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3)

沈旭帶着陳國超走進來時,沈斯正伫立在窗邊面向着藍天。

【哥。】沈旭輕聲叫着他的名字。

沈斯其實早已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但工作了一整天的他,頭正微微泛着疼。他在用指尖輕揉眉心以後轉過了身來——

【好久不見了,陳國超先生。】他淩厲的目光緊盯着沈旭身邊的人說到。

【沈,沈副總。】陳國超被他的目光吓的一時低下頭去。或許确切的來說,從他踏進這間屋子的那一刻開始,他的心就沒有再放下來過。

【原來你還記得我。】沈斯的嘴角輕輕向上揚起,【我還以為這些年,你早已把我給忘記了。】

【沈副總說的哪裏話。】陳國超始終一副低着頭的模樣,【我忘了誰,也不敢忘了沈副總你們吶!】

【哦,是這樣嗎?】沈斯挑眉,【那我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初送你離開的時候,你可是向我承諾過,十年之內,是絕不會回到這裏的。】

陳國超的面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白,【沈副總沒有記錯,是我沒有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提前回來了。】

他的話,使得沈斯原本還和善的臉上突然就變得陰冷起來。

【可是我是有原因的!】陳國超大聲替自己辯解道【我父親他病重住院了,醫生說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他臨終前就想再見我一面,所以我才不得不回來的啊!沈副總,你相信我,當年的事,我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對于他極力做出的辯解,沈斯并沒有太多的回應。他只是,在這之後回過了身去,【那你現在,可以安心的離開了吧。】

【還不行。我父親的後事還沒有處理完,我還要再等幾天才能走。】陳國超低垂着頭,他實在不敢想象,這種和沈斯讨價還價的方式,會給他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然而正當他緊閉着眼睛不敢面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時,沈斯只是平靜的對着他說了四個字——

【我知道了。】

他這樣子的反應反倒讓陳國超無所适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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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沈斯依舊只是背對着他,直到片刻以後他才繼續說道——

【三天,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以後,你必須給我離開這裏。】

他的話,雖然使得陳國超一時有些不敢相信,但他卻也因此稍稍放下了心。他點了點頭,然後對着沈斯承諾道【我知道了,沈副總盡管放心,三天之後,我一定會離開這裏。】

話落的那麽一瞬間,卓萱的身影突然就浮現在了陳國超的腦海裏。昨天在馬路邊上發生的那一幕,陳國超到現在還有些心有餘悸。他着實不敢想象,這件事被沈斯他們知道後的結果。

思忖再三下,他終究還是決定抱着僥幸的心理将這件事深埋在自己的心中。畢竟,三天後,他就徹底的告別這個地方了。

陳國超在這之後就告別了沈斯他們。在他走後,沈旭才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了沈斯身上。【哥,就這麽讓他離開,不會有問題嗎?】

【你認為呢?】沈斯轉過了身來,【派幾個人盯着他。另外,他回來的這件事,暫時先不要讓鄭寶成知道。】

沈旭點了點頭,他對沈斯的決定,向來都是沒有任何的異議。【哦,對了。】他驀地又将視線對準了沈斯【子聰叔剛打電話來讓我告訴你,這兩天,金城和鄭讓一直都走的很近。】

【他還沒有放棄吶!】沈斯笑了起來,【不過也是,他這幾十年來都是跟着鄭寶成的。既然他這麽想要回來,那我就成全了他。】

咖啡店裏,鄭讓和金城兩個人面向而坐。

嘈雜的人群聲中,金城始終保持着一臉警惕的樣子。

【金助理,你這麽急匆匆的把我叫出來是有什麽事嗎?】鄭讓問到。

隔着兩杯咖啡的距離,金城的眼神異常的嚴謹。【鄭少爺,你知道這兩天陳國超已經回來了嗎?】

伴随着他的話落,鄭讓的神情也開始變得嚴肅起來。【你确定?】

【嗯。】金城點了點頭。

【這麽快?】鄭讓皺起了眉頭,【當初說好的時間,不是十年嗎?】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金城緊盯着鄭讓的眼睛說到。

