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5)
了,該上班了。”昨天組長接到電話,周日加班,萬瑜咬着牙應下,期待的雙休泡湯了。
“周末,朕不上朝。”
“臣妾還得去侍奉各位小主,小主若是生氣了,罰了臣妾的俸祿,臣妾下個月要喝西北風了。”
“朕有的是金銀珠寶,開了庫房,随便挑,哪一件拿出去都是價值連城。”
“真的嗎皇上,那您趕緊把庫房的鑰匙給臣妾。”
蔡毅城在她的手上一拍,“拿去。”
萬瑜翹起蘭花指,假裝提溜起鑰匙的扣環,欣喜萬分,“有了它,臣妾下半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還不快謝謝朕。”
“謝皇上,麽——”萬瑜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跳下床,“開庫房去也……”一口氣跑到洗手間,洗臉刷牙。
蔡毅城躺在床上笑,倆瘋子,神經病。
萬瑜洗漱好,換了衣服,蔡毅城也起床了,“挑到寶貝了嗎?”
萬瑜拍拍身上,“喏,金縷玉衣,穿出去晃瞎他們的眼。”
蔡毅城給她正了下歪掉的領子,“不錯,有眼光,朕的庫房裏就數這件寶貝最好。”
萬瑜翻白眼,“皇上,臣妾可以走了嗎?”快演不下去了。
“恩,早點回來,要不要朕去接你?”
“好啊,我發定位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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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瑜一溜煙的跑了,為了跟他多溫存會兒,故意晚起了半個小時,要遲到了。
蔡毅城吃完早飯,收拾停當,準備出門倒垃圾,一開門,沙瑤站在門口,她舉着手,似要敲門,臉上強扯出一個笑來。
“沙小姐?”
“蔡醫生,我,我昨晚回去想了很久,我昨天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就是嫉妒姐姐可以找到你這麽好的男朋友,其實我沒有壞心眼,我就是嘴巴太快了,說話不經腦子。”
“哦,我沒有放在心上。”他穿了件淺藍色的襯衫,米色褲子,看起來清爽又帥氣,身上還有沐浴露的味道,“我扔下垃圾。”走到樓道的垃圾桶處,将垃圾丢進去。
沙瑤癡癡地望着他,他的頭發看起來很軟的樣子,很服帖,手長腿長,說話的聲音很有磁性,帶着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她見過很多男人,這男人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很值得信賴。
真的很嫉妒姐姐,總能找到好男人,而這些男人全對她俯首帖耳。
沙瑤咬住唇角,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蔡醫生,我可以進去喝杯水嘛,我一睡醒了就來了,生怕你跟我姐姐吵架,飯還沒吃。”
“萬瑜也沒吃早飯。……那你進來吧,還剩一點稀飯。”
沙瑤暗喜,進了門,脫掉鞋子,穿上拖鞋,拖鞋很軟,穿起來很舒适。
蔡毅城端出稀飯和小菜,“這份本來是萬瑜的。”
沙瑤拿起湯匙喝了一口,稀飯軟糯,唇齒留香,“很好吃。”
“萬瑜做的。”
“真羨慕姐姐的好廚藝,我就不行,每次燒飯就像打仗,有一次還差點燒了廚房。”
蔡毅城笑笑,沒有接話,低頭給萬瑜發微信——記得吃早飯,別餓壞了。
過了一會兒萬瑜回——臣妾知道了。
蔡毅城悶笑,嘴角眼梢都春意盎然,沙瑤扭頭看他,男人整個人都如沐春風,聊個微信而已,高興成這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在談戀愛。
沙瑤握緊拳頭,眼底風起雲湧,不行,她一定要撬走他, “什麽事這麽高興?”
“沒什麽。”蔡毅城拿起醫藥雜志翻了兩下,覺得沙瑤來這事得讓萬瑜知道,不然從別的地方知道了,她要生氣。放下雜志,又發了一條——沙瑤來了。
這回是秒回——轟出去。
“遵命。”蔡毅城幾乎能想象到她瞪圓眼睛,雙頰氣鼓鼓的樣子,“我待會兒要去醫院,你吃好了吧?”
