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7)
刻她就意識到,這個電話并沒有什麽真正的意義。即使依婷接了她的電話那又怎樣?她難道真的就能放下那邊的一切跑來沈斯的身邊嗎?如果會,她又怎麽會抛棄沈斯和鄭讓結婚呢?
蕭凡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看着沈斯,他疲憊的模樣一時讓她充滿了心痛感。
前方的出租車司機在下一個轉角的時候停了下來。這才發現,車子已經行駛到了蕭凡租住的公寓樓下。
華麗的禮堂,潔白的婚紗,璀璨的戒指,這些曾都是依婷夢想中的婚禮。如今真的實現了,她只覺得一陣諷刺。因為在這場婚禮的背後,她缺少了一個最重要的存在——彼此互通心意的愛人。
她看着鄭讓為自己揭開頭紗,為自己戴上戒指。那一刻,她只覺得有一把無形的枷鎖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壓得自己都要喘不過氣了。
她不愛他,他也同樣不愛她。
人生中最該神聖的時刻,在她這邊竟然顯得這樣狼狽不堪。
全場掌聲轟鳴,為了鄭讓那番感人肺腑的致詞。
依婷就站在舞臺的最中央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個小醜一樣的看着他。在那一刻,她除了覺得諷刺就想不到別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這個虛假的男人,到底是在用怎樣一種心情來說這些話的呢?
恐怕對他來說,這僅僅是這場婚禮必不可少的一個過程罷了。做起來也就像人食一日三餐那樣簡單。
頭依稀有些作痛了。在鄭讓轉身對着自己的那一刻,她聽到下面的人在大聲嚷嚷着‘kiss kiss’這樣的話語。
鄭讓已經向着她的方位挪動了腳步。她突然有些害怕了。她想逃,想要盡快逃離這個讓她深感到窒息的現場,逃離這個讓她感到無比憎恨的男人。她下意識的向後挪動了腳步,在鄭讓接近自己的那一秒。
只是她的腳步還不能向着更遠處走去的時候,鄭讓的手,就用力的扣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一下就被禁锢了行動,呼吸頓時就變得急促不安起來。擡起頭的一瞬間,她分明看到了鄭讓眼中駭人的怒意。
即使他的嘴角仍舊帶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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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你還想反悔嗎?】他俯下身,在她的耳邊輕聲低語道。
身子猛烈的一顫,然後整個人就如同被抽空靈魂般的木偶一樣愣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鄭讓的唇,就這樣貼在了她的唇上。
全場在一次的沸騰了起來,帶着熱烈的鼓掌聲。
那一瞬間,依婷的眼淚再也不能控制的滑落了下來。在被鄭讓擁住的那一刻,她腦海裏清晰的浮現出了沈斯的身影。作為鄭寶成的養子,他卻沒有出席今天的婚禮。他一定很難過吧,難過到絕不會再原諒自己了吧。對他說出那樣殘忍的話的自己,又該憑什麽去奢求他的原諒呢?
淚水劃過嘴角的冰涼感鄭讓感受的真真切切。他睜開眼睛看着她被淚水浸濕的睫毛,竟覺得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劃過心頭。他應該是感到憤怒的才對,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枉費他給了她這樣一場盛大的婚禮。可為什麽,他不但沒有覺得生氣,反而還有一絲愧疚感在心頭彌漫開來呢?
為了能夠打擊到那個叫做沈斯的男人,他這樣做真的對嗎?
