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機好深的女子
大小姐調.教計劃,第三日。
難得阮翎君一大早就出門去了,留下白若水和葉伶俐督促冰糖練功,兩人一柔一剛,看着分外錯亂。
經過昨夜那莫名其妙的暧昧,冰糖對阮翎君的抵觸漸漸消散了很多,她雖然很想努力一日練成絕世神功,但身體畢竟有限,很快就累得滿頭大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葉伶俐柳眉直豎,兇神惡煞地敲着木劍:“還沒到休息的時辰呢,快起來!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怎麽幫少主成就大事?”
冰糖直把白眼翻到頭頂,跟女人争論最好的方式就是閉嘴,這話真是一點都不錯。
白若水在一旁暖暖地笑道:“想不到伶俐也有這麽嚴厲的一面,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呢。”
也不知這句話究竟是幾個意思,總之葉伶俐聞言一愣,粉頰竟然紅了起來,在陽光下透出些羞赧:“你、你說什麽呀……”
白若水眨了眨眼:“是誇你呀,真的好厲害。如果換成是我,小姐恐怕一輩子都學不會武功。”
冰糖揚起頭問:“為什麽?”
她巴不得讓這小鮮肉來手把手地教她,就算學不會,也飽了眼福。
白若水露出一副純真無害的笑容,軟軟地說道:“我不如伶俐那般能控制自己,只怕動起手來,不小心就會動真格。到時讓小姐一輩子躺在床上,那就麻煩了。”
原來如此……這春日裏的陽光,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冷啊。
冰糖被逼得拍拍屁股站起來,忽然心生一計,向葉伶俐露出讨好的笑容:“劍術真的好難,我學不會。伶俐,我們先學輕功好不好?”
葉伶俐投來一副鄙夷的眼神:“你以為輕功就容易?”
“輕功很帥氣呀。”冰糖歡欣雀躍地說道,“我從小就夢想着能夠像鳥兒一樣展翅高飛,在天空上遨游。好伶俐,反正少主不在,你就教教我嘛。”
經過兩日的相處,葉伶俐早已覺察到了冰糖的脾性,她警惕地望着她,狐疑地說道:“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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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水卻茫然無知,自告奮勇地說:“小姐,輕功我也會,我來教你吧?”
冰糖簡直想撲上去抱住他,狠狠親上一口。葉伶俐趕忙阻止道:“若水,你別被她哄騙了,少主回來不罵死我們?”
“伶俐,早晚都是要教的,早一日晚一日不都一樣?”
葉伶俐被說得無言以對,只好含恨放棄,狠狠地瞪了冰糖一眼。
白若水含着微笑,在冰糖崇拜的目光下展開雙臂提氣飛奔,足尖一點,宛如一只潔白的鳥兒離開了地面,吊威亞似的直飛出去好遠。白衣飄飄,身姿凜然,飛向那片茂密的桃花林,宛如一幕絕美的電影,随着他緩步下降而落幕。
冰糖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激動得拍手叫好。白若水提身飛了回來,手裏多了一朵桃花,輕輕地放在了冰糖的發髻上。
“春風拂笑靥,桃花映美人。小姐,很适合你呢。”
可愛的娃娃臉上浮着毫無心機的笑容,讓冰糖深深沉浸其中,陶醉不已。她一時口快誇下海口,說:“我也有個獨門輕功,給你展示一下?”
白若水訝然笑道:“小姐這麽厲害,原來早就會了?”
他驚訝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冰糖忍着偷笑,轉頭對葉伶俐說:“伶俐,幫我找一根細長的竹竿,越長越好。”
葉伶俐眼看着兩人眉來眼去,臉都黑了,她氣呼呼地看着冰糖,又氣呼呼地瞪了白若水一眼,扭頭就走。
冰糖聳了聳肩,對白若水說:“她怎麽總是這樣愛生氣。”
白若水搖搖頭道:“不知道啊,她以前不是這樣。”
哼,這是赤.裸裸的嫉妒,嫉妒本小姐冰雪聰明,還讨人喜歡!冰糖暗暗笑道,心裏忽然咯噔一聲,意識到大事不妙。
果然,當一根巨長的竹竿緩緩移入她的視線時,冰糖徹底傻了眼。兩人直愣愣的目光看着那竹竿自屋後移出來,足足等了好一會,才看見葉伶俐的身影緊抱而出,又等了好一會,才見那竹竿的尾端完全亮相。
粗長的竹竿豎在了冰糖眼前,冰糖仰起頭都看不見頂端。這高度,沒有十米,也有八米了吧,都要突破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小姐,這是最長的一根,你可滿意?”葉伶俐猙獰的笑容毫無遮掩,目中爆發着星星般的火光。
冰糖臉色慘白,張着嘴巴呢喃道:“天水莊不愧是卧虎藏龍,連小小的竹竿都這麽驚人。”
