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
裏,來到一棵樹下,笑對游反生道:“你看,這棵樹都這麽高了,還記得我小時候曾在這棵樹下玩茂貓貓呢?”
游反生笑道:“那是一定記得了。還有一次,我給你買了個面人玩,你不小心給掉進了樹洞裏,你哭了一個上午,後來,我同權尚去山下又給買了一回來,你才好起來。”叢勿笙抿唇一笑,又走進自己屋裏,景物依舊,纖塵不染,顯見得是時擦拭。才保得潔淨如初。推開窗棂,帶點寒氣的春風迎面撲來。散發着泥土的清香。頗有一種木蘭詩中“開我東閣窗,坐我西閣床”之意。
這時,雪霁端了洗臉水進來,絞好臉帕,三人淨過面,一掃疲憊之态。
‘“反生哥哥,你回來了嗎?”門外有人在喊。三人走了出去。只見一對少年男女立于院中,正是羅緣玉,玄渚清二人。自從羅琴實,菲雯二人走後,玄渚雲亦不辭而別,羅恒中大為惱火,終因心懸愛女,亦下山尋女去。只剩下玄渚清留在山中同羅緣玉糾纏不休。當下,游反生替二人做了一番引見。當叢勿笙聽得玄渚清之名時,柳眉清豎,徐徐道:“這姓玄的可不多見,只不知閣下跟天下第一镖局的局主玄春浩,怎麽可稱呼啊!”
玄渚清不無得意道:“原來姑娘也聽過萬利镖局的名號。姑娘口中的玄镖主,正是在下的伯父。”
叢勿笙神色猝變道:“這麽說來,令尊就是玄春水了。”
玄渚清躊躇滿志道:“正是,原來姑娘也聽過家父的名號。”叢勿笙屑地冷笑數聲。游反生想起路上的種種,料知叢玄兩家必有什麽恩怨,因道:“慈林師父,你幫我好好照顧阿笙。緣玉,玄兄,咱們出去走走。”
七八點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傍晚時,游反生約了羅緣玉到山腰處的一座山神廟裏見面。游反生焦灼地來回踱步,想着怎麽樣攤牌。不一會兒,傳來蟋蟀的腳步聲,心知羅緣玉到了。
游反生一向巧舌如簧。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廟門推開了,果然是羅緣玉緩緩走了進來。只見她湊近游反生的身旁,吹氣如蘭般地柔柔道:“游大哥,原來你早到了……爹希望我們能早日成親,你說好不好呢?”
游反生搓搓手,終于道:“阿玉,我想……你應該能明白的,從小到大,我只是把你當親妹妹來看的。”
羅緣玉嬌軀微顫,鳳目噙淚道:“是我不好嗎?”
游反生忙道:“不,不是,你真的是一個好姑娘,只是……”
羅緣玉打斷他的話道:“是因為雪霁,還是叢姑娘。”
游反生嘆息一聲,沒在說什麽,半響,羅緣玉看着他,道:“好!游反生,我不會糾纏你的。”歇裏斯底地喊道:“你以為你是誰,天下的男人還沒有死光,我羅緣玉也不是非你不嫁的。”掩面狂奔而去。驀地一條黑影一閃,尾随而去,游反生認出是玄渚清的影子,就沒在意,心道:“讓它安慰一下玉兒妹妹也好。”
十七.香斷魂消誰辣手真真假假一出戲
翌日,游反生起身較早,每天這個時候,雪霁都會給她準備好早膳,洗臉水的。今日裏卻沒有過來。就想到廚下看看準備好了沒有。七彩幫的廚房自己有一個單獨的小跨院,離着主房挺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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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廚房不遠了,游反生在院外突然就聞到一股的血腥味。心中一凜,忙推開虛掩的竹門,只見雪霁倒在院中,游反生大驚,忙奔了過去。伸手探了一下鼻息點絲全無,再摸了一下身子,涼冰冰的,顯然已經氣絕多時了。頓時大叫一聲,肝痛欲裂,差點背過氣去。半響才察看四周,沒有什麽痕跡。看看雪霁的遺體,音容宛在的樣子,仿佛是是突然遭于襲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去了。所以神情一如既往,平靜祥各。驀地眼前一亮,他發現雪霁的左手握着一枝樹枝,下面地上還有一個殘缺的四字旁,字跡潦亂,粗糙,但很剛勁有力,游反生心道:“雪霁一定是對兇手恨之入骨,才會這麽用力。”想起雪霁的平日裏的種種好處,倍感心酸。暗自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找了兇手,為其報仇雪恨。