從婚禮舞臺上下來,依婷一陣疲憊。眼前也突然感到一片暈眩,然後整個人就順勢向着一旁倒去。
幸好,一雙手及時的扶住了她。
【不舒服的話,就先到後臺去休息吧。反正接下來也不會有什麽重要的事了。】鄭讓面無表情的說道。
其實在這一刻,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出于什麽目的才說出了這樣的話,也不清楚自己在說這話時候的心情。他只覺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在看到她流淚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就已經開始變得不正常了。
依婷卻不說話,或者說她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感謝他嗎?為他的體貼?不,她現在更多的是想在他臉上甩上個一巴掌。
卓萱走了過來。鄭讓也就松開手向着另一邊走去。
【依婷】卓萱拉住她的手【你沒事吧?】
搖了搖頭,依婷早已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她蒼白的臉頰不免讓卓萱有些擔心,所以她也就決定不告訴她片刻前沈斯來電的事情。
【對了依婷】卓萱看着她【剛剛蕭凡來過電話了。她,回國了。】
------TBC-----
夜,已漸漸轉涼。
蕭凡在費了好一番功夫後終于将沈斯扶到了床上。她的呼吸略顯的有些急促,額頭上也滲着密密的汗珠。
沈斯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經進入了熟睡的狀态。但盡管如此,他的眉心卻依舊緊蹙着。也許在他沉睡的夢境裏,他也還在為依婷的離開感到痛苦着。
蕭凡的呼吸放慢了下來,當她感到自己的心跳也不在那樣激動時,她輕輕的俯下身,小心的為沈斯掖好了被子。
倔強如沈斯,卻也會有眼角狼狽的時刻。
蕭凡拿來熱毛巾,小心地替他逝去那些眼角原不該屬于他的痕跡。
她或許能為他做的就只有這麽多了。就在片刻之前,睡夢中的他還在輕聲呢喃着【依婷】的名字。
他真正需要的,其實也只有她而已。
就跟那時侯在美國的醫院裏一樣。
蕭凡一時失了神,左胸膛心髒跳動的地方,竟開始傳來了幾分疼痛感。
他濃密的睫毛輕輕的跳動了起來,這讓蕭凡一下子從自己的思緒中收回了神。
她的臉頰開始變得滾燙起來。在這個寂靜的夜晚,她和沈斯之間正以一種超越了友情的方式相處着。
其實嚴格說起來的話,她和他之間,就連一般的朋友關系都算不上吧。心底泛起了一絲莫名的苦澀感,為這種關系的無奈。
她喜歡上了他,這是她在美國的時候就已經确認的事。當他腳踩着黎明的光芒出現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清楚的聽到了自己躁動的心跳聲。
盡管,在很久以前,她曾經是那樣子的厭惡着他。
如果說在聽到依婷和鄭讓婚訊的那一刻她是感到意外的話,那現在,她竟然有了一種慶幸的小心思。是因為不用在站在他千裏之外了嗎?還是說,她不用在因為依婷的感受而回避着自己的感情了?
這種心思很快就被蕭凡給掐斷了。她搖了搖頭,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一時間,她因為自己剛剛那種卑劣的心思而感到羞愧着。
窗外有晚風拂過,沈斯的眉心卻始終沒有要舒展開來的意思。
蕭凡站起了身。
這間公寓,是她早在回國前就托卓萱和孫顯揚替她找好的。
固執如她,在深知自己回國也不能結束與父親的争吵前,她選擇了搬出去獨住。
這當然會引起父親的不滿。可是這些年來的争吵已經讓她感到疲憊。
在國外的這兩年讓她學會了很多,比如說忍讓。可這并不代表她就會去接受父親和那個女人。他們對她母親所做的這一切,即使再過去個二十年,她都不會原諒!
