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四散天涯

且說徐念遠三人走了七八日,已行到了彭澤。阿飛反了性子,只是悶悶不樂,怎麽都勸不好。他們路上走了這幾日,甚是疲累,便打算在這彭澤縣歇兩天再上路。

這一路怕出什麽岔子,夜間投宿時稱做是夫妻帶着侄兒前去投奔親戚,就住一間房。海棠與阿飛睡床上,徐念遠打地鋪。

這日傍晚他們行到了那彭澤城中,海棠在馬車中就将頭發梳成少婦模樣,一路行來,兩人演戲也演的甚是熟稔了。

他們去一客棧中投宿,不料那老板卻連連擺手,說道:“真是不巧!你們趕上集市,好多人來這裏做生意,客房都滿了!你們去別處問問吧!”

他們只得另尋客棧,直到天黑透了,才得尋到一家。

阿飛一把癱在床上一動不動,有氣無力的說道:“趕路可比上學累多了!”徐念遠和海棠聽罷都笑了起來。

徐念遠在燭光下看着地圖,盤算道:“沿着官道,走一日可到九江,一路南行,只怕還要走個一個月才能到苗寨。”

海棠和阿飛姐是嘆一口氣。

徐念遠不置可否,說道:“明日這鎮上趕集,有什麽要補給的,就在這兒買了吧。歇得一日,後天上路。”

他們這一路颠簸,難得休息一日,睡到日上三竿才去起來。集市可說是人山人海,十分熱鬧。徐念遠生怕阿飛走丢了,緊緊的牽着他。不料海棠從未見過這熱鬧情形,比阿飛都要興奮三分。徐念遠不好像牽着阿飛一樣牽着她,甚是焦頭爛額。

三人正在采買時,忽見路邊沖過一頭驢,不知受了什麽驚吓,只是悶頭狂奔。一路橫沖直撞撞翻不少小販,商品貨物散的滿街都是。那驢主人追在後面大叫:“快讓開!快讓開!這驢瘋了!”

衆人聞言驚慌奔逃,只見一個小女孩,不過四五歲,無措的站在路中。眼看着那驢蹄就要踐到那孩子,衆人皆一聲驚呼。徐念遠眼見海棠蹿了出去,抱着那孩子就地一滾,躲了開去。

那孩子被吓傻了,這才放聲哭起來。她母親方才被擠倒,連忙趕過來,對海棠千恩萬謝。

徐念遠帶着阿飛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看海棠一身灰土,忙問道:“沒事兒吧?”

海棠拍拍灰土,說道:“沒事兒!能有什麽事。”徐念遠見她手掌流血,想必是剛才在地上擦傷了,也顧不得許多了,将她的手扳過來,細細查看,說道:“肯定是剛剛擦傷了,這地上這麽多土,你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趕緊回客棧吧!”

海棠一走動,痛的“嘶”的一聲輕哼,想必剛剛将手肘膝蓋等地方都擦破不少。徐念遠見她走路一瘸一拐,也不想那多了,直接将她打橫抱了起來,往客棧走去。

海棠猝不及防被他抱起,甚是不自在,說道:“你....你做什麽呀,我能走的。”說着便掙紮着要下地。

徐念遠收緊胳膊,輕聲叱道:“別亂動!”

苗疆雖然民風開放,海棠也從未與男子這般親密過,這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看着,甚是不好意思,幹脆埋首在他胸前。

三人急急趕回客棧,徐念遠抱到床上,說道:“你好好查看查看,哪裏傷着了?”海棠點點頭,他便帶着阿飛在門外等着了。

海棠衣袖卷起,發現兩邊手肘都擦傷流血了,還好不是很嚴重,皮外傷而已。她起身去拿那桌上的藥散,不妨膝蓋甚是疼痛,腳步一軟,砰的一聲摔了個結實。

徐念遠聽得門內聲響,馬上推門而入,看海棠摔倒在地,連忙将她扶起來,說道:“怎麽就摔倒了?”

海棠紅着臉細弱蚊蚋的道:“我想走過去上藥吶。”徐念遠将她扶到桌邊,拿出藥散,說道:“把手伸過來吧,手肘你不好自己上藥。”

海棠乖乖伸手過去,看見阿飛在一邊讪笑,覺得甚是不好意思,一眼瞪過去。阿飛卻不以為意,就在那邊做鬼臉揶揄她。

徐念遠給她手肘細細上好藥,順便拉過她手掌一齊上了,說道:“還有哪兒?”

