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卷名為--菩薩蠻,已正式開始

樣子,難不成也是那個黑巫師對宋晚清做了什麽?”

靳恪的瞳孔一閃,“不排除這種可能。”

她啐了一口,該死的,這黑巫師怎麽這麽可恨,什麽事都要插一腳。

“他們為什麽要費盡心思往報社摻和?于他們有什麽好處?”

靳恪的表情也是不忿,“我猜黑巫師們還是在用他們慣用的手法,在民間制造混亂,然後全部推到我們巫師的身上,引起獵巫世家的注意,甚至是普通民衆的注意,然後展開一場大規模的屠巫運動,哪怕對他們自己也有影響,他們也不惜這樣做,畢竟他們人少,隐蔽性高。”

她一窒,沒想到黑巫師們的行動,竟是有組織性的。

靳恪接着打量着神色張狂,沖三人嗚嗚直叫的文秀,然後他凝聚了一股閃電,籠到文秀的身上。文秀的身形不斷地抽搐,隐約有些灰色的霧氣從她衣下漫出,并不明顯。

“果然。”他自語道:“她應該是在拍攝有人溺水的照片後受到了驚吓,然後又被報社的黑巫氣所染,一時瘋魔了吧。”

“那師父你趕緊幫幫她吧。”

靳恪思索着,“她的情況不同于她人,黑巫氣進入了她的神經,不太好清除,為師剛才試探了一下,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被逼了出來,神經脆弱,只能徐徐圖之,不能急躁,不然她可能就會永遠地瘋癫的了。”

邊說着,他默念了一段咒語,空氣中凝聚了一道圓環,潔白可洗淨一切污濁的閃電像游龍般盤亘在其中,他喝了聲:

“去。”

随後圓環落到了文秀的頸處,起先她還掙紮一下,但很快便不敵,翻着白眼,額頭上滿是大汗,過了一會便趨于平靜,沉沉地睡去。

“這是……”鹿楠震驚地看着面前的場景,還是第一次見靳恪施展這樣的巫術。

靳恪并未有所隐瞞,“看着盛大,名字平平,白龍術,洗滌黑巫師身上的濁氣的,一般巫師監獄裏被關押的犯人都會被施以這個咒術。”

“這麽厲害的咒術,文秀她受得住嗎,她就是個撲通人。”鹿楠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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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恪自是思慮到了這層,“放心吧,這咒術隔一段時間才會反應一次,她有很長的恢複時間。”

他見她猶自觀察着什麽,問道:“怎麽了?”

她狡黠一笑,“師父,這個咒術看起來好厲害哦,我可以學麽?”

他失笑,沒想到她動的竟是這個心思,“你還沒學會走路就想學着跑?為師教你的那些基礎學牢了嗎?”

“當然了,你徒兒我天資聰穎,早就滾瓜爛熟了,師父,你就教了我吧。”鹿楠現在把師父吃得準準的,牽着他的手一搖一擺,就可以把他晃暈。

“好吧。”靳恪清了清嗓子,“就教給你當防身用了,咒語為師只念一遍,你可聽好了……”

——————————————————

豎日,天還未亮,靳恪便出了滌心齋,往巫師學院行去,約好了今日要給林院長一個交代,他從不食言。

鹿楠剛和清骨消滅了早點之後,一道清麗的身影,來到了店裏。原本坐着偷懶的清骨連忙一咕嚕跳了起來,呆傻地沖着門口面無表情的段沅君打着招呼:

“段小姐,您怎麽會到這裏來……”

段沅君思及昨日和清骨在草叢裏裝的那事,也有些尴尬,但到底比清骨鎮定,除了耳盼稍紅了些許,便只是和他點了點頭。

鹿楠連忙迎了出來,“是我讓師父去學院的時候,順道叫段小姐來的。”她沖段沅君笑笑:“你應該直到今天所為何事了吧?”