今天是她回國後的第一天,由于安娜她們一定要替她慶祝的關系,所以她還來不及細細打掃下這間并不算大的公寓。
除了沈斯所處的卧室外,其餘的地方,還是一片狼藉。
雖說已至深夜,可蕭凡畢竟還無睡意。索性就把剩下的工作做好再睡吧。反正以自己的性格來說,就算現在躺下來也是滿腦子的胡亂猜想吧。
這麽想着,蕭凡的腳步就已經開始向着客廳移動了。
夜已深,繁星點綴的夜空不甚美麗。
這讓依婷竟對它産生了幾分向往。其實她從小就喜歡這樣的夜空,因為她總覺得這樣的夜空能夠包攬很多的心事。即使是人心最陰暗的一面。
鄭讓還沒有回來,婚禮結束後,他就不見了身影。
依婷還是能夠猜到他會去哪裏的,那種燈紅酒綠的夜店是他早已習慣了的場所。她并不覺得生氣,相反還覺得一絲慶幸。至少在沒有他的空間裏,她的呼吸還是相當順暢的。
只是她的頭腦還有些混亂,在聽到蕭凡回來的那一刻就開始這樣了。把她拒絕在婚禮名單上真的很抱歉。可是要她怎麽向她開口說出這一切?在她要求她把沈斯讓給她之後,卻又跟另一個男人走上了婚姻的紅地毯。
她一定會不理解吧。以她那種熱血的性格來說,一定會對自己劈頭一頓大罵吧。
可是,她真的真的有太多的無奈和苦衷。
就像站在懸崖上的人,即使知道退後一步就能到達安全的地方。可當看到對手猙獰着的笑容時,她就又毫不猶豫的想要帶着他一起掉入那谷底深處去。
即使粉身碎骨。。。
褪了色的貝殼手鏈在她手中緊握着。這條手鏈,蘊藏着沈斯和蕭凡兒時美好的回憶,也見證着她一路走來的友情和愛情。現在,它又體會着她的不堪和凄涼。
夜風透過玻璃窗鑽進了屋子裏,吹得依婷陣陣發冷。
她蜷縮起了身子,用環抱住自己的方式來給自己些溫暖。
花燭殘影,依婷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人生,竟會陷入到如此悲涼的地步。
☆、再次重逢
清晨陽光透過玻璃窗照耀進房間一角的時候,沈斯睜開了緊閉着的雙眼。陌生的環境讓他一下子變得警惕了起來。
他蹙着眉走下床,目光開始不自覺的打量起了周遭的環境。
這看起來像是一間單身公寓,一室一廳的設計很容易讓人想到這一點。
房間很幹淨,屋主似乎很喜歡紫色。不管是房間的窗簾,被褥或者說是桌布都一致選用了淡紫色。
這看來是一間女性公寓。
客廳處的液晶電視旁擺置着大大小小的相框,走進身才發現,那照片裏的女人分明是自己前段時間剛到過別的女人。也是那個在自己受傷時對自己呵護備至的女人,那個在肯特·威廉口中重情重義的女人。更是自己一度所厭惡的女人。
如今他卻身處在她的公寓裏。
腦海裏依稀有些片段在閃過。她拉着自己的手向着中年司機道歉的模樣,中年司機對着她扯高氣揚的模樣。。。沈斯在片刻後終于意識到了自己昨晚在醉酒後發生的事情。是她,将醉的不省人事的他從鬼門關上拉了過來,然後用她單薄的身體将他帶到了她所住的公寓裏。
到底不是毫無感情的人,在記憶開始複蘇的那一刻,沈斯從剛開始就一直緊皺的眉頭微微的舒展了開來。
前方的餐桌上,冒着熱氣的牛奶和雞蛋正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宿醉的感覺并不好受,這并不僅僅體現在頭部,還有胃部。
看的出來,那個女人應該是很用心去做這一切的。因為一旁的小米粥似乎是害怕涼掉的關系而盛放在了保溫盒裏。
該為這樣的事情而感動嗎?
可為什麽他還有別的情緒正從心頭擴散開來呢?
她難道不是該在美國進行學業嗎?突然的回來恐怕是為了朋友的婚禮吧。所以她現在做這的這一切,難道是想要補償而做的彌補嗎?還是說,她在可憐他?
