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2)
的過去,他也曾這樣的被寵溺在掌心上;原來,他也曾擁有過呵護珍惜他的人;原來,他并不是一出身就被上帝給抛棄掉。
原來。。。
可這一切,都在那場汽車爆炸中劃上了句號。
他失去了父親,變成了孤兒。
沈旭的呼吸也變得顫抖了起來,他并不清楚這件事情的原委到底是怎麽樣的。可他清楚的記得,在他所有的調查資料中有過這麽一段話——【沈從文,前從遠集團公司董事長,因涉嫌走私被警方批捕,後因逃跑過程中發生車禍死亡。其一手創立的公司被其義弟鄭寶成所接手,後正式更名為‘鄭氏集團’。】
環繞着三個人的空氣再度變得冰冷起來,誰都沒有再在接下去的過程中開口說過一句話。對曾子聰來說,要沈斯接受這一切就必須給他足夠的時間;對沈旭來說,若這一切屬實,那對沈斯來說無疑是太過殘忍。
當他們把活同情或擔憂或期盼的目光轉至沈斯時,他卻只是在沉默中平靜的開口——
【那個時候,創立從遠集團的總共有四個人,加上你之外,剩下的另一個人是誰?】
對沈斯來說,牽扯着25年前那場血海深仇的,絕不是沈從文,鄭寶成還有曾子聰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恩怨那麽簡單。25年前,沈從文去世,曾子聰入獄,鄭寶成開創鄭氏,而另一個人,卻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在他們身邊一樣,沒有任何與他有關的描述。就算是25年前的那場公司變動,也沒有任何資料顯示這第四個人的情況。難道說,那個可以與父親和父親一起創業闖天下的人,就這麽悄無聲息的從世界上消失了嗎?
要說真是這樣,那沈斯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不僅不相信,他還有那麽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就是那個人其實一直生活在他的周圍。在他所認識的這片領域裏,一直有着那個人的存在。
曾子聰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他就像是一直在等待着這個時刻般的對着沈斯開口說道——【那個見死不救,弑兄霸嫂的人,就是現在的市醫院院長——蕭重明!】
屋子裏的氣壓再度降到了零下。
沈斯放大了瞳孔,沈旭也愣在了原地。
蕭重明這個名字,對他們兩個人來說并不陌生。他和鄭寶成的交情,他們也不是沒有聽說過。只是沒有想到,在他作為市醫院院長的背後,竟還牽扯着從遠集團另一創始人的身份。
而且,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他竟也是沈斯父親的結義兄弟之一。可何以從不曾聽他提起過,更沒有像鄭寶成一樣以一個養父姿态善待過沈斯?
最主要的,是曾子聰口中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在提起蕭重明的時候,好像還加了見死不救,弑兄霸嫂這八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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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死不救,弑兄霸嫂,這是什麽意思?】沈旭一時難以克制自己的呼吸,所以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裏帶着明顯的顫抖。
【見死不救,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和大哥都希望他能利用自己當時的勢力來幫助我們化解危機。】
【可他沒有這麽做。】沈旭接着他的話說到。
【是。】曾子聰點了點頭,他的呼吸在他又一次開口的瞬間變得顫抖起來【他不僅沒有這麽做,更是還和鄭寶成聯手,一起将大哥逼入了絕境。】
窗外的雨點擊打在玻璃窗上發出撩人的響聲。
屋子裏的沈斯和沈旭依舊保持着沉默。這個時候,在曾子聰說出所有的真相前,他們兩個人,無論說什麽都顯得有些多餘。
【我出獄後,就一直在暗中調查他和鄭寶成的事情。結果發現,他現在的妻子,就是。。。】曾子聰的目光一時落在了沈斯身上,可能是接下去的話太過殘忍,他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發現了什麽?】沈旭沒有察覺他眼中的異樣,一時走上前有些激動的問到。
【他現在的妻子。。。】曾子聰緊咬着牙關,他一時還沒有想好該怎麽開口去說出接下去的話。
【是我的母親。】
猶豫中,沈斯竟開口接下了他未說完的話。
【怎麽可能!】沈旭一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對他來說,這樣的事實明顯不能讓人所接受。他無法相信,一個距離自己親身兒子這麽近距離的人,可以一直這樣若無其事的漠視他長達19年之久。
他不敢相信這一切,也不能去想象這一切。
所以他把目光落在了沈斯的身上。
對他這種毫無血緣關系的人來說都難以接受的事實,他沈斯又該怎麽去面對?!