“嗯。”段沅君點頭,“我為此還特意穿得富貴了些。”靳恪在學院裏和她事先說過,希望她今天和鹿楠二人去商場買面霜的地方探探口風。

不過令她印象深刻的是,靳恪那樣一個處事不驚的人,再三同她囑咐,“遇事不要沖動,出了什麽事都忍着,回來和我商量了後再行動。”

段沅君揣測,應該和面前這個叫鹿楠的姑娘有關。

鹿楠見段沅君一身醬紫綢緞高衩旗袍,手擰着珍珠皮包,帶着法蘭絨的手套,果真貴氣十足,舉手投足之間散發着成熟女人的風采。

她聽靳恪說過,段沅君家境不錯,從小接受的都是小姐的教育,帶她去,應該不會露餡。

相比之下,她的衣服是要多素淨有多素淨了,上面偶爾還有些幼稚的條紋圖案啥的。靳恪的品味也挺清冷,不是給她挑些婉約的衣服,就是給她買低齡的配飾,生怕她在外面露胳膊露腿似的,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段沅君的性子豪爽,極好相處。鹿楠雖對巫師學院沒有什麽好印象,但她深深記得上次在學院花壇旁守着無花果時,段沅君是唯一給過她溫暖的人。

二人一見如故,手挽着手準備出店,卻被清骨給喚住,二人回頭,只見他結結巴巴地道:

“那個,段小姐不喝杯茶再走嗎?”

鹿楠奇怪地看向他,這人今天怎麽回事?她又瞥向一旁面色有些奇怪的段沅君,她忽然間情緒好像也有些不對?

段沅君搖了搖頭,加大步子,拉着鹿楠往外走去。

鹿楠一心只想着黑心面霜,那些沒有頭緒的事瞬間被抛到了腦後。雖說鹿楠現在也可以低飛了,但搖搖晃晃的不□□穩,段沅君學習巫術的時間更長,所以基本上是她架着鹿楠在飛。

二人很快到了商場,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着與發型,段沅君拍了拍鹿楠的手,相攜走向了二樓的‘珍珠’專櫃。

鹿楠打量着專櫃的海報,又是一位當紅的影星,而成為人們茶餘飯後談資的陶媜,抵不住一夜的時間,就好像徹底從人們的生活中消失了般,大家避諱,緬懷,卻從未深思,自己就是壓上那最後一根稻草的人。

段沅君一看就是逛街的老手,一指鹿楠,同時輕車熟路地對服務生道:“我這姐妹啊最近頭疼的很,她先生最近回家倒頭就睡,根本沒把心思放她身上,你們有沒有什麽特效美容的玩意兒,快快拿出來,錢都不是事兒。最好是那種,擦了後,美麗動人得能把男人的魂都勾了去的。”

鹿楠聽着她那“先生”二字,頓時臉紅得像個煮透的番茄,腦子裏竟還沒臉沒皮地蹦出了靳恪的身影。

她猛地掐了一下段沅君的腰。明明沒比她大上多少,害不害臊的,什麽魂啊魄的。

後者身子一扭,“哎喲—”

☆、汽車驚魂

作者有話要說: 後半段會插入21世紀的事,忘記了的寶寶們建議重溫一下第17章。

21世紀的事極為重要,希望引起重視哦。

段沅君心裏就奇了怪了, 自己剛才也沒說錯什麽話啊,怎麽就把面前這丫頭羞成這樣了。

她一副玲珑心,頓時悟出了些什麽,趁服務生去翻找商品的時候,在鹿楠耳邊輕笑道:

“怎麽,真有情郎呀?”

鹿楠連忙嗔了她一眼, “沒有的事。”這話可不能瞎說, 一想到自己剛才胡思亂想竟然冒犯了師父他老人家, 真是罪孽了。

這頭服務生拿着一個巴掌大的盒子回來了, 段沅君也不好繼續開玩笑,清了下嗓子,繼續擺出一副富太太的姿态。

服務生浸染這一行多年, 也是個人精,張嘴就頭頭是道, “太太們, 這是咱們店裏的新品, 羊胎盤面霜, 有鎮定抗褶皺美白等功效,能讓你頃刻間變回童顏,這位太太—”

他看向了鹿楠, “您瞧您面上似乎起了些小紅疹,可能是季節交替原因所造成的不适,今兒個來我們’珍珠’就對了,您只要在睡前淨完面後, 抹上咱們的産品,好好睡上一覺,第二天起床來保準疹子什麽的全消,而且容光煥發,保準像剛成年似的,從此以後讓先生捧在掌心百般呵護啊!”

鹿楠忍不住在心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大哥,我現在身體年齡才十六歲好麽,離成年還有兩歲呢,還有,就是用了您家産品才爛臉的好麽……

但她不能翻臉,只能尖着嗓子一臉的挑剔,“這面霜我先生早就送給我過了,一點效果都沒有,還有沒有別的更有用的産品?”