在美國的時候,他對她說過【他和依婷,絕不會重複威廉先生他們的悲劇。】現在想來,竟覺得一股莫名的諷刺。
漆黑的瞳孔再度變得毫無感情起來,在沈斯知道蕭凡做其實這一切并不是出自于憐憫更并不是因為依婷這一層關系以前,他是絕對不會接受這一切的。
即使有一天知道了,習慣了堅強的他,也決不允許自己的脆弱被她看得這樣徹底。
牛奶漸漸散去了溫度,小米粥的清香卻還在房間內徘徊着。沈斯一個轉身,便選擇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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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凡是在早上的時候接到依婷的電話的,她約她在大學時常去的那家餐廳見面。
兩年,分隔兩年未曾聯系的她在聽到依婷聲音的那一刻,她的思緒仿佛還停留在與她嬉戲打鬧的那一刻。
只是,現實讓她意識到這中間還是有太多的東西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當她到達餐廳的時候,依婷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等着了。
推開玻璃門的那一刻,她竟看到了她眼底升騰的幾分悲傷。
思緒一時變得有些恍惚,但很快又因為沈斯的關系而不再去想那些東西。她現在,還不能原諒她抛棄沈斯選擇鄭讓的行為。
依婷很快就注意到了蕭凡的到來。她從自己無奈的思緒中脫離出來,向着站在門口的她招了招手。
亦如兩年前一樣。
服務員很快就像蕭凡端上了檸檬水。
【想吃什麽?今天我請客。】依婷遞上菜單,努力使自己的情緒看起來能夠自然些。
蕭凡卻并沒有順勢接過她手中的菜單,她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用着不能理解的眼神去等待着她的開口。
【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這裏的意大利面了。】依婷收回菜單,她在下意識的逃避着蕭凡的眼睛的同時對着一旁的服務員說道【兩份意大利面。】
接到指示的服務員很快就離開了兩人的面前。但也正因為這樣,依婷覺得周圍的氣氛更加沉重了。
【餒蕭凡,怎麽突然就回來了?不是還有半年嗎?】她努力尋找着話題來打破這層讓她深感到窒息的沉重【我還以為你會很忙,所以都沒敢告訴你我要結婚的事。你,不會怪我吧?】
她逃避的意味在蕭凡眼裏看的清清楚楚。竟對她産生了幾分同情的感覺。從以前就這樣,一旦遇上她不想面對的問題,她就會鑽牛角尖的去選擇逃避。
【蕭凡。】看她不說話,依婷的心不由得收緊了幾分。
【我沒有生氣。】蕭凡開口,帶着一臉平淡的口吻【可是,我要一個解釋。】
指尖不由得顫抖了起來,就像以前那樣,一旦她在困難面前選擇了逃避的話,蕭凡就一定會用她獨有的方式去讓她選擇面對。
【那個時候,跟我說會珍惜他的人,是你吧。】依舊是将她拉至到了現實中來,不過蕭凡的初心卻和那時候不一樣了。她現在,更多的是想要知道為什麽?為什麽她可以在對她說出那樣的承諾後又轉身跟另一個人步進了婚姻的殿堂?
難道在她看來,那份承載了她童年時代最美好的感情就這麽無足輕重嗎?
服務員端上了餐點,依婷卻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回答我!】蕭凡加重了語氣。
【你是在為這個對我生氣嗎?】依婷無奈着開口,再這樣下去,她恐怕就要在蕭凡面前哭出來了。
【我說過我沒有生氣。】蕭凡說道【可是,我要知道為什麽?】
【哪有這麽多為什麽?】依婷強撐着微笑【感情淡了自然就分手了咯。】
【感情淡了自然就分手了嗎?】蕭凡苦笑着,她突然想到了沈斯。想到他在美國不顧一切往回趕的模樣,想到他在醉酒後痛苦不堪的模樣。若不是真愛,他又何必為她失了自己。可是就是這樣一份愛,在她這裏竟然變得這樣無足輕重。一句‘感情淡了自然就分手了’就能将這兩年的感情徹底抹滅掉嗎?她真的不能理解了,也真的有些生氣了。她想把這段時間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她,如果她還有一絲人性的話,就不會對那時候的事情毫無愧疚感吧。【既然這樣,你當初又何必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呢?你知不知道。。。】
【蕭凡。】她卻硬生生的打斷了她的話【可不可以不要再說這件事了?我都已經結婚了,再說這些也沒有什麽意義了吧。】
【沒有意義嗎?】蕭凡卻更加不能理解的看着她【在你看來這些一點意義也沒有嗎?】
依婷卻并不想去回答她的話,她已經沒有這個力氣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了。【都已經過去了蕭凡,我跟他分手了,你不是也不用為難了嗎?他也不會在像那個時候一樣插在我們兩個中間了。所以,我們都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啊!】
即使她的話再言不由衷,可是到了蕭凡那邊卻顯得一樣刺耳。
【你就是這麽看待這件事的嗎?】蕭凡冷冷的看着她。
依婷不說話,她是真的沒有力氣了。
她的沉默無疑刺痛了蕭凡的心。從來不知道她所認識的依婷,也有這麽不可理喻的時候。
深呼吸站起身,蕭凡決定不再逗留下去。
轉身的那一刻,手腕卻被人硬生生的扣住了。
回過頭才發現,依婷的臉色早已變得如雪般慘白——
【拜托你蕭凡,就這一次,不要逼我好不好?就這一次,原諒我好不好?】
有些事情,我們永遠都不能夠去明白。
依婷最終還是沒有向蕭凡說出自己的苦衷。紙上談兵,本就是一件荒唐至極的事情。在她讓鄭讓付出代價以前,她還是選擇了獨自一個人去面對。
蕭凡也沒有再問。在她拉住她手的那一刻,蕭凡就不再生氣了。依婷本就不是擅長把心事挂在嘴邊的人,又何苦一再地選擇去為難她呢?
