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二卷名為--菩薩蠻,已正式開始
到過什麽風聲?亦或者知道這女學生的身份?”
宋晚清移開了目光,“這是學校,是學習知識的地方,并不是什麽婦女的茶話會,我從未聽到過什麽風聲,也并不關心這件事。”
男記者兩次被她拂了面子,以嘴皮子謀生的他,不願落了下風,收起了紙筆,語重心長地道:“沒想到宋同學心這麽寬啊,對搶了父親的情婦之事都不在乎。”
宋晚清淡然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是他看不懂的複雜神色。她無心與他計較,恰好此時宋家的司機也過來解圍,她拉起母親的手,往自家汽車走去。
宋母邊走還邊回頭沖衆記者賠笑,“不好意思,孩子年幼,若是有沖撞的地方,還請見諒!”
鹿楠見她們二人靠近,則将身子往暗處側了側。
宋晚清見記者們并沒有再跟過來,而是抓着放學的學生們詢問去了。她這才猛然誰開宋母的手,“行了,別再做你的面子管理了。”
宋母小心翼翼地回頭瞥了一眼,面上薄怒,“你怎麽和母親說話的?”
宋晚清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把車門拉開,“我今日不想吵架,上車吧,我先送你回家。”
“你不随我一道回去嗎?”宋母看了一眼司機,語氣不豫,“這般維護你的父親?明明是他做的錯事,為什麽離婚時你不願意和我住在一起,他能給你的一切,母親也能給你!”
宋晚清很不願意聽她提起父親,無論好壞,當即還嘴道:“那母親今日真是來接我的嗎?那又為什麽穿成這樣?我在父親那住了已半年有餘,怎麽一次未見你來看過我?偏偏為什麽今日又毫無準備地來了?”
于宋晚清來說,她一直夢想着成為一個畫家,但有這般浪漫想法的前提,是在家庭美滿的情況下。在她為數不多的十幾年生涯裏,父母雖然也會小打小鬧,但多少也是圓滿的。
只是一切都在半年前改變了,她再也記不得父母同桌吃飯時美好的樣子,她只記得,母親與父親的厮打,為争奪財産的謾罵,最後順帶着她的撫養權。
她剛剛成年,已有權利選擇獨立,她也希望自己能像一個成年人一樣,看淡離合,她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但對于一個家庭的孩子來說,就算那個瓜是奇苦無比,她都是舍不得吃上一口的。
她再也不想當一個畫家,她只想當一個揮着榔頭的武士。
她控制不住自己不怨,如果破壞了她夢想的人,真是那個名為陶媜的女人,她絕對不會允許那個女人進她宋家的門,只要有她在,她就要守住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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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在幻想着,是不是只要這樣做,有一天,她的父親和母親,還能夠重歸于好,只是近來,這樣的想法越來越淡了,她終于意識到,強扭的瓜不僅不甜,還會爛。
宋母被她的一席話給問住了,一時讪讪,不知該怎麽回答。宋晚清對自己的犟嘴後悔,同時又心中一痛,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竟然和母親成了這樣話不投機半句多的關系。
“母親,”她忽然出聲。
宋母疑惑,“今日陶媜這事,你開心了嗎?”
“你這是什麽話!”宋母心中不是滋味,“這事是那陶媜自找的,別說得和我有關似的。開不開心?我自是開心了,這點醜聞,以她對咱娘倆所做的那些事來說,都是輕了!”