同時她心裏尖叫連連,啊啊啊啊實在是太刺激了,我先生,我先生,哈哈哈哈,情急之舉,師父莫要怪罪啊!

她忽然神秘一笑,壓低了聲音,“比如人胎盤啊什麽的?炖着吃的那種,效果來得應該更快吧。”

又想起了那些個玻璃罐子,她胃裏又是一陣翻來覆去。

服務生一愣,眼神有些回避,半晌無言。

鹿楠與段沅君對視一眼,有戲。

段沅君還在一旁附和,“是啊,我們可是聽說你們店裏有這東西,方才趕過來的,你可別讓我們失望啊。”

服務生遲疑了片刻,“請問太太您是從何地聽到這個消息的?”

呃,這一問倒是把二人難到了,原以為商人重利,她們抛出了魚餌,他們就會馬上上鈎,沒想到會這般謹慎。

段沅君很快找到了對策,“還不就是那些官家小姐太太們,這種不光彩的事,我不太方便告訴你名字呢。”

哪料服務生聽到了這句話後,瞬間翻臉,面上雖賠着笑,語氣卻極為堅決,“不好意思,本店沒有您們所說的這種物品,太太們可能是聽錯了吧。”

之後她們還欲套出些話,只是這服務生卻聰明了,顧左右而言他,一問三不知的樣子,可把二人給急壞了。

二人最後無奈只能敗興而歸,難怪陶媜每次交易都是一個人去,這買賣極為隐蔽,看來如果沒有牽頭人的話,是連滴酒精都買不到的。

出了商場後,段沅君因為還有別的事要處理,沒随鹿楠一同回滌心齋。而此時靳恪已從學院回來了,正在後院中看着報紙。

鹿楠發着牢騷,把今早在商場裏受的挫全部告訴他了,靳恪并沒有太過意外,顯然早就預料到這件事的複雜程度。

他從來不知道女孩子家家的過敏是什麽事兒,原本以為鹿楠臉上的疹子要不了多久便消了,沒想到過了好幾天了,還是有些星星點點,心裏怪愧疚的:

“都怪為師,不會買東西,把你的臉蛋弄成這樣了。”

鹿楠聞言一怔,連忙擺手,“這和師父有什麽關系?師父別多想了,我今天去專櫃看了,這面霜老貴了,師父眼睛眨都不眨地就給我買了,我很開心的,一點都不怪師傅的。”

靳恪揉了揉她的腦袋,“最近這麽多事,都沒時間喘口氣了,要不為師帶你出去玩一天,放松一下?”

“出去玩嗎?”她一臉驚喜,“好啊好啊!”掰着指頭計劃着想吃鹽水鴨,米線,虎皮雞蛋,還想捏糖人,糖糍粑粑……

可是她忽然想到了什麽,興奮的表情猛地一收,悻悻道:“師父我今天會不太舒服,可能不能出去玩了。”

他忙道:“哪裏不舒服了?”

她搖搖頭,“就是些女孩子的事,師父不用費心了。”轉頭就往自己房裏奔去了。

靳恪計算着日子,今日月中,好像是她那個來的日子,罷了,就讓她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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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鹿楠,連晚飯都沒吃上多少,聲稱着沒胃口,便回到了房裏,将門給鎖了,蜷縮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明明沒蓋被子,卻滿頭虛汗。

“歆勻。”

她害怕聽到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代表着,她又要進入一場噩夢,夢裏是她怎麽都不願面對的另一個世界。

21世紀,機場,細雨。

“姑娘,你要拼車嗎?”那個被老阿姨掐油的黑車青年司機問她。

她勾着腦袋看了一眼他身後黑色汽車副駕駛上的小姑娘,看上去只有三四歲的樣子,應該是名初中生,這麽小的孩子深夜一個人打車?