她反握住她的手【如果他對你不好,你就告訴我,我幫你出頭。】她說到。
依婷只是淡笑一笑【我都結婚了,你還要像以前一樣護着我嗎?】
蕭凡不語。
【不過】依婷繼續說到【你這麽說,是不是就意味着不再怪我了呢?】
【嗯。】蕭凡輕呃首。
【那我們,還能再像以前一樣嗎?】依婷在說這話的時候,竟有幾分心虛的去回避着蕭凡的眼睛。終究還是內疚的,那個時候的事情,她始終沒有釋然過。
【可以的。】蕭凡應聲到。
可以的吧?應該可以的吧?她本就不曾怨怪她啊。可為什麽,她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一樣了呢?是依婷隐忍不說的苦衷?還是蕭凡正在萌芽的愛情?
☆、旋轉的命運之盤
沈旭再一次的來到了鄭寶成的辦公室裏。這是沈斯回國後他第二次站在這間辦公室裏。
【沈斯的情況怎麽樣了?】鄭寶成站在辦公桌前問到。
【醫生說還需要再修養一段時間。】沈旭回答道。
【是嗎?】鄭寶成若有所思着【可我聽說他這段時間老是出沒于酒吧啊。】
沈旭不說話了,該說什麽呢?有些事情,他鄭寶成不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嗎?
【年輕人,到底還是太感情用事了啊。】鄭寶成不忍惋惜到。【去幫我告訴他,世界之大又不是只有一個女人了。讓他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千萬不要為此耽誤了自己的前途。】與威廉公司的合作正在展開。他這個牽扯起威廉公司和鄭氏之間合作橋梁的重要人物卻始終沒有出席。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竟在方才的公司會議上要求一定要見到他才行。到底還是他鄭寶成低估了他,原本想趁這段時間好好的消減一下他這幾年來在公司的勢力,可是現實卻并不在他的控制之內。看來在他的羽翼徹底豐滿起來前,他鄭寶成,必須要想辦法盡快擺脫某些人的牽制才行!
辦公室的門被叩響了起來。
助手金城在門口畢恭畢敬的說到【董事長。】
鄭寶成在示意他進來後便遣走了沈旭【你先出去吧。】
【我知道了。】沈旭輕點頭。但天生敏銳的直覺卻讓他意識到鄭寶成正在和金城進行着某些不為認知的事情。而這些事情,恰巧又與沈斯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他不動聲色的看了金城一眼。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他手中照片裏的男人依稀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裏見過的樣子。
【找到了嗎?】沈旭走後的辦公室有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背對着光的鄭寶成看起來更是極度的陰冷。
【這些事我們的人前幾天拍到的照片。】金城将手中的照片放置到鄭寶成的面前【可當我們趕到他的住所時,他早已不見了蹤影。】
【那你拿這些東西給我做什麽?】鄭寶成不悅道。
【至少,我們能夠确定他現在還在這座城市裏。】金城略微的沒了底氣。
【然後呢?】鄭寶成的臉色拉的更黑了。
【然後。。】金城明顯接不下去了。
【還不快去給我找?】鄭寶成終于忍不住了【人都已經出來了一個多月了,你除了給我看這些照片以外還能不能有點其他的東西?你到底是怎麽給我辦事的?】
【是我大意了。】金城立正了身體。
大意?說到大意,他鄭寶成何嘗又不是呢?竟然連那個人提前釋放的消息,他都沒有搶先知道。
【董事長。】他的沉默讓金城一陣心驚。
【趕快去找,必須趕在蕭重明那家夥找到他之前找到他知道嗎?】鄭寶成喝斥着。
【我知道了。】金城趕緊低頭應到。
【如果讓蕭重明先找到了,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鄭寶成怒目圓瞪,方才還在他手中飄着餘煙的煙蒂已經被他用力掐斷。他的呼吸有些沉重,這來于他對那個人還沒有消息的憤怒。還有就是擔心蕭重明搶先他找到的不安。若是被蕭重明控制了主導權,他鄭寶成這些年來所積累的一切恐怕都要付諸一炬了。不僅如此,他過去手上唯一能牽制住他們的籌碼,也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他随手就能扼殺掉的小男孩了。
