪子。
表姐發表着看法,任熙熙像是靈魂出竅一樣的聽着,怎麽都不能将那個用生命在搏鬥的姑娘和優雅妖嬈的周垚聯系到一起。
但當任熙熙想起周垚耳垂上的小疤時,她知道那個姑娘就是周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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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曉的婚禮後,又過了三四天。
周垚睡了一上午的懶覺,沒有去晨運,起床後鋪開瑜伽墊拉筋半小時。
任熙熙昨天還說出門遇到樓下的仇母,還問起周垚怎麽早上不來公園跑步拉筋了,周垚回她,暫時不敢去了。
任熙熙問為什麽。
周垚說,前陣子闌尾炎天天喝人家的白粥,人家盼的不就是她能和仇紹八字有一撇麽,她能怎麽辦,也不好意思告訴老人家她“只戀愛不結婚”,這噓寒問暖的恩情怕還不上,先避避再說。
雖然任熙熙覺得,樓下仇先生挺适合發展,尤其是婚禮上表現值得表揚,萬一真的來電也沒必要放生。可一看周垚态度堅決,還有種畫地為牢的決心,便什麽都沒說。
誰曾想,周垚有意冷一冷,人家卻主動送上了門。
這天下午,微信上突然彈出一個對話框。
正是仇紹。
【周小姐,有空麽,有點事想和你談。】
周垚皺着眉琢磨了一會兒來意,最終還是沒忍住好奇心。
【什麽事?】
【可否見面聊?】
這似乎是個求人辦事的語氣?
周垚腦補了一下,卻腦補不出來在那個男人身上出現會是什麽樣。
【那你請我喝個咖啡。】
【好。】
周垚存心要刁難。
【可樓下的咖啡廳沒有我想喝的那種。我要瑰夏。】
不到十秒,那邊回複了,不像是有時間跑去百度的樣子。
【我知道有個地方有Geisha。】
啧……
這男人知道的還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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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在798,車程一個小時。
周垚第二次坐上仇紹的車,一路上都安靜的不可思議,她望着窗外,仿佛枯燥而擁擠的路況很值得欣賞。
偶爾經過高腳橋下,光線會暗下來,車窗上映出專心開車的那道身影。
周垚眨了眨眼,托腮欣賞着,直到車子又闖入日頭下,那影子就化掉了。
周垚無聊的掰着手指數日子,和路明分手已經兩個月了,一直沒有備胎填上,從良的日子白如水,淡無味,生活無波無瀾,整日懶懶散散,她居然沒嗷嗷大叫。
嗯,說不定很快天上就要掉下一個男人了?
夠狠的那種。
周垚想着,一手捂着嘴,沖着窗戶打了大哈欠。
仇紹微微側頭看了一眼,又看向路面,車頭一轉,咖啡廳大門就在前方路邊。
周垚坐直身子:“到了?”
“嗯。”
仇紹率先下車,走向門口。
門口挂着“休息中”的牌子。
周垚跟上來時“啊”了一聲:“咋辦?”
仇紹朝她笑了一下,從身上掏出一張門卡,在門口的電子栓處輕輕一劃,“滴滴”兩聲門開了。
周垚有些吃驚的跟了進去。
一室淡淡的清香,源于古樸的木制家具,文藝清新的小擺設随處可見,高至房梁的巨型木架上擺滿了玻璃瓶,裏面裝着各式各樣的咖啡豆。
周垚看了一圈,走回來時,仇紹将落在木桌上的小凳子拿下來兩個放在地上。
“你先坐會兒。”
他轉身挽起袖子,走向走廊,很快裏面傳來流水聲。
周垚雙手托腮,又打了個哈欠,渾身的懶蟲都被咖啡調動起來了。
一擡眼,那挺拔的身影已經折了回來,手裏拿着一塊淺色的布正仔細擦着手,手指修長,勻稱有度,骨骼雖分明卻不尖銳。
周垚看男人,先看臉,然後就是手。
顏值不夠的,若是有一雙好看的手,她也不是很介意。
這個男人,兩樣都占了。
怎麽說呢,那是一雙……
适合拿畫筆的手?
