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4)
了。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裝。在燭光的映襯下,竟有幾分天使般的姿态。
【你,這兩天還好嗎?】蕭凡努力使自己在他眼中看起來自然些。盡管她的內心早已被欣喜和澎湃充斥着。
【嗯。】沈斯應道。
【你朋友的傷,怎麽樣了?】蕭凡又繼續問道。她在努力拉近自己與沈斯之間的距離。
【已經沒事了。】沈斯回答着她。
【那就好。】蕭凡剛松下一口氣——
【為什麽要幫我?】沈斯就又突然的問道。
【诶?】蕭凡一時反應不及。盡管她早在沈斯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猜到了他的目的,但他這樣直接的說出來,蕭凡還是始料未及的。
江邊的晚風徐徐吹來,依婷黑色的長發被輕輕揚起。
金色的火燭,也在這微風中不斷搖曳着。
依婷看着鄭讓替她拉開了椅子,動作是那樣的紳士,就好像,還是當初初識他時的模樣。
然後,她又看着他在她面前坐下。在小提琴的演奏聲開始變得柔和起來時,她看到,他又拉住了自己的手——
【依婷。】他叫到。
【我。】蕭凡低着頭。她會救沈旭的原因,只是因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想到了沈斯。只是這樣子的緣由,她現在實在是說不出口。
【因為喜歡我?】沈斯卻直接替她說了出來,他似乎,一點也不顧忌到她的尴尬。【所以你就可以不問任何緣由的幫我?蕭小姐,你應該很清楚,我不是一個好人!你難道就不怕,我當時所做的事情,是觸犯到你的道德底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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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蕭凡堅定的看着他【你不會。雖然嘴巴上這樣說,可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她如此堅定的目光,竟使得沈斯心裏泛起點點漣漪。似乎還是第一次,有一個人肯這麽相信他。
【你憑什麽這麽認為呢?你難道忘了李啓陽和朱衛國的事了嗎?】他是注定要存活在黑暗中的人。可她卻不同。她的正直,善良,是注定不能和他沾染上任何關系的。
【就憑你那時在美國救了我。】蕭凡還是被他的話給刺痛了心的。【雖然,你确實是做過了很多的錯事。可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說的那樣,那你又怎麽會為了救我,而讓自己身陷險境呢?】
【蕭小姐。】沈斯打斷了她的話【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救你,只是因為你是蕭院長的女兒。未來我和蕭院長之間,可能會有很多的合作。我救你,只是為了方便以後的合作罷了。你要知道我沈斯,是從來不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的。】
【所以,】他的話,實在是過于刺耳。蕭凡一時不能接受,她的眼眶,開始變得濕潤起來。【如果,我不是蕭重明的女兒,你就會選擇見死不救嗎?】
【蕭小姐認為呢?】沈斯,是能夠看到她眼中閃爍的淚光的。但他依舊站起了身子繼續說到【但現在看起來似乎是有些事與願違,蕭院長似乎并不希望看到蕭小姐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們倆之間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的嗎?】蕭凡想強忍着眼淚不讓它掉下,可當她在看到沈斯轉身時,她終究還是控制不住了。
【我說過的吧,我和蕭小姐之間,沒有任何的關系。】沈斯背着身【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
話落,他便推門走出了點心店。
蕭凡的心,随着他的離開而變得落空起來。她看着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她的眼眸,一時間她再也不能控制的哭了出來。她不能明白,為什麽不久前還能跟她坐在一起喝咖啡吃點心的人,片刻後卻會跟她說出這樣的話。她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她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和沈斯之間的關系,又再一次的回到了原點。
