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Worms Lament-圖利法斯篇04
“拿好了，您點的咖啡。”
“謝謝！”
餐館外，和煦的陽光灑落在不是特別寬敞的街道上，可就餐區撐起了一頂大傘，能令人好好安心下來去欣賞不遠處的風景。
“阿斯托爾福喜歡喝咖啡？他應該少喝一點才好。”
看着不遠處的少年一副興致大起地拿着菜單點這點那，克琳希德回過頭，看着另一邊用手劃着茶杯輪廓的金發少女，“你和齊格也是，咖啡這東西多喝真的對身體有影響。”
“我們也只是适當喝一點而已，對吧？”
貞德說到一半，就向一邊的齊格笑了笑，再轉向克琳希德說，“倒是你，還真是對牛排和牛奶鐘愛。”
“先不說牛排，牛奶可是對任何年齡的人都有好處的，I drink milk。”
克琳希德說到這裏，就拿起面前的大瓶牛奶給齊格倒了一杯，送到他面前道；“來吧齊格，我知道你不會拒絕我的好心的，多喝牛奶對身體好。”
“啊哈哈……謝謝你克琳姐，我現在有點喝不下所以……”此刻，齊格還沒有底氣的聲音響起，但他還是沒有真正拒絕，只是将牛奶杯接到了自己這邊，“等我一會就喝下去，謝謝。”
“嗯嗯，明白我苦心的只有齊格了，貞德你也該聽聽我的話。”
“我？我可是任何時候都認真聽你說話的啊。”
這個時候，聽着話題莫名其妙轉到自己身上，貞德呆呆地眨了兩下眼睛，接着就嘆氣道：“只是你有時候……真讓人不知該怎麽面對。”
“……”
瞬間，克琳希德仿佛聽見了心碎的聲音，一下子失去魂魄地站起來，晃晃悠悠地走到一旁蹲下身子。
“啊……克琳希德，剛才的話不算數，不是我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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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貞德也徹底明白克琳希德是真的受傷了，但她并沒有離開座位，倒是齊格有些站起身，想來安慰這個總讓大家惦記的姐姐。
“反正你們就是不知道肉食的好處，算了，總有一天我一定能遇見可以理解我的人的。”
克琳希德此刻在地上畫圈圈，引得了貞德一陣苦笑，“其實我也不是不知道‘人是鐵飯是鋼’這句話……”
“哼……”
這時，克琳希德的腦海裏想起了蕾迪希亞的事情，還記得在法國每次自己餓着肚子時，條件允許的話蕾迪希亞都會親自下廚為她做飯，那時候也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牛排，蕾迪希亞的手藝都可以讓克琳希德忘記一切煩惱。
不過那樣的女孩子，恐怕也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吧……不，任何人都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所以誰也代替不了另一個人。
克琳希德接着站起來後，心裏其實已經很明白接下來将要面對什麽，并且她也在齊格與阿斯托爾福不在的時候，告訴貞德關于‘蕾迪希亞’的事，因此她也特地叮囑過，在這圖利法斯要特別小心。
同時，克琳希德也逐漸回憶起當時在火海中的戰鬥，她覺得那時在現場的不止有‘蕾迪希亞’，應該還有另一個人，但無論敵人多少、或是來自何方，克琳希德都知道死去的人不會再回來，所以那個女人絕不是蕾迪希亞，只是個贗品。
于是問題接下來就迎刃而解，她要想辦法潛進米雷尼亞城，争取做到不打擾任何人地去拿走心髒。
為此，克琳希德也在自己的心裏空想了很多的計劃，争取做到萬無一失。
咖啡店的小休很快就結束，但當克琳希德四人準備回旅館時，貞德突然愣了下，發現自己帶的小包忘在店裏，使得本該一起回去的四人不得不分開，齊格提出跟貞德回店裏，阿斯托爾福則和克琳希德直接回旅店。
“那麽路上小心啊！”
有時候，克琳希德真的很羨慕阿斯托爾福都是笑着的，因此相對自己，盡管看上去是一副二十歲出頭的模樣，跟齊格他們大不了多少，可老氣的氣質已經非常明顯了。
