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Su!”粟惜惜正就着即将落下的夕陽看書,突然有一道歡快的女聲傳來。

粟惜惜剛要回過頭,一個黑人女生就撲了過來,手臂圈起她的脖子。

“嘿,Sara。”粟惜惜拍了拍她的手臂。

“我們打算明天找個地方去露營,還可以完成教授布置的寫生,Su,你去嗎!”

粟惜惜學習法語很久,再加上曾經來過一次,一回生二回熟,她很快就适應了巴黎的生活。

雖然像模像樣地給自己起過一次法語名字,但是外國的同學們還是更喜歡叫她的姓氏--據說比較順口。

很快就已經入秋了,天氣不冷不熱,确實是出門游玩的好天氣。

粟惜惜向窗外看了看,慢慢地說:“好啊,有說去哪裏嗎?”

“還沒有。”Sara說:“我們都還沒決定,Su,你是外國人,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粟惜惜聞言微怔,輕輕擰了擰眉。

Sara看着她浸在夕陽下細膩的皮膚和柔順的長發,幾乎移不開眼睛。

每隔兩年,中國都會有一個非常有實力的學生來到他們學校留學。他們都聽說過那麽一點,而今年來的學生和她是一屆的。

這個中國的女孩漂亮得像是上帝的作品,而更令人驚訝的是,她的作品也非常優秀。

她很受歡迎,不少男生女生為她着迷。

但是盡管如此,Su的眉眼中卻始終有些淡淡的壓抑,Sara有一次無意中撿起過她掉落在地上的速寫本,在上面看到了一個女人的畫像。

因為畫上的女人也很吸引人,Sara鬼使神差地多翻了幾頁,然後發現了--Su的心裏有人了,這一本速寫本上畫的都是一個人,盡管還有不少學校裏的場景,也都在場景裏加上了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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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這一點之後,Sara為部分人感到惋惜--看起來她們是追求不到Su了。

粟惜惜剛打算随便說一個地方,卻突然停頓住。

她似乎想起來了一個地方。

“Sara”她頓了兩下:“我知道在巴黎的周邊,有一個紅酒莊園,旁邊有成片的玫瑰。”

少女擡眼,無意識地咬了咬嘴唇:“要不我們去那?”

“啊,這樣嗎?”Sara很意外,這樣的莊園很大幾率是私人的,沒想到粟惜惜作為一個剛來沒多久的外國人卻知道這種地方。

她說出了自己的擔憂:“這樣的莊園一般都是封閉的吧--沒有認識的人的話應該進不去。”

“旁邊的風景似乎也不錯。”粟惜惜說,她隐約有印象。

“噢,好,我們去查一下。”Sara笑笑,拍了拍粟惜惜的頭:“要剪劉海了,Su,有點長了。”

粟惜惜于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之前她在潼姬的手機上看到過自己的備注,上面寫着:“小蘑菇”。

她才知道自己的發型在潼姬心中的形象。

現在頭發已經長到了胸口,也許不怎麽像小蘑菇了。

粟惜惜伸手将頭發綁在腦後,想:如果真的被潼姬看到,她會喜歡這個發型嗎?

第二天,真的有同行的本地人知道粟惜惜說的那個莊園,幾人租了兩輛車出發,路上,粟惜惜看到本地人男生坐在前面,神秘兮兮地回頭:“聽我說,Su說的這個莊園,我問了問,有人說那是個紅酒大亨的家,還有人說--那是吸血鬼的家噢。”

開車的男生和後座的女生同時笑了出來,有人拍他:“說什麽呢,世上哪有吸血鬼!”

“咬你哦哈哈哈哈!”

唯獨粟惜惜沒笑,她挑眉,露出了一個有點微妙的表情。

情報還真不錯,一猜一個準。

一路上,車載音響放着抒情的情歌,同學們睡了醒,醒了唱歌,粟惜惜一直看着車窗外。

當時潼姬開車的時候天色很晚,她又呼呼大睡,路上一點都沒看。

不久後,眼前的畫面開始變得有些熟悉,粟惜惜聽着同學們看到莊園建築時的感嘆聲,有些難抑地按了按心口。

撲通撲通,心髒跳得很快。

幾個同學一起下了車,只是站在莊園門口,大家都能聞到從裏面飄出來的玫瑰香,不說女生,連男生也非常有些陶醉,上頭地去按響了莊園前的門鈴。

輕柔的音樂聲響起,一個蒼老又似乎有點熟悉的男聲傳來:“哪位。”

