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劫心

劫心?

“這聽起來倒是新鮮,我也想看看,你要怎麽個劫法。”冰糖喝了一口甜湯,眯起眼睛笑嘻嘻地說。

楚卿靜默地望着她,一雙深眸裏是看不透的沉,他啓口說道:“但凡妙計,說出來就不靈驗了。與其聽我誇誇其談,姑娘何不多看看我的實際行為,以證真心。”

冰糖在心裏不屑地發笑,這種泡妞手段,也真夠幼稚的。她吃掉了最後一只包子,滿足地拍了拍手,點點頭道:“好,好!我拭目以待。”

明朗的微笑仿佛永遠都沒有憂愁一樣,恣意地在她臉上綻放。她酒足飯飽地吐了口氣,站起身來一抹腰間,笑容突然一僵,視線就落在了楚卿的身上:“我……忘記帶錢出門了。”

楚卿微微有些錯愕,噗地一聲笑,望住冰糖說:“那你得記住,這是你第一個次受我的情。等到第十個,你就得用你自己來償還了。”

冰糖失笑出聲,旋即便有模有樣地說:“好啊。等你第十次為我付錢的時候,我就嫁給你。”

楚卿的眼眸很深,笑意很濃:“一言為定。”

冰糖昂起首,氣勢十足:“誰怕誰呀。”

用過早飯之後,冰糖仍不想回天水莊看那張臭臉色,就在街上到處亂逛。楚卿一步不離,陪着她四處亂走。

沿路上柳枝抽芽,鮮花盛開,風光無限。冰糖蹲在一顆楊柳樹下,捧着粉頰看着來來往往的人,似乎若有所思。

“姑娘在想什麽,莫非這裏的景致格外美妙?”饒是他锲而不舍地跟蹤于此,也放不下身段與她一同蹲在樹下,像只小狗。

“因為這樣,總讓我時常想起過往的回憶。”那些蹲守在暗處,仔細盯着來回人群的錢包,苦思冥想尋找目标的日子。

“哦”楚卿恍然,動容道,“看來姑娘的兒時想來一定十分的寂寞和無助。”

雖然他只是随口一語,可冰糖卻被戳中了心,幽幽嘆道:“是啊,寂寞,又無助。只能靠着自己咬牙堅持,再堅持。到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甚至還想過了卻此生,一了百了。”

她眼中噙着淚,無人能懂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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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卿不知何時已經挨在她身邊蹲下,聲音雖然溫柔,話裏卻有些疑惑:“姑娘貴為天水莊的大小姐,為何童年會如此凄楚?”

冰糖這才清醒過來,只是眸中一動,連神色都未變,期期艾艾地說:“因為我其實是庶女,自小便跟随着母親流浪。直到後來,父親找到我們,我才回到天水莊的。”

楚卿恍然,面上露出些許歉疚:“原來是這樣,想不到姑娘吃了這麽多的苦。”

他哪裏會想到,此時的冰糖正心跳如雷,只是面上仍不動聲色。她急忙自樹下站起來,有意無意地繞着自己的發梢,打探道:“楚公子,你可知段輕崖段大俠的消息?”

楚卿凝着她,神容未動,含笑着問:“為何突然會提起他。”

冰糖哀嘆了一聲,就像一個求而不得的小女孩,丢失了玩具,幽幽地說:“我一向敬重段大俠的俠肝義膽,聽到他和回夢姑娘喜結連理時還哭了呢!”她指着自己有些泛紅的眼睛,強調這是真的,“可是沒想到,近日聽見我哥哥說,段大俠被人打傷,無故失蹤了。我真的好擔心,麟嘯堂也是聲名顯赫的江湖門派,敢問楚公子,有何他的下落?”

她的眼睛清澈得映着天空,仿佛純淨得沒有絲毫雜質。楚卿望着她,唇角的絲絲笑意讓人捉摸不透。他點了點頭,慢聲細語地說:“既然是姑娘所求,那我就不妨将我所知盡數告訴姑娘。只是……”他頓了頓,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在那張英俊的臉上,惹人亂了心神,“這是你第二次受我的情,你是要聽,還是不聽?”

