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太和大宮的紫孫尖,太

小兔子順着香味,來到小廚房,卻只剩些貴人們吃過的菜,它吸吸鼻子,皺着小眉頭沖出來。

遠處隐隐有紫筍的清甜,回去夾在兩人中間也難受,小兔子便撒開腳丫子,跑了快兩刻鐘,才來到一個遼闊的所在。

它剛跳上牆頭,一列長長的隊伍也逶迤而來,紫色的琉璃燈流光溢彩,宮女環佩叮當,侍衛刀劍林立。

好大的排場,這是什麽地方?

牆下紫筍的甜味更濃烈地傳來,小兔子也顧不上瞧那豪華的排場了,縱身一躍,跳到了那大片的紫竹林海。

溫潤的空氣帶着微微的涼意,讓小兔子感到全身說不出的舒暢,它迅速用小短腿刨了一大堆嫩筍出來,盤腿坐下,剝一根吃一根,越吃越好吃,心想這要是有人給自己剝好就更好了。

下一刻,一棵剝好的嫩筍尖便遞到了自己面前,小兔子小粉嘴巴嘿嘿一樂,這還真是個好地方,想什麽就來什麽,小短腿一伸,接過那根筍便塞到嘴巴裏,吃得津津有味,連空氣中都彌漫着一層香甜。

吃到第六根的時候,頭頂傳來一聲輕笑,小兔子一個哆嗦,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順着筍尖向上,看到一雙細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向上,是鏽着淡金邊的黑緞衣袖,再然後,便跌進了一雙帶着點點笑意的深遂眸子裏。

視線在空中交彙片刻,兔子伸出那雙小短腿,搶過那手中最後一根紫筍尖後,縱身一跳。

然後,目的地不是自己設定的牆頭,而是一個溫度的懷抱。

小兔子抵死不從,在這人懷中拱來拱去,想要逃出生天,但那雙帶着溫熱的手卻開始溫柔的撸毛,低沉的聲音在月夜中響起:“小兔子,你不要害怕,這裏的紫筍尖都讓你吃,明天我還給你剝,好不好?”

嗯,這裏有這麽大一片紫竹林,這人聽起來也不錯,想想林姑娘這回子也顧不上理自己,小兔子在聽完他話後,象征性地又掙紮了兩下,便從了,乖順地窩在這個特別溫暖的懷裏,随他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屋子。

石塊壘的竈臺,碼得整齊的木柴,紅泥小爐上沽沽開着的小酒壺,散着香氣的烤野兔。

烤野兔?小兔子在看清那只紅裏透着黑的同類時,眼框一下子便紅了,也顧不上嫩筍尖了,從那個懷裏嘭地跳下來,就要往外跑。

但連門都沒碰着,自己的小短腿便又落在那雙溫熱的手裏,頭頂上的聲音笑道:“爺爺,你的晚膳吓着我的小兔子了。”

烤野兔後閃出一張頗有威嚴的臉來,上下打量了小兔子一圈,哈哈大笑道:“這裏可真是風水寶地,小家夥們争先恐後地往我的鍋裏跳,你這只,嗯,不舍得吃,瞧這潔白順滑的毛,說是天上的玉兔,都有人信,喲,大眼睛還流淚了,有靈性。辰兒,你是從哪裏弄來的?是送給爺爺解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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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這只小兔子,可不能送給你,它能穿越這層層宮禁,處處暗機來到我身邊,當真是有緣,對了,它愛吃紫筍尖,以後您就別跟它搶了。”頭頂的聲音帶着笑意,還有點少年的調皮 。

威嚴的老者粗衣打扮,聞言也不惱,哈哈大笑道:“還從沒見你護過東西,就依你,來,給你這條兔子腿,趁熱吃。”

懷中的小兔子便開始瑟瑟發抖,元辰安撫地撸了幾把毛,對他爺爺說:“爺爺,還有,以後也不準吃兔子肉,小家夥害怕。”

“呵,你小子,有了兔子忘了爺爺,白疼了。”老者悻悻地把兔子腿收回去,黑着臉道。

“爺爺,您可真冤枉我了,瞧,您心心念念的東西,孫兒可是費了好大勁才幫您弄來。”元辰托住小兔子的屁股,騰出一支手來,從腰間摘下一個錦袋,遞到老者手裏。

一陣幽香傳來,老者望着掌心上那顆淡黃的珠子,唏噓道:“蛟人淚,辰兒費了不少的周折吧?”

元辰坐到桌前,撸着兔子毛,笑道:“只要爺爺得償所願,辰兒若不是暗衛一事需親自交接,就是去一趟北僵,也是應當的。”

老者把玩着珠子,慨嘆道:“所有的子孫中,只有辰兒能與我交心,那些人老送什麽美人珠寶,有什麽用,我喜歡嗎?連自己的父親都搞不懂,如何搞懂這個天下?”

小兔子聽到天下兩字,不由得兔軀一震,聽說太上皇隐居太和大宮中,當今太子也叫元辰,難不成,這聊起天來像兄弟倆的祖孫倆,竟是這個皇朝最讓人敬畏的兩人不成?

它又打量了一圈雖寬敞卻實在簡樸到原始的屋子,這老龍和幼龍,竟然潛淵如此之深?

