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登基

兩人在院中抱了一會兒,燕臻拍拍她的肩膀,揶揄道:“這會兒不害羞了?”

陶令儀蹭了蹭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已是深秋,天氣越發的涼,燕臻摸了摸她的手背,一片冰涼,他攬着她的腰裹進懷裏,說:“先回屋。”

進了屋之後,一直遠遠退在月門外的水綠等人也跟了進來,燕臻把陶令儀推給水綠,吩咐道:“娘子的手太涼了,打熱水來給她暖一暖。”

燕臻接了披風,淨過手,才走近內室,原本想着這些日子沒見,陪她說說話,不想她竟歪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看着她沉靜的側顏,燕臻無聲嘆一口氣,沒走,坐到了美人榻的另一側,手邊擺着她日常翻看的幾本書,他随手挑了一本翻開,等她醒來。

就這樣,兩人一睡一坐,竟耗磨了一整個午後。

陶令儀醒來,看見燕臻就坐在她身側看書,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表哥?”

燕臻卷起書冊點了點她睡得彤紅的臉頰,“醒了?”

陶令儀有些不好意思,擡手捂着眼睛,悶悶地點了點頭。

燕臻撥開她的掌心,看着她暗青一片的眼底,問她,“這幾日沒睡好,因為我?”

他問得直白,陶令儀覺得雙頰更熱了,她想避開視線,可燕臻就那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讓她逃無可逃。

無法,她只得輕輕地點了點頭。

燕臻笑了笑,問她:“這麽離不開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眸底仿佛有暗流湧過,可以将她整個人都吞噬其中,陶令儀不安地偏了偏頭,卻被他掐着下巴吻了上去。

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好像喜歡上了與她親吻的感覺,看着她在懷中仰面嬌吟,讓他充滿了征服欲。

從前,他也并非沒見過女人,甚至有人把調/教好的揚州瘦馬直接塞進他的後宮,那些大膽的女子青天白日就敢脫衣解帶,可他半點興趣都沒有。

陶令儀自然是和她們不同的,她的眼睛幹淨純澈,不含欲望,只有滿滿的依賴和眷戀,燕臻享受着她懵懂無知而不得不依賴自己的模樣,永遠伏在他的懷中。

他甚至想要更深的占有,但他知道,陶令儀絕不會允許。

她看似乖軟,實際上比誰都堅持。

那麽,就需要成婚。

可就算他能封陶令儀為後,她如今失憶,又怎能接受他身份的轉變?

他這樣想着,吻着陶令儀的動作稍稍慢了下來,陶令儀卻早已沉溺于他身上清甜的沉水香氣,如同中了蠱一般,迷蒙地環着他的脖頸,将把他拉近些。

燕臻卻在這時将她松開,擡手按住她的唇,“簌簌,嫁給我,好不好?”

陶令儀本能地想要點頭,卻又在最後一瞬生生止住了回答,她眨眨眼,沒有做聲。

燕臻握着她,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邊,問道:“怎麽了?”

陶令儀卻說不出來。

她早在失憶之後,便知道自己和表哥早已訂婚,也知道兩人婚期将至,卻因為她受傷失憶而推遲,但他從無怨言,對她無微不至,她心裏歉疚又感動。

所以才會在燕臻第一次逾越男女禮制大防的時候,默認般地縱容了他的行為。

可是現在他真的提出來,又讓她覺得恐慌。

因為沒有記憶嗎?也或許是沒有親人。

若是成了親,那便是交付了整整一輩子,好像心裏總有些莫名的不安。

見她不說話,燕臻眸底的神色暗了暗,但轉瞬即逝,他低頭輕啄了一下她的唇角,縱容道:“待你好些,我們再談這件事。”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便到了該用晚膳的時候,水綠問在哪用膳,燕臻難得生出些懶意,叫人在小桌上擺了飯,同陶令儀在美人榻上用完了一頓飯。

飯畢,水綠端了剛煎好的藥放到陶令儀的手邊,“娘子,該吃藥了。”

一股濃郁的酸苦味撲鼻而來,這劑補身的藥簡直比她吃過的所有藥都更難聞,便是她這藥罐子都有些受不了。

她不願喝,水綠柔聲勸她,“娘子,這是補身的藥,您的身子弱,劉大夫說,需得定期按時調理。”

陶令儀皺眉,“我的身子已經好了。”

見她如此,燕臻對水綠使了個眼色,而後伸手道:“把藥給我,你下去吧。”

“是。”水綠将藥碗呈給燕臻,便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燕臻一手端着碗底,一手握着湯匙輕輕攪了兩下,而後對着陶令儀道:“我喂你。”

說着,他當真舀了一勺遞送到陶令儀的唇邊。

無法,陶令儀啓唇咽下,竟就這樣喝完了這碗藥,這時,房門被輕推開,水綠拿着一個油紙包走了進來。

燕臻擡手接過那油紙包,取出一塊梅脯送入陶令儀的口中,說:“還苦不苦?”

