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尾聲

那天挂了阿媽電話,塗誠就全想明白了。他連着給了汪司年三個電話,三個電話都沒接,然而打到第四個電話時,汪司年接了起來。

他驚惶萬狀地告訴塗誠,他倆都上熱搜了。

汪司年當晚就說要開發布會辟謠,然而塗誠表示不用,不妨将計就計,讓全中國的網民都“幫着”演這一場戲。

畢竟,狐貍狡詐多變,捕獵狐貍的人就得比他更狡詐,更多變。

市局領導完全不知道這案子剛開始的時候,塗誠就被隋廳重新召回了藍狐,連張大春都被蒙在鼓裏。結果,當然是本着建警治警的崇高理念,把這場戲唱得那叫一個轟轟烈烈,人盡皆知。

無怪盧啓文與喻信龍都信了。

收拾完盧啓文、喻信龍與喻家班一群閑雜,藍狐順利收隊,救護車劃破夜色,呼嘯而至。

塗誠傷得不輕,得馬上送去醫院,但他還是強撐着走到了一名藍狐隊員面前,問了聲:“謝隊來了嗎?”

隋廳重新把塗誠召回藍狐的時候跟他提了一句,這次主張召他回來的倒不是自己,而是藍狐新隊長,謝岚山。

雖然編制回去了,但任務還得繼續在外執行,塗誠沒見過謝岚山,只知道這人經歷相當傳奇,這個傳奇包含着至善至真,也蘊藏着至情至性。

隊員朝不遠處一個峻拔高挑的背影一指:“在那裏,岚隊親自帶隊來的。”

全中國估計只有這麽一個留長發的警察。據說省領導對他這種留長發、戴首飾的浮誇造型很不滿意,認為有損新時代公安形象,幾次想給他一個處分,最後也都雷聲大雨點小,不了了之了。

塗誠只看背影就知道沒找錯人,有些詫異:“岚隊?”

隊員又笑盈盈地答:“隊長自己要求的,要麽叫‘隊長’,要麽叫‘岚隊’。他說謝隊聽着跟謝頂似的,再看省裏那些禿了半瓢的領導,跟詛咒一樣不吉利。”

這都什麽理由。難怪幾次把省領導們都氣歪了嘴,看來傳言不假,這位藍狐的新隊長從來不走尋常路。

這名藍狐隊員塗誠也沒見過。瞧着比自己略矮了那麽兩三公分,二十出頭的模樣,眼睛亮得像鑲嵌的兩顆明珠,一張臉既英俊又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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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人人都說藍狐又名“男模突擊隊”,隊員個個從身手到顏值都是萬中無一的。

塗誠走到謝岚山身後,喊他一聲:“隊長。”

照理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原以為對方氣質形象都該與前隊長隋弘差不多,沒想到回頭而來的,卻是一張非常年輕的男性臉孔。

一雙眸子顏色淺淡,配着深長歐化的眼型,頗有中西合璧之美,眼神卻莫名略顯魔魅。塗誠明顯瞠目一驚,這等璀璨生光的俊美,別說警察了,就是與以美貌冠絕娛樂圈的汪司年相比都不遑多讓。

四目相視,塗誠壓抑着手臂與胸骨的傷痛,挺直腰杆,朝謝岚山敬了個警禮,姿勢相當标準。

謝岚山沒還禮,微笑說:“以後這種虛禮能免則免。”

那眸若燦星的小隊員也跟着笑:“我們隊長從來不吃這套。”

能夠排除各方壓力召他歸隊,塗誠對這位新隊長滿懷感激,他直視謝岚山的眼睛:“謝謝。”

只有對這個世界深愛入髓的人,才能在經歷過誤解、經受了熬煉之後,依然堅守着執着與不悔。謝岚山也直視着塗誠的眼睛,眸中光彩是一種久經淬煉後的從容堅定,他說:“保持你對生命敬畏與熱愛,好好幹,我不會看錯人的。”

塗誠微笑:“傷好以後我想請隊長喝酒。”

謝岚山也笑,故意開玩笑:“你這是想賄賂領導?”