冰糖不服道:“不過說你替我付一次錢才算嗎?”

楚卿好整以暇地說:“我可沒有這樣說,是姑娘你自己這般認為的。”

冰糖氣得踱了踱小腳,可想到這家夥嘴裏的情報一定很有價值,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好,一言為定!你說吧。”

天水莊裏,白若水正向阮翎君彙報自己收集到的消息,大多都是捕風捉影,只有幾處洩露了行蹤,也斷斷續續毫無規律,不禁讓阮翎君頭痛不已。

這時,冰糖大踏步走進書房,迎着夕陽的斜晖,她宛若天子下凡一樣輕盈靈動:“我看你們是想破頭,也想不到的。還是讓我來親口告訴你們吧。”

兩人紛紛擡起頭,詫異地望着志得意滿的冰糖。阮翎君沉聲道:“瘋了一整天,現在才知道回來。廚房裏還有一些小菜,你自己去吃吧。”

他冷淡的态度絲毫不影響冰糖興致高昂的心情,她搖搖頭,在一旁坐下,拿起阮翎君的被子就啜了一口,用十分憐憫,且十分可惜的眼神看着他們,悠然而道:“好啊,那你們就想吧,等你們想個三天三夜,只怕段大俠就已經人頭落地了。”

此言一出,二人均變了臉色,阮翎君質問道:“你在說什麽?再說一遍。”

冰糖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剛才是誰讓我閉嘴不要煩人,那我只好閉嘴不再煩人了。”

“冰糖!”阮翎君眉心蹙起,一股怒意萦繞着他。

好在還有白若水打圓場,幹笑着說:“少主息怒。小姐,少主只是因為你出去這麽長時間才回來,心裏擔心,才會……”

阮翎君居然也會擔心她?冰糖在心裏嗤笑道,是啊,她可是箭靶子,靶子要是丢了,該讓誰去頂替。

不過看在白若水那張軟嫩嫩的小臉,因為連日奔波而有些憔悴的臉上,冰糖就不跟這鬼畜男計較了,直截了當地說:“他人在風水渠,受了重傷,已經有尋仇的人聞聲前往,我看到不了明日,他便要慘死劍下了。”

阮翎君眯着眼睛盯着她,問:“你如何得知?”

冰糖得意地翹起下巴:“我不告訴你。”

白若水苦笑道:“風水渠離這裏也并不遠,少主,就讓我和伶俐去走這一趟吧。就算沒有,咱們也沒有辦法。”

阮翎君深深吸了口氣,對這個提議鄭重地點了點頭:“好,你們速去探個清楚,多加小心。”

白若水領命去了,冰糖心裏更是得意萬分。她一口一口喝着茶,只覺得分外享受。

冷不丁一個聲音冷冰冰地說道:“那是我喝過的茶,你是不是有特別的愛好,就喜歡喝別人喝過的茶。”

冰糖臉色一僵,憤怒地将茶盞放回桌上,言辭譏諷道:“誰叫我家教良好,懂得食物不能浪費,而某個人每每只是喝上一口,便全部倒掉,還美其名曰:涼了,就不好喝了。”

她本以為阮翎君的臉色一定極差,可是眼角餘光卻瞥見他平靜地望着自己,似乎絲毫都沒有波瀾的起伏。她心口的怒氣便越燒越旺。

他怎麽不反擊?

他怎麽不追問這消息是從哪裏來的?

他怎麽不放話威脅說下次再這樣不守規矩,就要對她不客氣?

可是阮翎君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平靜地說了一句:“今日,辛苦你了。”

冰糖一怔,眼淚險些沖出了眼眶,被她硬生生地忍住。她笑了笑,若無其事:“有什麽辛苦不辛苦,在來到天水莊之前,什麽辛苦我沒有吃過。這麽一點小事,放在大少爺的身上,确實要比放在小人物的身上辛苦得多。”

也不等阮翎君有所反應,她已經站起身,準備離去。

身後,又傳來阮翎君低沉而沒有起伏的聲音,在她拐出門口的時候悄然飄了出來:“抱歉……”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更新時間晚了。存稿箱忘了設置時間,忘記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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