其實陶令儀并不怕苦,只是單純厭惡那藥的味道,她試圖争辯,“表哥,能不能讓劉大夫換個藥方……”

可不等她說完,燕臻便說:“良藥苦口,待你身子調理好了,自然不必喝了。”

陶令儀不高興地撅撅嘴,燕臻彎指勾了勾她光滑的唇角,說:“之後再喝這藥,我都喂你,好不好?”

這般親昵的姿态和語氣仿若就是兩人間的常态,陶令儀原本還有些別扭,這會兒竟在心裏默默接受了。

但燕臻并未多待,他看了看牆角的漏刻,道:“明日學中還有事,我今晚還得回去。”

陶令儀一愣,心疼道:“都這麽晚了,不能在家裏宿一夜嗎?”

家裏……

燕臻竟被這新鮮的說法弄得恍惚了一瞬,但還是搖了搖頭,說:“在家乖乖等我回來,到時候帶你再出去走走。”

陶令儀并不想讓他離開,身邊的幾個婢女全都悶葫蘆似的,平日裏除了行禮問安,幾乎不說旁的話,她便是想彈琵琶,都找不到一個肯聽的。

她自己無趣,所以總想找人說說話,燕臻便是這個最好的選擇。

亦或者……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表哥,我自己也想出去走走。”

燕臻不在的這幾日,她也提出過想出門,可是水綠清荷就那麽跪在她跟前求她身子為重,生生把她這想法吓了回去。

如今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若只是出門逛逛,應當并無大礙,卻不想燕臻也道:“你的身子重要,等再好些才行。”

再好是多好?

陶令儀想問,燕臻卻已經走了。

他總是如此,匆匆而來,匆匆而去,讓人猜不準摸不透,便是想見他難。

她分明還沒成婚,卻仿佛已經成了後宅裏日日期盼着郎君的深閨怨婦。

這樣想着,陶令儀竟被自己吓得打了個寒戰。

燕臻回東宮的路上,便差人去請了劉醫正,因此一進明德殿,劉醫正就背着藥箱等在階下,見他連忙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燕臻朝他擡擡手,示意他跟到書房來,“孤有話要問你。”

劉醫正停在書桌前,恭敬地拱了拱手,“殿下請講。”

燕臻問:“如今給簌簌使得那藥,可是日日都在減少劑量?”

劉醫正點頭,解釋道:“回殿下,那藥名為三日忘,每隔三日便要服用一次,但若是不減少劑量,下次再喝藥的時候,便是連這三日的事也要一起忘掉了。”

燕臻聽着,緩緩點了點頭,劉醫正卻有些不放心,問道:“殿下,可是那藥出了什麽問題,臣也是……”

話未說完,便被燕臻打斷,他說:“若是孤想讓她一并也忘了呢?”

劉醫正一愣,險些以為自己聽差了,沉默好半晌才答道:“殿下,若是如此重複不斷地洗去記憶,只怕小娘子會承受不住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由得想到那個明媚的小姑娘,原本是那樣好那樣大方的性子,卻要被洗去記憶囚在深牆大院中。

誰看了會不生出憐憫之心呢?

可他到底也不敢為了一個小娘子觸太子殿下的黴頭,只能竭力勸道:“更甚者,傷到小娘子的根本,只怕到時候不止記憶全失,人也要變得癡傻,還望殿下三思啊。”

聽到人要癡傻,燕臻的念頭才算是打消。

他弓着食指在桌角輕點着,沉吟道:“孤知道了,下去吧。”

劉醫正應是,卻并沒有即刻退下,而是從身上背着的藥箱裏取出一沓藥方,恭恭敬敬地呈送給燕臻,“殿下,這是給聖人近來幾日開過的藥。”

燕臻并沒有接那藥方,而是直接問道:“他還能撐幾天?”

劉醫正答:“聖人卧床這些年,身子基本都熬空了,如今又中了毒,便是臣拼盡全力,也只能再讓聖人撐上十天。”

十天?