沈斯向着夜色走去。他不是不知道身後的她已經眼淚決堤。但正如沈旭說的那樣,她對他有恩,他不能恩将仇報。她在他最危難的時刻,恰時的出現,替他解除了所有的危機。他應該跟她說一聲謝謝。但他不能這麽做。他唯一能向她表示感謝的方式,就是讓她遠離他的世界。盡管在此之前,他确實是有想過去利用她。但現在,他已經決定不這麽做了。
這,便是他對她,最好的回報。
游艇上,鄭讓握着依婷的手【我知道,我前段時間對你做了一些很過分的事情。在這裏我向你道歉,你原諒我好嗎?】
依婷覺得,這是她二十五年來聽到過最好笑的一句話。昨天還在傷害着她的惡魔,今天卻坐在這裏祈求她的原諒。她想,若不是他瘋了,就是這世界瘋了。
【鄭讓。】她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你又想玩什麽?】
【我沒有想玩什麽。】鄭讓卻緊抓着她的手【我是認真的。】他看着她,深情款款【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你可能不會信。可自從青島回來以後,我就發現我滿腦子裏想的都是你。你已經,不知在什麽時候走進了我的心底,揮不去了。】
【你在開玩笑嗎?】依婷越發覺得好笑了。
【我知道你不會信。】鄭讓依舊緊扣着她的手【我也不祈求你現在就能原諒我。可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可以跟你心底裏的那個人公平競争一次。】
公平競争?依婷在心底冷笑着,他鄭讓難道會懂公平兩個字?她現在和他的關系,就注定已經沒有公平可言了。
她再次想要抽出自己的手,鄭讓卻又握得更緊了些。果然,他所有的話不過是說說而已。
【依婷。】鄭讓用眼神注視着她【答應我好嗎?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能重新走進你的心裏。】
腦海裏,曾子聰的話開始漸漸清晰起來。也許,這就是上天賜給她的一次機會。在她,已經找到了一把匕首的同時,又幫她把匕首磨得更加鋒利了。這麽想着,依婷就不再試着去抽出自己的手。【你,】她看着鄭讓的眼睛【說的都是真的嗎?】
【是真的。】鄭讓承諾道【只要你肯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的補償你,絕不會再像過去一樣的傷害你。但是也請你答應我,不要再去想過去的那些事情。如果可以,試着跟我一起忘掉那些事情可以嗎?】
忘掉?談何容易。他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又怎是他三言兩語就能夠抹殺的了的呢?依婷心裏這樣想着。可當她在面對着鄭讓的時候,她又是這樣說到【我答應你。】
突然有煙花在空中升起,然後形成了美麗的心狀。
依婷反應不及,卻又看着鄭讓朝她走了過來。然後,在又一個煙花升起的瞬間,他将她輕輕擁入在了懷中。
☆、生日宴
生活,依舊在持續着。
它在打開了新的篇章後又以它一成不變的姿态看着這世間的一切變化。
那天以後,有些事情它像是變了,但其實它沒有變;
有些事情它像是沒有變,但其實,它依舊變得不一樣了。
鄭氏公司,在一場會議後開始了它翻天覆地的變化。鄭讓正式就任公司總經理一職;而沈斯,則是退居到鄭讓原先擔任的副總一職。
公司內部,那把原本呈一面倒的天平,在那場會議後開始變得平衡起來。
沈斯不動聲色的看着鄭讓,看着他逐漸顯露出來的處事才幹和日漸上升的公司業務,他竟第一次有了危機感。
依婷,則繼續在鄭家生活着。曾子聰跟她說等待一個時機,一個,可以将鄭讓一擊致命并且讓他再也爬不起來的時機。所以她就繼續在鄭家生活着。只是那天以後,鄭讓确實對她有些不一樣了。他開始變得關心她,照顧她。但這依然不能改變依婷心底的任何想法,她依舊覺得生活非常的糟糕。她在等待着機會的同時還要每天假意迎合着鄭讓,這對她來說實在是過于辛苦。
蕭凡,則繼續在為她的夢想奮鬥着。只是那天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沈斯。偶爾車子駛過鄭氏公司的樓下時,她總是會懷着期盼從車窗裏望去,只是那個身影,從來就不曾出現過。
一切似乎都又回到原點。
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生活忙碌着。