“恩,我來洗碗。”沙瑤端着空碗走到廚房。
蔡毅城靠在門框上,“洗好了放在臺子上。”
沙瑤怔了下,把碗放在水槽裏,擰開水龍頭,再回身,蔡毅城已經進了卧室。她嘟起嘴,“真不夠紳士。”
碗上沒有油漬,不需要洗潔精,只要沖洗下就好。沙瑤把碗放在料理臺上,盯着碗發呆。碗上繪着牡丹花的花紋,花紋繁複又漂亮,她盯着花紋,臉色越來越沉,忽然一揮手,碗掉在了地上,啪一聲摔的粉粹。她拿起一塊碎瓷片,在手指上輕輕一割,鮮血流了出來。
“毅城,你家的醫藥箱在哪裏?我手流血了。”她故意驚慌失措,雙眉緊皺。
蔡毅城從卧室出來,系着袖口,“怎麽這麽不小心。”
“對不起,我馬上收拾好。”
“不用了,一會兒我來吧。”蔡毅城拿來醫藥箱,“手在水龍頭上沖一下,把血沖幹淨。”
沙瑤擰開水龍頭,把手指放在下面,血順着水槽的漏洞,流進了下水道。血越來越少,手指上越來越痛。沙瑤含着淚泡,嘶嘶抽氣。
蔡毅城關掉水龍頭,用棉花沾了酒精,捏住她的手指,給傷口消毒。
他的手指很涼,手指修長,指尖細的像才冒出尖的春筍。
沙瑤盯着他好看的眉眼,心咚咚直跳。
蔡毅城拿過紗布,包紮好,道:“不要碰水,過幾天就好了。”
“謝謝你,毅城。”
蔡毅城拿了掃帚掃地上的殘渣,彎腰,拾起筷子,放在臺子上。沙瑤急忙拿來簸箕,“我總是這樣,什麽都做不好,沒有姐姐能幹。”
“太能幹了,會吃苦。”
“啊?不會啊,姐姐就挺好的。”
“她哪裏好了?什麽都要靠自己,倒是你,過着大小姐的生活,還嫉妒她有了男朋友,你是她妹妹,她過的好,你不應該替她高興嗎?”
“毅城……”
“沙小姐,我們還沒有熟悉到稱呼名字的地步,請你叫我蔡先生或是蔡醫生。”
“毅城,我知道我打碎了碗,你生氣,我下次會小心的。”
“這是萬瑜跑了好幾家超市買的,筷子也選了好久,她每次洗碗都很小心。”
“我知道,是我不好。”沙瑤開始抹眼淚,“你別生氣了。”
“沙小姐,我不是梁珏遠,你的那些小伎倆騙不了我的。”
“毅城!”
“請叫我蔡先生。”
“蔡先生。”
“我要去醫院,請你離開。”
“好,我走,我馬上走。”沙瑤委屈地哭起來,拿包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茶幾,驚呼一聲,險些跌倒,小腿上立刻紅了一大片,她擡頭看蔡毅城,希望看到哪怕一點兒同情,可是沒有,連挽留的意思都沒有。她痛的皺起眉頭,他亦面無表情。
沙瑤負氣地擦掉眼淚,“我會賠的。”
“不必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蔡毅城收拾好碎片,又擦了地,把醫藥箱放好,拿起車鑰匙出了門,他沒有去醫院,而是去了超市,摔破了一只碗,得要補上才行,不然萬瑜下班還要跑到很遠的超市去買。
……………………
沙瑤第一次铩羽而歸,正常的男人看到女孩子流血了,不是該先問一句疼不疼,表達下關心嗎,為什麽他的反應這麽冷漠。
難道是她沒有魅力了?