“活着也是浪費藥材。”燕臻嗤笑一聲,說,“不如早死給國庫省些銀兩,也算是他這聖人之位沒白坐一場。”

劉醫正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默默點了點頭,轉身退下了。

翌日。

永元三十二年八月二十二,聖人駕崩,太子燕臻于華清宮靈前倉促即位,并且要在骊山為永元帝守孝二十七日。

等二十七天過,便會長安的含元宮正式登基為帝。

但新帝勤勉,在這守孝期間,便已經正式地接管朝政了,見識過永元帝懶散的臣工們老淚縱橫,也都紛紛奮勉,朝廷上下幹勁十足,連一些積攢了許久的陳年舊折都很快處理完畢。

為此,燕臻幾乎夜夜宿在召見臣子的前殿,一張俊臉也顯得有些憔悴。

不少臣工看不過去,更是擔心他的身體,勸他萬萬保重身體,只差上折子了。

燕臻笑着同他們道:“總歸後宮無人,朕還是想将心思多放在政事上。”

這話不是敷衍,可聽在臣子的耳中卻變了味。

第二日,桌上的奏折本數幾乎翻了一倍,燕臻以為是長安朝局更疊引得邊境不安,卻不想送來的幾十道折子都是請他立後納妃的。

“陛下的婚事,也是正事。”孟思源語重心長地勸道。

燕臻不堪其擾,更不願剛即位就被臣子們推着走,他将折子全部打回,半個字都沒有同意,薛呈見他臉色不好,适時地遞上一杯茶,“陛下息怒。”

燕臻接過茶抿了一口,他并非是生氣,只是還沒有想好要怎麽處理這件事。

他擱了筆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這幾日夙興夜寐,的确有些疲憊,他不由得想到陶令儀,許還在家裏乖乖等着她回去。

他也曾想過,要不然就讓她一直待在晴方園,他時不時出宮去看她幾次,也夠了,畢竟朝政繁忙,他不可能一直把心思撲在一個女人身上。

可漸漸地,心思就變了。他對于陶令儀的喜歡,好像比想象中的更多一點。

“陛下,随王殿下求見。”一道通傳打斷了燕臻的思緒,他沒睜眼,只是朝薛呈點了點頭。

薛呈會意,立刻命人将随王請進來。

“臣參見陛下。”

燕臻已經登基,燕長風這次見燕臻行的是正式的君臣之禮,燕臻聽見腳步聲地那一刻就已經睜開了眼,他命薛呈看座,而後道:“皇叔怎麽這時候來了?”

燕長風的眼裏流露出些許的無奈,“還不是孟思源等人,生推着我來觐見。”

燕臻一下子明白過來,眼底厲色一閃而過,“朕果真是縱容了他們,才讓他們這般放肆。”

“陛下息怒。”燕長風道,“孟思源等人都是從先帝那一朝過來的,先帝早些年還算得上勵精圖治,後來因為陶家的插手,便開始再不問朝政,因此臣工們已經習慣于替他做決定,如今陛下初登基,只怕他們的腦子還沒轉過來。”

燕臻的臉色仍是不大好,但并沒再說什麽。

燕長風笑了笑,說:“只是這事他們也不是全錯,陛下的身邊的确缺個知心的女人。”

燕臻皺眉看向燕長風,“皇叔怎麽也……”

他一向是少年老成,沉穩可靠的,有時候甚至會讓人忘記,他其實只有十九歲,尚未及冠。

但在這一刻,他的臉上竟添了幾分少年人的惱怒,讓燕長風驚訝地挑了挑眉。

燕長風禁不住猜測,“莫非陛下已經心有所屬?”

燕臻一怔,不知道他是怎麽看出來的。

燕長風感嘆,“那些糊塗的老臣還想在你登基之後為你選妃,卻不知咱們的陛下一向都不是沒有主意的人。”

他忽地想起一樁舊事,“想當初先帝也有過一個心儀的女子,姓韓,他為了這個女子,甚至退掉了與陶家大娘子的婚事,後來登基便立了韓氏為後,算是他第一次反抗陶家。”

“可是後來,燕南戰亂,朝中所有武将都是陶家人,他們稱病不出征,朝廷險些把燕南四州都賠出去,先帝無法只得廢後另娶,但被退過一次婚的大娘子寧死不嫁,被送進宮的就成了你的母妃。”

燕臻小時候也曾聽母妃提起過此事,他垂了垂眼皮,并未言語。

燕臻見他如此,以為是自己提起了過往令他不悅,便笑着給自己鋪臺階下,“總歸陛下和先帝到底是不同的,也再不會有第二個陶家女……”

可話未說完,便被燕臻打斷,“若有呢。”

燕長風一愣,慢半拍地問,“……陛下的意思是?”