直到----夏季也偷偷的進入了尾聲。
這一天,依婷跟着鄭讓一起走進客廳時,鄭寶成和許芳正坐在沙發上。
【爸,媽。】鄭讓拉着依婷的手走過去叫到。
【阿讓,你來的正好。】許芳遞過自己手中的小冊子【這是你爸生日宴會的嘉賓名單,你看一下還有沒有少的。】
【不用了,媽。】鄭讓推開手【反正每年都是那麽些人,你看過就行了。】
【你看你這孩子,就知道偷懶。】許芳假意數落到。
鄭讓也不還嘴,只是笑了笑然後将手搭在了依婷的肩膀上。
【寶成啊,你看一下,還有沒有漏了那些人?】許芳見鄭讓這樣,就把問題丢給了坐在一旁的鄭寶成。
【有什麽好看的,每年不都是那麽些人嗎?】鄭寶成卻頭也不擡。
許芳臉色拉下了些。
【哦對了。】鄭寶成卻在這個時候擡起了頭來【給蕭重明家的邀請函,你記得多準備一份。】
兩天後----
蕭凡在工作的途中,接到了來自蕭重明的電話。
----------TBC----------
九月的最後一天,天氣有些微涼。
鄭寶成的生日宴會,就在璀璨的燈火中拉開了帷幕。
各路名流紛紛踏至。鄭家,又是一片熠熠生輝的景象。
一輛黑色的寶馬車在鄭家的門口停了下來,蕭重明和葉子琪在司機為他們打開了車門後走了下來。
蕭凡也緊随其後。她穿着一身湖藍色的齊地晚禮服,深褐色的長卷發被全部束起。她站在那裏,手持着宴會包。就如同那湖中的精靈一樣讓人矚目着。
【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又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在即将進場的時候,蕭重明突然對着她問道。
蕭凡沉默着,有晚風輕輕揚起她垂在兩側的頭發。鄭家的這種聚會,她向來沒有參加過。但是這一次,卻是鄭寶成指名要她參加的。她想,他大約莫是為了那天在天臺上的事情,所以才安排了今天的這麽一出戲。
【如果我說沒有,你會相信嗎?】但是,她在片刻的沉默後卻是這樣對着蕭重明說到。有些事情,他知道,反而要比不知道更好。
蕭重明也沒有在繼續追究下去,【今天晚上,你記得無論如何都要給我收起你的脾氣。】
他在丢下這麽一句話後就跟着葉子琪一起走進了會場。蕭凡也在猶豫了片刻後跟上了腳步。
鄭家的花園裏,鄭寶成和許芳就站在最顯眼的地方。蕭重明走過去,鄭寶成也露出了少有的熱情。【蕭老弟,你可總算來了。待會記得随意,随意啊。】
蕭重明笑了笑【鄭老二你也太客氣了。】他側過身子,手指着葉子琪手上包裝精致的禮盒說到【這是我為你準備的一點薄禮,希望你能喜歡。】
【蕭老弟看你客氣的,人來了就好。】鄭寶成甚是客套的寒暄到,他在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的時候瞅了一眼站在蕭重明身後的蕭凡,然後又繼續說到【賢侄女也來啦,真是難得。】
蕭凡笑了笑【鄭伯伯何必這麽意外呢?不是你指名道姓要我來參加今晚的聚會的嗎?我能不來嗎?】
【鄭伯伯還不是為了那天的事情。】鄭寶成依舊笑着臉【那天的事情,沒有吓壞賢侄女你吧?】
他的話剛落下,蕭重明就把目光朝向了蕭凡。
蕭凡也不去理會,【鄭伯伯】她剛開口,蕭重明就打斷了下來——
【我這女兒确實有些不懂事,她若又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惹得你鄭老二生氣了,我在這裏代她向你陪個不是,你鄭老二可千萬別往心裏去了。】
【不懂事不要緊。】鄭寶成的目光開始變得犀利起來。【只是千萬不要像兩年前一樣被人利用了就好。】
周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義父。】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恰時的響起。沈斯突然的走了過來【楊總他們到了。】
鄭寶成擡眼看了看沈斯,他的眼神有些複雜。【我知道了。】随後他又将目光對向了蕭重明【那蕭老弟你們随意,我先失陪了。】
蕭重明點了點頭。
随後,鄭寶成便和沈斯一起向着門口走去。
在這個過程中,蕭凡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沈斯。她看着他出現,看着他離開。只是他卻在這簡短的時間裏,連一眼都不曾望向過他。就好像,他從不認識她;他與她之間所發生的一切事情,也似乎從來就不存在過。
蕭凡的心,落空了下來。
【到底出了什麽事?】蕭重明卻在這個時候追問道。
【你不用知道。】蕭凡早已無心回答【反正事情也已經過去了。】