沒有由來,周垚的直覺就是畫筆,不是鋼琴,不是手術刀,更不是□□。
這時,咖啡機發出轟轟聲,濃郁的咖啡香撲鼻而來。
香味越來越近。
“你的Geisha。”
周垚眯了眯眼,轉而眼前略過一道影子,遮住了有些從窗口探入有些刺目的日光。
低頭一看,挽起袖子的半條手臂略過眼前,那只線條優雅的右手握着一個咖啡杯的杯口,将它放在木桌上。
咖啡杯裏的黑色液體蕩悠着。
周垚沒看,視線徑自追着那只已經垂在他身側的手。
他似乎感受到這道目光,擡起手看了下,又望向她,挑眉示意。
“怎麽了?”
周垚有些迷離的擡眼,視線一路順着爬上去,像是在搜刮。
直到對上他的眼睛。
她笑彎了眼:“你的手可真性感。”
嗯,被這樣的一雙手撫摸,大概會讓女人上瘾吧。
作者有話要說: 鋪墊一小段前史,過渡一下~紅包都收到麽?
垚垚:沒有無緣無故的堅強,老娘是本故事會。
紹紹:嗯,我的手不止會拿畫筆。
☆、Chapter 19
周垚笑彎了眼:“你的手可真性感。”
被這樣的一雙手撫摸,大概會讓女人上瘾吧。
然後,她對上那雙眼睛。
清黑靜谧,明鏡如臺,不摻雜質,也沒有因為她的字眼而出現任何躁動。
仇紹似乎一怔,垂下眼,仔細的看着自己的手,不知想什麽。
這個男人……
周垚收起笑,一臉裝洋蒜的俏皮正經:“別誤會,純粹是一種出于藝術角度的贊美。”
“我知道。”
仇紹擡眼,淺笑。
周垚這才想起來:“哦,對了,你說過你大學是學藝術歷史的?”
“嗯。”
她記得好像還有別的什麽……
周垚又問:“阿姨說過,你們家三代留美?”
“嗯。”
“美國學的藝術歷史?美國哪裏?怎麽不拿畫筆拿鋼筆?”
周垚在美國短期留學的那小半年,和學校幾個最叛逆搞行為藝術的同學混的特別鐵,他們都拿畫筆,瞧不上藝術系拿鋼筆寫論文的那些書呆子。
所以這句話,純屬揶揄。
仇紹坐到她對邊:“老人家有這個情懷,也希望我去,就去了。洛杉矶。”
他沒有回答第三個問題,不知道是不是聽出來她口氣中藏不住的輕蔑。
洛杉矶?
她也是去的洛杉矶。
不過周垚沒說話,這大概不重要。
中國有一代人都受到美國文化的影響,對美國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情懷,小時候那個收視率爆表的《北京人在紐約》,長大後那部《中國合夥人》說的都是這種情懷。
舊金山、紐約、洛杉矶,華人最多。
美國夢,簡直莫名其妙。
……
周垚端起咖啡杯半眯着眼輕嗅了一下,好香。
她抿了一口,原本要放下杯子的手到了半空卻停下,怔住了。
眨了眨眼,皺了下眉,又湊到嘴邊抿了一口。
鐵青色的咖啡杯邊緣映出小半圈淡粉色的油脂,像是塗了一層高光,只是襯着那底色并不明顯。
“靠。”
半響,周垚放下杯子,原本端着杯子的手還流連忘返的在杯口劃着。
擡眼間又撞上那雙眸子。
他很平靜,仿佛一直在注視着她。
這是一個懂咖啡的男人,毫無疑問。她第一口喝Geisha,他給她一片寧靜。
然後,聽到她說了一個字。
——靠。
他依然不打攪。
仿佛這杯咖啡,值得這個字。
……
值,真特麽的值!
她的味蕾,被那黑色的液體輕輕愛撫,糾纏。
周垚閉上眼吸了口氣,再睜開眼時唇邊漾出一朵花:“L95,靠!”