宋晚清嘴角含嘲,微微一笑,“母親開心就好。”再未多言,率先進了汽車後座。
直到看着宋家汽車消失在街角,鹿楠才緩緩從樹蔭下踱步出來,搖了搖頭,往滌心齋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讓寶寶們久等了。
其實關于是否用同性戀這個題材,我考慮了很久,最後還是放上了。
首先感謝晉江這樣一個開放的平臺,其次申明作者的性取向正常。
我知道很多看言情的寶寶們其實有些排斥純愛,或者百合。
但只要我們生活在這個社會中,不可避免會接觸到這一方面的問題,況且這本書的宗旨就是反應一些社會現象。
其實我有好幾位朋友,正是同性戀者,并且他們正在為自己未來的幸福努力着,有的忙着出國,有的忙着和家人攤牌。
其實對此我很動容的,畢竟在這個人言可畏的環境下,他們能夠正式自己的心。
還記得有句很出名的話:其實愛情裏沒有異性之說,只是她愛上的那個人,剛好是個女人罷了。
☆、男二噠
現在烈陽高懸, 正是氣溫最盛的中午,鹿楠出來已有半日,是時候回去了,不然那磨人的師父可又要擔心了。
再次路過市中心的電影院時,正巧碰見幾名工人在拆公告欄上陶媜主演的《情愛之花》的海報。
她心中一嘆,繼續往前走去, 途徑那則陶媜代言珍珠面霜的巨型畫報。眉頭深皺, 此時已經稱不上是海報了, 上面被人任意揮灑着油漆, 更有甚者,用黑色的墨水将陶媜的整張臉給圈住,其用意, 極為不祥。
一位帶着女童的女士走過,腳步匆匆, 似覺得此處非常不吉利。不料女童睜着一雙大眼睛, 扯住了母親的衣袖, “媽媽, 這個大姐姐為什麽身上五顏六色的,我剛才還看到有阿姨叔叔拿着刷子在這照片上畫畫,可是看上去, 并不好看呀。”
女士觑了畫報一眼,想起今日那駭人的醜聞,連忙遮住了女童的眼睛,“別看!趕緊忘記這個姐姐的長相!”話音還未落, 便連拖帶抱地将女童拉走了。
鹿楠若有所思地站在畫報面前,仔細觀看,縱使已經污穢不堪,但她仍覺得在濃墨重彩之下的陶媜,和往常一樣傲美,并沒有生出半分同旁人那樣避之不及的心思,她知道,這不僅僅是因為,她有一個現代的靈魂。
一路上,只要見着三五成群拿着報紙的閑談之人,話題□□不離十都和陶媜有關,她無意再多聽下去,加快了回滌心齋的腳步。
只是這還未走到滌心齋,便在路上碰到了一位熟人,竟是昨日求她救救他發瘋妻子的黃城!
這黃城火急火燎地趕路,見着鹿楠打量着他,連忙上前詢問,“姑娘,請問你可知這滌心齋怎麽走?”
鹿楠微怔,這才意識到昨日她是做了老婆子打扮的,怪不得今日這黃城沒有認出她來。
她連忙摘了口罩,讓嗓音故作深沉一些,“黃先生,你不認得老身了?”
這回該輪到黃城發愣了,迷惑了一陣,震驚問出了口,“鹿老?”
鹿楠颔首,“正是,不知道黃先生今日前來,可是出了什麽事?”
黃城雖然吃驚,但轉瞬便也想通了,心裏把鹿楠師徒當活神仙,心裏稍定,“我妻子又發病了!”
鹿楠聞言面露凝重,原以為是那相機中不小心吸進了逝者的怨念,擾了他夫人的心神,看來并不是這個原因。
再不做遲疑,趕緊帶着他回了滌心齋。只是甫一進前廳,便見到靳恪面色陰沉地坐在太師椅上,她心中燃起陣陣不安。
清骨見她回來了,如臨大赦,再這樣獨自和暴雨前夕的靳恪待在一起,自己只怕都要減壽了罷。
鹿楠問道:“怎麽了?”
清骨嘴唇微張,終是嘆了一口氣,極為小心地從靳恪面前的桌上拿回了一張紙。鹿楠疑惑更甚,她認識這種紙,是報社臨時印刷用的,不同于早間那樣很多張重合的,而僅僅只有一張,一般是為了傳遞加急新聞而用。
她瞟了一眼報紙上的字,吓得望向清骨,見後者默然點頭,她仍舊有些不敢置信。
報紙上赫赫寫着加粗的一行大字:著名影星陶媜因不堪社會壓力,于今日早晨在公寓割腕自殺,享年二十八歲。
靳恪憤怒地猛拍桌子,“出了人命,才知道什麽叫社會的壓力,殊不知他們自己就是施加壓力的人!”
清骨雖然對陶媜無感,但作為一個路人,仍免不了憤慨,“就是啊!就是這個晨曦日報,為了擴大其報紙的影響力,得了陶媜的獨家新聞後,就大肆宣傳,把這事弄得人盡皆知,陶媜定是受不了輿論的壓力,這才選擇一死了之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黃城聞言,也插話了進來,“這晨曦日報近來行事确實是越來越沒有底線,前段時間竟然在報紙上說那沸沸揚揚的‘不早朝’裸屍之事,是靈異作怪,唯恐天下不亂似的。我內人就是這個報社工作的,早先就和我說過覺得報社內的風氣不對勁。”
說完卻發現滌心齋內空氣突地一默,靳恪與鹿楠對視了一眼,後者脫口而出,“師父,黃先生的妻子又發病了!”