曾子聰的神色也變得幾分擔憂起來。很明顯,這樣的事實換做任何人都是接受不了的。
【原來是這樣。】
寂靜中,沈斯竟只是這樣開口。
他的反映明顯在曾子聰和沈旭的想象之外,所以他們一時都擔憂的望向他。
【哥。】沈旭開口,雖然不知道這個時候他還能說些什麽,可他并不想看到沈斯這樣沉默下去。
沈斯不作理會,他只是把目光轉向了窗外。
漂浮着的大雨漸漸模糊了他的視線。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一片正在燃燒着的火焰。
短暫的沉默後,他的嘴角竟揚起了一絲微笑來——
【那麽,接下來,你又有什麽打算呢?子聰叔。】
☆、日光之下
20年的養育之恩,竟然在一夕之間就被自己徹底的抹去。
這讓沈斯自己都覺得有些諷刺。
很久以前,他曾看到過這樣一段披露人性的描寫—— 一個人,在長期被人壓迫的情況下,會因為一次的放過而對那個長期打壓自己的人充滿感恩起來;同樣的,在他長期受到一個人的關愛下,又會因為對方一次無惡意的忽略而對他充滿仇恨起來。
當時那篇文章上對這種現象做的總結叫做是人性的矛盾。
那時他并不認同于這種說法。
同樣的,他現在依舊不贊同于這種說法。
與其把這規劃為人性的矛盾,倒不如說是人性的真實更合适些。那些,掩藏在心底最底層的真實——
人,在遇到選擇的時候,他的本能會使得他刻意的去忽視好和壞。只有這樣,他才能做出對自己真正有利的判斷。
就像他對鄭寶成20年來的敬重之情,竟也抵不上在他聽到沈從文那三個字時的震撼。
也或許是血濃于水的關系,即使對這個所謂的父親并沒有嚴格意義上的記憶。可當看到照片上他懷抱着自己而露出的那抹微笑時,他本能的就去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沒有錯!他也相信,若是父親還在,他絕不會孤孤單單的走過這二十幾年。
鄭寶成會收留自己的原因,他并不知道。
但如果說他是出于愧疚而這麽做的話,那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他知道他那狹隘的心思,也知道他那殘忍的手段。
就像他已經知道,是他鄭寶成,害死了自己的父親;也是他鄭寶成,讓自己變成了孤兒。
與威廉公司的合作項目,就在沈斯從青島回來的第二天正式進入了施工階段。而鄭讓所提議的半開放式度假村計劃,也在董事會一致的贊聲中拉開了序幕。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兩年前的那個時候,沈斯和鄭讓的競争再度呈現出了白熱化的狀态。霧裏看花的旁觀者依舊不知道這場戰争最後的勝利者會是誰;鄭寶成也依舊保持着一副中立的态度,在對鄭讓給與肯定的同時也不忘給沈斯一些贊賞和鼓勵。
但盡管如此,沈斯還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終有會被抛棄掉的一天。畢竟這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作為董事長的鄭寶成手上的。若是換做以前,他必然會選擇退讓而不讓對自己有着20年養育之恩的鄭寶成為難。即使再怎麽心不甘。。。但現在,他斷然不會再去選擇這麽做。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沈斯了。他要替父親報仇,要替自己讨回公道,更要将這原本就該屬于他的一切給奪回來.