她搖了搖頭,站開了些,生平最讨厭的就是拼車了,同樣的路,司機卻從不同乘客收了同樣的錢,相當于賺了多倍,況且還要挨個送乘客,不得已還繞了遠路,實在耽誤回家的時間。

家裏人從小就教育女孩子單獨在外不要坐黑車,尤其是晚上,所以她想都不想地就拒絕了,而且四天前還看到青年為了讨好老阿姨那一谄媚的嘴臉,所以現在不願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她又低頭刷新着叫車軟件,今天真是巧了,竟然一輛出租車都沒有,只剩下面前這輛黑車了,她硬着頭皮在原地等着。

副駕駛上的小姑娘看上去不急着回家,于是青年司機也不急,靠在車邊,等着她進自己的車,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單生意,他急需用錢。

“咦,姑娘,你還沒有回家嗎?”身後忽然響起了天籁之音,拯救了迷途的她,是那個紳士男!

她連忙換上了一副微笑,“是啊,一直都沒有車。”

青年見又有生意來了,連忙攏了過來,“先生,要拼車嗎?”

紳士男微微一怔,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女孩,反問道:“她去哪?”

青年一頓。

小女孩性子很是開朗,也百般無聊的樣子,插話進來,“我去百步公寓,順路嗎哥哥姐姐?”

紳士男笑笑,“還真順路,我在江夏一路。”

青年一聽唇角猛擡,順路就太好了。小女孩也高興道:“那哥哥快上車啊,我一個人打車也怕怕的呢。”

紳士男還記得身邊的她,禮貌道:“你家裏住哪,要不一塊拼車?你出來得比我早,等了這麽半天還沒有車,怕是很難打車了吧,大家一起也有些照應。”

“好吧,我去文騰路,也順路的。”她提着行李箱,往汽車的方向走去,多了一個紳士男,她稍微心安了些。

青年喜上眉梢,沒想到深夜還接了一筆大單,主動幫她搬箱子,卻被她給拒絕了,不過他并未過多地尴尬,笑笑一帶而過,上了駕駛座。

在火車上她與紳士男聊得歡心,那是因為沒有旁人,現在多了個不太喜歡的司機外加一個小屁孩,她沒有半分聊天的心思。

紳士男和她很合拍,也選擇了沉默,二人坐在後座,相處得十分舒适。

小女孩到了這個時間沒有半分打瞌睡的意思,興奮勁十足,起先想要拉着後座的他們二人談東談西,但明顯二人的興致不高,她最後選擇和身邊的青年聊天。

“哥哥,你看上去年紀不大啊,怎麽一個人幹這麽辛苦的活兒呢?”

青年注意着後視鏡,“還不是生活所迫,倒是你,一個女孩子怎麽深夜一個人打車回家?”

女孩天真無邪,沒有一點戒心,“我啊,父母經常在國外工作,沒時間管我,我很生氣,就背着保姆,拿着錢想要偷偷出去旅游一番,結果到了火車站才發現沒有身份證竟然不能買票,然後就在麥當勞坐到了現在,想要讓父母擔心擔心,現在他們應該急得跳牆吧?”

後座的她心中一嘆,她能感受到這小女孩平日裏一定非常孤獨,渴望有朋友,不然也不會拉一個人就袒露心聲,可是現在的毛孩子啊,一點也不讓家裏人省心就算了,竟然随便和陌生人聊家裏的情況。

她想着想着多看了一眼青年,見他面無表情,心裏一嗤,這小女孩真是被賣了還要幫別人數錢的。

汽車忽然右轉進入了別的道路,坐在她身旁一直望着窗外的紳士男身子突然一震,不作聲色地觑了青年一眼。

随後他拿出手機,在信息編輯處,飛快地敲下了一段字,遞給了她。

她奇怪地接了過來,剛準備問他所為何事的時候,他講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聲。

她點頭,看向文字:

【這不是去你家的路。】

她連忙望向窗外,還真不是,三人家住的位置,應該是先到她家,再到小女孩家,再到紳士男家。

只是現在汽車的走向,分明是去紳士男家的。

她不寒而栗,望向青年的後腦勺,他的表情鎮定,深暗的夜色籠罩在他的四周,像揮舞着鐮刀死神的使者。

如果他提前把紳士男放下車的話,之後會幹什麽?

☆、街角含笑

她盡量控制着自己的音調, 避免顫抖,對青年道:“那個……這好像不是去文騰路的路吧?”

