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警告

有這麽親吻的嗎?

連個預兆都沒有, 就這麽猝不及防地撞過來,若非她正閉着嘴肯定就碰到牙齒了。而且, 不等她反應過來撒腿就跑。

既是怕又何必往上湊, 還用那麽大力氣,是要把她生吃活剝了?

楊妡低低嘟哝, 卻隐隐有些歡喜, 這樣莽撞的樣子,肯定是沒親過別人,估計也沒被人親過。

莫名想起柳眉關于器大活好的話,器大尚且有待驗證, 可活好肯定是假的,也不知……以後還能指望上他嗎?

一念閃過,臉倏地熱辣起來,就像剛被張氏掌掴似的, 熱而且脹。

楊妡忙伸手摸到床頭茶盅, 舉杯欲飲,這才想起那半盞殘茶已被她一氣之下潑了出去。黑影裏瞧不見, 不知道那人衣裳濕了沒有。

濕了也活該,誰讓他摸黑闖她閨房,沒喊人來捉他已經不錯了。

忽地又想到, 臨睡前,青菱四處檢查過,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他到底是怎麽進來的?況且, 他來楊府次數有限,只過年時候給魏氏拜年緊過內宅,卻是如何得知她住在晴空閣。

還好是來到了東次間……如果貿然闖進西次間,豈不唐突了齊楚?

楊妡滿心的疑惑又有少許後怕,翻過來覆過去,輾轉了好一會兒才睡去。

而位于秋聲齋的魏珞卻興奮得睡不着。

暗沉沉的林子裏,亂無章法地舞着劍,腦子裏晃動的卻全是楊妡嬌小的身影、精致的面容和她昂着頭得意的挑釁,“你敢不敢抱我進去?”

這有什麽不敢的?

她又不沉,分量跟剛出生的小馬崽差不多,樣子也差不多,粉粉嫩嫩嬌嬌軟軟的。尤其那雙烏漆漆的眼眸盯着你看時,會看得你心都化了。

他之所以拒絕不過是礙于她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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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海是迫不得已,總不能去喊個護院過來抱她,可在府門口,進去喚兩個婆子擡頂軟轎出來就成。

怎成想她話中竟是別有含意?

女孩子就這樣,有什麽話不能明着說,非得遮遮掩掩的?

若非他覺得不對勁兒,連夜過去問了問,這會兒肯定還猜不出她的心思。

想到此,魏珞又有些不确定了,楊妡是真的想嫁給他吧?

他說要請人提親,但楊妡并沒答應,可也沒拒絕。

魏珞暗自後悔出來的太快,應該問個清楚明白才好。

可當時他已經昏了頭腦,真的,他站在她床前,離她不過尺許近,她身上有股淺淡的香味,不似栀子那麽濃郁,也不像桂花那麽甜膩,可比栀子與桂花都好聞,絲絲縷縷地往他鼻孔裏鑽。

她的呼吸清清淺淺,像是月夜最和煦的微風,輕輕柔柔地往他耳朵裏飄。

還有那雙好看的眸子,暗夜裏瞧不真切,只隐約覺得似有水光波動,幽幽怨怨如泣如訴。

那一刻,他根本沒法控制自己,壓抑許久的念頭像是剛燒開的水不停地往外冒着泡兒,他顧不得多想,也來不及細看,猛地俯下了頭。

就感覺雙唇觸及之處溫軟柔滑,比極品的狐皮都柔軟,比上好的白玉都細膩,還微微有股甜味兒。

身體的某一處像是受到神靈召喚般嗖地昂起了頭,這感覺讓他惶恐。

慌亂中只能逃竄離開。

也不知楊妡是不是生氣了?

但他親她的時候,她并沒有躲開,也沒有尖叫,興許沒有生氣吧?

或者是她沒來得及躲開?

可是不管怎樣,他既然親了她,她就是他的人了。

魏珞收了劍,伸手摸摸自己的唇,咧開嘴巴無聲地笑了。

***

***

楊妡本以為會很難入睡的,沒想到這一覺卻睡得沉,連夢都沒有做一個,直睡到天光大亮,聽到青菱叫了好幾聲才困倦地睜開眼。

“剛才老夫人那邊打發人叫姑娘過去,”青菱神情緊張地說,一邊将早已準備好的衣裳抱過來,“好像也到二房院傳了太太。”

“娘也去?”楊妡一個激靈坐起來,“怎麽不早叫醒我?”急匆匆地穿好衣裳下床。

才落地就覺得膝蓋處傳來刺骨的疼痛,昨天被石階磕到的痛楚好像突然被喚醒了似的,又酸又麻。

楊妡“嘶,嘶”倒抽着涼氣,龇牙咧嘴地走到妝臺前,看看鏡子裏的自己,頓時無語。

經過一夜,臉上的掌印不但沒消,反而又紅又腫更加明顯。

“這怎麽見人?”青菱嘆一聲,尋出面脂,楊妡止住她,“臉還疼,別耽擱時間,趕緊走吧,把昨天的帷帽拿來我戴上。”

哪有在自家內宅戴帷帽的,被人看見還不笑話死?

青菱猶豫會兒,瞧瞧她的臉,仍是尋來給她戴在了頭上。

楊妡忍着腿疼,急三火四地往松鶴院走,走到半路遇到了張氏。

張氏瞧她戴着帷帽就知道不對勁兒,掀開薄紗一瞧,氣就上來了,瞪着青菱問道:“怎麽腫成這樣了,怎麽不拿雞蛋給姑娘滾一滾?”