塗誠說:“是不是賄賂還不一定,跟我喝酒的人最後都倒在了桌子底下。”

謝岚山揉揉挺拔鼻梁,似沉思後開口:“最多喝一斤吧,被你灌倒事小,被媳婦兒罰睡客廳,那問題就嚴重了。”

說着他往塗誠斜後方瞟了一眼,看見了始終朝他們這邊張頭探腦、一臉神往的汪司年。

塗誠擔心盧啓文狗急跳牆傷害汪司年,所以請求藍狐隊員不要一開始就強攻,而是伺機而動,待他能控制局面了再說。這便與孤身犯險也差不多了。

“盧啓文落網,連着楚源背後的勢力集團也要徹查,一個都跑不了。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養傷,盡早歸隊。”謝岚山擡手拍拍塗誠的肩膀,輕輕笑說,“還有人在等你呢。”

話剛說完,兜裏的手機就響了。謝岚山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的“表哥”二字,眼底唇畔的笑意便不勝甜蜜地溢了出來。心道心有靈犀,剛想着你呢,你就出現了。

一顆歸心猶如風雷火炮,相愛六年,仍是一聽到對方聲音就迫不及待想回到對方身邊。謝岚山接起電話,笑說:“收隊了,挺順利,我這就回來。”

通知屬下一聲,隊長就走人了。醫護人員來請塗誠上救護車,他看上去确實夠糟的。塗誠沖對方很有禮貌地說了聲“等一等”,然後用目光找到始終欲近又怯的汪司年。待他們的眼神對接上,他就迎着他走過去。

十二點多了,這個近秋的夏夜熱氣蒸騰,風吹雲動。

這戲是兩個人商量着一起演的,但被盧啓文擒住實屬意料之外,汪司年挺愧疚,垂頭喪氣還紅了眼:“誠哥,我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

危急關頭,汪司年挺身去奪盧啓文的槍事實是冒了巨大的風險,這家夥為了自己還真是次次都準備祭出小命,又傻又天真。

但塗誠就是被這種傻氣與天真攫住了。

他用單臂将汪司年摟定在自己懷中,然後低下頭,用自己的嘴唇尋找到汪司年的額頭、眼睛、鼻尖,最後落定在他的唇上,深深濃濃地吻下去。

汪司年熱情回應着戀人的吻,心髒快快慢慢跳一陣,倒還有幾分僥幸脫險的餘悸。整件事情都挺不可思議,以前他演什麽都被噴演技爛,除了粉絲誰都不買賬,居然牆內開花牆外香,在生死關頭沒掉鏈子。

也算為愛勇敢吧,他一邊這麽矯情又妥帖地想着,一邊摟緊塗誠的腰,同時加深這個好極了、久極了的吻。

塗誠躺在醫院治傷的時候,汪司年就開了新聞發布會,向公衆坦誠了兩件事情,一是亮出了與狗仔的聊天記錄,說當年柳粟與塗誠本就是情侶,上熱搜的緋聞是自己一手炮制的,結果導致柳粟被迫虛假發聲;二是他自己也做了假聲明,為了配合警方破案,掩飾卧底特警的身份,只能發布假聲明。如今兇案告破,現世安穩,而自己也的确辜負了觀衆們的信任,所以決定永久性退出娛樂圈。

殷海莉以出唱片作為誘餌都沒能攔住,汪司年去意已決,用尹白的歪詩來形容便是:演戲誠可貴,唱歌價更高,若為塗誠故,兩者皆可抛。但她又不好明目張膽地向汪司年索要解約金,因為汪司年的聲明拔高了自己的形象,他深入敵營是為有勇,配合警方是為有謀,對這樣一個為國為民有勇有謀的年輕人,自己又怎麽能做得太難看呢?