“你好,先生。”Sara首先很有禮貌地開了口:“我們是美術學院的學生,聽說裏面有一個玫瑰園,想進來寫生,不知道可不可以,很快就可以結束。”

粟惜惜想起來了這個管家的名字,他叫萊諾。

“噢。”萊諾柔和地回答他們:“實在抱歉,孩子們,我們的莊園是禁止進入的。但就在南邊五百米左右,就有一座小山,那裏的風景很好,也能看到玫瑰園,你們可以去那。”

意料之中,學生們沒有沮喪,道謝之後,嬉鬧着去拿帳篷和餐布、帶來的零食,準備徒步走過去。

粟惜惜站在原地,擡眼看着眼前的莊園,沒有動。

她往四周看了看,先跟着同學們往南邊走着,等到走到了莊園的邊界,她摸了摸自己懷裏的手機,往林子裏跑了進去。

萬一有什麽地方可以進去呢?

粟惜惜一路跑一路往邊上看着,莊園邊是一段高高的石牆,但是再走過去一點,粟惜惜看到了一條路,像是運貨的小路,而那條路的盡頭,連着一扇栅欄門。

粟惜惜停在栅欄門前,門上沒有攔電網之類的東西,門後也沒有警衛看着--她記得潼姬無意中提過一嘴,她在魔女那買了一個魔法,來守護莊園。

所以莊園裏雖然有大量昂貴的紅酒,卻并沒有設置警衛。

少女咽了咽口水,雖然不知道那個魔法是什麽。

但是她想到了就要做。

感覺沉寂了幾個月的心髒第一次再次燃燒起來,粟惜惜手腳并用,踩着栅欄爬了上前。

她的速度很快,栅欄細而尖銳,粟惜惜小心地找着合适的角度,以防被割傷了還得去打破傷風--就算潼君包了她的醫藥費,她也懶得在異國去醫院。

很快就爬到了頂,粟惜惜不敢往下看,艱難而小心地避開尖銳的刺,踮着腳抓着兩個尖銳的把,以古怪的姿勢蹲在了栅欄頂部一秒。

也就是這一秒的時間,粟惜惜突然聽到了一陣奇異的嗡鳴聲,空氣擠壓着她,有什麽東西密密麻麻地攀上了她的身體,卻在觸碰到她的脖頸的時候,那些看不見的東西停了下來,像是猶豫了。

然後悄然推去。

粟惜惜卻因為這種感覺分了神,在失去平衡之前,她趕緊莊園裏面那邊翻過去,踩住了下面一檔的花紋镂空處,雙腳震得生疼,但是好歹站住了。

呼。

粟惜惜呼出一口熱氣。

下去就容易一點了,不久後,她蹦跶到地上。

Goodjob,粟惜惜選手。

粟惜惜在心中贊揚自己,然後有點若有所思地摸向她的脖子。

來不及深想,粟惜惜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她在高空中時就來了電話,震到結束,現在歇了一會兒又開始了。

粟惜惜拿起手機,觀察着莊園內部,接起了電話。

“Su?”Sara激動的聲音傳來:“上帝啊,你終于接電話了,你人呢?難道迷路了?”

“我”粟惜惜說:“Sara,抱歉,我臨時有點事,馬上就回來。你們放心,這裏我認識,不會走丢的。”

她邊安撫着朋友邊往裏面走,很快,玫瑰莊園就映入眼簾。

正是玫瑰長得正好的季節。

粟惜惜記得很清楚,袁奇跟她說過,潼姬每年的這個時間都會回到這個莊園來。

小賊沒有進莊園,她算是不速之客了,也不知道當初的幾面之緣能不能讓萊諾管家記住她。

看着滿園開得正好的玫瑰,粟惜惜眼眶紅紅,站在玫瑰園的邊上,彎下腰,摘下來一朵玫瑰。

玫瑰的刺刮破她的手指,粟惜惜手指抽了抽,換一只手拿玫瑰,彎下腰沿着直線繼續摘。

一朵、兩朵、三朵

少女沒有刻意避開玫瑰刺,手指被紮得都有點微微發麻。

她很快摘了一大捧的玫瑰,有點艱難地抱在懷裏,走向大門。

就在她消消樂似的把這一條邊的玫瑰都摘禿了之後,終于有人發現了粟惜惜,是一個年長的女人,看起來是來打理玫瑰的。

她看到粟惜惜,愣了好久:“你你是誰?你在做什麽?”