他已下定決心。在将那副一直阻礙着他視野的眼鏡捏碎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從公司出來,沈斯便坐上了他的那輛專屬A8向着項目施工處駛去。
沈旭則依舊坐在副駕駛上。
車窗外的天空放晴了,陽光透過雲層灑落到地面上。
六月的最後一天,蟬鳴在樹梢的知了終于将這世界完全的帶入了夏季。
沈旭在翻閱完手上的資料後回過頭去看沈斯時——
他正一言不發的望着車窗外。
金色的陽光折射在他的臉上,那些潛藏在他眼角的孤獨和脆弱竟顯得更加清楚了。
沈旭一時蹙起了眉,他在車子駛過下一個轉角時擔憂的開口叫道——
【哥。】
心若真的痛了,那即便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一個細小的動作,也會将那些原本就不曾撤離過的傷痛卷土重來。
就在剛才,沈旭開口的前一秒,彩虹之家孤兒院從沈斯的面前一晃而過。
午後的陽光靜谧安好,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以前。
他沈斯還是一個人站在栅欄旁,遠遠的看着女孩在人群中微笑的身影。
汽車在經過又一個轉角的時候,沈旭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回憶就此被打斷了開來,但思念卻無法就此停止下來——
【停車!】
暖風拂過,一道刺耳的剎車聲就此劃過天際。
沈旭有些不能理解的看向他——【哥。】
【你們先過去。我晚點就到。】推開門,灼熱的空氣也就順勢侵襲着沈斯所有的感官。在交待完沈旭之後,他便下車離開了原地。
彩虹之家——
陽光傾瀉在綠色的草地上,孩子們歡快的笑聲陸陸續續的傳來。
沈斯駐足,他在距離孤兒院幾步遠的時候就能看到那個圍繞在孩子們身邊的身影,那個,在陽光下高揚着笑臉的身影。
那天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
誠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我和她,并沒有任何的關系。】
只是今天,命運的輪回的又将他帶到了這裏,讓她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
從不否認,她是一個美麗的女人。
一襲米白色的收腰連衣裙将她纖細的身段恰好的展現了出來,深褐色的長卷發依舊完美的襯托着她的臉型。
她就那樣站在陽光下微笑着,從她手裏接過糖果和禮物的孩子們也在微笑着。
世間萬物仿佛在那一瞬間都失了色。
沈斯竟開始向往起那樣的微笑來,就像很久以前,他憧憬着女孩的笑那樣。
兩個身影竟似又要重疊在了一塊,他的思緒也再次變得紊亂起來。
恍惚中,他好像聽到了一個聲音在傳來——
【那個見死不救,弑兄霸嫂的人,就是現在的市醫院院長——蕭重明!】
【見死不救,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和大哥都希望他能利用自己當時的勢力來幫助我們化解危機。】
【他不僅沒有這麽做,更是還和鄭寶成聯手,一起将大哥逼入了絕境。】
沈斯收緊了瞳孔,他的呼吸就在回憶想起的一瞬間變得冰冷起來。
孩子們的笑聲還在傳來,女人臉上的笑也依舊繼續着。
【你在這裏做什麽?】
【你跟他什麽關系?一個晚上留在這裏做什麽?】
【你只要回答我,你跟他到底什麽關系?為什麽要花一個晚上的時間來照顧他?】
什麽關系嗎?這個問題,不是由他蕭重明自己來回答更顯合适些嗎?
用法律上的形式來說,他和他的女兒,應該是要以兄妹相稱的吧?!
或者,他們本就該以兄妹相稱?如果沒有25年前的那場背叛,她稱他一聲兄長也并不為過。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假設的前提上。
在沒有一切前提條件下,他和她,确實是沒有任何的關系。
當然,那只存在于過去。
他現在,不這麽想了。
會那麽問的蕭重明,終其原因還是害怕女兒和自己扯上關系。可他們之間早已種下的牽絆,又怎是他的害怕和執意能夠斬斷的呢?