忽然有人念了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慈林與叢勿笙也起來。游反生颔首示意,算是打過招呼了。兩人都是呆了半響,叢勿笙驀地咦了一聲,道:“游大哥,她的右手裏好像攢着東西呢,還發光。”游反生忙掰開雪霁的右手,只見她的手裏是一塊精致的蛇形美玉。
叢勿笙道:“這玉好像在暗中還能閃光,是塊質地上乘的美玉,價值一定不菲,只不知是誰的。”
游反生的神色遽變,“當!……當!”外面突然響起了鑼聲。這是山寨敲的最後天遍更,也是早更,又叫飯更,這是表明吃飯時候到了。游反生心中一動,忙道:“慈林,麻煩你去把敲更的劉二叫進來。”慈林應聲走了出去,不一會,劉二被叫進了院子裏。當更夫劉二見出了命案,也是一驚。
游反生盯着他道:“劉二,我有話要問我,你要老實回答,如有虛言,你可知我的手段的。”
劉二吓得一哆嗦,回道:“少爺請問,小的不也有所隐瞞。”
游反生道:“諒你也不敢。我且問你,你昨夜守更時,可曾見什麽人到這邀月小築來過。”
劉二避開游反生的目光,身上直冒冷氣。言詞閃爍道:“這……小的在四更天的時候,曾見過小姐在這裏徘徊過,但是,不可能是小姐了。”
游反生恨聲道:“果然是她,我真是看錯了她。原以她溫柔娴慧,想不到伊竟是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人。劉二,你去把羅姑娘叫來。就說我有事請她過來一下。”
劉二走後,叢勿笙繞整個院子走了一圈。又到廚下看了看,心中若有所思。
須臾,羅緣玉興沖沖地走了進來。當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時,頓時呆住了,半響才回過神來道:“這,這倒底是怎麽一回事,雪霁她昨個還好好的,怎麽今個就……”
游反生看着她,連連搖搖頭,憤憤道:“你還問我,我還沒有問你呢?為什麽要殺她?就因為我昨天說的那些話麽?羅緣玉,我到今個才算識得你的真面目,我告訴你,你就是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殺光。我也不會娶你的。”
“天哪!他竟然認為我是兇手?”羅緣玉一時懵了。頹然地靠在籬笆門,半響,才憤然道:“山上這麽多人,你憑什麽就認為我是兇手,哼!你以為你是潘安重生,宋玉再世,可以令我去你殺人?你未免也太擡舉你自己了吧!”
游反生冷笑道:“沒有足夠的證據,我怎麽敢随便懷疑你羅大小姐。你看看這個字,這是她她臨死前奮力寫下的兇手名字,跟你的羅字止半部不謀而合。還有,你再看看這塊玉,這可是我送你的禮物。那年是十二歲的生辰,也是你的本命年,你該不會忘了吧!還有,更夫劉二作證,說你在四更天時,曾于邀月小築門前徘徊。你沒事起那麽早幹什麽?你倒說說看,種種跡象表明,除你以外,還有誰會是兇手?”
羅緣玉搶過玉,駭然道:“天,我的玉怎麽會在這兒。”心中更是驚惶不定:“天哪!這到底怎麽了,是誰在嫁禍于人?”看看衆人,直覺天旋地轉,忖道“完了,他們怎麽一個個兇神惡煞似的。”
游反生喟然長嘆道:“為什麽?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我一直拿你當我的親妹妹一樣年。雪霁自幼喪母,又慘遭橫禍,已經夠可憐的了。你竟然狠得下心去害她,你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哪!”