“那您就開始吧,我和若水都非常期待您一展身手呢。”葉伶俐将竹竿交給冰糖手裏,她死不張手,葉伶俐就掰開她的指頭硬塞進她手裏。
“是啊,小姐,若水也很期待。”這天然呆的小鮮肉,又開啓了天然黑屬性。
可大話已經說出去,小鮮肉眼巴巴望着,總不能臨陣脫逃吧,那多丢臉。冰糖只好硬着頭皮上場,摸着光滑的竹竿喃喃祈禱着:“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寧可摔死,不要摔殘。”
她仰望着竹竿之頂,映着晴天白雲,碧空萬裏,湧起了一股無限悲壯的情緒。“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她一聲高喊,閉起眼睛抱着竹竿就往前沖了過去。
竹竿堅實地頂住了地面,冰糖只覺腳下突然騰空,整個身體便如失控的飛船一樣射了出去,迅如流星般劃過半空。伴着她凄慘的高叫聲,向着桃林直撞而去。
“小姐!”身後的兩人終于煞白了臉,慘聲高呼,紛紛施展輕功急救而來。
可冰糖心裏明白,再快也快不過地心引力,她注定要命喪桃林,做一回桃花下死的風流鬼了……就在她絕望的那刻,一襲白影如箭一般掠過眼前,穩穩地接住了她的身體。兩人一齊擦過第一株桃樹之頂,霎時間桃花缤紛滿天,輕舞飛揚,猶如漫天的煙火驀然綻放。
冰糖驚愕地凝視着薄唇緊抿的男人,凝視着他眼底下凝聚的憂愁,凝視着鋪灑在他肩頭的晨光,将他整個人都溫暖地包圍起來……阮翎君抱着冰糖頂過第二株桃樹的肆虐,樹枝在兩人身上留下斑斑血跡,眼看着第三株已近在咫尺,卻已無法再掠過樹梢後,阮翎君驀然提氣轉變身形,踏在了桃樹枝上,馬上又轉身形,踏上另一株桃樹,兩人才相擁着撲通落地,連滾了好幾圈才漸漸停下。
白若水和葉伶俐趕到的時候,都煞白了臉,紛紛驚呼:“少主,小姐!”
阮翎君一言不發站起身,揚手就掴在了白若水臉上。那一巴掌打得白若水措手不及,一張白嫩的小臉很快就見了紅。
葉伶俐吓得不敢吱聲,冰糖卻疼在心上,立刻爬起來叫嚷道:“你憑什麽打他?”
“憑他有失職責,看不好你。”阮翎君低聲道,聲音裏含着前所未有的憤怒,瞪着冰糖,“你在幹什麽?”
冰糖被他震怒的表情吓住了,讷讷地說:“我……”
一個我字已接不下去,生怕再次觸怒他。冰糖垂下了頭,知道是自己玩過頭了。
阮翎君見她不說話,伸手抓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擡起來。滿溢怒氣的臉上,眼眸格外冰冷,連同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冷如寒冬:“你知不知道,我沒有時間給你糟蹋,你若做不到,當初就別答應。”
冰糖驀然鼻尖酸澀,瞪着阮翎君又委屈又生氣,一手打掉了他的手,聲音雖然不高,卻倔強無比:“少主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難道不是你逼我答應的?倒變成了我心甘情願當你的棄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了!”
她毫無畏懼地與阮翎君分庭抗禮,心道反正已經活不成,就當自己是真撞死罷了。
阮翎君烏眸深沉,猶如一潭不見底的深潭,咬着牙一字一字道:”好……若水。“
白若水繃緊了身子,低頭道:“少主。”
阮翎君轉過身去,森冷的語調緩緩吐出:“将她送回府衙大牢,讓她一輩子就待在大牢裏,和老鼠作伴吧。”
白若水心頭一緊,與葉伶俐對望了一眼,憂心道:“少主……”
“還不快去!”
白若水沒有辦法,目光掃過冰糖,只好應了聲“是”,就急急退下了。
他走以後,阮翎君亦拂袖而去,葉伶俐知趣地緊跟其後,獨留下冰糖站在風裏,整個人都是麻木的。不知覺間,淚已湧出了眼眶,滑落白皙的容顏。
我會視你如己,保你周全,絕不會食言……昨夜疼惜的話語猶在耳際,今日就這般無情。這些個男人,真他媽都是混蛋!
那一整天,冰糖都窩在阮芷憐的閨房內,望着滿室的閨閣景秀,傻等着白若水的到來。她忽然明白原來一切都是因為她表錯了情,阮翎君對她的好,都是在對另一個人好,以此尋求內心的慰藉。而他對她的真實态度,便是今日那般冰冷無情。
唉……明明有個鮮嫩可口的小鮮肉,她怎麽就這麽貪心呢。這下好了,貪心不足蛇吞象。
白若水終于姍姍而來,卻不是來送冰糖去大牢,而是有些愧疚地垂下頭,對她說道:“小姐,真是對不起。是我不顧小姐安危,讓小姐冒險,險些喪命。”
冰糖直身坐起來道:“該道歉的人又不是你。”她上前輕輕撫着白若水的臉頰,柔聲問道,“還疼嗎?你家少主簡直不可理喻。”
白若水淡淡地笑了一下,說:“少主正在氣頭上,才會對小姐失态。小姐不要放在心上,他不會趕你走的,更不會把你送回大牢。”
冰糖納悶地望着他,不敢相信:“真的?”
“真的。”白若水溫柔地笑起來,唇紅齒白,格外的秀氣可愛,“少主是一個體貼溫柔的人,小姐莫要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