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Worms Lament-圖利法斯篇06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奇跡，
每個奇跡背後都會藏着秘密，
而作為秘密的代價，往往都是慘痛的。
“告訴我吧，齊格飛。”
勃艮第的廳堂中，黑發的少女一臉驚奇地望着銀發的劍士，像個孩子一樣纏着他講述自己的事跡。
“你是怎麽殺死龍的？你是不是找到了它的弱點？殺了它第一時間是怎麽想的？能夠戰勝它一定很高興吧！”
那個時候，兩人之間還有些疏遠，因此面前的屠龍英雄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似乎因為禮儀，等着她直到說完。
一開始，克琳希德以為恭特總算允許她去見外人再好不過，可眼前的客人惜字如金，有時候即便是四目相對，克琳希德都不知道他在想着什麽。
就像第一次相遇時，克琳希德通過他的眼睛看不出性格上的任何特點，也就是所謂的屠龍英雄、尼德蘭來的這位騎士大人不過是個很沒有個性的男人。
反正是哥哥的一句話，這個人從來不敢有個不字，因此克琳希德也有些失去了興趣。
“算了，我有些累了，接下來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吧。”
感覺自己掌握了整個時段，克琳希德都覺得自己說渴了，因此最後選擇放棄，去找她可愛的吉賽海爾聊天。
“太難以置信了！克琳希德你竟然認識尤格多米雷尼亞的人。”
一道聲音在開門的剎那響起，粉發的少年一腳躍進大廳，就在所有人面前轉了圈，“實在是太大了！在來圖利法斯的路上我就在想能不能進米雷米亞城參觀！！”
“咳咳……咳咳。”
一旁，管家似乎察覺到這位客人的失态，好心幹咳幾聲作為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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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啊，齊格，貞德，真的有回音啊，喂！呦吼！！”
“啊哈哈哈……”
而在跟進來的齊格幹笑幾聲時，貞德則站在克琳希德的身邊，張望着米雷米亞城的大殿，“不過确實很漂亮，據說這座城堡已經有幾個世紀的歷史了吧。”
“……是……是嗎？我倒沒注意……”
克琳希德聽到這裏，不禁移開視線瞥向一旁：那是你們還沒見識過沃爾姆斯城。
“不過話說回來，克琳希德你……不是打算和這裏的人有過往嗎？”
這時，貞德突然湊到自己耳邊，小聲跟自己說話。
“我也是沒辦法的啊。”
克琳希德立即一臉委屈地回應，并打着手語說：我本來是想獨自拿走丈夫的心髒，可半路上遇到怪物（龍種）被他們救了，所以只能和這裏的弗拉德三世及家主協議，讓他們保護你們的安全。
『那麽你是要為他們解決龍種這件事嗎？不行，這太危險了。』
這個時候，前方的齊格習慣性地回過頭去，有些驚訝地看着貞德與克琳希德兩人用手相互比劃，實在不知道這到底是在做什麽，“那個……”
『看看我是誰啊，貞德，這個圖利法斯只有我能消滅龍種。』
『是是是，但不久前是誰說的自己一定能不打草驚蛇地奪走心髒的。』
『都說是意外了，意外！』
“那個？”
“嗯？”
突然，齊格的聲音令正在激烈争論的兩人停下，呆呆地看着自己。
“雖然打擾到你們很抱歉，但是阿斯托爾福和管家，好像已經走去二樓了。”
“……”
聞言，貞德與克琳希德對視了一眼，呆了好久才異口同聲地說，“齊格。”
“……是？”
“這件事你早點說啊！”
在将貞德他們安頓在米雷米亞城前，克琳希德也處于禮貌帶着他們去會見了尤格多米雷尼亞的家主以及弗拉德三世，也許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貞德和齊格全程都是懵懵的，只有阿斯托爾福一臉驚奇，他好像真的很喜歡米雷尼亞的傳說。
