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
蔣朝進仰靠在辦公椅上，視線正好對着那幅名為關山月的丹青畫。遠山長河圓月桃花，加起來是回憶。他心頭的白月光，有一雙風華萬千的桃花眼，時隔多年，那雙眼睛也添了皺紋，多了風情。
門推開，依舊是那個細眉長眼的女人，她把資料袋放在蔣朝進面前，彙報道：“齊遠程确實是北邊齊家的獨孫，昨晚和太子爺在一起，還有寇瑤，齊遠程應該不知道太子爺的身份。”
蔣朝進抽出資料袋裏面的照片，粗略掃過，扔下，“齊遠程這小子別有用心。”湄公河那次不知道齊遠程的身份，才放過他。至于寇瑤這丫頭，蔣朝進沒心敢想。
“那是否需要和太子爺說明白？”女人詢問道。
蔣朝進冷笑，“你覺得我那叛逆的小子會站在哪邊兒？能把他拽來這裏上學，老子我還不是軟硬兼施才逼過來他？多少人眼紅我這資産，給他他還不要！”
女人欲言又止，蔣朝進無意警告道：“蔣家的東西，除了親兒子外，任何想要染指的，我都一槍崩了他！”他打下的江山，豈能拱手讓人？
至于為什麽他沒有第二個兒子，女人想，大概是這位偏執的閻王心頭有白月光吧。
“他和那丫頭走得太近了，兒女情長消磨志氣，得警告一下。”
“是否置辦一處房産，讓他從那戶人家裏搬出來？”
“不用！”蔣朝進立即否決，強勢道：“只是警告，別走過近，兩人日常接觸還是可以的，住在寇瑤家，最好不過！”一邊防範，一邊有意接近，六親不認的蔣閻王，無意間露出了矛盾。
“我知道了，不過我從管理學院院長那裏打聽到他們準備帶太子爺參加一個交流會，參與者都是高知分子，院裏的意思是張博導看重蔣一的資質，破格帶他去的。這對太子爺來說非常重要，我擔心此時提醒他和寇瑤保持距離，會有影響。”
女人說了長長一大段，靜待蔣朝進的回複。蔣朝進思忖片刻，說：“管理學院的張培生，獲過國際什麽獎，市長都奉為座上賓，我這兒子有出息呀。”他手指頭點着桌面，滿意笑道：“行，等他回來再說。”
李楚那女人倒真是替他生養了一個好兒子，他好歹沒選錯結婚對象。
蔣朝進擡眼看那幅畫，若是她，怕是會養出一個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孩子，對這個世界一知半解，保有原始的善意。說難聽了，就是傻。
他說的正是寇瑤。
半晌午的天，燥熱。蔣一也沒參加軍訓，他給寇瑤打電話，說：“院裏一個老師參加交流會，要帶我，說是旁聽，待會兒就去機場了。”消息突然，蔣一也是沒有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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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瑤從床上爬起來，草草洗漱後趕去送人。見了面，先喘口氣，才問他去哪兒參加交流會。蔣一知她素日習性，提前買了麥奶，等她歇好了，才遞到她手裏。而後回答說：“會所和二哥家挺近的。”
南北一趟，橫跨大半個中國，算上來回時間至少也得一星期左右。剛熱絡起來，就要小別。寇瑤癟嘴，說：“給我打電話呀。”什麽時候都行，想到了就打一個，發消息也行。
蔣一說：“好。”
大門邊停了一輛車，車窗落下，齊遠程探出頭，招呼兩人道：“呦嗨，小別勝新婚，別膩歪了哈，蔣一我們走。”
“哎等下，二哥你要回去了？”寇瑤問齊遠程。
齊遠程答：“這裏不是哥哥的地盤，哥哥身份特殊，得悠着點兒。”說着他瞄眼蔣一，見他表情寡淡，也沒繼續試探，而是說：“也不是順路，我倆航班不同，就是送蔣一去機場。到時候他和一群老學究相處，我則是去西邊轉一圈兒。”
齊遠程特意送蔣一這程，多少是懷揣了其他意圖的。不過齊遠程并未多問，只是閑談幾句，問了蔣一以後的打算。齊遠程未點明蔣一和蔣閻王的關系，是因為覺得兩人交情過淺，不能太冒進，萬一他們父子一條心，那自己的野心不就暴露了。
被蔣閻王盯着，縱然齊遠程搬來整個齊家，也不容易和地頭蛇作對。