扳過鏡子,鏡中的人依然美麗,惹人憐愛,蹙起眉的樣子,很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若是再含上兩泡淚,百煉鋼也能成繞指柔。
為何蔡毅城會無動于衷?難道是中了萬瑜的蠱?
不可能的,萬瑜沒這麽厲害。她很高傲,輕易不肯低頭,有了誤會,也從不解釋,不然怎麽能屢屢得手呢。
沙瑤大笑,她怎麽忘了呢。
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梁珏遠,你想知道我姐姐的近況嗎?……她交了個男朋友,醫生,長得可帥了,有車有房,富二代,跟你不相上下。……怎麽?你不想看看嗎,就打算拱手相讓?我知道你還是喜歡姐姐的……兩年沒見了吧,我姐姐比以前更漂亮了,你知道的,她的美跟別人的不同,野性中偏偏含着那麽一絲甜。”
☆、起疑
梁珏遠撫摸着手機屏,女孩子笑得肆意張揚,秀發被風吹得拂在臉上。
那時候她多大?十九還是二十?
第一次見她,就被她深深吸引。
穿一條洗的發白的裙子,頭發束在腦後,背淺藍雙肩包,黑球鞋。身子挺得筆直,步伐堅定,走在校園裏。
他在陽臺上背英文單詞,不經意地一瞥,目光便再也移不開。
打那以後,他經常在陽臺背單詞,就為了能看她一眼。
他一直沒想明白,當年的自己為什麽那麽慫。
梁珏遠失笑,其實他現在還是有點慫。
猶豫良久,終于撥了出去,“萬瑜,是我,梁珏遠。”
萬瑜正在吃午飯,半張着嘴,一半的面條在碗裏,一半在嘴巴裏,她急忙吞了下去,面條有點燙,哈哈地呼氣,“珏遠?你回國了?”
“是,我回來了,你還好嗎?”
“托賴,還過得不錯。”
梁珏遠輕笑,“什麽時候見個面,敘敘舊?”
“可以啊。”
“老規矩,時間我定,地點你選。”
萬瑜怔怔地看着手機,她沒想到,分開三年,梁珏遠會給她打電話,他不是很看不起她嗎,一個對父母都冷漠的人,還指望她能愛誰呢,這可是他的原話呢。
或許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不,只會變本加厲。
萬瑜和萬慶國的關系就像是萬年冰川,沒有融化的那天,只會随着時間的流逝,冰層越來越厚。
她一直想不明白,萬慶國的腦子是什麽結構,自我感覺良好到爆,小步伐邁起來那叫一個美,大屁股扭起來像豬八戒扛着釘耙跑。
萬瑜的思緒飄揚,再回神,變看到萬慶國和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走進了餐廳,她駭然的看着他們像見了鬼。
女人臉上抹了很厚的霜,誇張的黑眼睫毛,大紅唇,穿耀眼的紅裙子。萬瑜在心裏吐槽,真俗。
萬慶國很狗腿地給女人拉開椅子,然後狠狠瞪了萬瑜一眼。
萬瑜嗤笑,在她眼裏,萬慶國連個符號都算不上,她甚至想過換個姓,跟他徹底脫離關系。
女人搔首弄姿,不停地朝萬慶國抛媚眼,萬慶國被迷得五迷三道,那雙眼睛緊緊釘在女人胸口,女人的胸部瓷實,□□若隐若現。
萬慶國那肥頭大耳的模樣,像極了豬八戒。
萬瑜招呼服務員買單,吃不下去了,想吐。
萬慶國也招呼服務員,“我們是一起的,讓她一起結了。”
萬瑜頭都沒回,服務員十分為難。
萬慶國拍桌子,“看看,這就是我養大的女兒,白眼狼。”
餐廳裏的人低聲議論,萬瑜頓住,回身,走到萬慶國身邊,居高臨下的看他,“你也好意思說我是你女兒,有當父親的大冷天把女兒鎖在外面的嗎,有當父親的不給女兒生活費,讓她一天只吃一頓饅頭的嗎,有當父親的嫌女兒考的太好,壓過了他另外一個女兒,拿皮帶狠狠抽的嗎。你要是說有,今個兒的錢我就給你付了。”
