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密謀逃跑

冰糖竭盡所能思索着該如何讓阮翎君讨厭自己,但又不至于讨厭到将她送回大牢,想得腦汁都要枯竭了。

先讓他愛上自己,然後再和平分手?不行,兩天的時間太短,能發展什麽感情。

先讓他對自己刮目相看,然後再讓他發覺自己這座小廟供不了她這尊大佛?不行,她除了吹牛皮,實在也沒有別的技能。

最後,她終于決定了一個最穩妥也最奏效的方法。望着鏡子裏這副花容月貌的身軀,冰糖挺了挺自己傲人的雙峰,倍感信心十足。

她要去色.誘阮翎君,讓他心懷愧疚,再放她出山……哦不,出莊!

聽說阮翎君有晨讀的習慣,冰糖整理好儀容,直殺到書房,果然瞧見他正握着一卷書,專心細致地看着。清晨的陽光躍入窗棂,映着他俊朗的側顏,沿着高挺的鼻梁,落至微抿的薄唇,順着他喉間凸起的喉結,直鑽入微微開敞的衣襟……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只感覺自己不是去色.誘,而是去誘.奸。

趕緊把腦海中的雜念甩掉,冰糖正了正身子,擺出端莊淑娴的模樣款款推門而入。阮翎君擡眼看了她一眼,并未有絲毫的言語。

冰糖也不避嫌,兀自在他對面席地而坐,支着胳膊百無聊賴地望着他。滑落的衣袖露出了一截纖白的碧藕,雪白的肌膚在微低的領口下若隐若現。只消他悄悄擡眼,哪怕只是一眼,也會令他心神激蕩。

“你想做什麽。”阮翎君打破了沉默,開口道。

冰糖笑了起來,不答反問:“真的有這麽像嗎?我和你妹妹,阮芷憐。”

阮翎君漠然道:“有點。”視線并不曾自書頁上移開。

冰糖探身上前,望着他手裏的書卷好奇道:“你在看什麽?”

阮翎君撐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回原處,只淡然道:“坐好,不然,出去。”

計謀似乎被識破了,可冰糖并不氣餒,随機應變才是一個騙子應具有的基本素質。她乖乖地盤膝而坐,含着一絲無奈的笑意說道:“你是不是對她心懷愧疚,才會想要彌補自己的過失?”

阮翎君面無表情地說:“我有什麽愧疚。”

“愧疚她死了,你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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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翎君明顯地身子一僵,微吐了口氣說:“你怎知她死了。”

冰糖玩弄着衣裙上的繩結,淡淡然道:“她若不是死了,你又怎會忍心找人替代她。你若不是心懷愧疚,又何需找人替代她。”

“啪”的一聲微響,阮翎君放下了書,凝住冰糖的眼眸深得望不見底。半晌,他才移開目光,喃喃道:“這些事,誰告訴你的。”

“沒人告訴我。”冰糖重新支着臉頰,歪頭望着阮翎君,仿佛要看到他心裏去,“沒有你的允許,誰敢告訴我。但是只要有心猜測,其實也并不難猜,不是嗎?”

阮翎君沒有說話,他與她之間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冰糖繞起他垂落的發絲在指尖把玩,呢喃般說道:“哪有人會相信自己無緣無故被人供起來,好吃好喝還不用付出代價,你總該告訴我實情,我也好盡力達到你的要求。你說呢?”

她妍妍一笑,漆黑的眼眸如墨一般,卻又閃動着明亮的光澤,使她此刻的表情看上去那麽神秘,甚至動人。

阮翎君撥開她的手,坐正了身子,沉聲道:“我不确定她是否已經死了,但生還的可能性很低。”

冰糖也坐正了身子,明白自己終于撬動了這個男人的心。“為什麽?”她小心地斟酌着措辭,問道。

“因為那個人是沖着我來的,卻讓她做了犧牲品。”阮翎君幽深的眸中藏着某種令人畏懼的力量,在深海之中潛伏,“我要揪出這個人,便一定要讓他知道,阮芷憐沒有死,讓他自己露出破綻。”

冰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道丫的,果然沒有好事。這個大小姐還不好當啊,随時都有性命之憂!