明顯地感覺到了青年的身子一僵,他從正中央的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恰巧與她對視,驚得她連忙撇過腦袋。

青年又無意間瞥了一眼無禮男,沉默了一瞬, “原本該走的那條道在檢修, 不得不繞道, 放心吧, 剛才談好了是什麽價就是什麽價,不會亂收錢的。”

她沒有接話,而是默默掏出了手機, 打開了地圖軟件,一般有地段施工或者擁擠, 軟件都會實時更新, 她刷新了一遍又一遍, 原本該走的那條道并沒有施工!

她不由得握緊了手機, 身側的紳士男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肩,随後又在手機上敲下了一段文字:

【既然這樣,你們等會就和我一起下車吧, 反正我們家離得也不遠,我走着送你們回去。】

她感激地看向紳士男,心下稍安,非親非故的人能做到這樣的程度, 是何等的好教養。

車上的氣氛一度沉悶,小女孩還在沒心眼地大吐着自己的私事,拉着青年叽叽喳喳:“哥哥啊,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真不想出生在這樣父母忙碌的家庭裏。”

青年好似鄰家哥哥般,語氣輕柔,“怎麽個忙碌法呢?”

女孩煩悶地吹了一下額前的劉海,“我媽媽是做房地産的,你說和房子相關的工作吧,不是應該在自家城市裏紮根嗎,她好多城市到處跑,這裏買下一塊地,那裏蓋上一棟樓,至于我爸爸,那就有得說了,簡直是比超人還要忙……”

青年默不作聲地聽着,嘴角含笑。

她心裏那個恨鐵不成鋼啊,只能故作頭疼,揉着太陽穴,打斷了小女孩的演講,“妹妹,姐姐有些暈車,不太舒服,你能別說話了嗎?”

小女孩沒什麽眼力勁,還要大大咧咧地把頭驽到她面前,“姐姐還好嗎?”

她心裏不住地吶喊,你少說兩句話可能就好了。

後半程小女孩總算安靜了些,但時不時地會哼些小調,青春啊,就是這樣,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道前路有着壞叔叔,左手拿着蜜糖,背在身後的右手握着的是砍刀。

江夏一路,在她的拼命祈禱中,終于到了。

紳士男率先下了車,她也馬不停蹄地跟了下去,同時還招呼着青年,“你把後備箱打開吧,我拿一下行李。”

青年有些懵,“你的地點還沒到呢?”

“我想在這裏買些東西,我就在這裏下吧。”她的語氣堅決,顧不得話裏全是漏洞,這深更半夜的,哪有商家還開着門?她同時還不忘伸長手臂,拍拍那小女孩的腦袋:

“你也下車吧。”

小女孩一臉的莫名其妙,“還沒到我家呀。”

“姐姐有些私事想要單獨和你說,在車上不方便。”她邊說着邊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小女孩雖然奇怪,但沒什麽心思,真是單純到底,一點都不懷疑她是壞人,甚至還主動乖乖地到後門拿了行李。

青年疑惑地下了車,有些淩亂,“這……你們這是?”

她攬過了小女孩的肩,站在紳士男身側,下了車的她底氣也變得硬足了些,“你可以走了。”

但他似乎并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斜斜地依靠在門邊,眼裏的神情複雜如旋渦,她不敢多看一眼,生怕下一秒他會沖上了毆打自己,然後被拽到車裏,拉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賣掉。

他們挨個掏出錢,遞給了青年。

紳士男朝她暖心一笑,“你家離得近,我先送你回家吧。”

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她連連點頭,拉着女孩頭也不回地就走。走了老遠,女孩猶自困惑道:

“姐姐,你這是幹什麽?突然把我拉下車是為什麽?”

女孩邊說邊還要回頭看那青年,被她連忙扳正,“不要看他!”

女孩就算再遲鈍,也能聽出她語氣中的恐懼,睜着雙大眼睛,等着她給自己解惑。

這是紳士男開了口,“那司機不是什麽好人。”

“我看着不像啊……”小女孩張嘴否認,看他們二人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愣了愣,想到剛才自己的那番推心置腹,這才後怕起來,臉色吓得煞白。

紳士男沖女孩粲然一笑,“別擔心了,我等會送你回去就是了。”他說話時猛然一頓,腳步也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電線杆旁。

随後朝二人悶悶地低聲道:“司機還跟着在。”

她聞言,連忙往後看去,那青年果真站在離衆人五十米的位置,看到他們回頭,還心虛地把腦袋撇開了。

她所住的小區很快就到了,和門衛打招呼的時候,裝作無意間回頭,發現青年仍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