辦公室裏恢複了安靜。沈旭在這之前便選擇了離開。雖然他并不能完全的明白鄭寶成和金城之間的對話,可他也弄懂了一些他本就懷疑的東西——德高望重的蕭重明與聲名顯赫的鄭寶成絕非只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即使他們有着二十多年的交情。本來麽,他沈旭也就不相信家境優良的蕭重明會因為金錢的關系而和鄭寶成糾纏在一起。如今看來他的感覺一直都是對的。不過,既然不是因為金錢的關系,那搭在兩人之間的橋梁又會是什麽東西呢?那個鄭寶成口中要找到的家夥,跟他們又會有怎樣的瓜葛呢?為什麽,鄭寶成會那麽害怕蕭重明搶先一步找到他?又為什麽,自己會對照片上的那個男人覺得這樣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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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斯在這之後并沒有選擇回家,在他看來,那個所謂的家也不過是一座圍着四面白牆的空房子而已。
但是,他也沒有選擇回公司。
所謂‘情場失意,商場得意’的話,他并不茍同。在他看來,兩者若不能兼得,只取其一又有何意義?
況且現在眼前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身後面的異動早在他踏出公寓大樓的那一刻就已經擦覺到了,他雖不知道背後跟着的人究竟會是誰,卻也依舊不動聲色的向前走去。
醫院一向是讓人讨厭的地方,這裏承載着太多的死亡和離別。縱使它天臺的景色再漂亮,卻也無法引人駐足。也是,會來這裏的人,無疑是因為病魔纏身想要放棄生命的人,又有誰還會被這些景色所吸引呢?
從主治醫生那邊拿完藥。沈斯便來到了這個地方。六月的天氣早已燥熱不安,站在這樓層頂端倒也顯得幾分涼爽。
沈斯正對着陽光,面上的表情倒也顯得幾分惬意。
【出來吧,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他對着身後的人開口道.
帶着黑色鴨舌帽的中年男人在他說完這句話後小心的從門後探出了身影。
【是誰派你來的。】沈斯轉過身,對着面前的男人問到,因為早已知道了他的存在,所以他的語氣裏聽不出半分的起伏。
帶着黑色鴨舌帽的中年男人卻遲遲不說話,他那雙深陷在眼眶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斯那張似曾相識的臉上。
他這種反映倒是出乎于沈斯的意料。不僅如此,他對他的這種目光感到了深深的不舒服。
他輕蹙眉的那一刻,曾子聰分明看到了二十五年前沈從文搖頭不語的模樣。他清晰的輪廓像是要與面前這個年輕男人重疊了起來。到底是血脈相連的關系,就連舉手投足間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的相似。
【你,到底是誰?】沈斯的目光變得陰冷了起來。
【孩子,我是你三叔啊!】曾子聰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裏竟透着幾分顫抖。
【三叔?】沈斯冷笑一聲。【我倒是知道自己從小無父無母,卻還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叔叔!】
【你會不認識我也不奇怪。】曾子聰走上前【像鄭寶成這種卑鄙的小人,他又怎麽會向你提起我的事呢?】
他的話,引起了沈斯的強烈不滿。縱然鄭寶成再怎麽不是,卻也是養了他二十多年的恩人。
【你知不知道,你嘴裏的卑鄙小人,他和我是什麽關系?】
【什麽關系,我當然知道。】曾子聰痛心道【不知道什麽關系的人,怕是你啊。】
沈斯再次蹙起了眉,他很是抵觸面前這個男人的話。
【你知不知道,他是害你父親慘死的罪魁禍首啊。是他,讓你二十多年來的人生變得孤苦無依!】
他的話,強烈的沖擊着沈斯的心房。
即使他不能在面前這個男人的眼中捕捉到一絲說謊的痕跡,但他依舊選擇了不去相信他的話。也是,二十多年來的養育之恩怎是幾句話就能抹殺掉的呢?