萬慶國的臉色發白,跟萬瑜交鋒他就沒有贏過。還以為今天人多,她顧忌着面子任由他宰割呢,這死丫頭根本不知道丢人兩個字怎麽寫。
有人抱打不平,“虎毒還不食子呢,合着這位連畜生都不如。”
“可不嘛,還有臉讓人家付錢,要是我,早鑽地底下去了。”
女人猛然站起來,“想不到你是這種人!”她轉身便走,萬慶國急忙去追,“麗麗。”卻被服務員攔住,“先生,您還沒結賬。”
萬慶國又瞪萬瑜,萬瑜冷笑,高昂着頭顱,在一次次被虐待中,她學會了反擊,學會了昂起頭。她拎着外賣,趾高氣揚的離開了餐廳。在公司忍氣吞聲,出了公司還不準她神氣嗎。
……………………
蔡翌宸等在醫院門口,拉低帽子,扒拉了下眼鏡,朝門口張望。這個時間他應該在上班,也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幹,讓父親看看他的本事。
可他看着那些文件和報表就頭疼,忍受了一個星期,就再也忍不了了,正好又受傷了,便請了幾天假。當然他頂着一張豬頭臉是不敢回家的,也不敢讓父母知道,就以張謙失戀怕他自殺為由住在了張謙家。為此張謙在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狠狠虐待了他一把。
沙瑤走出來,穿一身白色套裝,像一朵盛開的百合。
蔡翌宸立刻跳下車,“瑤瑤。”
沙瑤駐足,見是他,扭頭便走。
蔡翌宸急忙追上去,“瑤瑤,上次的事是我不對,對不起,你別生氣了。”
“你道個歉就行啦?你差點,差點……”沙瑤咬着唇,抓着領口的衣服,十分的委屈,“我差點就被你……”
“我以後不會了,我保證,我一定經過你允許,好不好?”蔡翌宸拿下眼鏡,“你看,我也被打了,就當是給你出氣了。”
沙瑤驚呼,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右眼腫的老高,“誰下手這麽重?痛不痛?”
蔡翌宸輕笑,拉起她的手,“就知道會心疼我。”
沙瑤白他一眼,“沒個正經,來,跟我去醫院,我給你上點藥。”
“哎!”
蔡翌宸笑嘻嘻地,小手柔弱無骨,握在手裏就像握了一團棉花,心裏如點了煙花,炸裂開來。他乖乖坐好,仰着頭,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用夾子夾着藥棉,小心翼翼地在傷口處擦拭。長長的睫毛輕顫,如剪的秋水倒映着兩個小小的影子。
蔡翌辰享受的微閉了眼,這跟昨天張謙上藥的心情是無法比的。那小子手腳沒個輕重,哪裏像沙瑤,輕的就像羽毛滑過,不但不痛還帶着絲絲的麻癢。
“你還沒跟我說是誰打的呢。”
“萬瑜。”
“誰?”
“哎呦!”
“對不起對不起。”手上的力度沒控制好,蔡翌宸疼的汗都流了出來。
“你說萬瑜打的你?她為什麽要打你?”
“嘿嘿,也沒什麽,就是我把我哥的親爹從鄉下叫過來了。”
沙瑤又是一頓,将藥棉從他臉上拿開,小心翼翼地問:“你哥的親爹?他不是你親大哥啊?”
蔡翌宸小心地觀察着她的臉色,暗道有門,只要她知道了蔡毅城的身份,心自然就不會再放在他身上,女人嘛,都不想嫁個從村裏來的鳳凰男。
“是啊,我哥是養子,是我爸媽從孤兒院裏領養回來的。”
怪不得葉欣研對他的态度那麽差,原來不是親生的。
沙瑤又小心翼翼地給蔡翌宸擦藥,“你怎麽知道的?”
