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4)
個機會。】肯特·威廉看着她說到。
黛絲·羅賓森笑了笑,她兩鬓斑白的頭發與眼角的皺紋刺痛了肯特·威廉的眼睛。但她的表情卻異常平靜【知道嗎?我并不認為是你在給她機會?】
肯特·威廉看着她。
【相反的,我倒是認為她在給你一個機會。】
【你在開玩笑嗎?】肯特·威廉笑了起來【她身上可沒有什麽值得我去學習的地方。】
【那是你的看法,也許你的主觀意識已經讓你看不到別人的優點了。】悠揚的音樂聲就着黛絲·羅賓森的聲音一起響起。
【那你倒是給我說說看她的優點?那個會讓你為了她重新為我做一次曲奇餅的優點。】肯特·威廉一臉認真的模樣。
【這不是靠別人說就能發現的。】黛絲·羅賓森飲盡杯中的咖啡【她在跟我說到那個男孩的時候,臉上所流露出來的表情是那樣的真誠。就像那個人一樣。。。】
【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你那位已故的丈夫?】肯特·威廉不耐煩的說到【你知道我不喜歡聽這個。】
【抱歉。】黛絲·羅賓森露出微微一笑【那麽,我想我們的談話也可以結束了。這頓下午茶,就讓我來請吧。】
她站起身,叫來了服務員。
【你看你都已經衰老成什麽樣子了?】肯特·威廉激動的站起身【這就是你當初放棄我去選擇的生活嗎?】
黛絲·羅賓森轉過身去看着他【我并不認為我現在的生活有多糟糕。】
【你在撒謊。】肯特·威廉直逼着她的臉頰【你那些遮都遮不住的魚尾紋早已說明了一切。】
黛絲·羅賓森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感到生氣,她只是擡起手去觸摸着那些因為歲月而留下的痕跡【好不好,并不是靠臉上的皺紋來衡量的。】
【你才五十多歲。】肯特·威廉提醒着她的年紀。
Advertisement
【可我的心态還很年輕。】黛絲·羅賓森放下手看着他【知道嗎?跟他在一起後,我再也沒有覺得孤單過。】
肯特·威廉沉默的看着她。
【如果當初我沒有為自己的命運搏一搏,也許現在我早已困死在你為我編織的囚籠裏。】黛絲·羅賓森的嘴角輕輕上揚,她雖然背對着陽光,但臉上的笑卻是那樣的靜谧與祥和【這些年我雖然沒有華衣美服的裝飾,也不能坐着私人飛機到各國去浏覽風景。可我和我逝去的丈夫,在每個周末的時候,一起穿着同樣的衣服穿梭在大自然的森林裏我也一樣覺得幸福。至少,我不用再在那個豪華的牢籠裏等待着一個幾天幾夜都不會想起我來的男人。】
【黛絲。】肯特·威廉走上前。
【我現在的名字叫做黛絲·羅賓森。】羅賓森太太向後退了一步【你可以叫我羅賓森女士。】
肯特·威廉皺起了眉頭,他被她這樣的舉動傷透了心。
【你之所以會沒有看到那個孩子的優點,那是因為你還不夠理解愛情的含義。】
夕陽西下,黛絲·羅賓森在說完這句話後就轉身離開了露天廣場。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威廉先生的眼中。肯特·威廉一時失了神,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的那個下午,那個時候,她就是像現在這樣子,毅然決然的從他身邊走向了另一個男人的懷中。。。
微風輕輕拂過,肯特·威廉的眼睛,失了色。
☆、美國往事2
沈斯的情況終于穩定了些,只是固執的他卻依舊放不下公司的事。他一次又一次的聯系着威廉公司的相關負責人,希望能夠與威廉先生好好見上一面。
蕭凡在傍晚的時候去看過他一次。可是他卻對她的到來視若不見。蕭凡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只是在把雞湯放下後就走出了病房。
她在之後并沒有選擇回到羅賓森太太的公寓,而是選擇打車前往威廉先生的住處。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她并不是不知道前方的路到底會有多麽的艱難。但她就是想再試一次,即使希望渺茫,她也依舊固執的不想放棄。
到達威廉住宅時,夜色已經拉開了它的帷幕。
對于蕭凡的到來,肯特·威廉只是選擇了閉門不見。
蕭凡沒有別的辦法,只好選擇站在門口等待着他的回心轉意。雖然她也覺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種說法用在肯特·威廉這種金融大亨身上并不合适,可她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畢竟只要還有那麽一絲希望,她就都會盡力一試。
四月的夜晚還有幾分清冷,蕭凡在等待的過程中不由得抱緊了自己。為了能給自己一點溫暖,她不停的在門前的空地上來回踱着步。感到累了,她就靠在一旁的臺階上停下來休息一會。
