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雙雙遇險
風冷和王之帆見華山守門弟子不見,提劍便往華清殿掠去。沿着山道,金石相交之聲愈發清晰,不少華山弟子和寒泉宮弟子倒在路旁痛哼,血濺草木,觸目驚心。
行至停劍坪,華山派弟子明顯大劣,正踏着七星守一陣法後撤,為首的華山弟子卓鳴,瞧見風冷和王之帆二人提劍相助,心下大振,叫道:“化陣撒星!三少爺來了!大家莫怕!”
他一身令下,只見二十餘名華山子弟身形四散,如星落滿天,将那寒泉宮弟子圍在陣中。華山派雖然人數不足,時有疏漏之處,但王之帆和風冷劍術高明,在陣中劍影翩飛,那寒泉宮人如飛鳥投林,總是沖不過去。
這撒星陣聚若一團火,散若滿天星。本是兩軍對陣時,聽令官號令,時聚時散,分合靈巧,令敵人難以招架。華山弟子平日演練嚴謹,此時也不需人號令,便能分合自如。寒泉宮明明以多敵寡,但總覺自己以一敵二,最後竟漸漸敗下陣來。
風冷見戰局已定,掠至卓鳴身邊,問道:“岳掌門呢?”卓鳴回道:“和大師兄在大殿。”
王之帆聞言道:“王家人現在正在上山,有什麽需要的,跟瑞安說就好。”
卓鳴拱手道:“大恩大德,難以言謝!”
王之帆擺擺手,便和風冷兩人往大殿去了。
行至華清殿,殿內卻寂靜無聲。兩人心下有異,對視一眼,橫劍護胸。王之帆一腳踹開殿門,只見數個華山弟子躺倒在血泊中,卻不見孟落與岳山清蹤影。
風冷急急前去探那幾個弟子鼻息,皆無生氣,只有一人氣息尚存。他趕忙用內力護住那人心脈,那人悠悠醒轉,他搶口問道:“你們掌門呢!”那人顫巍巍舉起手,向大殿後方指去,嗫嚅道:“後...後山。”便咽氣了。
風冷放下他,轉到大殿後方,果然見一小門半掩。他推開門去,這門直通後山,野草叢生。他見一方野草彎塌,顯是剛剛被人踏過,更有一條鮮豔血痕向前延伸。他與王之帆兩人踏着野草,循着血跡飛速向前奔去。
行了餘裏,忽見一人倒在曠野中,兩人奔将過去,發現此人正是孟落。孟落周身是血,臉色蒼白,胸前被捅了個大窟窿,血流一地,已是奄奄一息。
王之帆點住他胸口幾處大穴,将血止住,見他臉色灰暗嘴唇發青,十有八九中了那寒冰掌。孟落奄奄道:“郁道駒...還有...還有寒泉宮主,劫了掌門,往...往西...去了。”
聽聞李少君名字,兩人甚是詫異。他們只知副使沈泉往這邊來,萬沒料到李少君竟親自來了。
聽得耳邊一陣風響,顯是什麽器物夾着極大的氣力飛來。
王之帆橫劍擋過,金石相撞,火花四濺。
原來那東西是個金盤,同钹一般大小,上生着議論鋸齒,甚為鋒利。那金盤被王之帆橫劍擋過,回飛回去,落入一人手中。那人便是寒泉副使——沈泉。
沈泉身材高大,是個年約四十的清瘦男子,穿着一身半舊的竹布長衫,眼神甚是精厲。他手握金钹,見風冷和王之帆持劍欲發,冷笑一聲,雙手一揚,兩枚金钹同時發出,向兩人攻來。
兩人毫不畏懼,風冷見那金钹飛進,一個飛身踩在那金钹上,借着那金钹之力向沈泉攻去。不料那金钹竟似長了眼,回轉方向,向他背心飛來。他聽到身後簌簌風聲,轉生橫劍擋住那金钹,将追雲劍卡在那金钹鋸齒中,手腕一抖,向沈泉擲去!
沈泉見金钹往自己飛來,只能一個側身躲過,将那金钹納回。他側身之際,王之帆往他腰際一劍刺來。他發出金钹護身,風冷與王之帆攻勢大漲。追雲劍劍走輕靈,青蒼劍拙正渾厚,三人纏鬥一時,難分難解。
忽聽身後人聲響動,王家的人趕了上來。沈泉見此,将那金钹飛出,在面前橫出一道金牆,兩人挑劍上前,欲将他留住。不料那金钹忽然砰的一聲炸出一串煙霧,兩人怕這霧中有毒,忙掩袖後撤。待煙霧散盡,沈泉已沒了蹤影。
王家衆人此時已到跟前,瑞安向王之帆拱手道:“少爺,華山死傷者,已處理了。”
王之帆點點頭,見下人将孟落擡去救治,心下沉吟,擡手阻止道:“給我沿路備好快馬。我要親自将他送去花谷。”
風冷奇道:“為何要親自送去?”
王之帆答道:“孟落是岳山清最器重的弟子,華山以後三十年還要靠他。寒泉宮怕也要取他性命,還是你我走一遭保險些。”
風冷點點頭,這夜便和王之帆帶着孟落,一路往花谷奔去。
且說海棠這邊行了半月,終是入了苗疆地帶。入了深林,無法用馬車代步,他們只能舍棄馬車,徒步前行。
行至天黑還沒出密林,他們便就地安營紮寨。海棠升起篝火,在四周撒上一圈粉末,說是防毒蟲猛獸。
三人圍着篝火啃幹糧,阿飛見四周密林在這夜中黑魆魆的影子,心下害怕,向海棠說道:“海棠姐姐,明天能到苗寨麽?”