“那是當然了，這座城堡幾個世紀裏就流傳着許多未知的神秘傳聞，比如黑魔法啊、煉金術啊、人造人啊@#￥%……”
而一回到他們的居室，阿斯托爾福就抓着齊格講述，還一副恨不得說上三天三夜的樣子。
“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
至于貞德與克琳希德則在另一間房間，她們之間的話題相對就比較沉重。
“這樣沒什麽不好，我也是看中了這米雷尼亞城有大公保護你們才跟他們協商的。”
“可是……你不是不喜歡這裏的人嗎？”
貞德說到這裏，突然有些難以啓齒，但還是說了出來，“以及那個英雄……也是通過像魔法一樣的儀式召喚出來的吧？”
“你是說大公？啊，在我來到這裏之前，尤格多米雷尼亞人确實如阿斯托爾福所說，開始研究類似黑魔法的東西……”
話音落下，克琳希德頓了頓，便也說出了自己的疑惑，“但最初的‘魔力’到底是誰給予他們的，我也不知道。”
“……”
聽罷，貞德垂下了眼睛，安靜片刻又說，“其實我不是不理解你的好心，只是你也說了，當時的傷口不能愈合，自己才被尤格多米雷尼亞人救走……”
“你是擔心這個嗎？放心好了，我就算斷了手臂自己也能長回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
話音未落，克琳希德突然感覺自己的雙眼被什麽猛戳一下，立即吃痛地後退兩步，“好……好痛！貞德你幹什麽啊！！”
“是讓你清楚自己還知道痛！”
頓時，貞德向來溫和的聲音變得有些嚴厲，尤其是那雙紫瞳深處帶動起憤怒的情緒，“因為你知道痛，所以你還是人類，你受傷了的話，總會有人悲傷，也許你會無所謂我、齊格、以及阿斯托爾福中的任何一個為你擔心，但是你的丈夫……你丈夫絕不會讓你和怪物作戰，把自己折磨得殘肢斷臂。”
“……”
聽到這裏，盡管克琳希德還沒有從疼痛中緩解過來，但她依舊堅持站穩自己，并且扶着牆面，“別…別生這麽大氣貞德，我知道錯了……”
這個時候，克琳希德露出苦笑，也許是因為貞德的突擊實在太痛了，現在的她看上去像極了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我丈夫的話……大概會無所謂吧，因為生前我沒有理由自己去戰鬥，所以我不知道他會對我接下來要做的事做出什麽判斷。”
話音剛落，貞德不由得一愣，頓時說不出話來。
“沒事的貞德，你和齊格他們就好好地呆在米雷尼亞城吧，我現在要去見一位尤格多米雷尼亞人，所以不能陪你了。”
說到這裏，克琳希德最多留下了個笑容，就徑直走了出去。
『我在說什麽啊……』
而房間裏的金發少女不禁愣住，她以為是克琳希德被戳到了痛楚而離開，但理由真的不是她自己。
可不管怎麽都好，既然克琳希德已經放棄祈禱的話，那麽就讓自己來代替她繼續禱告。
“主啊……”
我的這個朋友，即便是罪業深重，
您也會垂下憐憫，為她創造一片藍天吧。
“我是戈爾德·穆吉克·尤格多米雷尼亞。”
“……”
來到廳堂見到達尼克後，克琳希德便跟着他在庭院裏見到了尤格多米雷尼亞的另一人，可第一眼看上去，克琳希德就像突然吃了一驚似的整個人呆住了。
“戈爾德幾乎掌握了尤格多米雷尼亞的大部分技術，相信你也知道我們米雷尼亞城的傳說，但人造人确實是真實存在的@#￥%……”
雖然克琳希德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可眼前的戈爾德令她怎麽也沒法耐心去聽達尼克向自己‘炫耀’家族的歷史，并且在跟着他們的路上，克琳希德都在思考該拿什麽來比喻眼前的戈爾德。
“……”
先先後後，克琳希德像了無數個大體積的食物來看待面前的戈爾德，最終才終于決定——火雞，沒錯，就是感恩節上那美味的火雞……
為什麽尤格多米雷尼亞裏會突然出現個這麽圓滾滾的胖男人？達尼克除去人格不說，确實長得不錯，難道是基因突變？
不不，這種時候不該關注這些，既然現在在尤格多米雷尼亞的地盤，自己也沒必要為貞德的錢包考慮了。
首先就是，吃它個三天三夜的牛排，不……整頭牛，怎麽說當時達尼克的話其實自己一直都氣在心裏，現在不報複回來怎麽行？