沈斯和鄭寶成一起走後不久,鄭寶成就對着他別有用意的問道【你覺得,蕭重明的女兒怎麽樣?】
沈斯低頭一笑,他知道他剛才的表現已經使得鄭寶成起了疑。【義父這麽問,是想說些什麽嗎?】
【你如果喜歡,我可以幫你去跟蕭重明說一聲。】鄭寶成緊盯着沈斯的眼睛。
【義父說笑了。像我這樣無父無母的孤兒,又怎麽配的上蕭院長的千金呢?】沈斯回望着鄭寶成【而且義父應該知道,像她這樣的性格,是不适合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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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婷,一直跟着鄭讓穿梭在不同的人群中。她有些疲憊,剛想開口回去休息時,人群中卻又走上來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好久不見啊,讓少。】那人像是跟鄭讓很熟的樣子。
【高星!】鄭讓顯然很意外,他走上前去【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下飛機。】那個叫做高星的男人攤開手【怎麽樣,夠義氣吧?】
鄭讓拍了一下他的手掌,當做是回應。
依婷眼見沒她什麽事,便又想回去休息了。只是她還未開口,那人就又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這位就是嫂夫人吧?】
依婷點了點頭。
【我叫高星。】高星伸出手【鄭讓的朋友。】
【依婷。】依婷也禮貌的伸出手去回應到。
【嫂夫人有些面熟啊。】高星拉着她的手,【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面熟你個鬼啦。】依婷還未開口,鄭讓就已經走過來将他們的手分了開來。【我警告你哦,依婷她是我的妻子,你可不要對她有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才沒有那麽無聊好嘛?】高星略微不悅道【再說我像是這樣的人嗎?】
鄭讓還未開口,依婷就已經搶先了一步說到【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你們繼續,我先失陪了。】她實在是有些疲倦,所以想盡快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下。
只是她還來不及走開,鄭讓就已經拉住了她的手。【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依婷強撐起一個微笑來。【休息一會就好了。】
【那我陪你。】話落,鄭讓便又握緊了他的手些。
【不用了啦。】依婷掙開他的手【你陪你朋友就好,我休息一會就過來。】
鄭讓見她這樣說,也就不再勉強。
依婷走後,高星就走上前來。【真是難得啊,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對一個女人這麽用心。】
鄭讓笑了笑,也不反駁。
【只是,這嫂夫人真的有些面熟啊。】高星蹙着眉【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的樣子。】
宴會開始,伴随着樂隊聲的響起,有人開始在草地上偏偏起舞着;也有人站在那裏寒暄着。
高星卻始終緊蹙着眉頭坐在一旁。
【在想什麽呢?一聲不吭的。】鄭讓端着酒杯走過去問道。
【在想嫂夫人。】高星如實回答【我總覺得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見過她。】
【你有完沒完?】鄭讓拉下了臉【我可已經警告過你了,你要再這樣下去,我真跟你不客氣。】
高星白了他一眼【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他問道,末了他舉起酒杯,然後在與鄭讓輕碰後一飲而盡。
【對了。】酒精的作用下有些片段也開始浮現出來,高星一拍手【我想起來了。】
【你。】鄭讓明顯有些不悅了。只是他還未來得及發作,高星就又已經搶先一步說到——
【你還記得兩年前你讓我幫你查的那個女生嗎?】
鄭讓不語。
【就是那個在你暈倒時給你撥打急救電話的那個,她當時,還把她的圍巾和外套都給了你。】高星繼續說到【嫂夫人,就是當時那個女生啊。】
【你确定?】鄭讓一時變得激動起來。