靳恪眸中幽光一閃,問道:“我記得,您內人是在把溺水死者的照片送到報社後,才出的事?”
黃城點了點頭。靳恪猛然起身,“看來這問題并不是出在相機上,而是在報社上,那報社的地址恰巧也坐落在墓地旁,如此,所有事倒是說得通了。”
說畢,他便起身吩咐自己出去一趟,沒想到鹿楠的身體卻是顫了一顫。
她捂着腦袋,臉色慘白,“師父!那鐘聲!又響了。”
靳恪心有默契,不作聲色地扶住了她的肩,他知道,挨着他能讓她舒服些。
見她稍微緩過氣後,方才迫不及待地讓她占蔔,不知道為何,總覺得這警鐘響的時機太過趕巧。
待得兩行字慢慢浮現之時,鹿楠神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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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鹿楠安頓好黃城,已是半個鐘頭後的事情,緊接着便是馬不停蹄地往天地公寓趕去,這公寓位屬城北,屬于高檔的住宅區。
一路上,多話的清骨心知事情的嚴重性,并不多言,而是專心趕路。鹿楠咧了咧嘴,“其實我一個人去,也是可以的,就是師父愛瞎操心,你也不攔着他。”
清骨面色堅定地搖了搖頭,“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天道任務這麽簡單,涉及到黑巫師的事就極具危險了,我不能眼看着你冒險。”
鹿楠心頭漸暖,同時由衷地感嘆靳恪開店跟好玩似的,動不動就歇業,生活還這麽富足,身家定是不少。
還未走近公寓,便聽到了刺耳的警報聲,看來警察已經到了現場,也是,連報社都知道了陶媜自殺的消息,警方焉能不知。
陶媜所住的公寓為兩層樓的獨立洋房,此時已被警戒線隔離開來,警戒線外圍滿了不少看熱鬧的群衆,其中不乏恸哭的人,看上去應該是陶媜的影迷。
還有不少阿公阿婆們,正相互低語互長嘆着,鹿楠仔細聽了一會,氣極反笑,他們言語之中無不是對這社會輿論的抨擊,俨然已經忘了,正是為了滿足他們的窺探欲,輿論才會病态發展,更是忘了就是他們不假思索便傳播開來,致使鬧出了今日的悲劇。
她再也不想看到這些人的嘴臉,拿出了隐身墨鏡,對清骨道:
“你就在外面等我吧,人多不方便,我很快就出來。”
繞過一樓幾名在做現場取證的警官,鹿楠徑直地走上了二樓,現在案發不久,陶媜的屍體應該還未來得及轉移。
按照她在現代的記憶,一般選擇割腕這個死法的人,最後的地點一般選在浴室裏,可是到浴室找了一遭後,并未找着,只得邁步往卧室走去。
鹿楠的心裏有些忐忑,生怕看到什麽血腥的場景,大着膽子走進去後,發現一名警官都沒有,看來此處已經偵查過了。
她眼睛随意往床上一晃,猛然頓住。
陶媜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卻安寧地躺在水色真絲緞被中,身着白色法蘭絨的睡衣,長發秀婉地搭在胸前,面帶微笑,就好像睡去了一樣。
她忍不住地走近,意外地沒有生出任何畏懼的心思,怎麽會有人,連死去,都可以這般高貴,宛如一只黑天鵝。
陶媜左手被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口,上面的血已凝固結痂,手安放的緞被上被暈染出了一片大的紅褐色花朵,看得鹿楠心中驀地一揪。
暗無天日的紅中,忽然有一翡翠色的東西亮了一瞬。鹿楠心中一動,連忙掰開了她的左手,發現竟是一枚觀音玉佩。
鹿楠對這玉佩有印象,占蔔那日,是被陶媜挂在胸前的,每每她緊張之時,就會撫摸這枚玉佩,看來,這陶媜是位佛教信徒。
佛教……她倏地愣住,如果她信仰的是佛教,她怎麽會……難道……
若真是如她所想,眸中一黯,轉頭看向了她另一邊緊握着的手,竟意外地發現,那手掌裏竟然捏着一張紙,似信一樣的東西。
她心中又生氣了些疑慮,這信件明擺着是陶媜的遺書,但從其沒有半分褶皺的程度來看,并未被人打開過,警方為何要盡可能地保留了現場的原樣?