L95是NINETY PLUS對這種咖啡豆的級別劃分,這種級別的豆子不僅産量有限,得之不易,非拍賣手段不能獲得。
靜了片刻,仇紹說:“周小姐是行家。”
周垚立刻搖頭:“真不是,我就喝過一次紅标。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更高級的。不過我對咖啡上瘾,一天不喝兩杯黑的就頭疼,想死。不過我以前喝的那些,大部分都是垃圾。”
仇紹挑眉:“紅标也很難得。”
周垚:“其實我那杯是偷着喝的,和我初戀。他帶我翻牆,偷偷溜進他好哥們的房子,偷了他一把咖啡豆,然後拉着我跑了大半個校園,撬了化學教室的門,用那些燒杯啊燒瓶啊給我煮了一杯。”
仇紹頓住,半響才說:“倒是個會享受的人。”
周垚一手托腮,歪着頭想了一下說:“他那個人不喝咖啡,也不會煮,不知道哪兒找到的小抄,完全按照小抄上的做,竟然也能煮出一杯像樣的。不過我敢說,那把豆子肯定很恨他,生得這麽高級,卻被這麽一個壞蛋拿來練手。”
仇紹笑了。
周垚眯着眼看過去,目光正好對上他的喉結,進而緩緩散開。
那脖頸線條肌理分明,上至線條流暢的下巴,下至被黑色上衣遮掩了一半的鎖骨
她一瞬間有點走神。
這麽美好的東西……
周垚看得太專注,又一次萌生出要重拾畫筆的沖動,想念着握着那光滑堅硬的筆杆,渾身細胞都沖上頭皮和她的手指,全憑本能在畫卷上揮灑……
那樣的快感,像是經歷了一場暢快淋漓的性|愛。
鋼琴家和鍵盤譜寫性|愛樂章,天生犯罪人用刑具表達變态的藝術。
而她,用畫筆。
他的喉結在上下滾動,像是在說話。
周垚眨了眨眼,完全沒聽到前面,有些茫然地擡眼時,只聽到這樣一句。
“不知周小姐有沒有興趣一試?”
試?
試什麽?
她腦子有些懵,能擠出來的有效信息全是剛才的美景,一說到“試”自然立刻聯想到別的地方去。
加上那咖啡的勁兒,亢奮的頭皮都開始麻了。
周垚歪着頭,笑開了花:“試什麽?仇先生的技術,我已經試過了。”
頓了一秒,又慢悠悠說:“煮咖啡的技術。”
“我很榮幸。”
他這樣說,音色很低,很普通的幾個字,卻摩擦着她的耳膜,怎麽聽怎麽蕩。
“如果周小姐喜歡,Geisha可以随時送上。這個可以作為周小姐來我們網站工作的條件之一。”
我們網站?工作?
等等……
周垚的笑容一下子收進去了,有些呆愣的停止背脊,瞪着他,以為自己幻聽。
她的嘴巴比她的腦子快了一步,還沒想好就沖口而出:“我看上去像是無業游民?”
就算房東和房客的關系搞的再融洽,也沒必要連介紹工作都包了吧?
呃,不過話說回來,她的确是一種“無業游民”的狀态,二手店上了軌道後就成了副業,主業是打扮的美美的談戀愛……
仇紹沒有立刻說話,端起她的咖啡杯起身走向臺邊,又兌了小半杯,折回來放到她面前。
他這才說:“我記得周小姐有一家店面。”
周垚:“嗯,專門倒賣二手包。”
“所以周小姐不能算是無業游民。”
“……”
仇紹輕笑:“我說的工作,其實是我作為網站的管理者,向周小姐提出的一份請求。經過前兩次的接觸,周小姐看人的眼光,對戀愛關系的理解和甄別渣男的技術,讓人眼前一亮。我們網站目前正在整頓,問題有很多,但工作人員難免一葉障目,很需要像是周小姐這樣眼光獨到的朋友,為我們提出寶貴意見,提高網站的質量。”
獨到的眼光,甄別渣男的技術……
聽上去很高大上。
“你是說聘請我做……顧問?顧得上問,顧不上不問那種?”
為她的形容,仇紹眼底笑意更濃:“應該說是用戶體驗師。”
他的雙手就放在桌面上,十指交握,一副和朋友閑聊的輕松寫意:“簡單地說,就是以VIP用戶的身份在我們網站體驗一年,期間如果遇到任何問題,可随時和我溝通。”
周垚恍然:“VIP,有多少個V?”
仇紹一本正經:“最多的那種。”
周垚立刻調動起所有智商,為自己的個人福利着想。
同時她的目光也緩緩落在那雙交握的大手上,順着那看上去頗有力道腕骨,掃向因挽起袖子而露出的小臂肌肉,被另半截袖子蓋住了卻蹦出線條的二頭肌……
她只聽到自己這樣問:“你剛才說和你溝通,意思是這件事對其它人要保密?”