楊妡忙笑,“是我沒讓,尋思着今兒說不定還有一場揍,興許祖母看我可憐能下手輕點兒。”

張氏欲言又止,氣道:“這會兒倒是機靈,怎麽扯到那人身上就傻了,什麽糊塗事兒都幹……你就是豬油蒙了心。”伸手想戳她腦門子,可有帷帽遮着沒法下手,只得作罷。

兩人一個挺着大肚子,一個腿腳不靈便,索性放慢了步子,用了足足平常兩倍的時間才到了松鶴院。

張氏走在前面,先進門,屈膝福了福,“母親安。”

魏氏一擡眼就愣了。

她上次見張氏體态豐腴,還以為是吃多長胖了,沒想到才過去大半個月,肚子竟然鼓起來了。她又不是沒生産過,自然知道是有了身子,神情便有些陰晴不定,默了默,問道:“幾個月了?”

張氏低眉順目地回答:“快五個月了。”

“是男是女?”

“還不知道。”

魏氏又問:“怎麽不早說一聲,也好請府醫看看。”

“不敢說,”張氏挺直脊背,平靜地道:“觀世音菩薩托夢,我本來不該有孕,但菩薩可憐我被人陷害卻仍然保持良善,就賜了這個孩子給我。如果這個孩子再保不住,楊家二房就會斷子絕孫,永世不得輪回……”

魏氏一激靈,又聽張氏續道:“……所以沒敢張揚,尋思等胎坐穩了再說。為了老爺子嗣,我萬不敢大意,老夫人見多識廣肯定也知道,菩薩最是靈驗,專門懲惡揚善。先前聽說有個老太太心存惡念,把兒媳婦折騰的不能有孕,結果她先頭幾個兒子孫子不是病死又是摔死,還有被馬車轱辘生生壓死的。這就叫惡有惡報!”

聲音不大,卻铿锵有力。

魏氏聽得後背心陣陣發冷,強自鎮定會兒,仔細端量着張氏神态。張氏肌膚白淨,脂粉未施,看上去仍是先前那副溫婉模樣,可眼眸裏藏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狠勁兒。

跟以前那個膽小謹慎的張氏大不一樣。

魏氏微阖下眼,想起二房迄今就只楊峼一個男丁。現下楊峼已經成年,而楊遠橋歲數也實在不小了,應該再添個兒子,遂緩了神色道:“既然菩薩托夢你就聽着,可該看府醫也得看,有府醫幫襯着才能順順當當生下來……你別站着,到椅子上坐坐。”

張氏一怔,以為聽錯了,擡眸打量着魏氏神情又不似作假,卻也沒坐,往旁邊讓了讓。

魏氏便将目光投向楊妡,冷不丁又吓了一跳,問道:“臉怎麽了?”

楊妡畢恭畢敬地回答:“昨兒行事欠妥,理當受罰。”

“你啊,我千叮咛萬囑咐,出門在外一定要處處小心,怎麽就摔了?”魏氏恨鐵不成鋼地說,“二丫頭跟五丫頭都說,不但見到了瑞王,就連聖上、皇後娘娘并兩位皇子也撥冗召見了她們,這是多大的體面。”

尤其大皇子剛剛十二,比楊妡大不了兩個月,憑楊妡的姿色,說不定也能嫁到宗室去。

“我已經注意了,可……我也不想,以前還從來沒看過龍舟賽呢。”楊妡嘀嘀咕咕地回答。

魏氏本是帶着氣,但看到楊妡臉腫的跟豬頭似的,而且說起來她也并非有意,長個教訓也就罷了。

其實昨天傍晚,楊娥回府就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跟魏氏說了,先說楊妡怎麽故意摔倒,怎麽讓魏珞把腳摸了個遍,最後又怎麽被魏珞抱在懷裏,在衆目睽睽之下離開北海。

魏氏氣得險些暈過去,拍着桌子找人去二房院叫張氏,誰知小丫鬟半道遇見了楊遠橋,結果張氏沒來楊遠橋卻來了。

楊遠橋聽罷魏氏所說,淡淡道:“一人之言不足以置信,将今天跟着的都叫來問問。”

先問的楊姵,楊姵說:“五妹妹踩着裙子摔了,疼得站不起來,因太醫沒來,三表哥怕傷着骨頭就摸了摸骨。事急從權,也是情有所原。”

而車夫吳慶則跟護院都說,當時只看到五姑娘站在路邊,魏府三少爺過去叫了馬車,并未見逾距之舉。

楊遠橋道:“事實擺在這裏,說起來妡兒并無大錯……娘若是不信,明日再問妡兒,今天太晚,她受傷受累,興許已經歇下了。”

所以,魏氏才忍了一夜沒有發作,等天亮才讓人叫楊妡過去。

如今看楊妡坦坦蕩蕩,又已經受過責罰,只好就此作罷,正要打發兩人回去,就見珍珠撩簾探頭進來,急匆匆地道:“伯爺帶了兩位男客正往這邊走,一位是魏家三少爺,另一位不認識。”

楊妡一聽魏珞前來,眸光驟然亮起來,忙掩飾般低了頭。

魏氏睃一眼她,淡淡問道:“那位不認識的長什麽樣兒?”

珍珠道:“二門常婆子打發個小丫鬟傳的話兒,沒說。”

“行了,待會兒就請進來吧?”魏氏揮揮手讓珍珠下去,看着張氏道,“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兒,你是怎麽打算的?”

作者有話要說: 魏珞請了誰來提親?

有獎問答哈~~~

明天假期,作者君要出門浪去,更新可能會晚,先告個假。

春暖花開,妹子們不蕩漾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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