偶爾擡起頭來時,還能看到威廉先生書房的燈正亮着。
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晚上十點整,肯特·威廉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國家羅伯特先生正巧端着牛奶走了進來。
【她還在外面等着嗎?】肯特·威廉站起來伸長着四肢問到。
【是的。】兩鬓發白的羅伯特管家放下牛奶說到,
【真是一個固執的家夥。】肯特·威廉說着走到了落地窗前,他拉開窗簾的一角,這樣一來,蕭凡的身影就徹底落入了他的眼中。
【要叫人去請她離開嗎?】老羅伯特走到他的身後問到。
【不用。】肯特·威廉放下窗簾【随她去吧。】
【是的,先生。】
蕭凡不知道自己已經等了有多久,她的手機沒有電了。她能感覺到饑餓和寒冷正在席卷着她,她一時有些堅持不住。她加緊了自己雙臂間的力道,企圖用這種方式來為自己增加些溫暖。她擡起頭望着天上的明月,突然想到了自己遠在加拿大的母親,不知道,她現在過的好不好?
威廉先生書房的燈熄滅了,他應該是去休息了吧?蕭凡這樣暗香着。突然覺得周遭的一切都開始變得寂靜起來。就連偶爾拂過的微風,她能清楚的聽到它的呼嘯聲。
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格林童話裏的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在別人都鑽向溫暖的被窩時,她卻只能蜷縮在角落裏等待着上帝的眷顧。唯一不同的,是她沒有火柴盒為她帶來那些虛幻的希望。
她站起了身子,用運動的形式來溫暖自己漸漸發冷的身體。差不多時,再靠在椅子上好好的休息一會。來來回回,周而複始,她終于迎來了黎明,迎來了曙光,迎來了日出。
她伸了伸懶腰,在推算着威廉先生就快要起床的時候。肯特·威廉就已經在保镖的簇擁下推門走了出來。
【威廉先生,這麽早。】她跑過去故作熱情的寒暄到。
【你一直等到了現在?】肯特·威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嗯。】蕭凡點了點頭【不過這并沒有什麽的,你也知道,年輕人麽,總是需要鍛煉的。】
【我并沒有問你這些。】肯特·威廉打斷了她的話。
【哦。】蕭凡一時有些狼狽的低下頭。
【雖然你的毅力很讓我感到佩服,但是很抱歉,我接下去的一周都會待在日本,所以我想我與鄭氏的合作,是真的沒有可能了?】肯特·威廉看着她說到。
【您要去日本?】蕭凡的心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是的,今天就會出發。】肯特·威廉應到。
【那您真的不再考慮給鄭氏一個機會了嗎?】
【我已經說過了,我跟鄭氏已經沒有合作的機會了。】肯特·威廉看着她說到。
【可是,可是這一切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不是嗎?只要您一句話,您還是可以與鄭氏合作的。】蕭凡焦急的說到。
【這是在做生意,不是在商店買零食,一句話就可以決定要還是不要。】肯特·威廉糾正着她話裏的錯誤。【而且我也已經說過了,我是絕對不會把我們公司的項目交給一個毫無謹慎性的人身上。】
【毫無謹慎性?】蕭凡皺起了眉頭【那只是您的主觀意識而已。雖然我并不否認您先考慮報警的做法有什麽不對,可是如果等警察來了,那麽可能作為受害者的我也已經慘遭毒手了。也許對于您來說,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所以有什麽遭遇您并不會在乎。可是請抛開一個生意人的角度,他的做法不是該受到稱贊的嗎?為什麽到了您這兒,卻要被說成是不夠謹慎呢?】
她的話振振有詞,肯特·威廉卻因為這樣而更加緊蹙了眉頭。老實說,他不喜歡她的這種說辭,這種,完全将他否認掉的說辭。【蕭小姐,我不認為我們的交談可以繼續下去。】
【威廉先生。】蕭凡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在叫着他名字的時候,他已經轉身坐進了車裏。她跑到他的車窗跟前,他卻關上了車窗然後揚長而去。
蕭凡緊咬着牙關,在下一秒的時候,她就向着車子駛去的方向跑去。
她知道,一旦威廉先生離開國內的話,那就意外着,沈斯這次來美國的目的,也就提前結束了。
肯特·威廉透過後視鏡看到了奔波着的身影,他蹙起了眉頭。他實在不能理解她這樣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麽?這種不顧一切的舉動難道只是為了讓他給鄭氏一個機會?