羅緣玉凄然冷笑道:“你想怎麽辦?殺了我替她報仇嗎?那就快點動手啊!本姑娘一生,不知殺過多少人,也不在乎多這一樁,少這一樁的。既然你認定了是我,那就當是我做的好了。”
游反生聞言,益發得悖然大怒。道:“你以為她是蝼蟻嗎?随你踐踏,還是以為我不不敢取你大小姐的貴命。你……你……你償命吧!”雙目一閉,拼起食中二指筆直向羅緣玉身上的璇玑穴點出。羅緣玉紋絲不動,拿定主意,以死明志。凄然忖道:“就算得不到她的人,能夠死在他的手上,也是好的,對于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他一定會記得罷。”
眼看游反生雙指就要點在她的要穴上,只要點上,非死即殘。猝然間,一人斜刺裏沖出當胸劈了游反生一掌。這一掌力大渾厚,游反生頓時感到氣血翻騰。難受已極。霍地睜開眼,連退了幾大步。慈林,叢勿笙忙扶住他。
羅緣玉等了半天也不見那種心痛的感覺,忽然聽到有人驚呼,忙睜開鳳目,見游反手撫胸前,氣喘籲呈,不由得驚道:“反生,你受傷了?”又看了一眼護在身側的玄渚清,恚怒道:“你,是你打傷了他。”
玄渚清再也想不到,這個時候,羅緣玉還是護着他。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忽聽飕飕兩聲累響,羅恒中,游仲勳也趕到了當場。羅恒中看了二人一眼,氣急敗壞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們這是幹什麽?”羅緣玉見爹爹也來了,頓時忍不住委屈的淚水,縱身上前撲在羅恒中的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游仲勳看了一眼愛子,道:“你的傷不礙事吧!誰?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走了過去。
羅恒中看了一眼地上的遺體,愕然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玄渚清上前道:“啓禀前輩,是這樣的,适才羅大哥懷疑緣玉妹妹害死了雪霁姑娘,差點要殺了緣玉妹子,幸虧我及時趕到,才阻止住這件事。”
羅恒中勃然怒道:“我女兒就算是殺了一名小丫頭又怎麽樣?你竟然要她的命,可還有半點夫妻情份。”
游仲勳驚怒道:“生兒,你怎麽可以對小姐無禮。”
叢勿笙卻是心中一動,看玄渚清的樣子,對這裏發生的事,似乎了如指掌,而且早已隐匿于此,只聽游反生緩緩道:“爹!這樣心狠手辣的女子,我怎能娶她為妻。這件事,我看就此算了吧!”
羅緣玉聞聽此言,心中更是大恸,只顧埋首嘤嘤啼哭。羅恒中拍拍愛女的肩頭,恚怒道:“游反生,你以為我女兒嫁不出去嗎?這件事就此作罷。游護法,這可是你兒子先毀的約,在場諸位都是人證,怨不得我們。”彎腰抱起愛女,大踏步走出院子,玄渚清亦緊其後。
游仲勳搖首嘆息道:“孩子,你也太莽撞了,太不曉事體了。”轉身也走了。
游反生抱首痛哭道:“我倒底是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雪霁,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到底是不是緣玉害死你的?”