【當然。】高星拍着胸脯,【她當時雖然沒有留下聯系方式,可我對她的印象還是有幾分的。不過從今天的情況來看,你們還是蠻有緣分的嘛。】
伴随着他的話落,鄭讓開始陷入了沉默着。他的心裏實在是受到了太大的沖擊,以至于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麽樣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兩年前的那個夜晚,在他人生最灰暗的時刻,那個人的出現,一直是他記憶中一抹抹不去的色彩。他記得,她留有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他記得,她溫暖的懷抱中有一股清甜的花香;他還記得,她溫柔的替他披上了外套,圍上了圍巾。。。
他記得,他都記得。但他卻唯獨不記得她的長相。
所以他就那樣肆無忌憚的傷害了她。在他還沒有跟她說上一聲謝謝的時候,他就先已經将她傷的體無完膚了。
他擡起眼望去,卻發現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早已沒有了她的身影。他開始向着人群走去,開始在這人群中尋找起依婷的身影來。找到她,這是他此刻心裏唯一能夠想到的。他要找到她,他要握住她的手跟她說聲對不起,他要傾其一生,來撫平她身上那些他帶給她的傷痕。
依婷,在角落裏的石凳上休息了片刻。當她感到身體沒有那麽疲憊時,她站起了身子。只是她還沒有踏出腳步,一個身影就突然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沈斯,只是恰巧的路過。只是當他對上那雙久違的眼睛時,他原本想向前走去的腳步,就變得再也挪不開了。
就這樣,兩個曾經彼此相愛的人開始在那裏相視着。
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離開。
世間萬物仿佛在他們兩個人的眼中變得靜止起來。只有那不斷響徹着的音樂聲和寒暄聲提醒着人們生活還在持續着。
依婷的眼裏開始有淚光閃爍;沈斯的臉上,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潛藏在他左胸膛下的那顆心髒,早已依稀疼痛着。
他是愛過的,卻也是被傷過的,但他更是自責的。若不是因為他,她又怎會遇到這樣的事情?若不是因為他,她又怎麽會變成争鬥的犧牲品?
說到底,這一切終究是因為他。因為他的身世,因為他的保護不利。
蕭凡從人群中走過來,她原本只是因為看到了依婷的身影。但現在,她卻是無論如何也邁不出腳步了。
她就那樣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靜靜地。
她看到依婷的眼角有淚珠在閃爍,看到沈斯的臉上有心疼在閃過。
她覺得,他們應該還是相愛着的;她覺得,依婷嫁給鄭讓一定還是有什麽其他原因的;她覺得。。。
【你們在做什麽?】
只是她所有的覺得,都全止于鄭讓的出現。
依婷在還沒有做好面對沈斯的準備時,鄭讓卻又突然的出現了。
他帶着強烈的憤怒,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跟前。她開始變得無所适從起來。
鄭讓走過去,替她輕擦拭掉眼角的淚痕。在這個最想見到她的時刻,卻見到她和曾經的戀人站在一起相對無言着,并且眼角還帶有淚痕。鄭讓想,他是絕對不能再冷靜下來了。
他抓起依婷的手,在她試圖想要抗拒的時候将她完全禁锢在自己的掌心間。然後,他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向着屋裏走去,在經過沈斯身旁的時候,他對着他這樣說到【沈副總若是這麽有時間的話,不妨多為自己的将來考慮一下。免得有朝一日成為了喪家之犬,連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進行下去。】
沈斯也不生氣,他向來不計較這種言語上的得失。要知道,付諸行動往往要比紙上談兵來的更實際些。他露出一笑,就當做是回應。
站在鄭讓身旁的依婷卻早已聽不下去,她握緊了另一只手。然後在自己的心底發誓,發誓總有那麽一天,她會讓鄭讓為他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在他們走後不久,沈斯也提起了腳步。當他剛轉身想要離開時,卻又與蕭凡的目光相對起來。
【你還好吧。】猶豫許久,蕭凡終究還是忍不住去向他問道。她關心過着他,也擔心着他。