燕臻卻是輕笑了一聲,道:“朕說,朕看上的女子,便是姓陶。”

陶?

如今負責主審陶郁林的正是燕長風,早在清點陶家人口的時候,他便發現陶郁林的小女兒已經消失了許久。

他原本還以為是陶郁林一早将女兒送出去避禍,如今想來,怕是燕臻将人帶走了。

但如今陶家人都還在刑部大牢裏關押着,因為牽扯人數衆多,所以還尚未處置,但誰都知道,陶家多半都要落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若是旁的人也便罷了,畢竟是陶郁林的親生女兒,身份特殊。

莫不成……燕長風問:“殿下是想要寬恕陶家女眷?”

卻見燕臻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斬草不除根,必留禍患。”

“那殿下是想……”

燕臻淡淡一笑,道:“朕只是想提醒皇叔,陶家九娘子早就死了,實在不必再耗費精力搜捕。”

“是。”

燕長風知道,燕臻從不會更改自己的決定,眼下會同他提起此事,便是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他極有分寸地不再問下去,應道:“臣明白。”

再有三日,便是守孝的最後一天,燕臻按規矩到靈堂行最後的叩拜之禮,而後便要合棺葬入陵寝。

群臣都侯在外面,燕臻跪在軟墊上,在群臣地注視下三拜九叩。

靈堂十分安靜,只有燃香袅袅。

禮畢啓棺,燕臻被薛呈扶着站起來,跪了太久的膝蓋酸痛一片,險些沒站穩。

薛呈忙撐住他的小臂,擔心道:“陛下,您沒事吧?”

燕臻輕擰了一下眉,說:“無礙。”

梓宮葬入陵寝之後,又行祭祀大典,還要運送靈位入太廟,且每一步都要燕臻親至,等一切塵埃落定,已是翌日清晨,并在宣政殿行了登基大典。

繁缛的禮節壓的人疲憊不堪,縱是燕臻也有些支撐不住,但他還不能睡,已經整整二十七日沒有回晴方園了,他得先去看一看陶令儀。

他到的時候,陶令儀正在榻上看書,冷不丁看見他,先是一怔,而後才生出埋怨和驚喜來。

她主動迎上去替他解下披風,正想開口,便感覺燕臻将她抱住,他好像很疲憊,半個身子的重量都覆在她的身上,壓的她喘不過氣。

她想将人推開些,“表哥……”

燕臻卻不管不顧地将她打橫抱起,往柔軟的榻上一扔,而後自己也傾身躺了上去,“陪我睡一會。”

陶令儀掙紮不動,只得順從,她側身躺在燕臻的懷裏,感覺着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沉香氣,閉了閉眼睛,好像忽然也生出了睡意。

燕臻已經睡着,她小心翼翼地蜷了蜷身子,想給自己找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卻忽然感覺腰間一硌,像是有什麽東西。

她狐疑地伸手去摸,卻是一塊玉佩,瞧着有些眼生,不是燕臻從前常帶的,但看樣式是男人用的。

大約是新買的吧?

陶令儀這樣想着,正要替他把玉佩收好擱在枕邊,卻倏地一愣。

是她看錯了嗎?

那玉佩上怎麽刻着五爪龍紋?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開始v,v後日六,感謝支持

預收《嬌寵笨蛋美人》求收藏

·又嬌又甜笨蛋美人×陰郁腹黑爹系太子

·甜寵 / 日常 / 養成

·年齡差 7歲 / 體型差

儲雲寧是景安侯府的庶女,因為出身低,人也有些笨,自小被扔到京郊的莊子上。

住不好穿不暖,還常常餓肚子。

沒過多久,隔壁院子搬來一個俊美的少年。

當晚,儲雲寧搭了個梯子爬上牆頭,可憐巴巴地問:“哥哥,可以給我吃一口嗎?”

十五歲那年,儲雲寧被接回侯府,景安侯夫人看着她嬌嬌軟軟的身段,想許給自己侄子做妾。

可還沒來得及定親,那癡傻的小庶女就被東宮派來的馬車接走了。

衆人不可置信地跟出去,卻見東宮的大太監正親自搬凳掃塵。

不知不覺,那爬牆的小姑娘出落得愈發嬌豔,秀色可餐。

當晚,尊貴的太子殿下将小姑娘按在桌上,也問:“寧寧,可以給我吃一口嗎?”

世人都以為太子沈辭性子冷漠陰郁,不近人情。

可貼身伺候他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的掌心捧着一顆明珠,且在身邊已嬌養多年。

1,HE,SC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