叢勿笙深吸了一口氣,道:“放心吧!游大哥,我一定會替你查個水落石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沒有任何人可以給世間帶來罪惡,而不留一絲痕跡。”
游反生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沉默了半響,才緩緩道:“無論如何,這裏我是不能呆了。”
慈林打了個稽首道:“賢弟身體已經康複如初了,小僧也該回山了,就此拜別了。”游反生懇切地望着叢勿笙,只望她能與自己同行。叢勿笙心亂如麻。她想跟慈林同行,這話卻又萬萬不能說。跟游反生同行,勢必更要加深他的誤會。只得讷讷道:“我出來也已經很久了,只怕蔔姑姑,公主姐姐耽心記挂了,因此,我也該回去了。”
游反生心中大感失望,只得道:“也好,我們三人暫且別過,不過,先把雪霁收殓後,吃頓送別酒,再走亦不遲。”兩人俱自點點頭。草草将雪霁收殓了,一些繁文缛節,一并免了。
冰簾洞傳奇》][bookid=2013609,bookname=《挂劍別江山
十七節以德報怨 前嫌盡釋 結伴紫來島
更新時間2009-1-6 14:29:11 字數:7319
叢勿笙出了七彩幫,徐徐向東而行,此時陽春三月,冰河解凍,萬物複蘇,日氣漸佳,暖和起來。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候。農人務春景,蟄居了一冬的閑人們紛紛踏青遠游,興興頭頭。
叢勿笙這日走進一個小鎮子,進了一家人客較少的小酒樓,要了二個小菜,又叫打了斤上好的竹葉青,俄頃,酒飯齊備。叢勿笙倒了一海碗,淺嘗了一下,柳眉倒輕攢,她自小就跟着蔔芙長大,對于朝聖教的瓶瓶罐罐岐黃之術亦是了如指掌,她嘗出酒中下了千日醉。這種藥亦是一種可以至人于非命的藥。你想,喝一口可醉千日,沒有解藥不能蘇醒。然世上焉有千日不吃不喝的活人。叢勿笙當下不動聲色,招過小二道:“夥計,你這酒,可曾有外人動用過。”
小二奇道:“沒有,哦,就是适才提酒時,身上不知怎麽的竟掉進一只小耗子,我把酒置在案上,捉了下耗子,所以,給您上晚了一會兒,客官千萬勿怪。”
叢勿笙一聽心裏是瞎子吃湯圓,有數了。這準是有人趁這機會下了毒。擺擺手,叫小二走了。随後吃了幾口菜,一壺酒叽哩咕嚕全灌進了肚裏。随即喃喃自語道:“好酒……怎麽……才吃了幾杯,就醉了。”說着,身子骨一軟,就爬到桌上見周公去了。只見一中年漢子哈哈一笑,從旁側位子轉了過來,一手提了叢勿笙,一手招來小二,替她結了帳,所有的人都詫異地看着他。離開酒樓後,甩開大步走出小城,來到一片荒野。将她往地上一丢,挺劍就欲刺去。驀地,只聽地上叢勿笙一聲清嘯,翻身而走,抽出偃月刀,向那中年漢子砍去。這一抽刀,出擊,迅如雷霆,一氣呵成。
中年漢子一驚,慌忙側身,騰空,一個鹞子翻身,堪堪讓過,仍嫌遲了一步,左臂被利刃輕輕劃了道口子,當下又驚又怒道:“你,你沒有中毒?”