農婦打扮的夫人走進來,手裏捧着一瓶玫瑰露,笑着遞給元辰道:“這是今日剛弄好的,辰兒留着送美人吧。”

元辰起身接過,拱身道:“謝老太妃娘娘。”

小兔子又驚得兔軀一震,烏溜溜的大眼睛不甘置信地看向那位夫人:風韻猶存的美貌,半舊的粗布麻衣,鞋子上還沾着黃泥.......

小兔子眼眶一陣發熱,這個太上皇,自己穿得像個粗野獵戶也就罷了,竟然讓這樣的美人過得如此粗陋,當真可恨。

“喲,這小兔子漂亮,辰兒最是孝順,知道老身愛吃兔子肉,特意捉來送我的?”老夫人挑眉,兩眼放光。

美貌的夫人立馬變成了死魚眼珠子,小兔子瞪着她那雙突然變得渾濁的眸子,身子往元辰懷是縮了縮,兩條小短腿死死地拽着他的衣領。

“鳳妃可別吓它了,辰兒可是第一次有這麽喜歡的小東西,寶貝着呢。”太上皇擡眼瞅了老夫人一眼,順手把兩個白薯放到了爐子上烤着。

元辰低頭,看了眼瑟瑟發抖的小兔子,笑着向太上皇老太妃告辭,回到自己的屋。

這間屋子比太上皇的還大,也更空曠,那屋還有個紅泥小爐,木柴和野味,好歹有點生活氣息,這裏除了一張烏檀木的大床,一架長得有點過份的書架,其餘的地方,空空如也,連把小木凳都沒有。

小兔子瞅了眼床上那半舊的棉布被,在元辰把它放下後,很留戀地抓着他的衣襟,用頭在那綢緞的衣服上使勁蹭了蹭。

元辰看着小兔子挂在自己身上,還扭頭嫌棄地瞅着那床粗布被,笑着撸了把那光滑如緞的兔子毛,笑道:“确實不大相配。”

房梁上黑影一閃,一人跳下,跪到元辰面前,口裏喊着“殿下。”

“嗯,吩咐兩個人,去把辰元殿那套新供的雲錦被取來。”元辰沒擡頭,撸着兔子毛,聲音低沉。

又有黑影一閃,裏間內閃出一個人,跪下禀道:“殿下,水已備好,請沐浴更衣。”

聽到這位殿下要沐浴,小兔子很機靈地松開抓他衣襟的小腿,識大體地跳到床上,也不坐下,就站在那床棉被上。

元辰彎腰,抓過它的小短腿,指着上面的泥點子笑道:“這麽愛幹淨,不洗洗?”

一個騰空,下一刻,便重新回到那個溫暖的懷抱,元辰抱着它來到裏間,伸手朝大木桶裏試了試,蹙眉道:“涼了,再加熱點。”

暗衛擡頭,眼中迅速閃過一絲驚訝,這位殿下,不是喜歡水越涼越好嗎,有時還來個冰水澡什麽的,但這種疑惑僅是電花火石間,腿早已習慣性地站起,飛快地取來熱水。

元辰把小兔子放進木桶裏,一人高的水讓兔子有點慫,自己現在可是只小兔子,一個浪花就能淹死的,于是,它四腿張開,身體癱着,盡量使自己的體型最大化,僵硬着肌肉別讓自己沉下去。

一只手托上了後背,元辰從那雙惶惶的黑眸子裏看出了它的緊張,便伸出另一只手,仔細地用水幫它梳理着兔子毛,極盡溫柔。

小兔子猶如做了一場銷魂的按摩,那不輕不重的力度比美人的小手還令人舒坦。

這可是它做兔子以來活得最體面的一次,在林妹妹那裏,小美人雖然也抱在懷裏,也撸兔子毛,但從來沒給自己洗過澡,有時玩瘋了還往自己身上甩泥巴。

小兔子陶醉地閉上了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快樂地顫動着,小兔臉紅撲撲的,洗到最後,還張開粉色的小嘴巴,餍足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身體接觸雲朵一樣柔弱無骨的絲滑,小兔子感覺自己恍若躺在了天上,正想睜開眼看看身上蓋的似有若無的東西是什麽,鼻間卻傳來一陣沁人心脾的甜香。

元辰拿着那瓶玫瑰露,先倒到自己掌心裏,慢慢揉溫熱了,才輕輕地塗到小兔子臉上,身上.......

小兔子在花香中神魂巅倒,面色緋紅,剛要忍不住地吟呻出聲。

“哈,聽說取來雲錦被,我還以為你開竅了召幸哪個美人,原來是為了這只兔子,喂,那兔子,你若不變成個大美人以身報恩,可對不住我這孫兒的憐香惜玉之情那。”粗門大嗓突然響起,身着葛衣的太上皇一挑簾子便進來了,完全沒顧及孫子的隐私。

小兔子感到身體突然從雲端直墜而下,它猛地睜開眼睛,一眼迷離地瞪着這位豪客。

“它若能變成大美人,我就立為太子妃。”元辰也沒瞧他爺爺,眼睛還落在兔子那雙水意朦胧的黑眼睛上,轉身走向裏間沐浴去了。

小兔子清醒了,它驚恐地瞧着這腦洞大開的太上皇,扭身抓了被子便蒙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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