他突然想到了黛絲·布萊恩的話。那個,他窮其所有也無法留住的女人,她現在的名字,叫做黛絲·羅賓森——
【你之所以會看不到那個孩子的優點,那是因為你還不夠了解愛情的含義。】
【我并不覺得是你在給她機會,相反的,我反倒認為是她在給你一個機會。】
碧綠色的瞳孔漸漸收緊了起來,他面無表情的對着前方的司機說到【Stop!】
蕭凡在追上那幾輛停在路邊的豪華轎車時,她整個人早已累的氣喘籲籲了。
她不斷的調整着自己的呼吸,然後走過去對着從車裏走出來的肯特·威廉說到【威廉先生,我可以為我剛才的話向你道歉,但是請你再給他一個機會,一個機會就好!拜托你了!】
肯特·威廉看着她一臉未眠的臉上說到【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麽,你要這樣做?】
蕭凡的心跳很快,但是呼吸卻開始變得平穩起來。
【難道只是因為他救了你一命?】肯特·威廉繼續問到。
蕭凡看着他,思緒卻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下午——
【因為,他對我來說,一個很重要的存在。】
肯特·威廉看着她。
【一個,無法忘掉的存在;一個,原以為能夠忘掉的存在。】
【你喜歡他?】肯特·威廉問到。
【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看到他因為我的關系而失去了原本可以跟您合作的機會。】蕭凡彎下了腰【所以請拜托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你為他做的事情他知道嗎?】
【不知道。】蕭凡搖着頭。
【那這一切還值得嗎?】肯特·威廉越來越不能理解了。
【喜歡一個人是不會去計較值不值得的。】蕭凡看着他【威廉先生,您有過對您來說非常重要的人嗎?】
【重要的人?】肯特·威廉對視着蕭凡的眼睛【我曾經為一個女人付出過很多,我認為她是我生命中的天使,可她卻在後來把我給無情的抛棄了。】
【那對威廉先生來說她也許并不是什麽重要的人。】蕭凡緊接着他的話【重要的人,是無論能不能走在一起,你都希望能看到他好的人。就算他一輩子也不能回報你的這份感情,你卻依舊想要為他付出的人!】
肯特·威廉沉默了。他突然覺得她的話并不是那麽沒有道理。他一直覺得,他付出了相應的感情,那個人就要給他相應的回報。即使這份回報必須要用漫長的等待來完成,他也覺得并不為過。
也許,他真的錯了。
就像黛絲·布萊恩以前對他說的【你是一個愛自己勝過愛任何人的人。】
那麽現在,她就是為了讓他看看這個女孩對愛人的付出所以才對他說那樣的話的嗎?可她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他呢?他不能理解,也無法理解。
他出神的時候,蕭凡又一次的對着他說到【威廉先生,拜托你了,請您再給他一次機會!】
肯特·威廉回過神來,他注視着蕭凡那雙清澈的如同大海一般的眼眸,在沉默了片刻後對着身旁的助理說到【通知鄭氏的人,告訴他們我在下周一的時候會在原定的會議室等他。能不能說服我,就看這最後一次的機會了。】
【謝謝您,威廉先生!】蕭凡激動的展開了笑顏,她向着面前這個意氣風發的老者表示着自己最為虔誠的敬意。
【會議的結果出來前,你不必急着先謝我。】肯特·威廉側過身【現在,喬治,你幫我先送她回去。】
☆、美國往事3
人們常說,上帝不會在關上你的門時又合上了你的窗。他會用他的方式,指引你走出你所面臨的困境。就像黑夜終究會迎來黎明,日落終究會迎來日出。
一周後的公司會議上,沈斯用他驚人的才幹獲得了肯特·威廉的贊賞。他在同意合作的同時也對沈斯表現出了相當的喜愛。
【看來這真是一個江山代有人才出的時代。】肯特·威廉向他伸出手說到。
沈斯握住他的手,一個星期的調養已經讓他的傷勢好轉了許多。【過獎了,威廉先生。】
【你的傷好些了嗎】肯特·威廉在想到蕭凡的那一瞬間問到。