“你好。”粟惜惜看到她,停下了腳步,禮貌地颔了颔首:“我是偷花賊。”

“”

???

女人沒有想到得到了這樣的答複,此時就算聽到了這樣的答案,她也因為少女漂亮稚嫩的學生臉搖擺不定,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叫人把她抓起來。

“這些花我就帶走了。”粟惜惜說,不知想到什麽,擡眼看了一下莊園的頂樓。

“去告訴你們莊園的主人。”粟惜惜嗓子有點幹澀,“有人偷了很多花,快點來抓。”

低頭,粟惜惜在懷裏的花中挑出幾多沾了她的血的,放在地上,意有所指地說:“把這些花給她,她就會知道。”

然後,在女人越發迷茫震驚的表情中,粟惜惜撒開腳就跑了。

一邊跑,一邊有兜不住的玫瑰花往地上掉。

這一次她是往大門跑的。

因為粟惜惜記得這個大門內部是怎麽打開的。

女人追上去的時候,大門已經輕輕合上,只有地上零零散散地掉了幾枝玫瑰和飄落的花瓣。

什什麽啊?

女人驚呆了。

她撿起所有掉在地上的玫瑰,往樓上跑去:“萊諾先生,萊諾先生!”

停在老先生面前,女人喘着說:“剛剛有個偷花賊,摘走了很多花!”

“嗯?”萊諾看着莊園各個高聳的牆和圍欄:“她是怎麽進來的?”

“不不知道啊。”女人說,把花遞到萊諾面前:“這是她掉出來的花她說,讓我告訴莊園的主人,去抓她。還說只要莊園的‘主人’看見了這個花,就會知道她是誰先生,說真的,這太無厘頭了,她是不是瘋子啊?”

這個園丁只有打理玫瑰的時候才會來,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潼姬,自然也不知道這個莊園的秘密。

但是萊諾的神情有點古怪,他若有所思地拿起花,眯起眼一看,果然在玫瑰上看到了絲絲點點已經幹涸的血跡。

“啊”萊諾說:“我知道了。”

“要不要報警啊。”女人嘟嘟囔囔:“我們的玫瑰不是很珍貴嗎?”

“沒關系,不用管,把花留下,你去玫瑰園吧。”萊諾說完,走開了。

小姐應該快到了,到巴黎。

潛入莊園、摘走了一堆玫瑰,并用着千米競速抱着玫瑰跑到大家面前的粟惜惜同學震驚了所有露營的同學。

大家都是年輕的學生,對這樣瘋狂的舉動絲毫沒有方案,當粟惜惜把玫瑰花小心地放在地上的時候,大家都是發出了歡呼的聲音,就差把粟惜惜舉起來抛了。

“天哪,我就說我隐約看到玫瑰園那裏有人在摘玫瑰。”

“想不到你是這樣的Su,哈哈哈哈哈!太有趣了吧你。”

“”

粟惜惜躺在他們的野餐墊上,鼻尖萦繞着花香和泥土的味道,好半晌才緩過勁來。

沒有人來追,但等到寫生結束了,也沒有“莊園的主人”出面逮捕她。

粟惜惜看着畫裏的莊園,有點自嘲地笑了笑。

大家一起歡聲笑語地回到了學校,粟惜惜在臨着兩個街區的時候就下車了--她租的房子在這裏。

上樓走進房間,粟惜惜沒有開燈,窩在沙發裏,随手打開了Instagram,剛剛一起出去的同學們發了很多合照,還有她“冒死”帶回來的玫瑰。

粟惜惜退出軟件,重新打開了微信,猶豫了一會兒,發了剛才拍的玫瑰的照片。

這是她到法國之後發的第一條朋友圈。

很快就有幾個評論,主要是她的室友們和米虹。

【夏葵:這麽久不發朋友圈,就這?】

【米虹:噢,還活着啊。】

【江熠:玫瑰不錯】

粟惜惜這才勾了勾唇角,沒有回複,轉到訊息的頁面回了幾條積壓了很多天的消息。

Sara的電話又打了過來,粟惜惜一接起來就聽見她的大嗓門:“Su!!忘記說了,明天我生日,來參加Party!”