她想不明白,也沒時間多想,掰開了陶媜早已僵硬的右手,将信紙拿了過來,展開看過之後,僅僅兩排的字跡,卻讓她的眼底發澀:
致世人:
我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了結自己的生命,并不是因為自愧。我從未覺得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哪怕這樣的性向在你們眼中是那樣的肮髒,醜陋,以至于你們為了你們所謂的人之常情,禁锢我的生活,甚至危及到我愛的人。
現在我懇請用我的死亡,來換得你們鄙薄的同情之心,願世事随着我生命的逝去就此停歇,莫再讓我愛的人重蹈我的覆轍。
陶媜
看到最後,鹿楠覺得字跡已經模糊,不料,面前忽然伸出了一雙大手,一把抽過了那張信紙。
她大驚!連忙站起身來,沒想到那人站得離她如此之近,竟生生地撞到了他的下巴!
又碰到被那瘋婆子砸到的傷口,她來不及龇牙咧嘴地喊疼,就被面前這人反手一把擒住,半分動彈不得!
帶着點煙草味的磁性聲音靠近了她的耳邊,“怎麽,還敢襲警?”
他的動作迅速,顯然是受過訓練之人,連走路都悄無聲息,功夫底子極強。她這才想明白過來,為什麽現場保留得這般完好,原來是為了等更高級別的警官來察看!
掙紮了半天,他箍着自己的手絲毫未松,疼得她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大嚷着,“警官!警官!我是好人,您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她說着好話,不由自主地回了頭,緊接着便很不争氣地臉紅了。她鮮少和異性挨得這般近,當然,此時心裏已經自動忽略了師父,她已經自動把師父歸類為非人的生物,和男人無關。
身後的這人不知是因為穿着制服的原因,還是生來帶有的魅力,有一種由內而外的剛正之氣,雙眼如鷹,盯得她心尖沒有來地一顫。
他的正氣不同于師父冷冽的浩然之氣,他嘴角帶着似有似無的弧度,滿臉的痞氣卻和身份毫無違和之感,算不得帥,但絕對是讓人眼前一亮的長相。
只是還未待她欣賞完全,就聽他冷哼了一聲,“你若是清白人,怎麽會在室內帶着墨鏡?不是掩耳盜鈴是什麽?”
鹿楠頓時覺得呼吸滞塞,這才意識到,她可是帶着隐身的墨鏡啊!這人怎麽可能看得見她?
恐懼不由得彌漫至全身。
他,究竟是什麽人?
作者有話要說: 鹿鹿寶寶別怕,他是男二號呀~
作者君發現,作者君書裏的男二號,都出現得賊晚啊,沒辦法所有男配都是助攻~
男二號才是真正的警察,嘿嘿嘿。
☆、獵巫人
頃刻間, 她慌得大汗淋漓。不知這突如其來的警官究竟是何人,隐身的墨鏡對樓下的警員分明是有用的,為什麽獨獨對他無用?
她咬牙,一瞬間思索了不少對策,這人絕不是巫師,不然也不會沒認出這巫師界衆所周知, 最為尋常的隐身之物。
她許久未言, 終是耗盡了身後那人的耐心, 只聽得他的聲音漸冷, “不說?那就到局裏再說。”作勢欲把她捆起來。
驚得她連忙大叫,“警官!誤會啊!絕對的誤會,我過敏了, 臉上起疹子了,這才戴個墨鏡遮個醜而已, 絕不是您想的那樣!”
他有些狐疑, 見她一直把墨鏡往他面前怼, 只得空出一只手, 摘下了她的墨鏡,竟真從她俏麗的面龐上,發現了不少紅腫的疹子。
職業使然, 他不放心地伸手戳了戳,感受到疹子下的突起,看來并不是假冒的。
她死命地擠了擠眼淚,“警官, 我也不是故意襲警的,着實是不小心撞着的,您瞧,我額頭上定腫了老大一個山包!”
他聞言一瞧,嘿,還真大。
鹿楠見他中招,心裏偷着樂,看來昨日被砸那麽一下,倒是不虧,沒想到還救了自己一命。
他仍是起疑,“那你是什麽人?鬼鬼祟祟在此,又是為何?”