齊遠程重情重利，他斷不會傷害自己的兄弟朋友，可涉及了切身利益，他必然要留個心眼的。機關家庭的孩子心眼從來都是七竅玲珑，家庭環境熏陶之下，哪怕纨绔，也見多識廣懂得籌謀。
送到地方，齊遠程就走了。蔣一猜測齊遠程的目的，有了思量。
蔣一走了，寇瑤開始盯着手機，時間就突然最大程度慢放了，度日如年度日如年吶。
軍訓過後有閱兵儀式，每個院系都需要一個新生代表舉牌。廣告系幾個班在軍訓後沒讓同學們解散，而是在場地上臨時舉行大班會，導員要學生們推選，各班班長統計并确定最終結果。
不消說，最後結果落在潘靜雯和寇瑤身上，一個有校花之名，一個身高氣質非常棒，選哪個都挺好。兩種聲音各不相讓，許多多更是卯足勁替寇瑤搖旗吶喊，死活不讓潘靜雯舉牌。
她才不要潘靜雯代表廣告系，絕對不要！
寇瑤接到班會通知後從寝室裏匆匆趕到場地，就聽見許多多驚爆天的叫喊：“寇瑤，就是寇瑤！”
小身板怎麽這麽大的能量？拼命一樣。
解散的別系學生紛紛觀望，不知道的還以為廣告系在罵街。
許多多看見寇瑤來了，一手拍在身邊的路燈杆上，大叫道：“給我說你舉不舉牌！”
路燈顫顫巍巍抖一下，寇瑤也肩膀一抖，“舉，我舉！”她要是說了不，許多多小鋼炮估計能把她給攔腰拍成兩段。
“那就寇瑤了！班長，快去告訴導員！”許多多嚷。
潘靜雯不樂意，“我也沒說不舉！”
“你本來就不舉！哈哈，你能舉嗎？缺了一個部位你怎麽舉。”畫風一變，許多多突然開了黃腔，聲音還可大，廣告系臉皮薄的都捂住了臉。
酸爽到極點。
潘靜雯氣得肝疼肺疼，想罵又拉不下臉面，只能跺腳跺腳再跺腳，眼睜睜看名額落在寇瑤身上。
寇瑤補刀：“班長快去呀，寇瑤代表廣告系舉牌！一定讓廣告系聲名遠播！”
氣不死你個公主病！
真快氣死公主病小姐了。
同學解散，寇瑤拉着黃暴小可愛許多多到美食街海吃去。
晚上，潘靜雯找茬了，校花學妹名氣大，指使一群人在校外小路上堵住寇瑤和許多多。潘靜雯雖是外地人，但短短幾天就和當地小混混搭上線，社交能力足夠強。
寇瑤把許多多護在身後，不驚道：“你們一群大男生揍我和這個小不點兒，說得過去嗎？”
“打得就是你倆。”一個男生用下巴指指寇瑤，嚣張道：“你倆太欺負人，自找的。”
“不對呀，這不是寇瑤嗎？”其中一個人走出來，近看了，立馬哎呦一聲，說：“潘靜雯說要打人，沒想到是你，誤會誤會。那什麽，野哥最近還好吧。”
“野哥？是周野嗎？”許多多探頭問。
“是呀，就是周野，讓我給你送零食的那個。”寇瑤說得大聲，拉出可愛多，對這個面生的人說：“野哥好不好，問問小嫂子咯。”
“啊呀不是小嫂子，我是喜歡他帶我兜風。”許多多說，小丫頭片子就臉紅了，還想笑。今天才知道那個野生男神是個大哥，真帥，比川崎還帥。
一群混混聽過周野大名，再聽寇瑤的名字，覺得有印象，猶豫着不敢動手。寇瑤快速給周野發了位置，沒有任何言語消息。
惹不起，不能打，得撤了。衆人分得清輕重，不敢惹周野，就準備散去。
不遠處忽起轟隆的引擎聲，一陣接連一陣，直逼寇瑤而來。車燈打過來，明晃晃的一大片，圍住一大群人。
最前面的一輛摩托停在寇瑤和許多多面前，周野單腳撐地，愈顯腿修長。他摘下頭盔，吹聲口哨，問：“誰欺負我妹妹和我家小可愛呢？”
“喏，你面前的都是。”寇瑤說，又指指認出她的那個，“除了他。”
寇瑤把許多多往周野身上塞，“看你家小可愛臉都吓白了。”
周野趕緊下車，攬住許多多，從胸口處扳起許多多的下巴，一看，嗨，小可愛在偷笑呢。
“笑什麽呢？”周野心情也變好，捏捏許多多臉蛋。
許多多雙手拽住周野的夾克，使勁搖晃，“野哥野哥，你收我做小弟吧。”
“你親一個，他能讓你做老大。”寇瑤調侃，上前，對騎摩托的各位說：“兄弟們辛苦了，多謝搭救。”
“寇姐有事，我們哪兒能不來？”大家有意無意地，把這個稱呼當了真。
寇瑤這是用江湖義氣，把自己給寵成了一個流光溢彩熠熠生輝的姑娘。
周野問：“哪個是主謀？”
寇瑤撓頭，問那個用下巴指她的男生，“潘靜雯？”她問得流裏流氣，腔調帶了狠意。男生點頭，咽口口水，他惹到了惹不起的人。
寇瑤拿出手機，找班長要了潘靜雯的手機號碼，撥過去，鈴聲在身後的長椅上響起。
這種好戲，潘靜雯怎麽會不圍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