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
“剛從山旮旯裏爬出來, 準備回家養膘去。”齊遠程雙腿跷在茶桌上, 整個人大咧咧仰躺着，“妹妹, 你二哥哥我差點第三次爬上樹呦。”
來接齊遠程的副官提着他的行李箱，示意二少登機時間到了。齊遠程擺手, 站起來往外走，“有什麽事兒需要哥哥幫忙的？”
“蔣一最近有沒有聯系你呀？”
“嗨，小丫頭賊霸道啊, 他還不能聯系二哥了？”齊遠程不樂意對寇瑤掰扯瞎話, 可和梁森有過約定，不能告訴她，就索性不清不楚地說道：“閑唠兩句，丫的你情哥哥冷冰冰，惜字如赤金，真是省話費。”
寇瑤樂了, 她回望蔣一離開的方向, 笑眯眯道：“能給你打電話就非常稀罕了，知足吧。”
“得，你淨偏心眼呢。行, 不說了，我要上飛機了。本來一周前就該回去的，誰知道耽誤了，也沒能招待你情哥哥。”
“好的呀，先挂斷吧, 再見。”
寇瑤握着手機，走了神。
怎麽都不願意告訴她些什麽事情呢？明顯是有事情的呀。要不然蔣一怎麽可能給齊遠程打電話？梁森怎麽會那麽體貼送巧克力？
寇瑤揉揉鼻子，吸溜兩下，站起來，回寝室。
寝室只有潘靜雯在，正在和誰視頻，看見寇瑤氣色不佳，潘靜雯不敢大聲說話。
寇瑤擺手說：“沒事，你随意。”
潘靜雯小聲對手機說：“你等下哦。”很嗲的娃娃音，寇瑤忽起雞皮疙瘩。
撒嬌是門技術活。掌握好分寸，哄人歡喜，掌握不好，惹人反感。
潘靜雯拉上簾子，聲音低了些許，她故意開了外放音，那邊一個男聲說了幽默的玩笑，惹得她咯咯大笑。寇瑤接杯熱水，靠在床頭準備看個電影。
忽聽見那個人說：“大寶貝我給你說，我跟的這個老板特別厲害，絕對是大哥級別的人物。他動動嘴，就能在幾分鐘內搞垮一家公司。今天老板心情不好，随随便便一句話，就讓那個什麽信托公司半死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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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瑤凝神，想到爸爸的公司，剛好也是做信托投資行業的。
潘靜雯嬌呼不信不信，那個男人又說：“我怎麽會騙你，而且聽部門經理說老板身邊的方秘書是個美人，和老板有一腿。還說老板身邊沒有個固定床伴，也都是因為方秘書。但也有消息傳老板顧家，把家人保護的滴水不漏，別人連打探都找不到門路。所以方秘書最後一毛家産都拿不到，除非她能生出個男孩子。”
“可大寶貝你不知道，老板有個兒子，剛大學，具體情況不清楚，但對經濟挺有天賦的，總公司股份都轉給他百分之二十了。”
話題轉到八卦之中，寇瑤喝口水，戴了耳機。公主病小姐不注重個人隐私，寇瑤也不能讓自己變得沒素質。
至于潘靜雯幾時交上了一個聽起來很能吹噓的男性朋友，寇瑤懶得管。
晚間許多多給寇瑤送飯，胳膊裏夾着酒心巧克力盒子，綠木的logo很醒目。
寇瑤問：“他讓你送過來的？”
許多多一邊打開飯盒一邊說：“是的呀，大神說忙，抽不開時間，就托我從圖書館拿回來，給你的。太貼心了有沒有？”
哪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寇瑤惱得使勁揉許多多嬰兒肥的臉蛋，咬牙微笑說：“貼心，貼心死了。”
早晨依舊和許多多同行，小可愛吃得多，在長隊中左顧右盼。時間趕不及，只好邊走邊吃。沒了蔣一，寇瑤成為照顧人的那個。
一天滿課，下午放學，寇瑤特意繞遠路去管理學院。她跑得快，穿梭在學生之中，從管理學院再朝圖書館跑，果然看見熟悉的背影。
寇瑤慢下來，悄步跟着蔣一，不緊不慢的兩個人，在來往紛紛的學生之中始終保持相同的步調和距離。可能是目光太直接，蔣一覺得有人在背後盯着他看，回頭，剛好撞上寇瑤的視線。
他就知道是她。
寇瑤笑眯眯追上，歪頭沖他傻笑：“早啊，啊不，晚好呀。”
姑娘盯着小哥哥一直看，眼都不帶眨的。蔣一眼角眉梢微微上挑，三分細致，七分寡漠，怎樣都看不夠。
圖書館，學生正多，閱覽室座位幾乎全滿。蔣一在書架之間找書，寇瑤就跟着他，随便扒拉着連名字都看不懂的經濟學著作。