“是。”
“你是我的上線?”
上線?
仇紹笑了:“是。”
“需要有份合同保障雙方的權利和義務吧?”
“這件事交給我。”
“你剛才說如果遇到任何問題……比如?”
“婚騙,婚托,不法之徒。”
“我看不順眼可以撕?”
“我建議還是盡量通過網站,懲罰力度會更大。”
周垚擡眼,眼神一變:“也就是說,我去你們網站當VIP,遇到渣渣盡管撕,還有網站給我撐腰?咦,萬一我真在你們網站遇到喜歡的人呢?放生,公事公辦?”
她不知道,她這樣的神情像極了一只精于算計的小狐貍。
仇紹笑道:“以我的觀察,周小姐談戀愛有自己的一套原則,會把游戲規則講在前面。我想,即便在我們網站遇到了心儀的對象,周小姐也會開誠布公,不會誤導對方,若将來有了發展,也是一件好事。”
這倒是……
周垚想了一下,她的确和每一個前任都聲明過游戲規則,玩得起玩,玩不起滾。
仇紹依舊是那不緊不慢的語氣:“其實現在婚戀網圈子有很多不良現象。管理層想整頓,卻進展艱難。比如,客服人員瞞着公司造假,和職業婚托聯手欺瞞客戶。比如,一些團夥抓準大齡剩男剩女的心态進行詐騙。比如,已婚人士借此開展婚外情。”
周垚越聽眉頭皺的越緊:“哇靠,玩的比我還狠。人渣,沒格調,下賤。”
仇紹“嗯”了一聲:“格調夠不上,只能下賤。”
周垚立刻睜大眼。
她又幻聽了?
“但客服人員經驗尚淺,能力有限,在甄別人渣方面是短板。不知周小姐有沒有興趣懲惡除奸,幫我們提高網站質量?”
就是手撕渣渣麽?
啧,說興趣,是不是瞬間擡高了逼格?
周垚:“我看上去很閑?”
仇紹:“不,是看上去很有俠女精神,還有一雙火眼金睛……”
她替他說完後半句:“很适合為廣大女性同胞當一次過濾網?”
媽的,是俠女,居然不是蕩|婦。
她應該感到生氣吧?怎麽又覺得他有點識貨?
好吧,她是很有興趣。
生來沒有大志向,開個店是用來糊口,事業心為零,除了被放下多年的畫筆之外,也就撕賤人渣男這件事能讓她産生快感了。
何況這将來說出去,也是件好事。
不高尚,但有點爽。
只是……她還想再刁難一下。
“仇先生。”
“嗯?”
“我還有兩個問題,你能滿足我的好奇心麽?”
“請說。”
周垚笑嘻嘻的:“一呢,如果我拒絕你,你會找別人來做這個麽?”
仇紹淡淡一笑:“會。改革必須推進。”
轉而又道:“但我相信,不會有人比你更适合。”
哦?
萬一她拒絕,他真的會再找一個?
那他和她,會不會也像是現在這樣對話,坐在這間咖啡廳裏,喝着他親手煮的咖啡,欣賞眼前這幅美景?
思及此,周垚眨眨眼,睫毛小扇子似的:“那我還有第二個問題。”
仇紹笑了笑,不語。
周垚的目光定在他的唇上:“事成之後,你能不能讓我給你畫張畫。”
目光上移,望住那雙漆黑的眸子。
“裸體的。”
然後,周垚清晰地看到,這個男人,結結實實的怔住了。
那眼眸,如同沉黑的夜,點點星光緩緩爬上,裏面漸漸照亮一道影子——是她。
沒有害羞,沒有生氣,沒有情|色。
他語氣認真的問:“為什麽?”
周垚舔了舔牙齒:“因為就在剛才,我發現,原來你身上性感的,不只是手……”
靜了一秒,她笑了。
“仇先生。除了手撕人渣這件事,你敢說你在和我談這些條件時,沒有想過再用美色引我上鈎麽?”
空氣凝結,沉默如塵。
他也笑了,目光筆直:“就算有,周小姐願意上鈎麽?”
周垚的目光一下子定住了。
她沒幻聽,也沒眼瞎。
一次、兩次可以說是錯覺,這次絕不是。
那笑容,那口吻,那神态,都說明了一件事。
這個男人或許自律良好……
但他體內的每一根骨頭,都壞透了。
呵呵,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男人,設個圈讓她跳,居然不是為了上她,而是請她去“甄別渣渣”?