“噢,哦哦。”粟惜惜無奈地笑了笑:“好的,我一定來。”

将帶回來的幾朵玫瑰插進房東留下的花瓶裏,放在窗口,粟惜惜看了它們好一陣子,才重新穿上外套,走出了門。

“偷花賊?”女人似乎覺得這樣的稱呼很有趣:“是個小姑娘?”

“是的,小姐。”

在接到了環游世界旅行了大半年才回到法國的小姐後,萊諾坐在副駕駛上,如實彙報完了昨天發生的事情,然後把用紙包起來的玫瑰花束遞到她的面前。

“這是那個女孩要求給‘莊園主人’的玫瑰,您看看。”

“啊,原來這玫瑰不是歡迎我的啊。”

“哈哈,您玩笑了。”

潼姬調侃了一句,便打開了玫瑰花束的衣服。

作為吸血鬼,她一下子就在上面看見了血跡,但是血跡很淡,已經被玫瑰的香氣蓋得差不多了。

潼姬有點興趣地挑眉,擡起玫瑰,放到了鼻尖。

一絲淡淡的血氣,湧進她的鼻子。

女人的動作停滞住。

就在一個瞬間,她感覺自己的牙齒、她的本能,都要齊刷刷地冒出來了--甚至是在別人的面前。

這個味道,怎麽會那麽熟悉?

可是熟悉在哪呢?

潼姬皺起眉,她的血袋中沒有一個是這種味道的。

可這血的香氣好像融進了她的體內一般,讓她流連忘返,潼姬放下花束很久後,還一直惦記着剛才的沖動。

她有點焦躁,又向管家确定了一遍那個“偷花賊”說的話。

萊諾又把園丁的話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複述了一遍,末了,還補充了一句:“其實我猜測,那個女孩應該是去年您帶回來過的那一位,您現在和她沒有聯系了嗎?”

潼姬的動作停頓了。

“我去年?”

她會帶人回家?回到法國的這個家?

怎麽可能?

潼姬還沒來得及問,車子就停在了一個熱鬧的街區邊上,人行道上有學生們熱熱鬧鬧地過街。

“年輕真好呢。”萊諾看着眼前的畫面感嘆。

話音未落,坐在後座的小姐就突然直起了身子。

萊諾回過頭,看見女人剛才還是暗金色的眼睛變得赤紅,分明是暴露出來吸血鬼的姿态。

他動作一頓,有點畏懼和恭敬地回過頭--為潼姬工作了一輩子,看見赤眸的次數屈指可數,但那寥寥幾次中,他從來都沒有敢正視過這雙屬于吸血鬼的眼睛。

“小姐,您”萊諾開口詢問。

“司機,停車。”潼姬說。

收到吸血鬼的暗示所以閉目塞聽一直安靜開車的司機聽到她的命令,立刻将車繞道了一邊的路口停下。

“小姐?”萊諾疑惑地回頭。

這時潼姬的眼睛已經變回了原樣,她将玫瑰花放到一邊,拉開了車門:“萊諾,你先回去吧,我待會兒自己會回。”

“啊”萊諾的職業素養讓他不會多問,他點點頭:“好的,小姐,祝您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謝謝。”潼姬笑。

自從年初的時候,從娜娅那得知了自己被接連攻擊之後,潼姬哪裏都沒回,直接和娜娅一起出了國。

本來她去哪裏就都很自由,想走就走。

原本國內用的那只手機據娜娅所說,估計是被Enzo毀掉了,潼姬也懶得重新找,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手機裏也不會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關于工作的東西都在她辦公室裏,特意做成了紙質的形式。

她這一趟的旅游可以說是輕裝上陣,什麽都沒帶,就帶了一個娜娅--因為娜娅的小基地裏塞着很多血袋。

她們倆第一站就跑到了中國的中部和西部,一路往西南走,甚至連非洲的各個城市都逛了一圈。

潼姬是旅游久居派,每去到一個新的城市都會待一兩周,于是這一次美曰其名為“旅游”的逃跑足足花了大半年的時間。

直到距離轉化的時間越來越近,潼姬的身體開始給她發出警告,吸血鬼才終于啓程,飛往來法國。

--娜娅說是也要到法國來,但是非洲似乎有她感興趣的東西,她要晚一步才能到。

潼姬走在馬路上,長發被風吹起。

她的鼻子循着味道,跟着剛才走過去的一幫大學生。

雖然女人自己都覺得這個行為詭異地可怕,但是事實是,她在車上聽到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幹淨清潤,慢吞吞地念着法語。聲音中帶着點冷意。

潼姬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只有一個想法:這個聲音不應該那麽冷淡。

這個聲音似乎應該是軟乎乎的,帶着笑意的。

想法只是一閃而過,但是潼姬卻被經過後留下的潮濕悲傷給擊中。

為什麽會這麽熟悉?