【與你無關。】只是沈斯卻給了她這樣的回答。在明知道她的心意後,他依舊選擇了去漠視。他用這最簡短的四個字,來拉開她和他之間的距離。
蕭凡低下頭去,她被沈斯的話刺痛了心。
沈斯也在之後選擇了離去。只是當他剛走蕭凡的身邊時,蕭凡就又擡起了頭來——
【剛剛的事,謝謝你。】她說到。
【你不必謝我想。】沈斯停下腳步,【我并不是為了幫你才這麽做的,我只是,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罷了。】他說到。
蕭凡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她已經,想不出和沈斯之間還有什麽可以說。
她微微的擡起頭去,想看看沈斯臉上現在是什麽樣的一種神情。卻發現他早在話落之後就已經選擇了離開,沒有絲毫的猶豫。
蕭凡的心,忽然就覺得難受極了。
--------TBC-----
依婷,跟着鄭讓一路回到了房間裏。當她還在因為走的太急而氣喘籲籲時,鄭讓已經轉過身來看着她了。
她知道他在生氣,卻不知道他在氣什麽?也不知道他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生氣。所以她也同樣看着他,卻又在片刻之後開始逃避着他。
【你不打算為剛剛的事情跟我解釋一下嗎?】鄭讓問道。
【我為什麽要解釋?】依婷看着他,她覺得好笑極了。【還是你告訴我我該跟你解釋些什麽?】
【你是不是還在想着他?】鄭讓一把抓住依婷的手腕,目光裏的霸道讓依婷甚是反感。她想掙開他的手,想告訴他她确實還在想着沈斯,并且從來就沒有忘記過他。但她的耳邊突然就又響起了曾子聰的那些話。她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她還沒有讓鄭讓付出代價,所以她不能就此選擇放棄。于是,她在沉默了片刻後這樣說到——
【給我點時間。】她看着鄭讓的眼睛【我會慢慢忘掉他的。】
她的承諾終于使得鄭讓放松了下來,但他依舊沒有松開她的手。他走上前去,一把将依婷擁在了自己的懷中。
這樣親昵的舉動依婷終究還是有些不習慣,【我們快下去吧,外面還有好多客人呢。】
【沒關系。】鄭讓将臉深埋在依婷的脖頸中【随他們去好了。】
今夜的星空,甚是安靜。
蕭凡一個人坐在角落裏擡頭仰望着這片星空,當她的耳邊還充斥着沈斯的那些話時,一通來自加拿大的電話又打亂了她的思緒。
那是來自母親的主治醫生羅斯福先生的電話。
他在電話裏告訴她,她的母親又因為疾病住進了醫院。
她挂掉電話,心神頓時又陷入了慌亂中。
葉子琪卻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
她看着她【你剛剛和沈斯站在那裏說些什麽?】她問道。方才蕭凡和沈斯站在一起的情景,她全部看的清清楚楚。
【與你無關。】蕭凡看着她,思緒卻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聽外婆說,那個時候母親剛生下她,身體還很虛弱。葉子琪卻趁這個時候和父親蕭重明勾搭在了一起。母親為此傷透了心,也正因此在月子期間落下了病根。而這些病根,随着年歲的增加轉換成了惡疾。直到現在,母親時常被那些病痛折磨着。就在不久前,她又因為這些疾病住進了醫院。
【你這是什麽态度?】葉子琪有些生氣的說到。
她的話,使得蕭凡覺得好笑極了。這個一手毀了她家庭幸福的人,如今卻在這裏質問她是什麽态度?
【你不說話是什麽意思?】葉子琪又問。
蕭凡并不想和她多做糾纏,所以轉個身便準備離開。
【你站住!】葉子琪被激怒了。
蕭凡卻依舊不做理會。
【沒有聽到別人在叫你嗎?】蕭重明卻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
蕭凡停下了腳步,她看着蕭重明。原本是該尊敬着的父親,此刻卻讓她深感厭惡。
【我知道你不喜歡子琪,可不管怎麽說,她也始終是你的長輩。你剛剛這樣的态度,是一個小輩該有的嗎?】蕭重明訓斥道。
【長輩?】蕭凡瞥了葉子琪一眼,【她配嗎?她在我眼裏,不過是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你說什麽?】蕭重明被她的話激怒了開來。
【怎麽,沒聽清嗎?】面對着蕭重明的怒氣,蕭凡絲毫不感到退怯【那我再說一遍咯。我說,】她繼續看了看葉子琪,【她在我眼裏,不過是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葉子琪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啪!’