【已經差不多了。】沈斯回答道,當然他的話并不是完全的真話,因為醫生說他至少要調養一兩個月才能和以前一樣行動自如。
【那就好。】肯特·威廉看着他【可千萬不要讓你的女朋友擔心了。】
【女朋友?】沈斯一時不解。
【是的。】肯特·威廉笑了起來【她一定沒有向你提過這兩天的事情吧。】
【威廉先生,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沈斯蹙着眉,他越來越不懂肯特·威廉的意思了。
【蕭小姐可真是一位有情有義的女子啊】肯特·威廉索性就把事情全部說了出來,他可不認為這種默默奉獻的精神值得表揚。【為了說服我能再給你一次機會,她可是在我們家門前等了整整一個晚上,更甚至為了能夠幫到你,她還在一夜未眠的情況下追着我的車跑了一大半的路。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她才行啊。】
沈斯被肯特·威廉的話沖擊的說不出話來,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去向他解釋他和蕭凡的關系。他沒有想到,那個被自己刻意無視卻依舊固執的為自己送來一日三餐的家夥竟然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為他做了這麽多的事。這個被他認為是上帝賜予的機會竟然是她用這樣的方式去換來的。他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了。她難道不是該很讨厭着自己的嗎?兩年前的那些片段好像還在眼前晃過,她流着淚問着他怕不怕報應的場景還依稀可見。。。
一轉眼,她就又為他做了這麽多的事情。
是為了報恩吧,因為他救了她一命的關系。可事實上,如果沒有這一次的變故,他或許也無法拿下這一次的合作。在收到威廉公司回複的那一個星期裏,他發現他的原計劃還是有很多缺陷的。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句話,她還真是做到了極致。
沈斯突然好像沒有那麽讨厭她了。甚至,還覺得她好像有那麽一點的可愛。
其實想來,兩年前那個飛揚跋扈的她,也只是建立在為朋友讨回公道的前提上吧。
他沉默的時間太久,以至于肯特·威廉對他忍不住的去問到【你在聽嗎?沈先生。】
【是的】沈斯回過神來,對着他應聲說道。
【老實說,看到她為你做的這一切,我真的很感動。甚至,還有一點點的羨慕你。】
【羨慕我?】沈斯開始有些好奇了。
【是的。】肯特·威廉繼續說道【知道嗎?我曾經也深深愛過一個女人。但她的無情無義實在是傷透了我的心。】
肯特·威廉在說這話的時候,站在他身旁的助手托尼·安略微的皺起了眉頭。他似乎并不喜歡聽他說這樣的話。
【我一心一意的想讓她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所以拼了命的努力工作着,但她卻因為我不能陪在她身邊這個理由而抛棄了我。】肯特·威廉頓了頓繼續說道【甚至在我車禍昏迷的日子裏,她都沒有來看我一下。你要知道,以當時的情況,只要她一個電話,我的管家和助理一定會安排我的私人飛機去接她來的。】
肯特·威廉的眼睛失了色,即使再過去個三十年,他也無法忘記黛絲·布萊恩對他的絕情。
托尼·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的嘴唇微微合動着,似乎是有什麽話想說。
【威廉先生,我覺得事情并不是你說的這個樣子】沈斯把目光落在了托尼·安的身上【至少,托尼先生看到的,應該和你看到的是兩件事。】
他小心謹慎的性格,使得他在最初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另一個人的異樣。所以他多年來的直覺讓他相信,這件事,絕不是像肯特·威廉說的那樣簡單。
羅賓森太太走出房間的時候,蕭凡正坐在客廳裏面向着陽光。她的身影看起來一時有些落寞。