他同床共枕了多年的枕邊人,便是這場牽絆的見證。
不過,既然他這麽害怕和自己扯上關系的話,那麽他沈斯就順水推舟,讓這場延續了25年的惡夢徹底成真吧。
對蕭凡來說,這世上再沒有什麽比孩子們的笑臉更純真的東西了。
她喜歡看到孩子們的微笑,喜歡聽他們向自己訴說着對未來的希望。
她一直覺得,如果那個時候,也有一個人能夠這樣陪伴在沈斯身邊的話。他的世界,或許就可以不再是一片黑色。
他那與身俱來的孤傲和冷漠或許也就能夠不再那麽刺人。
腦海裏又回想起了那天他在醫院裏的話——
【我和令千金,沒有任何的關系。】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那天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偶爾路過鄭氏集團時,她也曾抱着僥幸的心裏向着樓上望去。
只是他的身影從不曾在她的期許中出現過。
他又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樣,
沒有任何征兆的消失在了她的世界中。
心底的苦澀又開始泛濫開來,
金色的陽光開始刺痛眼簾時,
孩子們甜甜的笑聲就由遠及近的傳來——
【蕭凡姐姐,一起來玩啊。】
從苦澀的思緒中抽出身來,蕭凡順着孩子們的笑聲擡起頭——
當她想要擡起腳往前走去時,卻因為一時沒有注意到地面上的石子而向着一側倒去。
就在她的身體即将與地面接觸的那一剎那——
沈斯的手,恰好的接住了她。
當她從驚吓中回過神來時,
他與她,已在和煦的陽光下四目相對着了。
【你,你怎麽會在這兒?】蕭凡看着他,眼裏有着太多的意外。就像是一個期待許久的夢,當它真的成真時,她倒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怎麽?很奇怪嗎?】沈斯松開了手,在她站直了身體以後。【這裏,畢竟是我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
他的話,使得蕭凡有些錯愣。
【很意外嗎?】沈斯轉過身去看着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不是。】蕭凡搖搖頭。【我只是奇怪,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她知道他在孤兒院長大,她也知道這裏就是他當年待過的孤兒院。她知道這一切,在很久以前。只是她不知道,沈斯為什麽要跟她說一切?他不是說,他和她之間,并沒有任何的關系嗎?
沈斯側過頭去【如果你不想聽,那我可以不說。】
【你不是說,你和我沒有任何的關系嗎?】那句刺痛她心底的話,無論他是出于什麽樣的目的,蕭凡也始終介懷着。
【你是在生氣嗎?】沈斯問。他犀利的目光緊盯着蕭凡。
【我沒有。】蕭凡別過頭去。
【如果我當時不這麽說,你父親蕭院長他,恐怕不會輕易離開。】沈斯走近幾步【如果你覺得生氣,那我請你吃飯,當做是補償怎麽樣?】
他和她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尺,蕭凡的呼吸竟始變得急促起來。她低下頭去,努力不讓自己發燙的臉頰在他面前失了态。
但這樣的動作又怎能逃過沈斯的眼睛。他想,她大約摸是對他動情了。其實早在很久以前的時候,他就有所察覺了。他不想去承認,只是不想去傷害她。但現在,他顯然不這麽想了。
【大哥哥,是你嗎?】遠處有個聲音突然響起。
沈斯擡頭望去,只見一個小男孩正向着他跑來。沈斯隐約記得,他的名字似乎是叫做小智。
【真的是你啊,大哥哥。】小智停下腳步,帶着輕微的喘息聲說到。
【好久不見,你長高了。】沈斯蹲下身去。
【是啊,大哥哥。】小智平穩了呼吸便擡起頭來對着沈斯說到【自從兩年前你給了院長一大筆經費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你了。】他嘟着嘴,向着沈斯抱怨道【還有蕭姐姐也是,一聲不說的就走了。一直到現在才回來。】
【對不起啊,小智。】蕭凡也彎下身去【蕭姐姐是遇到些事情,所以才不得不離開的。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真的?】小智問。
【嗯。】蕭凡點了點頭。
【那大哥哥呢?】小智向着沈斯望去。
【大哥哥自然也是。】沈斯摸着他的頭回答道。
【太好咯。】得到承諾的孩子立馬拍着手笑出聲來。
【對了,大哥哥和蕭姐姐今天是說好了一起來看我們的嗎?】片刻之後,小智又一次揚起頭來問道。