鹿楠一頓,怎麽說?
見他雙眼又漸漸眯了起來,她張口即來,“啊!我是陶小姐聘請的幫傭。”吸了吸鼻子,“剛才得知了陶小姐的噩耗,便趕來了。”
她此時的心裏只祈禱着在門外的清骨能察覺到異常,拯救她于水火。都怪她自己,剛才為什麽不帶清骨進來?
原以為自己定要去警察局走一遭了,萬沒想到手上的束縛竟然眨眼間消失了。她活動了一下雙手,驚訝他竟然放開了。
看樣子他是相信了她,竟還心大地看起了信紙,絲毫不防備她的偷襲或逃跑。倒真不是他心大,是她長得太過人畜無害,讓人生不起久久懷疑之心,畢竟連那麽難糊弄的靳恪,初見她時,都着了她的道,足可見其功力。
重獲自由的她,這才找回了主心骨,既然他不是巫師,那她為何不用巫術?想到便行動起來,親熱的喊了一聲,“警官,您叫什麽啊?”
他頭也不擡,“季連渠。”
她笑眯眯地道:“哦,是季警官啊?”
“不,我姓季連。”
她抿唇,“唔,好特別的複姓。”
他眉頭一挑,望向她,“怎麽,對我很感興趣的樣子?”
她心裏一嗤,這警官倒有些小滑頭。趁機盯緊他的雙眼,“恩,雖然如此,但季連警官,你會忘了關于我的所有事。”
季連渠倏地一愣。
她不再耽擱,轉身欲走,沒想到被他一把給拽了回來,他語帶不耐,“你既是陶媜請來的幫傭,那便留下來與警方做些口供吧。”
她嘴角抽了抽,自己是有任務的人,真沒閑工夫和他多耗,況且她這冒牌幫傭,統共和陶媜沒說上過十句話,這要真錄口供,不得分分鐘穿幫?
呃……等一下,為什麽巫術對這人也沒用?她一副看妖孽的神情看向他。莫不是他很正常,是她今日的巫術出了問題?
正在思慮是否用更高階的巫術甩掉他時,她忽然瞥見衣櫃門縫處漏了一截衣角,看上去像是……校服?
她撇了撇嘴,看來今日還真得想方設法留在這了,真是便宜這季連警官了,沒有讓他嘗嘗巫術的苦頭。
她換了副谄媚的面孔,“好嘞,季連警官有什麽事,盡管吩咐便是。”
他見她老實了,直接切入正題,“今日事發前,陶媜有沒有什麽異常?”
她知道多說是錯,只默不作聲地搖頭。
他皺眉,“那你說說她這兩日的狀況,可有什麽不對之處?”
這下可不能再繼續沉默了,她只得硬編,“真沒什麽,就是和往常一樣,在家背背演戲的本子,出去幹什麽我無權過問,再則,今日本是我休息之日,我也比您早到不久。”
言下之意,沒有異常,外加,我什麽也不知道。
衣櫃裏忽然傳出了一聲悶響,像是什麽東西撞到櫃壁上的聲音。季連渠頓時警覺,觀望着四周。
鹿楠心裏暗道了一聲不好,連忙活動了一下身子,踢了踢床板,“哎,許久不運動,剛才被警官您那樣一鼓搗,渾身酸痛不已啊!”
他為人謹慎,沒有接話,而是邁步檢查着房內的空間,眼看着他就要走到衣櫃附近,鹿楠連忙怪叫一聲,“警官,我想起來了,有一處異常!”
季連渠連忙回身問道:“是什麽?”
鹿楠心中暗松了一口氣,連忙正經嚴肅地說:“陶小姐她突然特別想吃榴蓮!”
他聞言眉頭一皺,“你确定她不是……單純地想吃榴蓮嗎?”
“當然不是了!她以前向來是連榴蓮的味道都聞不得的,現在竟可以一口氣吃下半個榴蓮,定有古怪!”鹿楠說話時手舞足蹈,好似煞有介事。
聽得他一愣一愣地,只得拿筆在随身攜帶的本子上記錄下來。
只是寫到一半時,又聽到了一聲悶響,他這次猛然将紙筆一扔,厲聲道:“不對,這房裏分明有其他人!”