“我媽跟我爸吵架我偷聽到的,後來我問我媽,我媽就跟我說了,還給我看了領養我哥時的手續,還有他以前的家人留給他的東西。”
“那蔡毅城什麽反應?”
“哼,想想都知道,一邊是窮爹,一邊是富爸,要是你你怎麽選。”
沙瑤收好藥棉,把夾子放入消毒盒裏,背對着他,低聲說:“怎麽說也是親爸爸呀。”
“親爸都比不上錢重要。瑤瑤,你可別被他騙了,別看他道貌岸然的,心裏龌龊着呢。”
沙瑤低着頭,眼簾微垂,嘴角緊緊抿着,許久,她轉過身,擡起頭,問:“是不是很可恨?”
“當然,鸠占鵲巢!”
沙瑤的身子輕顫,臉陣陣發白,“翌宸,我突然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
“要不要緊?檢查下吧,咱們就在醫院,方便。”
“不用了,我就是有點累了,休息下就好了。”
蔡翌宸不放心,提議要送她回去,沙瑤拒絕了。蔡翌宸登時就郁悶了,“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我不生氣了,我真的累了。”
蔡翌宸只得眼睜睜看她回去,他抓着腦袋,好像也沒說什麽呀,怎麽突然就……他一拍手,是了,肯定是覺得喜歡的人是那種樣子的,一時接受不了,所以心裏難過。
也是,換做是誰都不會好受,誰會想到從小到大品學兼優的人,竟然不認親爹呢。
蔡翌宸的心情由陰轉晴,哼着小曲上了車,這樣看來,追到沙瑤指日可待呀,哈哈……
沙瑤緊緊抓着方向盤,手心裏全是汗,她在膝頭上蹭了蹭,汗又立刻冒出來。
鸠占鵲巢,鸠占鵲巢……
那又怎樣,人生下來就是為了競争存在的,那些競争不過的人只有被淘汰,是他們咎由自取!
毅城,我不嫌棄你的出身,只要你還有蔡家長子的身份,我就可以幫你得到你想要的。蔡翌宸是扶不起的阿鬥,你的實力我信得過,咱倆聯手,我幫你把蔡家的家産奪過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一起,我們有錢了,就不會被人瞧不起了!
沙瑤神經質的笑起來,人的命運要靠自己改變,遇神殺神,遇魔殺魔,哪怕化身厲鬼,墜入阿鼻地獄亦在所不惜。
……………………
薇薇安的情緒很不穩定,面具被摔壞了,靠近額頭的部分破損,三道裂紋撕開了面具的左臉,戴在着臉上說不出的詭異。
起因是潘小艾認為薇薇安成神了,證據就是她一直戴在臉上的面具,神會變幻,薇薇安一定是變成了其他的樣子才用面具遮攔。
她就想拿下來看看,薇薇安不讓,兩人拉扯起來,面具掉在了地上,好巧不巧的,被潘小艾踩了一腳。
薇薇安當即發作,歇斯底裏地叫起來。
徐峰等人趕緊安撫,打了鎮定劑。
蔡毅城不得不買了一個新的面具來,給薇薇安戴上。可是薇薇安依舊沉默,怎麽問都不說話了。她又開始坐在榕樹下,透過葉子看破碎的天空。
從學校了解到薇薇安的病因後,蔡毅城就制定了新的治療方案。薇薇安的病情也有好轉,還經常開玩笑,笑聲爽朗,在他試圖勸說薇薇安拿下面具後,遭到了此場變故。
蔡毅城很無奈,也坐在榕樹下,陪她看天。
奇怪,這樣看起來的天空格外的高遠,一片片的,像被人為分割。
快天黑的時候,薇薇安坐起來,盯着不遠處的一塊地發呆。過了一會兒,拿了根樹枝,開始在地上戳戳點點,一部分土被挖了起來。她又用手摳土,很快挖了一個坑。
“你要做什麽?”