叢勿笙賊嘻嘻地笑道:“莫偷香,你還有什麽鬼蜮伎倆,盡管一并盡出來,順便告訴你一聲,千萬別用毒,因為,本姑娘是已經修練成半仙之體了,百毒不禁。”
莫偷香恨恨地道:“老夫才不聽你放屁呢。臭丫頭,先傷我女,毀她嬌容,後又刺傷老夫,莫某決不會輕饒了你。”
叢勿笙巧笑連連道:“唉!這可怪不得我,人家睡得好好的,正夢周公呢,你偏偏把人家掠來。唉!良言難勸該死鬼!”頓了一下,疾聲向後道:“閻王爺在傳你呢?牛頭馬面,還不動手。”
莫偷香聞言一驚,本能回首一觀,那裏有半個人影。幡然醒悟,再掉頭時,叢勿笙果然是沒了蹤影。暗自冷笑一聲,心下忖道:“這麽短的功夫,諒她也跑不遠。”心中忽地一動,忖道“這丫頭刁鑽古怪,不不定又玩出什麽新花樣。”悄然離開。叢勿笙拍着胸脯從近處的樹下轉了處來。大口地喘阒粗氣,心道:“好玄把小命給丢了。”越想越後怕。忽聞一聲冷笑道:“臭丫頭,不錯嗎,你倒也懂得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可惜呀可惜,你碰上的是我莫某。想我莫偷香縱橫江湖數十載,豈能讓你一個初出道的雛兒給騙了。”
叢勿笙聞得是莫偷香的聲音,頓時吓得魂魄欲散。
莫偷香暗用魚龍百變,身形一晃,已至叢勿笙近前,将利刃置于她的粉頸上。叢勿笙但沉脖子涼飕飕的,額上直冒冷汗。心念頭急轉:“且慢!”叢勿笙忽道。
莫偷香笑笑道:“臭丫頭,莫某也不怕你玩什麽花樣,就且聽聽你還有什麽遺言。“
叢勿笙此時已經是胸有成竹,好整以暇道:“你想不想讓你女兒恢複原貌呢?“
莫偷香心下暗喜,面上不露聲色道:“你有什麽好法子嗎?“
叢勿笙笑道:“區區小事一樁了。不過,你務必要答應我三件事,不然本姑娘是寧死不從的。”
莫偷香看看她,道:“好!你說吧!我答應你便是了。”
叢勿笙眼珠滴溜溜一轉,道“好!這第一件事頂要緊,就是不準殺我,不準動慈林,游大哥,諾娃姐姐等人一寒毛,不準你的女兒再糾纏游大哥。”她這最後一條是因為斯伊諾娃。半個餘月的時間,使得她看出斯伊諾娃姐姐對游大哥很有好感。又因雪霁已殆,羅緣玉蒙塵,才想極力撮和二人。又道:“這第二件事嗎?等我想來時,再讓你辦不遲。”
莫偷得心道:“好個鬼丫頭,一條把三件事都說了,雲兒或許生比人家稍好些,但智謀顯然是略差一籌,難怪處處受制于她。”他一生最得意的就是這個寶貝女兒,想不到有人比自己的女兒還強,頗有一種即生瑜,何生亮之概。因道:“你可不是一件事了吧!”
叢勿笙歪歪頭道:“那好,我們改一下,你以後不許再殺一人一草一木,如違此誓,當遭天打雷劈。”
莫偷香忙道:“不,不,不用改了。就依你先頭所言就是。”有心想為女兒除掉強敵,現在卻又不是時候。忽想道:“不好,她要是讓我自刎,變牛做馬怎麽辦?”
叢勿笙斜睥了他一眼,似已知他心意,因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做牛做馬,更不會讓你自刎,只要你不害我,我決不提這兩個條年,不然,你可以不聽。”
“廢話!”莫偷香心道:“這話跟沒說一樣。我要是聽話,不跟做牛做馬一樣。拿老夫當三歲的小孩子哄。”當下也不搭話,押了叢勿笙回轉朝聖教聖地。莫纖雲一直郁郁寡歡,這日正悶在秋千上看書。仍舊罩着面紗。忽見莫偷香押了叢勿笙進來,大吃一驚,忙起身道:“爹,你這怎麽回事。”
莫偷香扶着愛女,呵呵笑道:“雲兒,你的傷有救了。叢姑娘說,她可以冶你的臉傷。”莫纖雲心中大喜。女為悅已者容顏,這容顏實實在在是女子的第二生性命。急忙裣衽為禮道:“那就多謝叢姑娘了,難得你不念舊惡。”
叢姑娘不屑道:“不必多禮,這全是因你有個好爹爹。不然我才不會管你的死活呢。只可惜我沒個好爹爹,否則那能受這個氣。”
莫纖雲一怔,道:“我知道爹一定得罪了姑娘。想我以往,也确有不是之處,在這裏給叢姑娘陪不是了。”
叢勿笙想不到她竟會陪不是,呆了一下道:“不必多禮了,待會我可要施術了,會很痛的,你能忍受得住嗎?”