鹿楠心裏恨得牙癢癢,躲就不能躲得專業些嗎?身體卻又動了起來,“警官你別說笑了,在這裏說這話,怪滲人的。”
他摁住了她的身體,要她別亂動,自己則閉上了雙目,仔細地感受着周遭的動靜。
鹿楠瞥了眼衣櫃,又緊張地把他看着,心跳快得似要蹦出了嗓子眼般。
只見他唇角揚起了嘲弄的弧度,她心道不好!正準備施巫術阻止他時,卻驚詫地發現他的身子竟然探向了床底!
不待他的手掌劈向床底,床下竟乍然掠出了一人!
“哎呀!我去,吓死我了。”她猛然從床邊跳開,這才發現床下之人,竟還是她認識的人!就是那個她被靳恪扔到書院的夜晚,唯一來同她說過話的女孩。
記憶裏,好像是叫做,段沅君。
那時的段沅君明媚動人,直接爽朗,與現在面前這面色寡淡的女子,簡直判若兩人。她一襲黑衫,不帶任何飾品,整個人看上去陰恻恻的。來不及思索她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卻在幾個呼吸間,已和季連渠過招數次。
段沅君是火巫,并不讓鹿楠震驚,她震驚的是段沅君舉手投足之間星火彌漫,季連渠竟然赤手空拳,直接用肉搏化解了!
他還不帶半分驚訝的神色,顯然對巫師這個身份并不陌生。鹿楠第一次從心底生出了真正的畏懼,這世間除了黑巫師以外,竟然還有能和巫師完全相克之人!
明擺着季連渠的能力比段沅君更勝一籌,一掌将她擊飛,眼看着就要将她生擒,鹿楠心中一嘆,看來自己不得不出手了。
只是自己這剛剛對巫術上手,也就是個半吊子,真不知會不會幫倒忙。
誰料,這時窗外突然閃進了一道驚雷,猛然炸到季連渠的身上,後者胸前的制服應聲炸裂,一片焦黑。
鹿楠對這驚雷萬分熟悉,面上一喜,連忙奔向窗邊,尋找師父的身影。
趁季連渠措手不及之際,段沅君一股腦地爬起身,飛身從窗邊躍下,鹿楠不作聲色地朝窗戶中央移了移,自然地擋住了緊跟着的季連渠的身影。
後者将她往旁邊一推,“往邊上站些,這邊危險。”
她卻為了要給段沅君多争取些時間,只得故作擔憂地把他拉住,“可是你受傷了,外面對你來說也很危險啊!”
季連渠霎時愣住,怔怔地把她看着,目光灼灼。倒把她看得心虛不已,暗自猜測,莫不是和段沅君同夥的身份被他發現了?
好在下一秒,他神色便恢複了正常,搖頭示意無事,再不做猶豫,飛身追了過去。
鹿楠瞪着雙眼,看着他平穩從二樓着地,心裏駭然,只能幫段沅君到這了,畢竟季連渠這位未知的物種實力太過強大。
她卻并不急着從窗邊離開,只乖乖地在窗邊守着,見空曠的庭院,半天都無動靜,只能試探道:“師父?”
安靜了片刻,空中果然劃過了一絲電光,靳恪踩着虛空,進了房間。她嫣然一笑,“師父~我就知道是你來了!晨曦日報的事這麽快就處理好了?”
“嗯。”那頭的事其實有些棘手,這次事件背後的黑巫師很是強大,他雖然說是處理好了,但并未解決地透徹,那位黑巫師還是沒能抓到。疲累之際,卻還是焦急趕到了她這頭來,生怕出了什麽差錯。
沒想倒是遇到了她關心那季連渠的一幕……
所以縱使現在看出了她很好奇晨曦日報那頭的事,他也決定賣關子,一時不想太順了她的意。他想讓自己變得高冷一些,沒想到一不留神卻說了句:
“你以後少和剛才那個季連小子來往。”
說完便有些後悔,語氣好像有些不對,微酸。
好在這渾丫頭心不細,她疑惑道:“為什麽?咦,師父你怎麽知道他叫季連?”不過這聲小子叫的季連渠有些冤,靳恪也沒必比季連渠大上多少。
靳恪的神色變得晦澀難懂,“巫師存在的年歲久遠,有人說,早在猿人時代,巫師就已存活于世,具體從何時起,無從考究,但同樣有一種族,自巫師誕世的那天起,便也出現在了這世上。”
鹿楠面露好奇。
他極為認真地道:“獵巫人。”
她驚詫,“你是說,獵殺巫師的人?”