海棠笑道:“能能能,明兒天黑前一定能回去。苗寨可好玩了,你一定喜歡的。”
阿飛問道:“真有孔雀麽?”
海棠說道:“有呀!白孔雀開屏的時候可漂亮了。花山節的時候,大家一起唱歌跳舞,騎馬射箭,可好玩了!”
阿飛被勾起了興致,兩人聊的眉飛色舞不亦樂乎。徐念遠就在一旁微笑着看他們交談。
夜色已深,阿飛裹着氈子睡沉了。徐念遠在篝火旁坐着守夜,海棠湊過來,柔聲說道:“去睡吧,都到這兒了,不會有事了。”
徐念遠搖搖頭,說道:“不過一晚,沒事兒。”海棠點點頭,坐在他旁邊,說道:“那我陪你一會兒。”
兩人只是默默坐在篝火邊,徐念遠想了半晌,說道:“海棠,把你們送到苗寨,過幾天,我就回金玉堂了。”
海棠聽他如此說,驚道:“你為什麽這樣講?”
徐念遠低頭撥弄着地上草根,說道:“我不放心賀叔。把你送回家,讓阿飛安安全全的呆在這兒,我就放心了。”
海棠急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徐念遠低聲道:“你在外這麽久,還是在家多陪陪你母親罷。阿飛也要人照顧。”
海棠分辨道:“他們會照顧好他的!”
徐念遠只是不說話。兩人沉默相對,他複又說道:“外面危險,你不要出去。”
海棠與他這月來朝夕相對,聽他要孤身前去,只覺心下着急,任性道:“如果我說,你去哪我就要跟去哪呢?!你怎麽說?!”
徐念遠聽她說這話,怔了一下,只是低頭不言。海棠自覺失言,臉頰飛紅,側過身去了。
忽聽得周圍草叢傳來窸窣聲響,海棠是習武之人,耳力靈敏,她站起來大喝一聲:“是誰?!”
一只飛镖破空襲來,往徐念遠心口飛去。海棠一鞭将那飛镖擋開,四五個大漢登時飛身而出,向三人撲去。
徐念遠見狀,急忙抱起阿飛,一齊向前逃去。海棠一鞭抽向篝火,火花暴起,她卷了一根火木向那幾人擲去,阻擋了會兒那幾人的攻勢。
三人在這密林中深一腳淺一腳的狂奔,那幾人沒一會兒就追上了。海棠對他們倆人叫道:“一路往前奔,下了山沿着大路走,就是了!”便與那幾個大漢纏鬥一團。
徐念遠見情況危急,只得帶着阿飛往前沒命奔去。等不見了人影,他停下來,對阿飛說道:“快去苗寨找人。剛才海棠說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吧!”
阿飛連連點頭,他轉身欲回去找海棠,阿飛一把扯住他衣角,哭叫道:“太危險了!”
徐念遠扶住阿飛肩膀,望進他眼睛,叱道:“不許哭!想要救我們就趕快去找人!知道了沒有!”
阿飛點點頭,他便往剛才分離的地方飛奔了過去。
海棠雖然會武,但也并不多精進,不過是靠着熟悉地形的優勢,還不至弱于下風。這幾個漢子過了十餘招便知她不是他們對手,下手也狠絕了起來。
一個大漢一刀向她左膀劈來,她側身閃過,馬上就有一刀将她退路封死。海棠向那漢子擲出一把銀針,那漢子猝不及防,手腕中針。這銀針淬了苗疆的麻藥,他但覺手腕一軟,大刀已應聲落地。
海棠見他漏出破綻,忙往那邊蹿去。他的同伴一刀劈來,被她一鞭揮開,只是這大刀氣力極大,她一個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她見已無還手之力,心下慘然,閉目就死。正在此千鈞一發之際,忽然有人撲在自己身上,抱着自己滾了一滾,躲開了那刀。
海棠見徐念遠趕了回來,心下大驚又甚為感動。徐念遠拉了她手,兩人拼命往前方跑去。
她從腰間口袋摸出一個小短笛,一邊跑一邊不成調的吹了起來。那幾個大漢拔腿欲追,豈料随着那一陣笛聲,地上竟然窸窸窣窣的爬出了若幹毒蛇毒蠍,将他們團團圍住!
這幾個大漢哪裏見過這種怪事,不敢再追。領頭的那人見兩人跑遠,一個飛镖往海棠肩頭射去。那飛镖夾着極大的勁力破空而來,徐念遠趕忙将她撲倒。
海棠猝不及防被撲倒,聽見徐念遠悶哼一聲,不由慌道:“你怎麽了?”
她不見徐念遠回答,往他背上摸去,只覺手上濕涔涔。她眼淚湧了上來,失措哭道:“你怎麽了?別吓我啊!”
海棠将徐念遠左手跨過自己脖間,勉強扛着他向前走去。只是夜路難行,她又心慌意亂,一個錯腳,兩人雙雙沿着山坡滾了下去,失去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會努力更新噠~!感謝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