【不要擔心,有你的牽挂他的談判一定會成功的。】羅賓森太太笑着走過去說道。
【羅賓森太太】蕭凡回過頭,被看穿心思的她一時也找不到能接下去的說辭。
【今天的陽光看上去很美麗。】面對着她的窘迫,羅賓森太太很好的轉移了話題。
蕭凡順着她的視線向着窗外望去——金色的陽光透過樹叢灑在地面上,花叢中,湖波上。。。世間萬物仿佛因為它而變得充滿生機起來。
【是的。】蕭凡在片刻之後回應着她的話。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羅賓森太太轉過頭去看着她。
【可以嗎?】蕭凡一時放大了瞳孔。
【當然可以。】羅賓森太太笑了起來【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陪我去一個地方。】
沈斯的話一下子激起了肯特·威廉的巨大反映。他轉過身去對着跟随了他近三十多年的助理托尼·安問到【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托尼,你有什麽事情在瞞着我嗎?】
托尼·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他的神色看起來有些為難。
【告訴我!】肯特·威廉加重了語氣。
【事實上,】托尼·安看着他【黛絲小姐并不是像總裁說的那樣無情無義,相反的,她還是一個極度重情重義的女人。】
【重情重義?】肯特·威廉冷笑道【你可知道她在我生命最垂危的時候都沒有來看我一下?】
【不是的,總裁。】托尼·安打斷了他的話【其實那個時候,黛絲小姐她有來看你。并且在你意識恢複的前一天,她都一直守在你的身邊。】
【你說什麽?】托尼·安的話,一下子使得肯特·威廉的心不能再平靜下來了。他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托尼·安。
【那個時候,您出事的事情一傳到美國,黛絲小姐就立馬趕過來了。】
【別開玩笑了。】肯特·威廉的情緒開始變得激動起來【那個時候,她難道不是在跟她的情人花前月下嗎?】
【不是這樣的。】托尼·安的情緒也開始有了起伏【我說的都是真的,總裁!】
蕭凡曾在很小的時候聽幼兒園老師說過美人魚的傳說——為了心中所愛,善良的人魚公主不惜抛棄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只為了一見王子的笑顏和幸福。蕭凡一直覺得這樣美好的愛情只能存在于故事中。因為現實中是不會存在這樣無私的人的。
可羅賓森太太就這樣打破了她的觀點。不對,确切的來說,打破她觀點的,是休·羅賓森。
【你知道我在認識休以前過的是怎樣一種生活嗎?】國家墓園裏,羅賓森太太将一束鮮花放置在了羅賓森先生的墓碑前。
蕭凡跟着她的動作蹲下了身,她的手上還提着羅賓森太太剛做好的曲奇餅。
【那是一個很富有的男人。】羅賓森太太繼續說道【他可以給我這世上所有女人都會羨慕的金錢和榮耀,但同時他也給了我無盡的孤獨和寂寞。】
羅賓森太太把曲奇餅小心的擺放在墓碑前,這是羅賓森先生生前最喜歡吃的東西,他常常可以因為羅賓森太太做這道食物而高興個幾天幾夜。
【我在跟他交往的那幾年裏,常常會因為很多事情而陷入漫長的等待中。我試着跟朋友們去喝茶聊天,試着去學各種烹饪和養殖,試着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去充實自己。可事實上,一到了晚上,我就會發現這些事情虛幻的就如同泡沫一樣,一點,就碎了。我還是得面對着沒有他的房間,面對着沒有他的空氣,面對着沒有他的生活。】
曲奇餅的奶油香擴散開來,蕭凡聽得一時忘記了呼吸。
【我問過那個人,工作和我到底哪個重要?可他卻說我像個孩子一樣在跟他無理取鬧。然後還為此對我發了很大的脾氣。我常常在想,其實我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在他業餘生活裏的一種調味品罷了。點綴他,毫無激情可言的生活。】