海棠紅着臉小聲說道:“膝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徐念遠聽她難得細聲細氣的說話,見她臉頰紅透。自己握着她那一截白玉似的瑩瑩胳膊,難免顯得過于親近,幹咳一聲,低聲說道:“嗯。”

兩人在門外等候,阿飛笑着說道:“徐先生,你耳朵怎麽紅了?”徐念遠下意識自己摸摸耳垂,不作聲。

阿飛又小聲笑着道:“海棠姐姐也好看的,對吧?”徐念遠斜眼看了一眼阿飛,還是不作聲。

兩人等了一會兒,聽海棠在房內說道:“好了,進來吧!”兩人便推門進去了。

海棠與徐念遠目光相撞,兩人心下都是一動,同時瞥了開去。徐念遠走到床前,幹咳一聲,說道:“要不在這兒在留兩天吧。等你好利索了,我們再趕路。”

海棠忙說道:“不用不用,皮外傷而已。我們還是早點到苗疆比較好,多耽擱一天,就多些變數。”

徐念遠點點頭,只是裝作看窗外風景。

霭晴跟着黃如海行了十餘日,終是行到了黃府。她一下馬車,阿紫便迎了過來。阿紫見霭晴神情低沉,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握住她的手,絮絮說個不住:“小姐,你可回來了。我做了你愛吃的燕窩蓮子羹還有桂花糖藕糕,老爺太太也都在廳裏等你呢。晴雲和暖雪也都頗想你呢!”

霭晴勉強撐出笑容,說道:“好,我見過了爹娘,就回房去。”便跟着黃如海去見父母了。

這黃家家族偌大,宅子臨着西湖,占了快八十畝地。兩人走過彎彎曲曲的回廊,這園中花木繁繞,亭榭精美自不必說。兩人直走到留聽閣,門前的兩個丫頭見他倆來了,躬身開門。

黃如海低聲對霭晴道:“不要怕,大哥不會拿你怎樣的。”霭晴瞥了一眼他,微嘆一口氣。

兩人走了進去,黃如海做出笑道:“大哥大嫂!我把霭晴可是給你毫發無損的帶回來了!”

那廳中坐着一對中年夫妻,正是霭晴父母。那男子神态甚為富足,周身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态。他冷哼一聲,說道:“你還曉得回來?!”

霭晴只是低着頭不說話。那婦人眉眼彎彎,不到四十保養的甚好,見丈夫如此說話,便勸道:“唉呀,回都回來了,還說些什麽嘛。”吳侬軟語,甚是溫柔。

她笑道:“囡囡,快過來給為娘看看,別理你爹!”霭晴走了過去,坐在那婦人旁邊,低聲喚了聲:“娘。”

那婦人撫着霭晴臉頰,說道:“怎麽瘦了這麽多?都怪你爹!才要你受了這苦,你在家好好将養将養,曉得了伐。”霭晴只是默默點頭。

黃士寬見妻子全将事情推到自己頭上,只是無奈搖頭,嘆道:“就是你呀!寵壞了她!”黃夫人飛去一個眼風,嬌哼一聲不理他。

黃如海對霭晴說道:“一路風塵勞累,回去休息吧。你就給我好好呆在家,別再亂跑了!我與你四叔還有話要說,你先去吧”

霭晴聞言,行了禮便先離去了。

黃夫人見丈夫有正事要說,便笑道:“我給你們備點茶點去。你們慢聊。”也從那樓閣中出去了。

黃士寬對黃如海說道:“四弟,現在那江湖中是個什麽情景?”

黃如海答道:“一片亂戰,這幾日,又有幾個小門小派被襲。”

黃士寬嘆道:“罷了罷了,我們做生意的還是少摻和這些事情。霭晴回來了,這些事情我們就不要去理會了,免得惹得一身騷。你囑咐下去,最近把霭晴看好了!”

黃如海點點頭,說道:“大哥,王家那邊....?”

黃士寬沉吟半晌,撚着手中的玉扳指,開口道:“還是幫幫吧!不過你要注意,別着痕跡!”

霭晴從那留聽閣出來,阿紫就迎了過來。關心問道:“小姐,老爺沒責怪你吧?”

霭晴微笑道:“不過說了幾句,沒什麽。”兩人便往霭晴的院子走去,從處曲廊走過,此處花木扶疏,霭晴見四下無人,低聲向阿紫說道:“唐淼有沒有什麽消息?”

阿紫見她如此說,嘆道:“他半月前來信,說是唐堡主将他們兄弟幾個都叫了回去,散落在外的唐門子弟現在也都在往唐家堡趕去。”語罷頗為擔心的看着霭晴,小聲說道:“小姐,唐家堡也算是蜀中名門了,那寒泉宮不敢的吧?!”

霭晴搖搖頭,低聲道:“不知道,他們應是見了王家的事兒,先做出應對,不定是寒泉宮對他們怎樣了,你別太擔心。”

阿紫憂色不解,也只得點頭。

且說風冷和王之帆兩人離了金玉堂後,卻并未去天山。王之帆接到消息,寒泉宮副使沈泉正往華山趕去,兩人便馬不停蹄趕往華山。

兩人趕至華山已是深夜,那夜雷雨大作,雲遮霧繞不見星月。兩人行至華山派門前,卻不見守門弟子。

兩人眼神相交,心下一沉,拔出劍來徑直往太清殿奔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