“少主……”她挪動已經跪麻的雙腿,正在苦思對策,阮翎君已經下了逐客令:“你已經知道你想知道的了,可以走了。”

冰糖一下慌了,她可不是專程來聽故事的,連忙懇求道:“其實我也閑來無事,不如就讓我留在這,幫你放放書,磨磨墨什麽的。”不等阮翎君應肯,她已經殷勤地繞到阮翎君身邊,伸手就要去端硯臺。

“等等……”阮翎君的呼聲還未落下,冰糖已經拿起了那尊石硯,哪知這石硯竟重得吓人,她腳一蹬力便踩到了裙擺。只聽滋啦一聲,衣裙撕裂,硯臺打翻,烏墨橫飛。冰糖整個人也失去了平衡,卻穩穩地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裏。

阮翎君雙手接住了她傾倒的身體,有力的大手緊握住她纖柔的臂膀,柔軟的腰肢。冰糖凝望住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幾乎可以聽到他驟然大亂的呼吸聲,兩人四目相對,竟都怔在了那裏。

“啪”的一聲重響自門口傳來,葉伶俐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們,腳下書卷散落,一時之間不知是該退,還是該進。

冰糖慌忙自阮翎君懷中站起身,卻險些又踩到撕裂的衣裙,狼狽不堪地提着裙子匆忙而逃。她的臉頰在發燒,心跳得很快,早已忘了自己本就是打算去色.誘他,居然會忘了關門。

在擦過葉伶俐身邊時,她看到洶湧的殺氣自那張俏麗的臉上湧起,便知大事不妙!果然,葉伶俐很快就找到了她,将她硬拽到種滿了藤蔓罕無人跡的後花園,将她逼到了圍牆的角落。

冰糖就像一個得罪了壞孩子,結果放學後被圍在小操場的好學生一樣,無辜地看着滿面兇煞的葉伶俐。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別用這張臉去做這些不要臉的事!”出乎冰糖的意料,葉伶俐的眼眶竟有些紅了,口吻卻仍然十分兇惡,“大小姐生死不明,少主已經夠難過了,不準你再去傷害他!”

我……傷害阮翎君?冰糖臉上一個大寫的問號,就差沒沖口而出:你丫腦子秀逗吧,我十條命都不夠他玩的好不?

可理智幫她選擇了一條安全的退路,她好聲好氣地低頭哈腰,對葉伶俐說:“葉女俠,我想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沒有別的意思。就算我有別的意思,像少主這般英明神武的人,也不會對我有什麽意思,你說是不是這個意思?”

一番話直繞得葉伶俐腦袋發暈,她“啊”地大叫了一聲,“咚”地撐住牆,擡起冰糖的下巴兇狠地譏諷道:“別跟我意思意思,我懶得理你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訴你,哪有男人會對和自己親妹妹長得幾乎一致的女人産生欲望,那才是真的禽獸不如!”

她放開了被吓呆的冰糖,猶不解恨般重重地“哼”了一聲,留下一個堅實偉岸的背影,大步流星地走了。

冰糖愣呆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不是因為自己的第一次壁咚竟然給了一個女漢子,而是葉伶俐說的那些話,實在太有道理了……

她怎會沒有想到這一層——色.誘計劃,慘痛地宣告失敗。

那一整個下午,阮翎君都在書房忙碌,冰糖就癡癡呆呆地坐在他對面,望着他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終于,阮翎君先受不了了:“你為何要躲在這裏?”

“出去怕被你的女保镖‘咔擦’了。”她做了一個切喉的姿勢。

“伶俐她不是那樣兇惡的女子。”阮翎君的聲音依然溫吞儒雅。

嗯,她只對我兇惡。冰糖趴在他桌上,心裏還殘存着一點希望:“少主,冰糖福稀命薄,擔不起這個重任,還望少主可憐可憐我,讓我走吧。”

阮翎君的身影在書架之間穿梭,只聽得他的聲音遙遙地傳來:“你自小便無親無故,幸得一位大娘收養。但好景不長,大娘病死,你便跟随鎮上那些地痞流氓混日子。直到你漸漸長大,流氓頭子對你心存歪念,你才使計跑了出來,從此颠沛流離,過上了行騙的日子。”

他竟然如數家珍般,将自己這副軀體的身世完完整整地說了出來,簡直比她自己都要清楚。末了,還不忘加上一句:“如此看來,你的确是福稀命薄,命途坎坷。”

“對吧?”冰糖臉上湧上了喜悅,“所以少主……”

她還未說完,阮翎君的身影便自書架之間冒出頭來,看着她淡然說:“你可以拒絕。”

“可我不能拒絕。”拒絕了就要被送回大牢。

“你可以接受。”

“可我不想接受。”接受了萬一哪天橫死街頭怎麽辦?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在我這裏,哪容得你來選擇。”這個腹黑鬼畜男,終于露出了他狡猾的真面目,并且還說得那麽天經地義。

冰糖感到了深深的絕望,她掩面伏在桌上,痛哭流涕起來。

“別弄濕了我的書。”阮翎君冷淡地威脅道,“否則拔你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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