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中的人

我這是在哪兒呢?望着腳下的一個不算太高的小坡,小坡下面一片綠油油的,這裏怎麽這麽熟悉呢?感覺,感覺好像是七圍村裏我家前面的那塊菜園啊!我在這兒幹嘛呢?周圍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我爸媽呢?不在家?

頓時有點傷心,爸媽不在家,可是摸摸肚子,好餓啊。

“梁夏!”

她擡眼,一個身着紅色外套,下着牛仔褲的女孩進入了眼簾,此人與自己差不多高,有點嬰兒肥,再走近一看,這不是小學時的同學周燕嗎?她怎麽會在這裏呢?

自從周燕初中畢業後就出去打工,10年了她們沒有再見過面。

“你是周燕吧!都好久沒見到你了!”

“是啊,你念書,我打工,你又是呆在家裏從不出門的主,就算我過年回來都碰不上你啊!”

梁夏幹笑,跟人攀談,而且還是一個許久不見,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人攀談,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她只有咧開嘴笑,希望能緩解這種尴尬。

周燕好像是沒有看到她的不自在,自顧自的說得起勁,“如果不是我妹妹要結婚了,我這個時候也不會回來,哎呀,時間過的真快啊…”

梁夏茫然的看着周燕的嘴巴一張一合,但是她說的任何一個字都沒有進入她的腦袋裏面,只希望能夠趕緊解脫。

恩?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場景就換了,不是應該在家嗎?怎麽?真是越來越奇怪了,本應該在家門口跟小學同學聊天的,怎麽現在突然出現在了這樣的地方。好像是哪一家人在辦喜事似的,到處是紅色的喜字,還有擺好的宴席,估摸着是某個人要結婚吧!

梁夏想,管他呢,有人辦酒,我只管在這吃喝就行了,剛好父母不在家,不用餓肚子了。

“梁夏!”

這人怎麽冤魂不散呢?這可不,周燕就坐在她的左手邊,我不想說話,我只想吃飯!梁夏在心裏大喊。

“梁夏,我帶你去看我未來妹夫吧!”說完不顧她的意願,硬拉着梁夏往前沖,梁夏感覺一切都很虛無,腳根本沒有踏在實地,感覺是在飄。

突然不知道到底被周燕拉到了什麽地方,突然停了下來,茫然四顧,都是一群不認識的人。

這時,面前一個身着黑色西服,可能是新郎吧,他一直跟別人在聊天說話,周燕跟他介紹他也不回頭,梁夏心裏更氣了,什麽人啊,這麽沒禮貌,看身影有種熟悉感。梁夏伸手就去掰他肩膀,結果被躲過去了。

“诶,你跑什麽?看一眼會死啊。”那人突然朝前面跑起來,梁夏拔腿也開始追,心中升起一股執念,今天非得看到你長啥樣不可。

然後周圍的人都消失了,只有他們兩個人沿着馬路跑,感覺跑了好久好久,才跑了一小截路,而且上坡的路特別難走。

前面的人好像停了下來,梁夏觀察了一下四周,像是村裏的小學,紅磚頭砌起來的兩棟樓,破破爛爛的矗立在那。

梁夏一門心思想看那男的是誰,幾步上前去拉那人的手臂,心裏邊腹诽,別是個醜八怪吧,不然為啥不讓人看啊。

結果那人還沒轉過身來,梁夏就被什麽絆倒,身子直接往下倒。

然後,“梁夏,梁夏,你這根懶筋得給你抽了才行,幾點了,要叫幾遍才起來。”

梁夏懊惱的将頭埋進被子裏,竟然沒看到他的臉,郁悶。

“梁夏,聽到沒,別醒來裝沒聽見,趕緊給我起來。”

“你看看別人家,哪個起床還要喊的,啊?不指望你起來做飯,吃飯你都起不來啊,死懶巴懶啊你。”

梁媽的聲音越來越近,最近停在了房間門口,一聲獅子吼,“梁夏。”

梁夏掀開被子不耐煩的喊道:“起來了。”

“趕緊的,飯都冷了。”

梁夏一邊從暖呼呼的被窩裏爬起來,一邊嘀咕,“別人家的孩子起床都不用喊,那是別人家小孩不吃早飯才不喊的,都說了幾百遍不吃早飯,早上別叫我,偏要叫。”

“嗚嗚嗚。”剛穿完一件毛衣,梁夏又咕隆砸進被窩裏了,“這天氣可真冷啊。”

穿一件躺被窩裏暖和一下,等她穿完十分鐘也過去了。

下樓拐到左邊的偏屋也是梁家的餐廳,有兩個菜已經上桌了,弟弟梁冬已經坐在桌子邊了,她媽媽還在廚房炒最後一個菜。

梁爸給她擠好牙膏,苦口婆心的對她說:“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你要實在想睡,可以吃完飯接着睡。”

梁夏看了她媽一眼,不吭聲,吃完飯再睡,哪還睡得着。

刷牙洗臉,然後上桌。

其實梁夏真餓了,在夢裏的時候就到處找吃的呢?主要就是因為冷,連吃飯都不想起來。

C省位于中國中南部,一年四季分明,夏天特別熱,冬天特別冷,濕冷濕冷的,尤其在鄉下,比城市裏起碼冷了有三四度。

前面炒的兩個菜都有點涼了,梁夏跟她媽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建議。

“媽,以後早飯就下面條或者下粉吃吧,吃着都是熱乎乎的,還不麻煩。”