【啊,是啊。】蕭凡剛想回答,沈斯就已搶先了一步。【我剛剛還在和你蕭姐姐說,要帶你們去外面吃好吃的呢。】
【真的嗎?】小智臉上的笑更加燦爛了。
【當然是真的。不然你問你蕭姐姐。】沈斯話鋒一轉,直接就把問題丢給了蕭凡。
小智也跟着他一起看去。
【是真的,小智。】蕭凡一時不忍拒絕,就只好順着沈斯的話說到。
【太好了。】小智又一次拍起了手。
【那你還不快去通知你的小夥伴們。】沈斯提醒道。
【好。】小智很快便跑開了。在他走後不久,沈斯就把目光對向了蕭凡。
蕭凡其實早已不再介懷。但她終究是有些驕傲的,所以她側過頭去——
【提醒你一聲,我可是吃很多的哦。】
☆、我喜歡他
沈斯把地點定在了M餐廳。
這家餐廳的環境其實并不适合孩子們。
【準備些适合孩子們吃的。】他對着女侍者交代道,之後就将菜單遞到了蕭凡的手中【你想吃些什麽?】
【這樣可以嗎?】蕭凡接過菜單,卻也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她望了望四周【這裏,好像不太适合孩子們。】
【我很少去別的餐廳。】沈斯說到【這裏,倒是經常過來。】
蕭凡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去看着手中的菜單。這個過程中,沈斯的目光始終對向着門外。
【對了。】蕭凡驀地擡起頭來【你的傷,怎麽樣了?有沒有好一點。】
那一瞬間,沈斯的心裏竟有着些許的歉意——為他之後的舉動。【嗯。】他點頭【已經好了。】
【太好了。】蕭凡舒了口氣。
沈斯卻有些出神,他想,他剛剛在她眼中看到的,應該是關心把。那種,發自內心的關心。
【那我要一個意面好了,再加一個。。】蕭凡再次低下頭去,她向着侍者交代到。
蕭重明和葉子琪在這個時候挽着手走了進來,侍者在為他們打開大門後,他們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側前方的蕭凡和沈斯。
蕭重明的臉色立馬拉了下來。他走過去——
【你們在做什麽?】
蕭凡擡起頭去,【爸。】她有些意外。
沈斯倒是一臉的平靜。【蕭院長。】他站起身來。
蕭重明也不理會,他在看了一眼沈斯後又把目光對向了蕭凡【我問你,你跟他在這裏做什麽?】
【什麽做什麽?難道你這個都看不出來嗎?我們在吃飯。】蕭凡沒好氣的說到。
【我知道你們在吃飯。】蕭重明愠怒着【我是問你為什麽要跟他在一起?你們兩個到底什麽關系?】
【難道在你眼裏,兩個人在一起吃個飯就必須要有什麽關系嗎?】蕭凡不能理解的看着他。
蕭重明也不再跟她争執下去,他轉而看向沈斯【你不是說,你和我的女兒,沒有任何的關系嗎?那現在,又算是什麽?】
【蕭院長,你不要誤會了。我和令千金只是正好在孤兒院遇到了,然後就一起帶着這些孩子們過來用餐。】他指了指隔壁餐桌的孩子們,說到。
【正好在孤兒院遇到了?】蕭重明看着他冷笑道【沈斯,你認為你說的話我會相信嗎?像你這樣的人,會那麽好心去孤兒院?怕是又在打什麽見不得人的主意吧!】
【你夠了。】他的話剛落,蕭凡就站起身來【他是什麽樣的人和你有什麽關系?你又憑什麽在這裏對別人指手畫腳?】
【他是什麽樣的人和我确實沒有關系。可你是我的女兒,那我就有資格在這裏問清楚。】蕭重明冷着一副臉孔,他的忍耐已經快達到極限。
【好,既然你那麽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蕭凡看着他,然後一字一句的用力說到【他和我,什麽關系都沒有!只是我喜歡他,單方面的喜歡他,一廂情願的喜歡他而已!】
她的話,使得沈斯心裏久久不能平靜。不是不知道她對自己的情感。但她這樣子說出來,還是多多少少讓他有些意外。尤其,還是在這樣的時刻。
【你!】蕭重明一時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來。所以他揚起手,作勢就是要朝着蕭凡身上揮去。
【重明!】站在一旁的葉子琪及時的阻止了他。她拉着蕭重明的手,搖了搖頭。然後她側過頭對着蕭凡說到【蕭凡,快跟你爸爸道歉。你看你把你爸爸氣成什麽樣子了?】在蕭凡還在對她的話做出沉默時,她又轉過身去對着沈斯說到【沈先生,今天真的很抱歉,讓你見笑了。剛剛我先生說的話,只是因為愛女心切,并沒有其他的意思,你別往心裏去了。】
她的話,合情合理。就像一個優良的賢內助,替丈夫掃除了所有的難堪。沈斯看着她,腦海裏想着的,卻是曾子聰的那些話。他不知道,她在過去是否也曾像剛剛一樣為自己的父親化解所有的尴尬;也不知道,她是否也曾這樣溫柔的對待過自己的父親?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她背叛了父親,抛棄了他!