何況到底合作多年感情不錯,以往說要他賠款解約多也是唬他。最後殷海莉只能說,顧念舊情,和平分手。

總有那麽幾個黑子疑天疑地,不肯善罷甘休,但輿情的總體情況還是好的。

汪司年做回自己直播的老本行,很快又接受尹白的邀請,入股了他的時裝公司。頭一天直播打賞就幾百萬,汪司年一邊開心地清點禮物,一邊對塗誠說,以後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戰場厮殺。

塗誠住院的時候汪司年就很不害臊,每晚都要跟他同床而眠,小小一張病床,擠下兩個大男人,惹得醫護人員們的臉色都很複雜莫測,對塗誠而言,更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汪司年睡沒睡相,側着蜷着,還經常擡高一條腿,直接擱在塗誠的身上。睡夢中手都不安分,伸進那身寬松的病號服裏,摸他一身完美似古希臘雕塑的肌肉。

有時甚至連胯間私處都不放過,搓揉撫摸,成心似的。

活了二十八年,三分之一的人生也就正經開過一次葷,哪兒經得住戀人這麽撩撥。塗誠忍得氣海翻騰,苦不堪言,心說這可比越野行軍、攀崖跳傘辛苦多了。

後來汪司年體恤男朋友忍得辛苦,趁四下無人,悄悄用嘴、用手替他排遣過兩次。但到底是隔靴搔癢,還是不夠快活。

所以一旦傷勢稍微好轉,塗誠就不打算再忍了。他用單臂将汪司年抱起來,然後扔到了大床上。汪司年比塗誠還心急,對方剛剛脫下上衣,他就已經一絲不挂地張着腿,擺出邀請的架勢。

他以警嫂自居,笑盈盈地問塗誠:“我這算不算間接為國捐軀了?”

塗誠俯下身來,吻住這張總要說出傻話的嘴,然後挺槍進入。

汪司年原本也既期待又歡喜,待真的與塗誠合而為一,他就暗自叫苦不跌了。上回在雁眠山的水洞之中多是由他主導,所以這活好活差也不明顯。塗誠也不是不溫柔,能看出他已經盡力克制着自己,不過于強蠻硬來。但一根鐵杵似的悍物毫無章法地在你身體裏搗弄,誰也受不了。偏偏一個特警還精力十足,兩個人幾換體位,到頭來還是在不斷機械地打着樁。

老子又不是搗藥的缽,汪司年試着跟塗誠打商量,說你這傷還沒好透,要不我自己來動?

塗誠起初心情矛盾,既想把憋久了的欲望一下全瀉在汪司年的身體裏,又怕自己亂來把他揉散了,搞壞了。但聽到對方這麽拐彎抹角地嫌棄自己活不好,瞬間就羞惱了。他一言不發,用一只手臂把汪司年從床上托起來,抱着他弄。

後來還是讓了一些,汪司年舉上坐下自得其樂,許久之後兩個人同時達到高潮,相擁着倒了下去。

夜涼如水,晚蟬帶聲飛,他們靜靜擁抱,親密無間,像兩半終于被完整拼接的玉璧。

“我愛你四天,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我愛你三遍,十遍百遍千萬遍,我愛你到天荒地老世界盡頭,”愛人的精液自股間穴口慢慢滑出,順着大腿內側淌落,汪司年感到安心與滿足,一雙眼睛媚若春水地望着塗誠,問他,“你愛我有多少呢?”

剛剛射過精,塗誠微有倦意,已經合起了眼睛。聽見這話又睜開眼,想了想說:“半斤吧。”

“半斤?”汪司年惱了,一下彈起,氣咻咻地垂眸瞪他,“我愛你那麽多,你居然才愛我半斤?”

“笨蛋。”塗誠渾濁地笑了一聲,強行又将汪司年按倒下去,讓他的腦袋貼着自己的胸膛,說,“我說不好,你自己聽。”

一個人的心髒重約250克,這是一顆比普通人還更熱誠無瑕的赤子心,它正以撼人肺腑的跳動聲訴說着全部愛意。

離開熒幕與舞臺,他原以為會不甘,會不舍,畢竟這個夢想比春天的花圃還沒,是自己打小的魂牽夢萦,心心念念。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松快與舒坦,連着窗外濃稠的夜色都跟着亮堂明媚起來。他想,所有的不甘是因為求而不得,所有的不舍是因為還存愛戀。

如今的他,所求皆遂願,所愛在身邊。

如此想着,一陣暖意流入心底,汪司年又支起身子,跨在塗誠腰上,扶着那根再度勃起的性器坐了下去,梅開二度。

“安可安可,”他低下頭,調皮地笑着咬了咬塗誠的鼻子,說,“一般演唱會到這個時候你就該返場了。”

完。

作者有話說:祝大家所求皆遂願,所愛在身邊。下篇文我們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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