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被人看見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出去, 路上還遇到了正要出門的林顏, 林顏身後便是餘安。
看來餘安和林顏結交得很順利, 有餘安這個大夫在, 池錦稍微安心了些, 同時暗暗記下林顏和餘安所在的院子。
為防止出意外, 池錦同餘安全程無眼神交流, 一行人沉默地來到獵場前方的高臺。
此時高臺下方已經或站或坐滿了人,燕莊澤池錦還有燕行澈自是坐在最上方, 接着便是丞相将軍等各位大臣。
燕莊澤高聲宣布秋獵開始,獵場正式開放三天,并許諾獵物最多的人有嘉獎後, 躍躍欲試的一行人便翻身上馬進了林區, 為今夜的篝火會尋找食物。
其餘人便只能在原地等候,等候期間是極其無聊的,特別是池錦這種即不能騎馬,又要注意身份的人, 只能羨慕地看着林顏和餘安在下方空地裏玩耍騎馬。
臨近午時,太陽漸漸毒辣起來,一些堅持不住的女眷會選擇回去休息片刻再來,池錦也是打算回去的人之一。
他特意走在所有人後面,回去的路上很清淨,行宮修建得華貴典雅,一路名花名樹數不勝數,此時競相盛開争奇鬥豔, 引得池錦都慢下腳步細細欣賞。
夏眠也安安靜靜地跟在他身後,主仆二人悄無聲息的在行宮中穿梭,突然,前面傳來低低的說話聲打斷了二人的腳步。
池錦神情一肅,輕輕揮手示意夏眠別說話,拉着她迅速躲到一旁的假山後,凝神靜聽。
只聽不遠處角落有一道男聲響起:“人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人,今晚就可以動手。”
男子道:“不急,今晚我……”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似是那兩名男子走遠了,池錦為了安全起見也沒跟上去,帶着夏眠悄聲回了住處。
“主子。”夏眠緊張的小聲道:“那兩個人說的是什麽意思嗎?奴婢總感覺不安全。”
“還能是什麽。”池錦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無非就是想搞破壞,獵場魚龍混雜,不像皇宮那般固若金湯,這可是動手的好時機,他們怎會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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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眠一驚,一手捂嘴低聲驚呼道:“難道他們想趁機刺殺皇上?”
池錦噗嗤一笑,也給她倒了杯茶壓壓驚:“想什麽呢,皇上要是那麽好刺殺,他們還密謀那麽久幹嘛。”
“說的也是。”夏眠愣愣地點點頭,依舊不解道:“那他們想幹什麽?”
“我怎麽知道。”池錦無辜狀攤攤手:“總之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們小心着點。”
夏眠點點頭,見池錦看這空糕點盤欲言又止,心中了然道:“嗯嗯,主子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點吃的吧。”
池錦眼睛一亮,連忙催促道:“快去快去,早上就沒吃多少,現在快餓死了。”
一主一仆在房裏簡單吃了午膳,又躺着休息片刻,待外頭太陽不那麽辣了,才慢悠悠地回了高臺。
因為剛才回去路上的小發現,這次池錦坐着四下亂看時,便多了些目的性,不着痕跡地觀察着在場所有人。
還真讓他有了點發現。
高臺旁邊放了很多馬匹,每一匹馬都由一位驷馬人牽着,方便沒去打獵的公子小姐們玩,用來打發時間。
而池錦發現,在角落裏有一位驷馬人一直低着頭,握着缰繩的手十分用力,且微微顫抖,他時不時地擡頭小小的瞥着身旁的同伴,還有高臺上某位大臣。
這幅縮頭縮尾的心虛樣,一下便讓池錦起了疑心,心道:這獵場果真不安全呢。
就像他能讓林顏幫忙将餘安帶進來一樣,其他人也可以私自帶人進來,這才是真正的魚龍混雜。
接下來的時間裏都很平靜,眼看着太陽落山夕陽西下,一直枯坐着翹首期盼的娴嫔動了。
她此時穿着女子騎裝,好不英姿飒爽,大概是估摸着皇上要回來了,便一改剛才對諸事無趣的态度,迅速在驷馬人手裏挑了一匹好馬翻身而上,動作幹脆利落,引得許多人驚呼稱贊。
池錦跟着看過去,心裏一陣羨慕,他也想潇灑上馬保家衛國啊!