莫纖雲忙道:“我能的。”
叢勿笙從百寶囊中取出兩個瓶子,取出膏藥,揭下莫纖雲的面紗,抹在她的疤痕上.須臾,兩頰肌肉糜爛,額上直冒冷汗.在旁的莫偷香忙拾起瓶子看,見上面注明是腐肌膏,怒喝道:“臭丫頭,你想暗箭傷人。”
叢勿笙嗔怒道:“沒有破壞,那能長出新的肌肉。不除掉以前的疤痕,怎麽能夠上新藥。”
莫偷香怏怏不樂地退開,叢勿笙心中惱怒,故意讓莫纖去多痛了一會兒,最後才淨面上藥,奇痛立止。叢勿笙道:“明日就好了,我該走了。”
莫偷得哈哈一笑,吹了聲口哨,從院落裏突然湧出數十人來。叢勿笙回首嗔怒道:“枉你是一代武林宗師,竟然出爾反爾。”
莫偷香笑道:“臭丫頭,好知道姜是老的辣,我答應過不殺你,可他們沒有答應。有本事,你把他們也勸化了。”
叢勿笙眼睛滴溜一轉,嘻嘻笑道:“莫前輩,也叫你知道知道辣椒是越小越辣的滋味,你以為我會輕易上當嗎?哼!本姑娘早就防着你這招了。實不相瞞,我已在令媛的面上下了慢性毒藥。只要沒有我的解藥,半個月後,準死無疑。”
莫偷香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不信道:“臭丫頭,你若膽敢騙我,我扒了你的皮。”
叢勿笙嬌笑連連道:“那您老人家快動手吧!反正有個墊背的,我也夠本了。”
就在這時,莫纖雲突道:“爹,我臉上麻麻的,好癢。”叢勿笙愕然,心想:“我并未下毒,她為什麽這麽說呢?”
莫偷香恨恨道:“把她給我押起來。”
幾日後,莫纖雲覺得面頰果然光滑潔淨如初。她悄悄來到土牢,突聽裏面傳出嘻哈之音,夾雜着怒叱喝罵之聲,心中大驚,一腳踢開牢門,只見叢勿笙被捆綁在大柱上,衣衫不整,幾個喽羅正糾纏于她。莫纖雲又驚又怒。不答二話,上前“嗤!嗤!”兩聲劍響,兩個喽羅不及喊叫“饒命!”就直奔地府王爺那裏去報道了。對叢勿笙道:“姑娘,你受委屈了。”
叢勿笙冷冷笑道:“你少腥腥作态了。想用苦肉計騙我拿出解藥,作夢!”
莫纖雲苦笑一聲,出了半天神,才道:“你這又是何必,我早就知道這藥裏沒有毒。”
叢勿笙神色猝變道:“你,你說什麽?”
莫纖雲長嘆一聲,道:“論智謀,我或許不如你,但若論及其他,本姑娘決不起你差。由其狠字,你還沒有狠到随意給人下毒的份。我也是本教用毒的高手,自己中沒中毒,還會不知嗎?”
叢勿笙神色慘白道:“既然如此,本姑娘也就不多說了,殺剮存留,悉聽尊便。”
莫纖雲搖了搖玉首,用劍一挑,将繩割斷。這一來,叢勿笙大惑不解,她既然已經曉得自己中毒是假,也就是說整個局面控制在她手裏,沒有釋放自己的必要。忽然想到,“難道她是要玩貓捉老鼠的把戲。”只聽莫纖雲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麽要放你。因為……我若殺了你,游大哥一定會很不開心,會恨死我的。我不想他恨我,更不願做任何讓他不開心的事。你走吧!這裏的事,我自會處理。”
叢勿笙聽她語氣,竟是對游反生情深致函極至。竟是不惜與乃父為敵。當下嘆道:“既然如此,本姑娘告辭了,算是我欠了你一份人情,來日必當相報。”
叢勿笙辭別了莫纖雲,出了牢門,穿房掠地,過了兩個庭院。忽見前面有兩個喽羅走了過來。一閃身,躲到灌木叢裏。待喽羅走後,正想走開,忽覺腰間一軟,被人制了穴道貌岸然,心下大驚,才出狼窩,又入虎穴。只見那人蒙着黑巾,看眉目,甚為熟悉。一時之間,那裏想得了這許多。只驚得昏了過去。那人抱了叢勿笙進入一間雅致的小庭院,進屋放下叢勿笙,摘下面巾,卻是祁尚。祁尚拍拍叢勿笙,喚道:“阿笙,別怕,我是祁大哥啊!醒醒!”