畢竟，也是數百歲數的非人類。
“……？”
剛想回頭和阿斯托爾福回旅館，但天上突然飛過的鳥群令克琳希德有些怔住，一下子安靜起來。
“克琳希德？”
阿斯托爾福頓時歪過頭，看着面前的女子一聲不吭地望着天空，等了好久才擡起手，戳了戳她的肩膀，“怎麽了？”
“不，沒什麽。”
克琳希德立即回應，并且回給阿斯托爾福一個不用擔心的微笑，才在他們決定離開時，克琳希德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
——》》
“太好了，包裏的錢可是維持大家一個月的開銷啊。”
回到咖啡店裏，貞德十分慶幸物歸原主，不住雙手捧起小包向天空伸去。
“能重新拿到它真是太好了，貞德小姐。”
在一旁，齊格也露出欣慰的笑容，但是他這個時候的某稱呼，令貞德真的很不習慣。
“齊格，我平時是不是給你很嚴肅的感覺？”
金發的少女說完，就快步走到少年的面前，雙手放在身後轉過身道：“就算克琳希德他們不在你也不用那麽約束，我還是習慣大家直呼我名字的。”
說到這裏，貞德想了想，就歪過頭說，“但是克琳希德的話，不仔細看着她點，一定又會去危險的地方，有時候我倒覺得自己是帶着一個孩子啊。”
“貞……貞德你，是覺得克琳姐麻煩嗎？”
語畢，齊格其實很意外貞德一提到克琳希德會說出那麽多話，畢竟她們也是很早以前就認識的，而且有時候，不單單是齊格，就連阿斯托爾福也很難插進她們的話題裏。
“倒也不是，我的話，其實盡可能想多幫助她。”
這時，貞德苦笑起來道：“克琳希德她，其實從來不告訴任何人她的想法，也許我們這些作為同伴的，根本沒辦法幫助她，再或者是……”
——遠離危險，就必須什麽都不說。
想到這，貞德沉默地移開視線，望向了上方逐漸被晚霞染紅的天空。
『“無論你要做什麽，都要告訴我，一定要守約啊。”』
其實，貞德之所以會幫助克琳希德，也有她自己的理由。
她出生的家庭，其實是在法國某地非常有名望的家族，但在一次不知原因的襲擊當中，父母與親族全部葬身火海，她也因此孤身一人。
可貞德确定，那次襲擊他們的是赫洛海姆的人。
至于和她相同身世的，還有阿斯托爾福，可他并不知道仇家是誰，但可能也是赫洛海姆，所以阿斯托爾福才跟着他們踏上了旅途——暫時地。
而眼前的齊格，可以說是真正的陪客，第一次貞德見到他時，這個少年無助地倒在暗巷裏，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要不是克琳希德和自己立即帶他回家，恐怕齊格就要死在那裏。
也許，這一切都來的平淡沒有巧合可言，可是誰能知道未來，所有的收束全落在他們身上，落在那一個人身上。
“喂！你沒事吧！？”
“快來人把他送去醫院！約翰，你聽得見嗎？你看看我啊！”
突然，一道聲音令貞德怔住，立即回過頭與齊格一起看了過去。
就在他們身後，三個人正架着面色慘白的男子從酒吧走出來，身後跟着的是這家店的老板娘，她現在一臉慌張，也想不明白其他客人都喝了自己的酒沒事，這位客人就有反應了。
“呃……嘔……啊啊……呃咳——”
痛苦的男人即使伸手捂住嘴巴，最後也堅持不住，甚至更無法控制地嘔出黑血，吓壞了周圍的行人。
“不……不管怎麽樣，快把他送去醫院比較好吧。”
“我是醫生，快讓我看看。”
……
……
——》》
不一會，天色暗下，浩瀚的夜空鋪在圖利法斯的天空上，沒有星星、也沒有雲朵，只有一輪泛黃的月亮，詭異得吓人。
“那麽我去他們的房間了，克琳希德你一會洗好澡要來叫我啊。”
盡管貞德口頭上說着再普通不過的話，可她完全能看出克琳希德的視線沒一刻是從窗外回來的，因此貞德知道，這個勃艮第公主又想着獨自出去。
然而貞德也沒有辦法，即使知道克琳希德的心裏有什麽在意的，她還是沒法阻止。
畢竟自己不是不知道，現在的克琳希德并不像故事裏所講述的那樣，深處在失去丈夫的悲痛中、便用盡手段去複仇的尼德蘭王後。只不過貞德很好奇，在烏特嬌女的過去，她是怎麽愛上屠龍的英雄、以及為他複仇的。
但這些問題問出來，也只會傷到克琳希德的心。
“嗯。”
這時，克琳希德輕輕點了點頭，就目送着貞德離開屋子，才将窗戶打開。