薇薇安不語,吭哧吭哧地挖,指甲裏灌滿了泥土。
蔡毅城蹙眉,眼看着那坑越來越深,薇薇安的病號服上也有了泥土。
“不要挖了,手會痛。”
十指裏已有了血,鮮血混着泥土,猙獰可怖。蔡毅城抓住她的手,“薇薇安你要做什麽?你看着我。”
隔着面具,看不到薇薇安的表情,黑豆似得眼睛,沒有任何情緒。她一把推開蔡毅城,繼續挖。
蔡毅城一個趔趄,站穩後,看着薇薇安近乎瘋狂的行為,也拿起一旁的樹枝,陪她一起挖。
很快,有塑料袋露了出來,蔡毅城怔了下,加快速度。
到後來,換成了用手刨,透明的塑膠袋裏包着一堆藥。
薇薇安拿起塑膠袋,遞給蔡毅城,眼睛很亮,有一點點弧度,她在笑。
蔡毅城打開袋子,看到藥名,徹底蒙了。
全是治療躁狂症的藥,藥還是他開的,用多少計量,每一種藥吃多久,再清楚不過。心裏湧上怒氣,眼角眉梢都挂上了霜。藥是配給萬瑜的,日期從她進來開始,直到出院。
也就是說她根本沒有吃過藥!
蔡毅城抱起塑膠袋就跑,他要萬瑜解釋這是怎麽回事!
萬瑜加完班已經八點了,坐在公交車上昏昏欲睡。
現在的她特別想窩在蔡毅城懷裏,美美地睡上一覺,太累了。組長簡直就是個折磨人的魔王,稍微有一點不對就要重新做,要求的那麽精确,就跟做模具似得,非要把誤差控制在很精确的範圍內,遇到一個吹毛求疵的上司,偏她還不能說什麽。
恍恍惚惚地聽着機械的報站聲,萬瑜很想一下子睡死過去。
蔡毅城坐在沙發上,按照種類把藥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
聽到開門聲,扭過頭去。
萬瑜朝他笑笑,臉上帶着疲憊。蔡毅城蹙了下眉,很心疼,卻又板着臉,“給我解釋下這是怎麽回事?”
萬瑜在他身邊坐下,揚靠着沙發,腿翹在茶幾上,“就是你看到的這回事。”
“為什麽不吃藥?”
“我沒病吃什麽藥。”
“你有躁狂症。”
“你看到了,我好的很,沒有吃藥照樣出院。”
“你一個月發作三次……”
“我故意的。”
“什麽?”
萬瑜轉過頭看他,将字咬得很清楚,“我故意的,我想讓你們放松警惕,我想偷着溜出醫院,我想……見你。”
“萬瑜,你這樣做很危險。來,再跟我去醫院檢查下。”
萬瑜搖頭,一點點抽回手,“你也要像萬慶國一樣送我進精神病院?”
“不,我想再确定下。”
“沒什麽好确定的!”萬瑜猛然站起來,“我根本沒病!萬慶國那個混蛋給我吃抗抑郁症的藥,我他媽不狂躁還能怎樣!”