“面、粉對胃不好,還吃不飽,還是吃飯好。”

梁夏反駁,“誰說的,面食對胃才好呢。”

梁家一家人都有胃病,梁媽對這塊特別注意,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她都嚴格把關的。

“我說的,我吃過,對胃不好。”

梁夏還想嗆聲,梁冬偷偷扯了她的衣袖,使了個眼色,梁夏哼哼兩聲,繼續吃飯,不說話。

反正說什麽都沒法說服她,老人家年紀大,越來越固執了。

吃完飯,梁媽就叫她洗碗。

“梁冬洗。”梁夏立馬就把梁冬賣了。

梁媽恨鐵不成鋼,“人梁冬一大早起來,把地掃了的,懶不死你,趕緊去洗碗。”

“就是,快去。”梁冬附和說。

梁夏瞪了梁冬一眼,不情不願的去洗碗。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離除夕還有五天,梁爸和梁媽去趕集采購年貨,梁夏和梁冬沒事上樓看電視去了。

梁夏是辭了工作回來的,梁冬還在上大二,現正放寒假,梁夏還有個姐姐,叫梁春,昨天生日剛滿29了,還沒結婚,在離陽市一個國資單位工作,昨天打電話回來說是二十八放假回家。

梁夏11年6月從本省一個三流大學畢業,在沿海城市一個公司上班,幹了一年半,辭職了,準備在本省找個工作,可以離家近一點,或者相個親結婚了也行,反正她沒什麽大志向。

下午,隔壁鄰居家的周武來找梁冬,兩人年紀相差不大,約着去小學籃球場打球,梁夏想起今天早上那個夢,也跟着去學校走走。

小學距離梁夏家只有三百米,跟夢裏的完全不一樣,小學早在10年的時候就重建了,位于山坡上,地址位置挺高,還是歐式的風格,白牆藍瓦,很是醒目。

旁邊還有些戶外鍛煉器材,有個秋千,梁夏用手象征性的掃了掃灰,坐着看兩人打球。

太陽曬在身上暖融融的,稍微驅趕了些微的寒意。

片刻之後,梁夏覺得背後有點怪怪的感覺,她回頭看,學校操場不止他們三個人了,離籃球場大概50米的距離,邊上站着一個男生,一米75左右的個子,穿着長款黑色呢大衣,梁夏心想這人不冷嗎?看看自己臃腫的裹着棉衣跟個球似的,自慚形穢。而且他面容清秀,長得不是特別帥,但是讓人看着很舒服。像是,在看着她。

梁夏轉回頭,在腦中過了一遍,确認沒見過這個人,但又有一種熟悉感,她又回頭看了眼,發現他還在看她,而且還笑了一下。

梁夏皺着眉頭,難道他認識她。

然後她看着那個男生走近,梁夏也從秋千上下來,聽見他用清亮又略帶渾厚的嗓音叫了她的名字。

“梁夏。”

梁夏看着他的五官,想要從腦子裏找到與之相匹配的人,這個人認識她,但她不認識他,這下尴尬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男孩邊說話邊嘆氣還邊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他突然湊近,整個臉在梁夏的眼睛裏放大,黑曜石般的眼珠,左眼下面一顆小黑痣,高挺的鼻梁,五官倒是很不錯嘛。

“你還沒想起來?”他又問。

“誰說的,我剛是沒戴眼鏡,沒看清。”梁夏轉着眼珠說着謊話,“你是馮書對吧。”

要不是看到他眼睛下面那顆淚痣,還真想不起來他是誰。

馮書在五年級的時候就轉學了,那麽多年不見,想不起來也是很正常的,梁夏她連很多高中的同學都想不起來了。

“你終于認出我了。”馮書一字一頓的說,梁夏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小小憤怒。

“太久遠了嘛,你也不想想我們多久沒見過了。”梁夏掰着指頭算,“14年了。”

“準确的說,是14年7個月。”

梁夏有點小驚訝,讪讪的笑說:“你記這麽清楚呢。”

“嗯,離開這裏的日子記得特別清楚。”馮書看着學校,緩緩的說道。

“梁夏,梁冬,還玩呢,趕緊回來搞衛生。”梁媽的聲音從家裏傳到學校依然清晰。

“我要先走了。”梁夏對馮書說,她媽發起火來挺可怕的。

馮書拉住急着回家的梁夏,“留個聯系方式吧。”

“我沒帶手機。”梁夏拍着口袋說。

“沒事,你報你的號碼,我記。”

梁夏報了一組數字,就和梁冬跑着回去了,鬼使神差的,梁夏回頭看了一眼馮書,馮書好像很驚喜,跟她揮了揮手,梁夏也回禮揮了揮手,然後跑走了。

晚上,很奇怪的,梁夏竟然做回了早上那個夢,夢裏她沒摔到,她一拉那人的手臂,那人就回頭了,竟然是馮書。

梁夏吓醒了,馮書竟然做了周燕的妹夫,怎麽可能,他才不會娶周燕的妹妹吧,怎麽會突然夢到他啊,肯定是日有所見,夜有所夢,梁夏安慰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梁夏:你為什麽要娶周燕的妹妹

馮書:我沒有娶周燕的妹妹。

梁夏:胡說,你明明娶了周燕的妹妹,我還去喝喜酒了。

馮書:我什麽時候娶周燕的妹妹了?

梁夏:呃,在夢裏的時候。

馮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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