俄傾,叢勿笙漸覺神志恢複,見是祁尚,撫着胸,嬌嗔道:“祁大哥,原來是你,你都要吓死我了。”
祁尚輕笑一聲,道:“你還吓死我了呢,竟然好死不死的跑到教主院處,不要命了。”
叢勿笙吐了一下香舌,突然似想起什麽了似的,上下打量着他道:“祁大哥,你怎麽會在這兒,又怎麽曉得适才是在那裏。”
祁尚知她素來對朝聖教無好感,便道:“沒法子,為了謀生,我與義父只好投靠了朝聖教。”
叢勿笙嬌嗔道:“你還是盡早脫離這個地方的好。你還有義父?怎麽的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
祁尚不無醋意道:“我的事,恐怕說了,你也不會放在心上了。”就把自己經歷略約的講了一番。晚飯時,祁尚替權柄德與叢勿笙互為引見了一下。權柄德知祁尚對她甚是鐘愛,招待甚佳。又聞得叢勿笙有偃月寶刀,乃議定次日由祁尚,叢勿笙前去尋寶。
一夜于話,次日一早,叢勿笙為掩人耳目,依舊易釵而弁,跟在祁尚的後面。偶遇有巡哨,只說是奉差外出辦事。
半月餘後,終于到了東海的邊。在一個叫龜尾村的地方暫居了下來。日日觀察風向,向附近漁民買了一只簡便結實的漁船。又重釘了一遍,使其更加堅固耐用。
一日,忽然刮起東南風,兩人忙帶起準備好的幹糧出海了。漁民也有出海大打漁的。初時還見到星星點點的風帆。漸漸點跡全無。鳥跡亦無。祁尚把青龍劍偃月刀合并在一處,露出一張紫來島的地圖。這是二人在揣磨刀劍之秘時發現的。這樣一來,二人更加信心倍增,又重金購得指南針引航,也不愁會錯航。
一連幾日,風平浪靜,兩人除了自備的淡水,牛肉食糧,也捕捉些魚來果腹。因兩人內功深厚,便用內力将其烤熟,也顧不得腥,調劑着吃。居然也別有一番天然鮮美的味道。
這時,突然上空飛過幾只鳥,二人心知快要着陸了。再行得二個時辰,果見一島出現在面前。兩人心知這就是傳說中的紫來島了,立在船頭,指指點點,興奮異常。忽然,原本明淨的天色逐漸變暗,可就下起雨來。漆黑如夜晚一般,大雨忽至。狂風呼嘯,濁浪排空。此時一個浪頭打來,漁船搖擺如風中葉,一浪剛退,漁船未穩,後浪撲至。兩人急忙用手抓住船板。叢勿笙只聞“吱呀!”一聲,身下的船板裂開,掉入洪流中。祁尚大驚,緊緊拉着叢勿笙的手,不敢松開。身下壓着青龍劍,偃月刀,另一手摟着木板。
漸漸地祁尚覺得手軟發麻,一股洪流沖過,終于将二人沖開。“阿笙!”祁尚大叫了一聲,痛徹心肺,昏絕了過去。
一股和煦的陽光,溫柔地照在祁尚的身上。祁尚翻了個身,迷迷糊糊中醒了過來。仍在恍惚中叫着叢勿笙的名:“阿笙,阿笙,都是我害了你。”呆呆傻傻地發了半天愣,神志還沒有恢複。這雨下得快,去得也快。此時,又是豔陽高照,看不出剛經過暴風雨的洗禮。這時,只見似有一個女子橫在水面上,向岸上漂過來。祁尚觸目之下,認出是叢勿笙,頓時大叫着撲了過去。就在剛要觸及叢勿笙的身子時,只見她身上“撲嗵”一聲,一頭小鯨翻身紮進海裏,游出幾米遠。噴出兩條水柱,原來叢勿笙落水後,幸虧巨鯨相救,這才幸免于難。