已經不能用震驚形容了,蔡毅城清清楚楚聽到心腔破碎的聲音,他一直以為不得養母待見,寄人籬下的日子難過,沒想到萬瑜比他還慘——被親生父親喂藥。當她知道的時候,該是如何的傷心欲絕。
“萬瑜。”他抱住她,緊緊箍在懷裏。
“為什麽要讓我說出來,為什麽!爛在我心裏多好,哪怕讓我騙一騙自己也好!”萬瑜嘤嘤地哭,心裏堵的難受,像一大坨鉛塊壓在上面。她一直想不明白,她明明很正常,為什麽會得躁狂症。當她看到薇薇安的藥,心裏一動,幾次偷溜出去,就是為了找到答案。
答案是那麽殘酷,她甚至不相信他們會那樣做。
萬瑜哭了很久,将郁結全都哭了出來,蔡毅城的襯衫像洗過一樣,胸前一大片的淚漬。他一直抱着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貼的很緊很緊,把她的悲傷分過來一些,再分過來一些。
萬瑜不知道她為何這般失态,一直以來,她默默承受着一切,不肯把心中的想法袒露出來,她以為她很強大,以為堅硬的外殼已經硬不可摧,卻不想成為了河堤,一潰千裏。
蔡毅城與她來說,已不單單是男朋友那麽簡單,他已經徹底刻到了心裏。他知曉了她一部分秘密,這些秘密都是她極力掩蓋的。
哭了好久,也哭累了,窩在他懷裏沉沉睡去,手緊緊攥着他的衣角,生怕他丢了一樣。
蔡毅城凝視着她的睡顏,她的臉紅腫的厲害,雙眼已經睜不開,頭發散落在枕頭上,秀眉微蹙。
怪不得萬慶國只交了半年的費用,一次都沒來看過她,原來是他親自設計的。
蔡毅城既憤怒又心疼,他不配做她的父親!沒有哪個父親會給親生女兒吃抗抑郁症的藥,還親自打電話把她送到精神病院。他為什麽這麽不喜歡她,甚至可以說是憎惡她。
而不是親生女兒的沙瑤卻得到了萬般疼愛。
他現在才知道為何萬瑜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吹《紅玫瑰》,都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寵愛的有恃無恐,這分明說的就是他們姐妹倆。
蔡毅城靠在她的臉側,聽着她輕淺的呼吸,心裏隐隐有個猜測,這個猜測很大膽,也很殘酷,他需要驗證。
……………………
蔡毅城坐在咖啡廳裏,盯着咖啡出神。
沙瑤打電話約他見面,若是以前他肯定拒絕,可是他想知道她們兩姐妹之前的事,遂,點了頭。
看了下腕表,還有一分鐘到約定的時間。
大多女孩子,喜歡遲到,讓男生等。
蔡毅城按了下眉心,昨晚沒怎麽睡,一閉上眼就看到小小的萬瑜縮在角落,獨自舔舐傷口。他恨不能穿越時光,将她護在懷裏。
早上,萬瑜醒的很晚,用冰塊敷了臉,消腫一大半,又化妝蓋了下憔悴的臉色,他才開車送她上班,并說好下班接她,他不想她再坐公交車回家。每次都加班到七八點,他看着都心疼。
沙瑤姍姍來遲,她不想遲到的,第一次跟蔡毅城約會,她很緊張,哪件衣服都不滿意,試了換,換了試,妝也化了好幾回,眼看着要遲到,才急急忙忙地出來。
坐在他對面,他依然穿着幹淨整潔的襯衣,袖口系的規規整整,坐姿也無可挑剔。她一直在尋找聯盟,這樣的人才是她需要的。
“不知道沙小姐約我出來為了什麽事?”
沙瑤招手,叫了杯咖啡,這才慢條斯理地說:“我聽說了你的事。”
“我什麽事?”
“你是養子,田國富才是你的生父。”沙瑤眼神灼灼,語氣裏含滿同情。她肯定,在蔡家看到的那個孤單的側影就是他。一個不被喜歡的養子,才會有那般孤單的身影。
蔡毅城不動聲色,心裏卻暗暗驚奇,“誰告訴你的?”
“翌宸。”
蔡毅城掀起嘴角笑,“看來是他打的匿名電話了,你替我謝謝他,讓我見到了生父。”
“然後呢?”
“沒有然後。”
沙瑤緊緊盯着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端倪,可他是那樣坦蕩,難道他真的什麽想法都沒有?