【你,到底是什麽人?說這些話,到底有什麽目的?】他深邃的瞳孔緊盯着曾子聰的臉頰,目光冰冷而又犀利。
看到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話,曾子聰徒步上前想要去抓住他的手。卻被他一個側身擋下了自己手上的動作。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說的話,可是你可以去問一下你小時候待過的孤兒院院長。那個時候,就是我把你交到她手上的啊。】曾子聰痛心着【如果你還不相信,可以去查一下一個叫做沈從文的男人。到時你就會明白這一切了。】
說這些話的同時,曾子聰也順勢将目光從樓下望去——只見四五輛黑色的汽車停在了醫院的路口處,穿着黑色西裝的人從裏面紛紛走了出來。
【孩子,我不能再待下去了。你要是弄明白了想來找我的話,可以到這個地方來。】他說着就将一張白色的小紙條塞進了沈斯的手裏【這上面有你父親故鄉的地址,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看一下。但是你要記住,鄭寶成他絕不是你的救命恩人!】言罷,他便壓低了頭上的鴨舌帽然後匆匆離去。
手中細微的觸覺感讓沈斯意識到這并不是他空想出來的一場無聊的夢境。他突然覺得這世界很荒唐。一個養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突然就被告知他其實是害死自己父親的元兇。一直被自己敬重愛戴着的人,突然就變成了自己最該憎恨着的仇人?!他該相信剛剛那個人的話嗎?
手掌中的白色紙條有些刺眼,其實他大可以将它扔掉然後一走了之的。可是擡起手的一霎那,竟然有那麽一種強烈的感覺要求他不去這麽做!是自己與生俱來的直覺嗎?他一向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但為什麽這一次,他竟覺得這樣沉重?
啊,他這麽做,是在懷疑自己的養父嗎?
這是何等可笑的事情啊。
可是那個人,為什麽又要這麽說呢?若不是有足夠的把握,他憑什麽這樣要求他呢?而且看他剛剛那個樣子,明顯是在被人追殺中,就這樣把自己的地址透露給他,若不是相信他一定會幫他又怎麽會這麽做?
難道說他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沈斯疑惑了。他的主觀思想并不想要去相信這一切,可是他的客觀思想看,卻已經在不自覺中收緊了那張白色的小紙條。
他低沉着臉走出了醫院,卻在門口的時候迎頭撞上了鄭寶成的得意助手金城。
【沈總,你在這裏做什麽?】他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引得沈斯一陣不滿。
但正因如此,他才發現剛剛從樓頂看到的那些車和人竟都是出自于他之手。他的手的話,也就是鄭寶成的手吧。果然,義父和剛剛那個人真的有着什麽不為人知的關系嗎?若不是這個人掌握着他重要的秘密,又何須派出金城這樣的人物來呢?這個,跟了他二十多年的男人,一定知道他很多秘密吧。
沈斯收緊了眉目,他已經受不住內心擴散的不安了。【看不出來嗎?我來複診。】他冷冷的對着他說到。
【是嗎?】金城狐貍般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在看到他手中的藥盒後終于放下了眼裏的疑慮【怎麽沈副總的傷還沒有好嗎?】
【是義父讓你來詢問我的病情的嗎?】沈斯反問道。
【倒也不完全是。】金城在考慮一番後這樣說到【鄭先生有些東西讓我來醫院處理一下。】
【是嗎?】沈斯并不多問。
【沈副總既然還有傷在身,那就趕緊回去休息吧。鄭先生那邊,可一直都等着你回去呢。】金城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
沈斯并不喜歡他,他也從來沒有向沈斯表現出過多的善意。其實嚴格說起來的話,他與鄭讓的關系一直都很密切。所以他這次受傷不去公司,他應該是很高興的吧。之所以會這樣說,一定是公司的項目出現了什麽問題吧。前兩天就聽沈旭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