祁尚抱起叢勿笙,走向岸邊,俄爾,叢勿笙緩緩的醒了過來。二人巡視落難之島,用指南針計算了一下方位,認定确是紫萊島無疑,頓時欣喜若狂。旋即就失望了。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荒島而已,人跡罕至,就是偶渡的飛鳥,也是寥寥可數。跟本沒有什麽墳茔,秘芨,一連幾天,靠吃海魚,飛鳥渡日,島上沒有淡水,兩人皆渴得嗓子眼直冒煙。唇幹舌燥,面如土灰。
一次,兩人走到處峭壁下,叢勿笙哭道:“祁大哥!早知如此,我們實不該來,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我合該命葬此處嗎?都是我之過錯,我若死,實是罪有應得,卻連累了祁大哥,若不是我說出青龍劍偃月刀之秘,怎麽會落到這般田地。”
祁尚柔聲勸慰道:“這不該怪你,只怪這賊老天,太過捉弄人。每每不能讓人得意。若是命該如此,也罷,就讓我們做對同命鴛鴦吧!”
叢勿笙茫然道:“你說什麽?我們”
祁尚顧左右而言他,忽道:“阿笙,你看那是什麽?”叢勿笙循聲看時,卻是峭壁上一種紫色草拼成的‘紫來洞’三個字。叢勿笙喃喃道:“東海孤島,名曰紫來,中有一門,刀劍入壁……”當念到刀劍入壁時,雙眸發亮,有如神助,精神熤熤.道:”祁大哥,快,找一找,有沒有逢隙.”兩人踱了過去,攀着峭壁摸索.祁尚忽然道:”笙兒,我找到了,在這兒.二人相視一笑,刀劍合并,雙雙插入壁中.但聽轟隆隆一聲巨響,峭壁一分為二,撲簌簌掉下些塵土.這是年久未啓之故.待塵埃落定,祁尚擁阒叢勿笙進入洞內.只見洞內紫氣氤氲,紫氣的中間,是一捧清泉.兩人俱都是喜極忘形.奔過去,俯泉而汲.
飲畢,兩人躺在泉邊,疲憊已極,竟昏睡了過去.
一直到次日,兩人才醒了過來.巡視洞內,東首果然發現一女子遺體,衣着雖蒙塵,仍可看出是年輕女子的飾物.只見她端坐蓮臺,鮮研明麗,栩栩如生.遺體後面有個佛龛.有顆夜明珠,閃爍其光.光若佛光,映得威楊的遺體有如仙子.臺前擺着七個盒子,正中一盒上擺有一書.叢勿笙恭恭敬敬的在遺體前叩了七個頭.祁尚卻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拿起那本黃冊子,忽聞”嘣!”地一聲輕響,原來叢勿笙叩首已畢,正待起身,身前忽然蹦出一個石孩,手托一瓶,小孩粉嘟嘟的小孩,紅兜布,皺是可愛,細看時,兜布上還有一行草書”好孩子,來此即是有緣,謹以龍誕液一瓶相贈”祁尚這時也走了過來,兩人虛驚一場,叢勿笙好奇地拿地玉瓶,石孩倏地鑽入地底,叢勿笙找了半天,也找不出機關所在,只得作罷.
祁尚笑道:”恭喜笙妹,取得龍涎寶液,龍涎寶液可冶數十種疾病,今後你就是華陀再世扁鵲重生.”
叢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