服務員端來咖啡,擋住沙瑤的視線,沙瑤冷笑幾聲,她不信,會有人不被金錢和地位誘惑,“你不想得到蔡家的産業?那可是好幾百個億啊。”比沙鴻達的身家多多了。
“我是養子,蔡家的産業跟我沒關系。”
“沒人知道你是養子,在外界看來你仍然是蔡家的長子,只要你去公司,你就可以……”
“沙小姐。”蔡毅城打斷她,“你跟我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麽?讓我奪取蔡家的産業?別人如何看我,我是爸媽養大的,他們對我有養育之恩,我這一輩子都要感激,我若是恩将仇報和畜生有什麽分別!如果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那麽抱歉,恕我不能奉陪。”
“不,你等等。”沙瑤拽住他的袖子,蔡毅城拂開,居高臨下地看她。
沙瑤深吸了一口氣,輕聲細語,“你知道的,我很喜歡你,我怕我爸爸知道了你的出身,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就想了這麽個辦法,我知道不對,我太自私,你別生氣好不好。”
蔡毅城盯住她的眼睛,幽深的像不見底的黑洞,若不是他長期同精神病人打交道,從他們的身體語言和眼神中分辨真假,真的要被她蒙騙過去。
萬瑜怎麽會是她的對手。
“我很好奇,你如何知道沙鴻達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不是我先知道的,是我媽媽臨死前給爸爸寫了信,告訴他,他還有個女兒。我爸爸的律師從美國趕過來,驗了DNA确定我就是他的女兒,我們才相認的。”
“你就沒有怨過他?”
“怨過啊,可是想想我爸爸他根本不知道我這個女兒的存在,他說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早就從美國回來找我了,他也是為了我才把工作調到國內的。”
“如果沙鴻達是街邊的乞丐你會認他嗎?”
沙瑤略微遲疑,點了點頭,“無論怎樣他都是我的親生父親。”
蔡毅城輕笑,他捕捉到了她的遲疑,還有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只能說,沙鴻達的身份是他認回女兒的重要前提。
“毅城,你真的不考慮和我在一起嗎?萬瑜不适合你。”
“不,我們很适合,都不被父母喜歡,都被父母抛棄。”
“正因為這樣,你們才需要愛,需要一個擁有很多愛的人愛你們。”
“我們有彼此就足夠了。”
蔡毅城招手,買單。心裏的猜測更加堅定,接下來,他想看看那份DNA報告。
這麽私密的東西,沙鴻達未必會讓他看。
蔡毅城嘗試跟沙鴻達聯系,用上了蔡品良的關系,才約了十分鐘的會面時間。
沙鴻達也耳聞,蔡品良有個長子,不被葉欣研喜歡,倒是頗受蔡品良待見。
他端詳面前的年輕人,确實,如果他是蔡品良也更信任蔡毅城,他比蔡翌宸穩重多了,有一種哪怕是天塌下來也會挺起身板撐起來的感覺。
沙鴻達對他的好感直線上升,如果瑤瑤跟他在一起,他會很放心。
“沙先生,我知道我這樣說很唐突,您可能會生氣,但是我必須說,我想知道您如何确定沙瑤是您的親生女兒?”蔡毅城不想拐彎抹角,他相信沙鴻達也更喜歡直接。
沙鴻達确實生氣,一開口就質疑女兒的身份,讓他十分惱怒,若不是對他的印象稍佳,他還真想轟出去,“自然是靠科學的手段,驗DNA。”
“我可以看看DNA報告嗎?”
沙鴻達的臉色陡然一變,就算是蔡品良的長子,他也要不客氣了,“蔡先生,請你離開!”
蔡毅城站起來,深深鞠躬,“對不起,我心裏有疑問,我想弄明白。”
“你有疑問你自己去弄清楚,我相信我的律師,他絕對不會拿假的報告來哄騙我。蔡先生,若不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絕對會報警抓你,你的行為已經嚴重侵犯了我的隐私。”
“我很抱歉沙先生。”蔡毅城再次鞠躬,“我只是希望能有純淨的親情。”
☆、拆穿
沙鴻達撫摸着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笑容比千陽燦爛。
竟然有人質疑沙瑤的身份,沙鴻達很氣憤,“小霞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瑤瑤,不讓她受委屈,我知道很多人因為嫉妒中傷她,我不會讓有心人離間我們的。瑤瑤想出國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