反正是圖利法斯的領主，就不怕沒把他吃窮。
話外音from弗拉德三世：勃艮第的公主，看來比起汝那三個同伴，牛排才是讓汝與餘協議抗龍的真正目的啊。
轉眼間，克琳希德都不知道自己跟着達尼克他們走了多久，直到眼前有扇黑色的大門推開，無數的容器呈現在眼前，藥水的味道令她很不舒服。
曾經，她被哈根關在水柱裏，就像眼前的這些人造人。
“你是說把他們全部安排給我？”
看着水柱中的人形還未醒來，但他們呼吸的水飽确實滾動着，因此若要告訴克琳希德他們不過是創造出來的物種，她自己真的不願相信。
“當然了，難道你會想着自己一個人殺死所有的龍種嗎？”
達尼克回答到這裏，一旁的戈爾德便很不愉快，看樣子，他也不想把他精心研究的這些人造人全部交給克琳希德。
“我不需要部下，如果你擔心我無法消滅全部的龍種，我是可以教會他們怎麽殺龍。”
克琳希德說到這裏，便稍稍移開視線，并不想看那些人造人，“以及，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創造這些是否追求超神的偉業，但事實擺在面前，我仍提醒你們不要做過頭。”
“哼，難道克琳希德小姐就把這些生物當成人類看待嗎？”
這時，戈爾德明顯不悅的聲音響了起來，似乎他很抵制克琳希德的這番話，“像那些科學家搞什麽研究，甚至在天空飛行不一樣是想要超神的表現嗎？”
“你說的沒錯，但正因為如此，人類還是沒法确保風險，而你們創造的這些人造人，總有一天超越你們……到那時候哪怕是創造者的你也笑不出來吧。”
說到這裏，克琳希德便打住話題，一副無所謂地轉頭向達尼克說，“在我的國家、我的信仰裏，沒有誰是生來自由的，因此若要把他們交給我，我會告訴他們即使面對危險也要想着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及……只要身體裏有心髒跳動的話……”
話音落下，克琳希德低下頭，輕輕吸了口氣，“他就是個完整的人。”
就這樣，來到米雷尼亞城安頓的幾天以內，克琳希德很快接手了戈爾德手中大部分人造人的管轄權，以及在第一次與水柱外的他們見着時，克琳希德是這樣說的。
“我……也許沒法保護你們中的任何一個脫離危險，所以緊急關頭，你們大可以逃走。現在的龍種很有攻擊性，但是它們終究是人變化過來的，所以戰鬥時，盡可能不要太靠近它們，龍種的弱點是下颚，只要攻擊這裏，它們就會失去撕咬的能力，從而失去危險，其次是手……”
看着眼前，其實克琳希德從未想過自己還能像個首領一樣去帶動某些人作戰，明明在過去她是引誘的做派，沒想到事到如今……
“克琳希德小姐，能否打斷一下。”
這時，一位銀發紅瞳的人造人舉起手，令克琳希德聽了下來，“你能确定這些攻擊能對龍種奏效嗎？龍種既然是人類變化過來的，那就存在着某種進化的可能吧？”
“……”
不由得，克琳希德愣了下，有些答不上來，“……你說的沒錯，如果龍種進化了，那不是單單割去下颚和砍去雙手那麽簡單。”
此刻，克琳希德的腦海裏漸漸浮現出一個身影，是一個銀發的劍士正背過身去、越走越遠。
“你們，只要對付龍種就可以了。”
突然，自己的一句話在不經意間說了出來，可克琳希德像是用足了力量，十分堅定地命令道。
是啊，怎麽可能會感到絕望？那個人不在了，自己唯一留下來的夙願一定要完成。
“至于那些進化的龍種，統統由我一人打敗，你們只要做你們能做到的就夠了。”
哈根，不管你在哪裏，我都會把你從地獄裏揪出來。
“……”
不遠處，貞德正站在石柱下望着克琳希德，而那雙紫瞳似乎有些察覺，不由得溢滿了悲傷。
『“其實那些變成龍種的，也是人啊……”』
這句話，其實在克琳希德來到這米雷尼亞城的第二夜，不經意說給貞德聽的。
『“一度放棄過他的愛，我便不想再追回……所以貞德，不要為我祈禱了。”』
我的憤怒是如此強烈，
強烈到天主都無法寬恕，
我失去了全部，只得向撒旦尋求絕望，
只為将我的敵人、将逼迫我的人一一摧毀，
并奉以背棄信仰的罪名，
向‘他’實行複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