“對。”他眸色漸沉,“天道為了維持世間的平等,不可能讓巫師獨大,造出了與之相克的物種,也就是獵巫人。獵巫世家和巫師相殺數年,二者仇恨不共戴天。而獵巫世家因為實力強大,所以數量比巫師數量要少些,早年雖然有幾大世家,但時過境遷,現在只剩下了一支鼎盛的家族,便是季連氏。”
鹿楠面色一白,沒想到自己差點就在獵巫人面前暴露了。
他叮囑道:“為師觀之剛才那人的實力,超脫非凡,極有可能是季連氏的嫡系子孫,你切記以後看着他繞道走,千萬別和他接觸。”
鹿楠将頭點得和撥浪鼓似的,第一次嘗到和死亡擦邊的滋味,有些後怕。
靳恪猶豫了一會,方才說道:“既然你已經接觸了季連世家的人,為師便和你全盤脫出吧。還記得為師和你說過哪兩個地方不能去嗎?”
“記得,一個是位于城東的車禾醫院,另一個是……”
他打斷了她的話,“對,車禾,倒過來是禾車,取自季連二字的部分漢字,正是季連家族的産業,分院遍布全國,也是全國巫師學院避而遠之的禁地。”
鹿楠凝重地再次點頭,牢記了靳恪今日所說。餘光瞥見衣櫃門縫的那處衣角,忽然莫名被扯了進去。
她這才憶起,還有正事未幹。
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上真的有獵巫運動存在哦,不過本書裏是作者君編的啦,感興趣的可以自己去查查~
男二人設很特別,女主的天敵,吼吼吼。
☆、菩薩蠻
段沅君一落地, 便迅速地脫了自己的黑色外衫,藏到花壇裏,只餘一件純白絲質的單衣。只是她還沒有跑上兩步,便遇到聽見打鬥動靜,悶頭往別墅裏面跑的清骨。
清骨外表看上去雖開化,實際上卻并不比老幹部靳恪好上多少, 畢竟他可是跟着靳恪長大的。看到這着裝單薄的段沅君, 前者哪顧得上探聽鹿楠的情況, 臉一紅, 連忙轉身又往外面跑。
“慢着!”卻被她高聲喝止住了。
清骨心裏咯噔一聲,莫不是看了一眼,就要他負責吧?這可虧大了, 誰知道這陌生女人卻做了一件需要對他負責的事。
“情況緊急,稍後我再和你解釋, 現在你先抱住我。”段沅君神色焦急。
清骨則是一臉的錯愕, “什麽?”
她性子火烈, 又是個急腸子, 看不慣他這慢吞吞地性子,二話不說地便摟住了他的脖子,還不待他反應, 便被她身子一用力,往草坪上躺去。
眼見着他的身子就要壓到她身上了,連忙化被動為主動,想要自己墊背。她心中稍暖, 卻不得已低喝道:
“壓在我身上!”
他聞言,額前低下了一滴冷汗,這姑娘的每一句話,都無法不讓心思堅定的他,産生難以明說的想法。
她見他又愣住了,只得飛快解釋道:“擋住我,有人追殺我!”
他臉紅到耳根,這才意識到人家姑娘是為了正經事,倒是他生了不該的心思,再不做猶豫,欺身壓到她的身上。
原因這樣就完事了吧,萬沒想到一靠近她,她雙手就覆到了他的胸前,竟開始扒他的衣服。
他連忙制止道:“這……姑娘這是為何!”
“為了裝得像一些啊!放心,就脫上衣就成!”她言語間,就跟剝個雞蛋殼般簡單。
卻把他吓得個半死。
身後衣袂聲響起,她急得鼻頭一紅,小聲催促道:“你快點啊!”
他也知道追殺的人已然趕至,想到人家女孩子都沒有顧忌,他又有什麽好磨蹭的呢,趕緊三下五除二地便把上衣除了幹淨。
老老實實地僵着身子,趴在她的身上。
她哭笑不得,“你動啊!”
“動什麽?”他一臉懵。
段沅君:……
她的沉默讓他瞬時明白了需要動什麽,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的,連忙閉着眼睛,老實巴巴地“豬跑”着。
段沅君事前說得淡然,真正事發時,倒也亂了陣腳,一時羞澀難耐,但生死相迫,她顧不得這些小節。
她僅默了一瞬,便開始嬌哼起來,盡量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