娴嫔坐在馬背上,沖池錦挑釁一笑後,揚鞭打馬再場內繞了一圈,正巧遇上燕莊澤騎馬而來,身後跟随着拿獵物的侍衛隊。
娴嫔輕輕“嚯”了聲,操控着馬向燕莊澤身邊而去,因策馬被風吹得有些微紅的臉讓她看起來更漂亮,柔美中又多了些許大氣,此時任何一個正常男子都會忍不住駐足欣賞。
娴嫔也是這麽想的,她心中勝券在握,無甚嬌羞地輕輕呼喚:“臣妾參見皇上。”
說着,在馬背上虛虛行了個禮,微低着頭等待皇上的親睐。
然而注定令她失望的是,燕莊澤并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是一個只喜歡景遲的男人,視娴嫔的各種表現如無物般,随口道了句:“起來吧。”
話落,便看也不看搔首弄姿的娴嫔,越過她朝高臺而去,在他身後,又有陸陸續續的打獵者歸來,各種各樣的獵物被擺上來,現場頓時充滿了歡聲笑語。
瞬間被遺忘的娴嫔黑了臉,在看到燕莊澤上翻身下馬走向池錦,指着下方他獵物似乎在說喜歡什麽随便拿後,更是一口氣順不過憋在心頭。
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她神情扭曲地咬緊牙關,用吃人的目光看着池錦,要不是池錦奪走了皇上的心神,她怎會落得這般田地!
都是池錦的錯。
被莫名其妙給記恨上的池錦,此時正在挑動物皮毛,剛才燕莊澤說讓他挑一個坐皮草來着,他摸着手上柔軟的兔毛,心道這可是好東西!
哪兒還有時間去裏娴嫔心情是好是壞,趕緊挑皮草了。
由于燕莊澤劍術高超,大多數獵物皮毛都很完整,其中有一只白兔子更是被一支箭從□□入而死,皮毛最為完整!
池錦摸着還帶點溫度的兔子,當即道:“就這個吧,臣妾謝過皇上。”
燕莊澤揮手讓人拿下去:“這個給錦妃作成圍脖吧。”
将每個人打到的獵物統籌一翻,按數量多少進行嘉獎後,便是今晚的重頭戲:篝火會。
下人們将獵物待下去清理幹淨,等一只只剝了皮的全兔全鹿被擡上來後,篝火也熊熊燃起,将獵物架在火堆上,刷上層層醬料,便是他們今晚的食物。
自己獵得的東西吃起來總是格外讓人興奮。
随着烤肉的進行,現場的油味也越來越重,池錦不得不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水,來壓制心裏的反胃感。
臉上的血色逐漸減少,也幸好只有篝火照明,橘色的火光讓人看不真切。
越來越強烈的反胃感不斷湧來,池錦本想再堅持一下,頭一轉突然注意到不遠處一個個馬匹,裏面有幾個驷馬人不見了。
其中便有白日裏池錦發現異常的那人,他不再猶豫,打定主意對燕莊澤道:“皇上,臣妾有些冷,怕是會着涼,便先一步回去了。”
燕莊澤想起他上次腹痛的模樣,似乎錦妃的身體不是很好,當即同意道:“去吧,好生休息。”
“是。”池錦屏着息,步履看似緩慢實則迅速的從一側退下,沒驚動那些正在狂歡的人。
下方,一直暗中關注着池錦的餘安見他離開,同林顏打了個招呼後,也悄悄回了行宮。
在沒有被篝火照到的角落裏,娴嫔借着黑暗對自己的表情不加掩飾,裏面滿是憤恨嫉妒和怨毒,她看着池錦離去的背影,緩緩地揚起唇角。
戴好平日的僞裝,又恢複了那個柔弱善良的形象,盈盈起身告退,繼池錦之後離去。
回到住處後,夏眠鎖上房門,池錦喝着茶緩了緩胃裏的惡心感,待整個人都活過來之後,才喘着氣道:“夏眠,你守好房門,任何人來都別開,我有事出去一趟。”
夏眠也察覺到氣氛的而緊迫,應道:“是。”
池錦沉重地點點頭,找到藏在床底的小箱子,打開後裏面是一身男裝,他迅速換上并用手帕沾水将臉上的脂粉洗掉,将頭發高高束起後,深深呼出一口氣道:“我走了,守好。”
夏眠堅定地點點頭:“主子小心,我一定會不會讓任何人進來。”
“嗯。”池錦對夏眠自是信任的,話音一落便小心翼翼推來窗戶,四下觀察一番,發現沒人盯着這裏後,迅速翻身出窗離去,矯捷的身影漸漸融入夜色。
那動作之迅速,看着屋裏的夏眠一陣心驚肉跳,雖然餘大夫說孩子很穩,可看着池錦這麽到處跳,還是放心不下啊。
憂心忡忡地将窗戶關上,現在她也只能等着主子回來了。
希望別被人發現。
黑夜就像一張深淵巨口,你永遠不知道哪裏正隐藏着危險,池錦庭院的不遠處,一座小假山背後走出一道黑影,将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這人正是後池錦一步離開的娴嫔,她剛走到這裏,恰巧便看見一名陌生男子從池錦的房間裏出來!她敢保證這人不是池家的人。
她們這些暗樁和那邊傳信,要麽是借宮女太監的手,要麽也會是黑衣死士前來,且在最近事态緊急的節骨眼上,更不可能有人親自來傳信。
所以,這個男人只能是池錦自己認識的人。
池錦,錦妃,陌生男子……
娴嫔心中一驚,嘴角卻是浮現出安耐不住的喜色,一只手激動地拽住衣襟,看着池錦房間重新閉合的窗戶,臉上滿是得意與暢快!
她心裏有一個大膽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