她擔憂地看了眼小女孩,“你等會一定要小心。”

紳士男對她揮了揮手,作拜拜狀,“我等會一定會看着她進家門再走的。”

她對他也牽了牽嘴角,“你自己也要注意下安全。”她從沒有想過,會和火車鄰座的男人這麽投緣。

對這男人好感是有的,但他的種種舉動似乎全部是出于禮節,并沒有別的情愫,自己又是個沒有戀愛過的剛成年女生,總不能她來主動的。

也只能就這樣別過了,她最後看了一眼街角的青年,與他對視了一眼,後者似乎在舒心地笑,卻笑得她毛骨悚然,連忙大步往單元樓裏跑去。

紳士男溫柔地接過了女孩的行李箱,“我們走吧。”

青年沉吟了一會,似在猶豫,最後跟上了他們。

回到家後的她,睡得并不踏實,連燈都不敢熄滅,生怕那個青年會出現在窗戶門邊鏡子裏,然後一個悶棍将她給打暈。

看電影看電視劇看綜藝節目,直到早晨六點,天見初光,她方才徹底卸下心房,沉沉地睡去。

一直無夢,最後是被門鈴聲給吵醒的,她皺着眉頭起身,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中午十二點,會是誰?

爸媽?

他們明天才能回家。一般她一個人的在家的時候,是不會開門的,但不妨礙她去貓眼前偷看一眼。

可是僅一眼,就把她吓了一跳。

門外是穿着制服身材魁梧的大漢,警察?

她趕緊拉開防盜門,“您這是……”

“江歆勻小姐是嗎?”警察翻看着手中的冊子。

她颔首。

“今夜淩晨兩點多,你是不是乘了這輛黑車回家?”他給她看了一張圖片,無論是車型還是牌照,都是青年開的那輛無誤了。

她心跳突突加快,竄起不祥的預感,繼續點頭。

眼見着警察又拿出一張照片,“這個人,你認識嗎?”是個穿着校服紮着馬尾,沖鏡頭微笑的女孩。

她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中的人,就是昨晚和她同城這輛黑車的女孩。

“認識。”

他收回照片,将冊子放回挎着的公文包裏,“請您随我們到局裏一趟。”

她右眼皮猛跳,“為什麽?”

警察面無表情回答道:“這女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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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楠登時從夢裏驚醒,大喘着粗氣,鼻頭的一滴熱汗滴到了錦被上,映入眼簾的,是滿是擔憂神色的靳恪,他正端着一碗紅糖水,坐在她的床邊。

他道:“很難受麽?做噩夢了?晚飯也沒見你怎麽吃,喝了這個可能會好上一些。”

鹿楠呆呆着望着面前的紅糖水,一個勁地搖頭,她月事并沒有來,無需喝這個,可是有的話,她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解釋。

他也急了,“你不喝怎麽行,只會越來越難受。”

“你能抱抱我嗎?師父。”她語氣哽咽。

靳恪老聽別人說這個時間段的女孩子們心情不穩定,還特別敏感,也不敢逆了她的心思,清了兩下嗓子,往她那邊挪了挪,“你抱吧。”

他話音剛落,鹿楠便靠到了他的懷裏,緊緊地擁着。他的身子先是僵着,逐漸也放松了下來。

他忽然間很沒有師德地浮想聯翩,怪不得人家都說香汗淋漓,原來真的有女孩子的汗水自帶香味,一點也不擾人。

她好想就這樣再次睡過去,可是不敢,好怕又進入到了剛才的夢裏,到底是怎麽了,來到民國十幾年,一直都再未憶起從前之事,怎麽偏偏最近……

她深吸了幾口氣,坐直了身子,“師父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靳恪的喉嚨仿佛被堵住,其實他還真沒什麽事,就是怕她不舒服,特意熬了一碗紅糖水送來。只是話可不能說得這麽明白,他絞盡腦汁想了很久,終于蹦出了點還算重要的消息:

“為師派人跟蹤了珍珠廠商供給的夥計,發現了一件比較有趣的事情。”

鹿楠心中微奇,靳恪鮮少有明顯的情緒起伏,說白了就是一個沒有什麽情調的人,能被他稱為“有趣”的事,怕不是什麽簡單的事。

他嘴角含嘲:“那個夥計,在無人的深夜,去了趟車禾醫院。”

她驚呼出聲:“什麽?這事和季連一族有關?”