周垚笑容更深了,她一肚子的壞水都被他撩起來了。
她突然說:“十九歲那年,我和一個朋友立下賭約。在我四十歲以前要談九十九場戀愛,必須是和帥哥,國籍不限。但凡遇到一個渣渣,無論男女,一律撕,不認輸,不逃避,不求饒,不下跪。這麽看來……今天我得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仇紹靜了一秒:“很遠大的目标。”
“這個賭我必須贏。輸了,我沒臉見她。”
一瞬間,她臉上的笑容綻放開來。
窗外微風浮動,門口風鈴輕聲作響。
搭在臺面上的那雙大手緩緩收緊,心裏像是有東西被那風,被那風鈴,勾了出來。
再擡眼,見周垚笑嘻嘻的說:“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VVVVIP。”
“哦,還有裸體畫。”
他的拇指緩緩搓着食指。
“好。”
作者有話要說: 初戀(怒刷存在感):老子還活着!
紹紹(斜眼):啧……
垚垚(昂頭挺胸):我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手撕渣渣!
紹紹(望胸):嗯,很遠大的志向。
……
作者:紅包繼續~
☆、Chapter 20
周垚出了趟門,就多了個“顧問”的頭銜,還是地下工作者,名義上是高級VIP,交友網站也就算了,居然是婚戀網站。
任熙熙知道後連嘴裏的辣條都咬不住了,震驚的“我靠”了好幾聲,這才找到北。
相比之下,任熙熙就沒這麽幸運,雖然經營了一個成績不錯的時尚博客,成了時下小粉紅的時尚博主,可一心要擠進大公司做時尚編輯的願望始終擱淺。
這不,任熙熙又被一家拒了。
可想而知,“不婚主義”周垚跑去婚戀網站當顧問,對任熙熙來說是多麽玄幻的打擊。
但任熙熙只抱怨了兩句,話題就一路歪樓到“仇先生”身上去。
“照你這麽說,仇先生還挺裝洋蒜的,藏得夠深啊!”
周垚早就換上舒适的居家服,躺在沙發上将雙腿擡的老高,雙腳搭在牆上,以便塑腿型,臉上還貼了塊面膜。
她一邊用手指壓着面膜的邊角,一邊說:“壞的有點格調,不容小觑。”
哇……
這才周垚嘴裏可是最高評價,以往遇到再矯情的男人,周垚最多也就是一句:“老娘還應付得來。”
這回……
任熙熙追問:“怎麽講?”
周垚慢悠悠的:“不怎麽講,還沒壞到我頭上。”
程度深淺,小馬過河,試了才知。
任熙熙聽不懂了:“那你說他壞的有格調,我還以為他在你這‘犯壞’了。”
周垚半眯着眼,慵懶極了。
“因為這種男人會讓女人覺得……”頓了一秒,周垚用舌尖舔了舔腮幫子,送出這句話:“除了一顆心,他什麽都可以給你。”
“呃……”任熙熙靠過去,嘴裏嚼着辣條口齒不清:“那不是挺合你意嘛,你什麽都要,就不要真心,誰捧過來送你,你就甩地上踩爛。哇,你倆天生一對啊!”
周垚嫌棄的斜了她一眼,推開她的臉說:“要不怎麽說你沒追求呢?這麽極品的我就是知道要不起,也不免會眼饞一下啊。大多數男人的真心,我可以有原則的選擇不要,又不是收集癖。可這種極少數男人呢,是要之前就考慮清楚怎麽安放!這是本質的不同。”
周垚坐起身,拒絕被任熙熙嘴裏的味道灌溉,生怕她一個激動噴出來,讓她做個辣條面膜,靠今天敷的可是極品,一片好幾百塊呢!
任熙熙嘿嘿一樂:“我看你就是賤招兒,好久沒遇到對手了。好不容易遇到這個,久旱逢甘霖,即使你知道不能沾,也不希望看到別人沾。”
周垚沒說話,主要是覺得這個比喻忒恰當,讓人沒立場反駁。
就是那個感覺,肉都送到嘴邊了,你吃,未必吃得到,不吃,那是修行夠,原則強,只是那肉香一直撩啊撩的讨厭死了。
最糾結的是不知道該不該張嘴要,第一口咬在哪裏,有沒有把握把它消化掉。
周垚頓時嘆了口氣:“真是日了狗了。”
任熙熙又湊了過來:“你剛說,他是極少數男人,是哪種極少數?”