明明是血濃于水的關系,她卻漠然的看着他過了孤苦的二十年。明明是他的母親,卻可以對着近在咫尺的他不聞不問這麽多年。
親情,原來也是這麽的可笑。
沈斯的嘴角向上傾斜了起來。他冷笑着,冷笑着看着這一切,冷笑着看着這一切盡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是的,這一切,都是他計劃好了的。他在向蕭凡發出邀請後,他就讓沈旭去打聽了蕭重明的行程。然後,他帶着蕭凡來到了這裏。再接着,就發生了眼前這所有的一切。
他是在向蕭重明宣戰。從現在起,他所懼怕着的,他都會一樣一樣的讓他成真。
【既然蕭院長這麽不希望看到我的話,那我就先告辭了。】他拿起外套【蕭小姐,我們下次再見。】終究,還是有些事情在他的意料之外。蕭凡的那番話,使得他原本下定的決心産生了動搖。他想起,不久以前和她在美國的一切;他還想起,她在他醉酒的那個夜晚照顧他的種種,那晚冒着熱氣的小米粥,那杯精心保存好的熱牛奶。
【跟我回去。】在他走後不久,蕭重明又一次對着蕭凡說到。
【不可能。】蕭凡坐下身來,她的眼裏已沒有了沈斯的身影。【你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就請你離開吧。】她把目光對向了隔桌的孩子們,【我還要送這些孩子們回去呢。】
☆、千鈞一發
夏日終究還是來臨了。它在一連幾天的暴風雨後拉開了序幕。
曾子聰站在窗前,他的面前是廣闊的藍天和白雲。
【怎麽樣?子聰叔,這個地方你還滿意嗎?】沈旭提着兩袋東西走了進來。這棟公寓,是沈斯特意給他安排好的。它就坐落在市中心裏。鄭寶成可能不會想到,他曾子聰就會在這距離他最近的危險之處。
【不錯。】曾子聰點了點頭【想我這個逃亡之人,什麽地方沒有住過。想不到如今,還能有這樣好的安身之所。真是不枉我這二十多年來的忍辱負重。】
【你放心。】他的話剛落,沈旭就緊接着說到【哥他一定會報仇的。而我,也一定會幫你和哥讨回公道。】在知道真相後,沈旭并沒有離開,而是選擇了和沈斯站在同一戰線。他在很久以前就發過誓,一定要報答沈斯的恩情,哪怕是賠上自己的性命也無所謂。
【你很有義氣。】曾子聰走過去拍着他的肩膀。
沈旭笑了笑【只是這段時間恐怕要委屈子聰叔了,哥交代過,讓你這段時間絕對不要單獨出去。】
【你放心吧,我曾子聰還沒有糊塗到這個地步。】他看了看沈旭的身後【對了,你哥呢?怎麽沒有來?】
【哦。他說他有點事,晚一點就會過來。】沈旭正說着的時候,沈斯就開門走了進來。【哥。】沈旭轉過身去叫到。
沈斯點了點頭,然後走過去将手中的文件遞至到沈旭的手上。【沈旭,你去幫我把這份文件交到亨宇公司負責人的手上。我已經跟他約好,在外灘的咖啡廳裏見面。】
【這是什麽?】沈旭問。
【鄭讓的策劃案。】沈斯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是前兩天在董事會上鄭寶成新交給鄭讓的項目?】沈旭繼續問道。
沈斯點了點頭。【亨宇集團那邊,也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
【你是想,借此機會來瓦解鄭讓在董事會的人心?】一直在一旁沉默着的曾子聰走上前來問道。
【只有把他先踢出局了,那我才有機會替我父親和我自己報仇。】沈斯看着窗外,說到。
【我明白了。】沈旭會意,【你放心吧,哥。我一定會把事情給辦好的。】
【記得隐藏好自己,千萬不要讓對方看到了你的臉。】沈斯交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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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讓最新的合作案被對方公司給拒絕了。原因是,亨宇集團的策劃案要遠勝過于他們的。
辦公室裏,鄭寶成的臉色很是難看。他對鄭讓帶回來的這個消息很是不滿意。
【這就是你這次回來對我的保證?】良久的沉默後,他對着鄭讓質問道【就這麽一個簡單的項目你都争取不到,你要我以後還怎麽能夠相信你?更別說董事會那幫人了!】