微風拂過,羅賓森太太兩鬓的幾縷白絲被吹了起來。但她那雙碧綠色的眼眸,卻依舊美好的宛若朝夕。
【不僅如此,那個人還要我對他保持絕對的忠誠。當然這是戀人間最基本的相處規則,我不能去責怪他些什麽。可是他太自私了你知道嗎?他在要求我體諒他的同時卻不能讓我有一點私人的空間,每天的生活情況都必須向他彙報的一清二楚,就像個囚犯一樣,毫無自由可言。不僅如此,一旦他結束了工作回到家裏,我就必須馬上回家。不管我當時是在跟朋友們聚餐還是在跟家人們舉行着聚會,我都必須放下所有的一切往家趕。不然的話,他就會對我生氣。】
蕭凡一時屏住了呼吸,她無法想象那會是怎樣的一種生活。就像羅賓森太太自己說的那樣,像個囚犯一樣,毫無自由可言。
【我太寂寞了,凡。】羅賓森太太轉過頭去看着她【我一直覺得,在這樣下去,我會被這種感覺逼到瘋掉,然後死掉!】
她的眼中,泛着點點悲傷。也許往事,把她傷的實在太深了。
【直到我遇到了休。】羅賓森太太突然展開了笑顏【我才覺得,我的生活,又有了希望。】
照片上的羅賓森先生正在淺笑着。在蕭凡的印象中,他好像一直都是這幅爽朗的模樣。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只不過是在國家廣場上吹着薩克斯的賣藝人。與那個富可敵國的人比起來,簡直有着天壤之別。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一眼看出了我的孤獨。他叫住了如同木偶般的我,為我吹奏了一起美妙的歡樂頌。告訴我說,像我這樣的人,就該快樂的微笑着。】
羅賓森太太注視着照片上已經不能再發出笑聲的笑顏【那個時候。就跟現在一樣,陽光很美麗。廣場上的白鴿也在偏偏起舞着,就跟童話故事裏,騎士和公主相遇時的情景一模一樣。我開始感到了心動。】她繼續把目光轉向了蕭凡【我們開始了頻繁的約會。開始一起在小溪邊吃着廉價的午餐,開始把彼此當成了自己最重要的存在。但盡管如此,我們卻依舊緊守着各自的底線。畢竟那個時候,我還是另一個人的未婚妻。】
肯特·威廉的情緒終于平靜了下來。辦公室裏是死一樣的安靜。
沈斯沉默的看着兩個人臉上的變化,他隐約覺得,一個塵封了幾十年的秘密就要被挖掘出來了。
【托尼,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肯特·威廉的主觀思想已經讓他失去了判斷真相的能力。
【總裁。】托尼·安忍不住的去叫道。
【那個時候,她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飛到迪拜來看我!】三十年前,肯特·威廉在聽說了黛絲·布萊恩與休·羅賓森的事情後,他便凍結了她的一切資金退路。他要她在歷經生活的艱苦後哭着來求他原諒她,祈求他能再給她一個機會留在自己的身邊。。。
【我賬上的資金,也沒有顯示你們為了她所消耗的支出。】
【是羅賓森先生。】托尼·安接下了他的話【他拿出了所有的積蓄,并且向他後來所工作的酒吧簽署了終身合作關系,才湊齊了黛絲小姐來回的機票及食宿問題。】
落日開始拉下了帷幕,金黃色的陽光開始遍布在紐約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羅賓森太太臉上的那些皺紋,與這層金黃色的光芒融為了一體。
【我們的關系終究還是被我當時的未婚夫知道了,他開始不斷的打壓着休,企圖用他的勢力讓他在這座城市裏消失。我實在受不了他這種專橫的行為,于是就走到了休的身邊,開始了和他對立的生活。】
【恕我多嘴問一句,您的未婚夫是?】沉默了多時的蕭凡開口了,她隐約覺得,羅賓森太太的那個未婚夫,一定是她所熟悉或者是知道的某個人物。
【就是現在的金融大亨——肯特·威廉。】
肯特·威廉一時難以置信的看着托尼安,因為不敢相信,所以他上前去揪住了托尼的衣領。這個時候,他已經不能再保持他的紳士風度了——