周垚愣了一下,仰着頭望着天花板,回味似的:“就是那種會讓人覺得,比他更好的根本不存在。”
美好的事物,都危險,有毒。
但卻激發本能。
任熙熙完全沒有get到這個點,開始掰手指頭數:“婚戀網站,本地有房,有車,有顏值,性格好,父母人好,沒有亂七八糟的男女關系,不煙不酒,還有個裝逼哄哄的咖啡屋……”
周垚立刻翻了個白眼,所有回味都伴着一股子辣條味。
“你真煞風景。我說的不說這些外在,是一種……”
任熙熙停下來,歪着頭突然露出“嘿嘿你有鬼”的表情:“性能力啊?你又沒試過。又不是你的,你還吹上了。”
周垚一下子被噎住了。
不是不知道怎麽反擊,而是面對這種平時縮着爪子當小乖貓的任熙熙,一旦她突然伸爪子撓你一下,還正好撓到癢處,你特麽的還真只有愣的份。
吸了口氣,周垚轉而道:“咖啡廳不是他的,是他朋友一個朋友的,好像入股了吧。”
“哇,那就更牛逼了!”任熙熙叫:“婚戀網那麽世俗大衆的東西也入,咖啡廳這麽小資裝逼的東西也入,撒向人間都是錢啊!”
任熙熙眼裏錢是第一位,因為錢能換名牌,所有名牌在她眼裏也都能立刻換算成标價……
周垚不接話,覺得再說下去要被氣着,雖說周垚也是個實際人,可她和任熙熙實際的角度一向有偏差,所以這個話題很快結束。
到了末了,任熙熙終于提出一個和仇先生無關的問題——你就不怕去婚戀網的事有一天被扒出來,傳到那些賤人們耳朵裏當笑話看?
怎麽笑,不想也知道。
——周垚也淪落到這步了,她也有今天!
——啧,那賤人,嫁不出去了,跑去婚戀網大海撈針了。我要是男人,也就和她玩玩。娶回家呵呵,綠帽子收集控嗎?
——切,沒準人家就去找一夜情的,或者哄騙那些不懂事的呆瓜,把她娶回家當姑奶奶供着。
有些人的理想就是追求結婚生子和心靈美,有些人明明不适合婚姻卻草草踏入,有些人沒想明白要什麽就毀人不倦。
相比之下,她只是活的稍微有那麽一點自知之明而已,向往星辰大海和聯合國帥哥,心靈美是個蛋,皮相美才是女人的春|藥。
沒想過當鴻鹄,飛得太高,累。
但也不想做燕雀,被安逸的生活寵成豬,養肥了殺掉,連反抗都不會,貢獻血和肉,供他人果腹。
周垚說:“我從不浪費精力撕逼這種片湯話,腦回路不在一個系統,沒資格對話。再說這事我會這麽想,我周垚幹了一件那些賤人都不敢幹的事,就算再被挂到校內論壇上,話題人物也是我,不是那些躲在陰暗角落裏的陪襯。她們永遠只能仰視,心裏只有嫉妒。啧,我何必生氣,不知道多舒坦。”
最主要的是,曾有那麽一個人對她說過:“周垚你答應我,将來一定要做一個讓別人嫉妒的人,一定要爬上食物鏈的最頂端!”
她為此還發了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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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妹間閑話聊完,周垚轉身就要投入新工作。
甄別人渣,尤其是甄別兩|性關系的渣渣,是周垚這些年生活中的經驗,算是自學成才的專業。
可将它實用,化身婚戀網的濾鏡和雷達,卻不是那麽簡單。
這天下午,周垚跑到後海的一家小酒吧蹭吃蹭喝蹭網,順便和終年吃素閑的蛋疼的酒吧老板聊天。
這老板叫阮齊,五大三粗的身材,卻有個溫和的性子,一下巴的胡渣,笑起來臉上自動劃開迷人的線條,每天晚上都讓一幹小女生五迷三道。
周垚數年前第一次踏足這裏還是一身的龐克裝,因為叫了幾杯酒發現沒有錢給,周垚要面子就把身上最值錢的鑲鑽臍環取下來拍在吧臺上。
那渾身上下揉在骨子裏的憤世嫉俗和狂妄,立刻刺激了駐紮這裏的小樂隊,幾人一言不合就尬酒。
高濃度酒精當水喝,周垚酒精過敏,一沾就完,愣是扛了一瓶,“咣當”交代了。
臨暈倒前還在想,麻痹要被輪屍了。
算了,她活該。
誰知一覺醒來,她人在小包廂裏,渾身上下完好無所。
有點納悶,有點憋,媽的這幫孫子不識貨啊,太特麽适合當朋友了!