【爸。】鄭讓叫到,他并不打算為自己的失誤找什麽理由【這次确實是我太輕敵了。】輸給那樣的一個小公司,鄭讓其實也很不甘。
【董事長。】站在一旁的金城突然開口道【我覺得這次的事情,好像有些蹊跷。】
【什麽意思?】鄭寶成側過身來看着他。
【我今天和少爺在四方公司的會議上,發現亨宇那邊的策劃案,似乎全部是針對着少爺手上這份策劃案的弱點來的。當時我就覺得有些奇怪,現在想來,他們似乎一早就是有備而來的。】金城分析道【如果說,他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少爺的計劃的話,那也未免太巧了些。】
【你是說,我們公司出了商業間諜?】鄭寶成微眯着眼問。
金城點了點頭。
【那你認為是誰?】鄭寶成看着他。
【是誰我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沒有向董事長您提過。】金城頓了頓【董事長,您還記得我上回帶人去醫院的那天嗎?雖然人沒有找到,可我卻在那裏,遇到了沈總經理。他當時正好檢查完身體,正準備要回去。】
【你是說,他已經見過那個人了?】鄭寶成低聲問道。
【這個我不敢說。】金城微低着頭【但如果,他真的已經見過那個人了?那今天的事情,也就說的通了。】
金城的話落,鄭寶成并沒有馬上做出回答。他若有所思的坐到了沙發上,然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爸,你們剛剛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這件事,和沈斯又有什麽關系?】一旁的鄭讓顯然有些坐不住了,他開口問到。
【你不用管。】鄭寶成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金城,你馬上幫我去聯系四方集團的董事長,告訴他我要親自宴請他。然後再派幾個人,給我好好的去盯着亨宇那邊的人。】
傍晚的時候,沈斯就站在落地窗前。
沈旭推門走了進來。
【哥。】他叫到【我聽說今天中午,鄭寶成親自去找了四方集團的董事長。對方好像因為他的關系,決定再給鄭讓一次機會。】
【我知道。】沈斯面不改色,只是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來【你明天上午,就去幫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亨宇那邊的人。】
鄭寶成會幫鄭讓,他其實一點也不意外。他早已做好一切應對之策。所以這一次,鄭讓注定是要在董事會裏失盡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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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斯就叩開了鄭寶成辦公室的大門。
【義父,你找我?】他問。
【哦,沈斯啊。】鄭寶成走過身來,此刻金城就站在他的身後【是這樣,我現在有些事情要出去處理一趟,所以就叫你過來跟我一起去。】
【我知道了。】沈斯點了點頭【那我先去把事情交代下。】
【不必了。】鄭寶成擺擺手【我已經跟金城交代過了,讓他在你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幫你好好的盯一下。所以你現在立刻跟我出發就對了。】
【看義父的樣子這麽着急,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麽要緊的事情?】沈斯問。
【是啊。】鄭寶成點着頭【你也知道吧,阿讓他前兩天跟四方公司的合作案被拒絕了。本來這件事情,我也覺得沒有什麽。可是亨宇那邊的那份策劃案,也未免太讓人奇怪了些。他就像是提前知道了阿讓的計劃,所以整個會議過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