書架裏走進來一個男同學，瓶底眼鏡，挺矮，站在寇瑤身邊，堪堪到她肩頭。這位同學看中最上排的一本書，踮腳也拿不到。
寇瑤順手取下來，遞給他，他尴尬接過。寇瑤低聲笑道：“你們學金融的都好厲害，我完全看不懂，真是特別仰慕你們這些高材生。”她婉轉着保護起男同學的自尊，以免他在身高上産生負面情緒。
男同學腼腆笑，後知後覺認出是寇瑤，驚喜道：“呀，帖子裏的寇瑤？你本人更漂亮。”
寇瑤禮貌接受誇獎，說道：“謝謝。”
蔣一突然擋在兩人中間，一點一點把寇瑤往後背藏，冷漠不語，凍煞人。男同學識趣，抱書離開。蔣一繼續找書，也沒管寇瑤，寇瑤嘻嘻看他，滿滿的打趣。
你就裝吧，總有一天得露餡。
蔣一餘光打量她，思忖後叫她：“你，”寇瑤笑道：“叫我瑤瑤。”
“寇瑤。”蔣一喊她全名。
寇瑤小臉略垮，不樂意，抿嘴拒絕回答。姑娘小性子耍上來，比誰都會拿捏人。
“寇瑤。”蔣一難得重複，見寇瑤就是不回答，裝模作樣翻書。蔣一只得抽走那本她看不懂的貨幣理論，“聽話，先回去。”
寇瑤說：“那你叫我瑤瑤。”細細想來，他幾乎沒有叫過她，每次都忽略掉稱呼，簡單對話兩三句。
蔣一站得筆直，臉微低垂，望着她，“瑤瑤。”
“哎，哎。”真好聽呀。
“小哥哥。”她喊的也真是甜，依賴又軟糯，競把蔣一喊的想笑。兩人都開心，悄摸摸看彼此一眼，不料視線交纏，分不開了。
多糟糕，蔣一腦子裏滿是這三個字，可眼睛就是不受控制。
強行收回目光，蔣一說：“先回去吧，我挺晚的。”寇瑤得了甜頭，不敢得寸進尺，見好就收道：“嗯，早點回去，記得吃晚飯。”
回寝室後寇瑤給家裏打電話，三遍後才有人接聽，關悅語态疲累。寇瑤問起時，關悅說公司出了點情況，這兩天忙着處理，不過沒大問題。
寇瑤擔心爸媽身體，次日請假趕回去。她也沒回家，直接跑兩個區買了寇振生和關悅愛吃的小點心，親自送到公司去。
時值午休，寇瑤輕車熟路走到經理辦公室，見爸媽和一群同事埋頭整理客戶資料，她默聲坐在一邊，安靜懂事。兩個小時過後，大家散去，關悅才看見閨女，驚訝問道：“你怎麽來了？吃飯了嗎？學校裏沒課嗎？”
寇瑤打開紙盒，送到關悅嘴邊，回答道：“想你了，還有爸爸。”
寇振生揉揉脖子，笑呵呵說：“閨女是心疼人呢。”關悅捏一塊糕點送到寇振生嘴裏，自己也吃一塊，“一直想吃呢，忙的暈頭轉向，連叫個外送都沒時間。”
寇瑤接兩杯水分別遞給他們，她剛才聽到大家說資金已經恢複正常，只要把各環節處理好就行，便也沒問公司情況。
關悅坐下，寇瑤殷勤按摩捶背，關悅閉眼嘆道：“真是一片陰雲壓下來，突然又被風吹散，有驚無險。”
“你和瑤瑤出去散散步吧，這幾日累壞你了。”寇振生說，他眼底同樣帶了倦色。可惜他職位如此，走不開，不能休息。
寇振生實心眼，讓關悅去散步透氣，關悅如果不去，他會堵得慌。總是不舍得讓妻子受丁點罪。
關悅小憩半個鐘頭，陪同寇瑤出去轉轉，纾解壓力。公司資金來源莫名其妙被截斷，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還下手極狠。雖然不清楚後來為什麽收手，但金辰信托被人盯上就是了。
陰天溫度低，關悅心不在焉走着，感覺口渴，就對寇瑤說：“瑤瑤，買瓶水給我。”
“好的，等我一下。”寇瑤說，趕緊去便利店。
關悅在路邊等她，忽然間頭暈，太陽穴突突刺痛。關悅撐着額頭，腳步踉跄，身體歪斜搖晃，她随手扶住路邊停着的一輛車，彎腰喘息，深深呼吸。
車窗降下，駕駛座上一個女人給她遞了紙巾。
“謝謝。”關悅接下紙巾，擦掉額頭滲出來的汗珠。一陣暈眩過後，身體便無大礙，關悅這才看女人，細眉長眼，有着風情萬種的美麗。
寇瑤跑過來，那細眉長眼的女人按上車窗，阻隔開母女兩人的視線。
等兩人轉身離開，方曼才開口，“寇太太這是心力交瘁。”她從後視鏡裏往後看，蔣朝進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岑寂盯着關悅的背影。
他臉上帶着一種病态的色彩，有仰慕，還有些殘忍。
“走吧。”蔣朝進說，語氣平波無痕。
忽然間，關悅站住，她原地回頭，一雙風霜浸染的桃花眼中，似是故人來。
剛才，有人在看她？是那個人？
而車子已經駛進車流中，無跡可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