就在蕭凡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臉上就已經挨了蕭重明的一記耳光。
【我要你立刻跟子琪道歉,聽到了沒有!】蕭重明呵斥道。
蕭凡只感到臉上火辣辣的,她用手捂了捂自己發紅的臉夾,一時間只覺得諷刺極了。
【還真是夫妻情深吶。】她松開捂着自己臉頰的手,【你知道我為什麽回國以後不選擇回家住嗎?】她看着蕭重明【我就是想避開以前的一些事情,但現在看來,無論我怎麽躲,有些事情,我注定還是躲不掉。】
蕭重明沒有說話。但他顯然已經在為自己剛才的舉動感到後悔了。
【你知道嗎?】蕭凡繼續說到,只是她的眼眶開始變得微紅了起來。【媽媽又住院了,就在不久前。還是因為老毛病,因為你們,在月子裏落下的老毛病!】
蕭重明被她的話沖擊的發不出聲來,葉子琪也陷入了沉默。蕭凡卻在之後選擇了離開,對她來說,在這個地方再多待個兩秒,那都是一種折磨。
遠處的音樂聲還在此起彼伏着。沈斯站在人群中,他神色複雜的望着那個遠去的身影。就在不久前,他恰好的目睹了他們三個人之間所發生的一切。
華燈籠罩的街頭,蕭凡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行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裏,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找誰。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母親病倒了,而她卻遠在千裏之外。
天空飄起了大雨,慢慢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衣服。
她也不躲,就這樣繼續向前走去。
晚風,她單薄的身體依稀感覺到了幾分寒冷。
她用手環抱住自己的身體,想讓自己感到溫暖些。只是她的心早已涼透,是怎麽也溫暖不起來了。
一把傘突然的出現,替她擋去了瓢潑而下的大雨。
她擡起頭去,只見沈斯已在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跟前。
她看着他,他也靜靜的看着她;她沒有說話,他也就跟着沉默着。只是她的眼裏,似有晶瑩的淚光在閃爍,而他漆黑的就如同這黑夜一樣的眼眸裏,卻依舊是如死水般的平靜。
雨點,打在傘上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
蕭凡的心,開始感覺到了絲絲暖意。
只是她仍舊需要一個懷抱,一個,可以讓她卸下所有僞裝的懷抱。
是的,她累了。她不要再強裝着堅強下去,她想要一個懷抱,并且一直在等待着一個人的懷抱,一直。
雨,還在持續着。
當沈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蕭凡就已經撲倒在了他的懷中。
他一時反應不及,竟愣在了原地。
隔着他的胸膛,蕭凡能夠感覺到他心髒傳來的跳動聲。她靠在他的懷中,聽着周圍汽車駛過的聲音和雨點擊打在地面上的聲音,竟覺得幾分安心了起來。
當她以為自己被世界抛棄了的時候,他卻突然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沈斯靜靜地站立在原地,他看着懷中的人兒,竟有幾分情感不由自主的湧上心頭。
他低下頭去,鼻尖輕抵着她的發絲,那裏正有着一股熟悉的香味在向着他襲來。他忽然就想起一些事情,在那個大雨磅礴的午後,她就是這樣抱着搖搖欲墜的他的。
他一時失了神,手也就不自覺的向上擡去。
然後,當大雨再一次侵襲着大地時,他已經,緊緊的擁抱住她了。
莎士比亞曾經說過:愛的力量是和平,從不顧理性,成規和榮辱,它能使一切恐懼,震驚和痛苦在身受時化作甜蜜。
這句話,對這世上任何的人來說,或許都是一樣的。
沈斯,在之後将蕭凡帶回了他的公寓。在這以前,他只帶依婷一個人來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