周垚二話不說,立刻沖出去認“哥哥”。
……
但自此以後,周垚就被管教起來。
阮齊将她和酒精劃清界限,說幹這行太多年,看多了被當死魚撿回家的失足少女,被睡是小,被睡還染髒病是大。
周垚覺得這阮齊沒救了,經常往這裏介紹客人,偶爾還會把JQ對象往這裏拐。
反正放眼一望都是她的人,即便真不小心沾了酒被人下了藥,她就不信能被當死魚拎走,還能順便檢驗下JQ對象的酒品。
阮齊這哥當的也是沒誰了,聽周垚吐過各種男人的槽,還塞了張終身免費的會員卡給她,但僅供無酒精飲料。
周垚要瘋,要鬧,要與全世界為敵的那些日子,阮齊也都縱着,哄着,架不住了就和小樂隊一起上,人牆一樣橫在她前頭。
結果,這兩人愣是沒進一步發展,後來周垚有點原則了還問他,為啥不睡她,是不是GAY?
阮齊沒搭理,千篇一律的擦着酒杯。
周垚也不在乎答案,在外面多裝逼,到這裏都還是那個曾經一身龐克裝被嫌棄輪屍的瘋丫頭。
這樣安全的環境,是她唯一的收容所。
……
但阮齊怎麽都想不到,這姑娘改走妖豔賤貨路線後,這天下午會頂着大太陽,素面朝天的跑來。
靠,門口明明挂着“休息中”的牌子,裏面的門栓還虛別着。
阮齊正蹲在門口修鎖,魁梧的身軀就着昏暗的光,那叫一個委屈。
周垚倒好,門都不敲,明明穿着小短裙和高跟鞋,愣是一腳将門踢開。
門被頂開的瞬間,差點掀到阮奇臉上,他下意識向後一坐,一個屁墩就到地了,擡眼一看,正迎上陽光和一道無行無素擋我者死的風景。
媽的……明明是辣妹,穿個雞|巴藍精靈內褲!
被周垚視為性無能的阮哥哥,此刻心中是日了狗的。
更可恨的是……
周垚挑了下眉,優雅的踩着高跟鞋邁進門口,還俯視了他一眼,笑的一臉輕佻:“呦,親自修鎖啊,啧啧,心酸。”
話落,這姑奶奶又以眼神示意,瞄了下自己大白腿和小短裙——知道被看光了。
然後,一手抄着IPAD,一路哼着歌進去了。
“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藍精靈,他們活潑又聰明,他們調皮又靈敏,他們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綠色的大森林……他們齊心合力開動腦筋鬥敗了格格巫~”
那“巫”字還尾音上揚,已經坐在小木桌前的周垚,這時還賤兮兮的朝一臉不郁跟進來的阮齊抛了個媚眼。
“老阮,上酒!”
軟軟軟,去你媽的軟!
回回都要酒,明明不能喝,明明喝不着!沒完了是吧!
阮齊沒好氣的說:“老子硬的很,要酒沒有,要命根子一條!”
一語雙關,周垚快要笑岔氣了。
阮齊不搭理她,紅着老臉給上了一杯西瓜汁,眼睛一瞄瞄到了IPAD上的內容,還以為周垚專心在網購,靠怎麽是婚戀網站?
他一臉懵逼,飛快地往最壞的方向想:“你缺錢?”
周垚莫名其妙的擡眼:“我為什麽缺錢?”
“你不缺錢你刷它?”
“我靠,這玩意還致富啊?”
阮齊“哦”了一聲:“你不知道?對面那孫子的酒吧就雇了十幾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別的不幹就泡在婚戀網,每次約會就把‘對象’往酒吧裏帶,一晚上怎麽也得砸大幾百。那營業額,噌噌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