和那血的香氣一樣。

不對勁的感覺驅使着她,潼姬看着眼前的便利店,愣神。

瘋了吧,真的跟着一群大學生走到這裏。

她看着店鋪裏的學生們,他們似乎都喝醉了,一個兩個的嗓門大得很。

半晌,有一個紮着低馬尾的少女從便利店裏走了出來,手上拿着一條解酒的藥,有個黑人女生探出身來問她抽不抽煙,她也只是搖搖頭。

剛才讓潼姬感到熟悉的聲音從她的唇間淌出。

“不了血會臭掉。”少女有點吃力地說。

“你說什麽呢,Su!”黑人女生大笑着走進去了:“哈哈哈!Su喝醉了。”

潼姬看着這位Su小姐。

她是個亞洲人,長得很漂亮,也很熟悉。

潼姬擰着眉,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這種熟悉感的源頭。

只是一片空空茫茫的白。

少女看起來是真的醉了,她似乎站不穩,搖了搖頭後,靠在便利店的玻璃上,把解酒的藥舉起來,怼在眼前,一遍一遍地撕。

不知道是手軟還是撕錯了地方,她撕了半天都沒能成功。

少女沮喪地嘆了口氣。

如果有尾巴,她的尾巴都已經垂下來了。

潼姬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着了迷一樣一直看着她,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嘴角的笑容,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向少女走了過去。

--伸手,替她撕開了解酒藥的包裝。

她的同學們還在便利店裏歡騰,少女低頭看着解酒藥的包裝,半晌,才呆呆地擡起頭。

然後,在看到她的瞬間,漂亮的眼睛睜大。

解酒藥就這樣從她手裏滑了出去,掉在地上,藥丸滾到了角落裏。

“哎,掉了啊。”潼姬說:“你”

她話音還沒有落,雙手就已經被少女滾燙的手拉住。

很緊很緊。

“toto”少女的舌頭像是打了結,只能發出單音節。

“你好,這位小姐,你能先把你的手松開嗎?”潼姬看向粟惜惜的眼睛,剛準備催眠這個小醉鬼,讓她松開自己,她就看到女孩把頭一別,離開了她的視線。

手仍然抓着很緊,少女站起身,低着頭,拉起她跑起來。

“哎--”潼姬覺得莫名其妙。

這條街區上有很多店,兩人跑過酒吧,跑過接吻的情侶,少女最後氣喘籲籲地停下,擡起頭看她。

不知為何,潼姬覺得少女剛才還很迷茫的眼神已經有點清醒了,她看着自己,片刻,用力地把她推到牆上。

下一秒,潼姬眼睜睜地看着她親了上來。

酒味萦繞,潼姬慌亂了一秒,心中想的是不能占了小女孩的便宜。

可是她剛把少女推開一點,少女又不依不撓地貼了過來。

少女的雙手用力卻又很無助地抓着她,把她蒼白的手臂上都抓出了手指印。

她将唇撞了上來,不管不顧地磕在她的牙上,嘴唇內側瞬間破皮,開口,流出了一點血。

潼姬聞到了她的血味,試圖阻止的動作一頓。

而少女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她歪着頭,帶着血氣侵入了潼姬一時間失防的牙間。

然後,松開了抓着她手臂的手,用某種依戀又熟悉的姿态,輕輕環住了她的脖頸。

從某個瞬間開始,潼姬開始應和她的吻。

她感覺有一種難耐的沖動從她的腳尖一直向上,過電一般洶湧。

女人修長的手攬上了少女柔軟纖細的腰肢。

黑卷發淩亂地纏繞在少女的肩頭。

紅眼中帶着蠱惑與被蠱惑。

巴黎的街頭又多了一對接吻,卻迷茫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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