感覺自從來到這圖利法斯後，盡發生一些令她意想不到的事。
首當其中就是達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亞，二百年前的那次意外克琳希德都沒想到自己會将他變成不老不死，因此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自己從沒有想過來圖利法斯企圖奪走齊格飛的心髒，而是在弗裏德面前和他一起死。
一個翻身從窗戶躍下，克琳希德還是習慣性地看着天空，說真的她并不喜歡在晚上行動，尤其是現在，要是再碰上蕾迪西亞，克琳希德都不敢保證圖利法斯不再起第二次火海。
“那麽要往哪裏走呢……盡可能希望是避開人群的地方。”
其實想來也諷刺，‘生前’她将所有人的生命視為草芥加以利用，只為達到複仇的目的，可現在她卻考慮到無辜的人，有時候英雄也是這樣難做吧。
哈……我又在想什麽？反正已經不再見到了。
此刻，克琳希德向着未知的方向前進，直到一只黑鴉突然闖進她的視線，沒有叫聲、沒有停留，像是指引她去了偏僻的鎮角，最終也在狹窄的尾巷見到了一個身影。
“呃……咳啊啊……”
雖然聽說了貞德與齊格在路上的見聞，可克琳希德不覺得自己能見到一模一樣的人，不能自制地咳出黑血、臉色泛白，怎麽聽都是中毒的症狀。
“你沒事吧？”
這個時候，克琳希德看着那個人站在暗處背對自己，盡管覺得不要靠近比較好，但聽着聲音還是令人在意。
“需要我為你叫醫生嗎？你還好嗎？”
克琳希德這時一步步地走向他，看着那個男人一陣陣抽搐着肩膀，便将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肩膀上。
“你——”
突然在一瞬間內，克琳希德感覺到一股難以承受的疼痛從手臂上傳來，而那種痛楚仿佛已經撕裂她的皮肉，有什麽鋒利的東西将她的手肘咬在中間。
“……”
克琳希德怔怔地擡起頭，看着面前的男人長得面目全非，已經不是一張人型的臉，但如果非要說像什麽，那是鱷魚、不，像長嘴的猛獸。
“放……放開！”
克琳希德第一時間就用手去重擊他的頭部，可是怪物就好像知道似的立即咬斷她的手臂，令克琳希德一下子失去知覺，但金色的雙瞳從而喚出了獸性，開始急着向周圍尋找武器。
然而狹窄的走道裏，內外沒有任何人經過，左右兩邊都是石牆，若不是狀态飽滿的克琳希德，她現在真的做不到破壞。
“嗚……”
并且令克琳希德更加意外的是，自己的愈合能力竟然在這種時候沒有奏效，因此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伸出另一只手掰開，盡管怪物仍在她的傷口上緊咬，克琳希德已經逐漸失去了理智，拼命使力。
“啊啊——！”
可自己還沒掰動一毫米，怪物又咬上自己的上臂，并且将自己甩在牆上，一點掙紮的支點都沒有了。
再這樣下去，自己真的會被他咬死，她絕不能倒在這種地方。
“混……混蛋啊——！！！”
突然，克琳希德瞄準時機，重重地踢向怪物的肚子，令他一下子倒下，但整條手臂也因此抽斷了。
“啊……啊啊……”
而克琳希德剛一落地，沒有顧得上疼痛，立即撲到怪獸的身上，用腳用力踩着他的頭部，将身體、雙腿、以及一只手全部鑽進怪物的嘴裏，然後使出全力，将他的嘴巴打開到不能承受的距離。
“———！！！”
怪物頓時發出不能言喻的慘叫，而這道聲音也因此引來了尤格多米雷尼亞族戒備兵的注意，也許當他們來到這裏，都會對眼前這片血淋淋的畫面吓一跳吧。
“……啊……啊……”
最後，克琳希德将怪物的下颚掰斷，只看黑色的血液一下子噴在她身上，黑發的女人全身血淋淋的，身上無一處不是傷口。
但好在，怪物終于被殺死，只是克琳希德自己一下子流了那麽多血，一時間沒能迅速恢複的話連路都走不了。
“什麽人！！”
“……”
可這一次克琳希德是真的逃不掉了，并且當戒備兵手中的燈光照亮過來時，克琳希德只記得自己退了一步，留下一句話後便失去了意識。
“尤格多米雷尼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