【我再問一遍,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托尼·安沉默了。在面對着黛絲·布萊恩這件事上,眼前這個叱咤風雲的金融界翹首一向是沒有理智可言的。不管是三十年前還是三十年後。
托尼·安的沉默無疑也是這件事确實存在過的最好證明。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肯特·威廉加重了語氣【這種事情為什麽不一早就告訴我?】
【你會受不了的。】托尼·安看着他【以您當時的情況來說,你又怎麽承受的了黛絲小姐是在另一個男人的幫助下才來的呢?所以,為了您的身體考慮,黛絲小姐讓我們對此一定要進行保密!】
【那後來呢?】肯特·威廉怒視着他【後來為什麽還不告訴我?】
【等您出院的時候,黛絲小姐已經結婚了。為了能讓您徹底對她死心,大家一致決定不再向你提及此事。】
肯特·威廉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他開始陷入了無限的自責和懊惱當中。腦海裏,黛絲·布萊恩的話又開始清晰的浮現了上來——‘你之所以會看不到那個女孩的優點,那是因為你還不懂愛情的真正含義。’
他仿佛在那一瞬間什麽都明白了過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明白過來。他只知道,他這種複雜的感覺只有一個人能來替他解開。
于是他擡起了頭,對着托尼·安目光異常堅定的說道【她在哪裏?我要見她!】
你知道,我是為了什麽才決定嫁給休的嗎?】國家墓園裏,羅賓森太太再次把目光對向了蕭凡。
【因為,他足夠了解你?】蕭凡遲疑的問到。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或許只能成為我的一個知己而非現在的丈夫。】羅賓森太太笑着否認了她的話。
【那是?】蕭凡猜不到了。
【包容。】羅賓森太太收起了臉上的笑【那個時候,我因為夾雜在他和威廉的中間左右為難的時候,他卻給了我足夠的空間。在我,因為肯特·威廉的強勢而感到不能呼吸的時候,他卻給了我呼吸的氧氣。】
羅賓森太太再次把目光對上了照片上羅賓森先生的笑。
【後來,威廉在迪拜工作的時候出了嚴重的車禍。我一時擔心的沒有了主意。】蒼老的手,輕輕的扶上了石碑上的照片。照片裏羅賓森先生的笑,似乎更加爽朗了。【就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他卻拿着他所有的積蓄走到了我的身邊,并且将他與酒吧簽署的合約金悉數交到了我的手上。他告訴我,不用感到愧疚的去見他一面,就算只是一面也好。】
【那個時候,您還愛着威廉先生對嗎?】雖然很失禮,但蕭凡依舊忍不住的去問到。
【是的。】羅賓森太太接着她的話說到【至少我還沒有完全的放棄他。所以那個時候一走,我可能就再也不會回到休的身邊。】
蕭凡的瞳孔開始放大了起來。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可休還是這麽做了。】羅賓森太太繼續說道【他明明知道,這一走,意味着什麽。可是他卻依舊選擇了這麽做。他要我忠于自己的心,要不帶一點遺憾的在這個世界生活着。不然的話,他也會感到不快樂的。】
羅賓森太太的眼眶一時有些濕潤,這是蕭凡一下子就能感覺到的。
【我在他的幫助下去了迪拜,在昏迷了的威廉身邊守候了四天四夜。我擔心着威廉的安危,卻也牽挂着遠在美國的休。我知道我是一個壞女人,可是那時的我清楚的意識到,我已經愛上了這個男人,并且一生一世的想要和他在一起。】
碧綠色的眼眸裏閃着晶瑩的淚光。但是羅賓森太太臉上的笑,卻在春風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盎然了。
【威廉脫離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