☆、醫院囧事

第二天, 靳恪念着鹿楠昨天那般不舒服,仍舊讓她好好休息,自己則出門去了。鹿楠估摸着還是離不開那胎盤的事。

月事未至,她并沒有任何的不适,也沒有偷懶的心思,這件事牽扯的利益範圍越大, 所代表着它的陰暗面也越大, 說不定與她一直要找的那個人有關。

她換了身整齊的衣裳, 悄悄來到了城東的警察局。昨天太匆忙, 她來不及問季連渠在何處任職,但應該是車禾醫院所在的城東區吧,陶媜身住的城北多為住宅區, 平日裏鬧事少,沒有設置警署, 一般交由城東警察局一并管轄。

甫一進門, 桌邊坐着那名着制服筆挺的男子, 證實了她的猜想, 正是季連渠。他皺着眉頭正在辦案,手下拿着鋼筆記錄着什麽。恍然注意到身邊有人注視着自己,他疑惑擡頭, 發現是她後,先是一愣,随後激動得語速稍快,唇角抑制不住地彎起:

“鹿姑娘怎麽來了?”

她笑了笑, 觑了眼他對面坐着的那雍容女人,沒有說話。季連渠明白她這是顧忌着有外人在,不方便說。

“那你在一旁稍微坐坐吧,我先把這頭的案子給處理了。”

鹿楠颔首,依言坐在了腳邊的木椅上,耳畔傳來了女人急切的聲音:

“警官,麻煩您找找我的女兒吧,四個月前她出門去了學校後,就再也沒有回家了,差人去學校問了,學校說我女兒那天壓根就沒有去學校。往常家裏都是有司機接送的,那天因為我要和別家太太們去看戲,要用不少臺汽車,便就要她自己去上學,哪知道她就失蹤了,我可憐的女兒……”

說着說着,她竟然還哭了起來。

失蹤?鹿楠猛地擡頭,多看了她兩眼。

“四個月了,為什麽現在才來報案?”他的聲音透着審問的意味。

婦人壓低了聲音,“你知道的,我們這樣的家庭,出了這種事,不太适合到處聲張的,況且女孩子,要是走丢過,說出去是不好嫁人的。”

季連渠心中嘲弄,但面色不改,思忖了一會兒方道:“譚太太,您女兒今年多大了?”

婦人聞言一頓,絞着手中的帕子,“呃……應該是十四歲吧。”

鹿楠看着她猶猶豫豫說話的樣子,心中一嘲,當媽的連自己女兒的生日都記不得,也難怪會為了看戲連女兒上學都不顧了。雖然她看上去氣色不好,但面上的妝容不減,顯然也是沒有因為女兒的走丢,悲傷到極致。

就是可惜了,這十四歲的花季少女……等等!她記得前段時日,和靳恪在街邊,也是碰到了一位找自家閨女的大叔,那姑娘也是十幾歲來着,不會這麽巧吧?

難道是人販子?

季連渠的眉頭蹙得更深了,筆尖猛地一點紙面,“這已經是本月的第四起少女失蹤的案件了。”

譚太太一聽慌了,坐立難安,“警官,前三起的女孩們都找到了麽?有沒有什麽線索?我女兒她……”

他搖了搖頭,澆熄了她心中所剩無幾的希冀。

陸陸續續地又做了些筆錄,譚太太的情緒不佳,看上去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鹿楠見她準備離開,連忙起身走向季連渠。

與她擦肩而過時,忽然聞到了從譚太太的口中,傳來了弱不可聞的酒精味,鹿楠猛地定在原地!

這味道對于鹿楠來說,實在是太過熟悉!簡直就和那些瓶瓶罐罐裏的酒精味一模一樣!

轉念一想,難道這譚太太也和陶媜一樣,受了黑巫術的蠱惑,食用了嬰兒胎盤?不是說這玩意很貴麽,一般只有官家太太們買得起,雖然她并不知道這譚家底蘊如何,但從譚太太的穿着打扮上來看,應該是富裕的。

只是她今日來有別的正事,不方便會一會這譚太太,緊接着她就坐到了季連渠的對面。昨天一夜都沒能睡着,她一直在思索着,季連一族和這胎盤的關系。

那天在陶媜的公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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