【沈斯那邊知道嗎?】鄭讓擡起眼簾,與金城黑色的眸子緊緊對視着。

【這個我還不清楚。】金城如實說道【但不出意外的話,他這兩天,應該也會知道了。】他頓了頓,然後加重了語氣繼續說道【除非。。】

【除非,人就是他找來的?】金城還未把話說出口,鄭讓就已經接了下來。他在這之後又對着金城問到【你有什麽證據嗎?】

【暫時還沒有。】金城搖了搖頭,【不過,和上次滋養堂的事情一樣,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會對你和董事長造成不利。】

【我知道了。】金城的一番警醒,使得鄭讓原本就充滿戒備的心,變得更加戒備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少爺你說。】金城小心翼翼的說到。

【有什麽事就快說,不要拖拖拉拉的。】鄭讓拉下了臉色,他顯然,很不喜歡他的這種說話方式。

【您工作上的事情,少夫人她知道嗎?】金城問到。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鄭讓的神情,在這之後立刻變得陰冷起來。

【少爺應該很清楚,少夫人在嫁給你之前和沈斯之間是什麽樣的關系。】金城緊盯着鄭讓臉上的神情。【所以少爺有沒有想過,之前的一些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少夫人所為?】

【你有什麽證據嗎?】對于金城所說的可能性,鄭讓還是用這樣一句話來問到。只是這一次,他變得不再和善。

金城沒有說話。他在猶豫了片刻以後從一旁的口袋裏掏出一疊照片來。【少爺,這是我前段時間拍到的。】

在他的話落下後,鄭讓并沒有馬上伸手去接過那些照片。金城看他這樣,便也識趣的将那些照片擱置在了桌面上。

鄭讓沉默了好一會以後才伸手去拿起那些照片,然後,他的眼睛就被那些定格在照片上的畫面深深地刺痛起來。

從咖啡廳出來,鄭讓就一直坐在他那輛限量版的賓利車裏。

那些照片,就被擺放在一旁的副駕駛座位上。

有些事情,他一直不去想。當他的心,被依婷侵占的那一天起,他就徹底将她當做了自己的所有。她向他做出了承諾,他就毫無條件的相信她。她偶爾對他展開的笑顏,他都能為此開心好久。他以為,只要在這樣繼續下去,那麽遲早有一天,他能完全的取代那個人走進他的心底。

但從今天看來,他所有的以為都不過是他單方面做的一場白日夢而已。她所有的承諾,在這些照片面前顯得是那樣蒼白無力。而他所有的信任,更是在這些照片面前變得破碎不堪。

天色已進入了黑暗,早被點亮的路燈,霎時就變得明亮起來。

不知不覺中,指針已經指向了晚上七點。吃晚飯的時間已經過去,而依婷的電話,卻始終沒有打來過。她似乎,從來就沒有在意過這一切。

指尖觸碰着照片上那個單薄的身影,鄭讓的心裏顯得愈加無奈了。他收起這些讓他如此難過的情緒,然後将那些照片如數放置在了汽車的隔層中。緊接着,他就發動了車子,然後向着回家的路駛去。

當他回到家時,依婷正在卧室的梳妝臺前打理着剛剛吹幹的頭發。

【你回來啦。】見他走了進來,依婷便停下手中的動作站起了身來。【今天怎麽這麽晚?】

鄭讓沒有說話。他的腦海,還在被照片上的那些畫面沖擊着。

【你吃過晚飯了嗎?】見他不說話,依婷就又繼續問到。【要不要我讓人,再重新給你做點吃的?】

到底是怎麽樣的一種感情,可以讓她在當時那樣不顧一切的撲向那個男人的懷抱。鄭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此刻在意的,是他到底怎樣才能真的走進依婷的心裏。

【你很在乎嗎?】他在許久的沉默後,對着依婷這樣問到。

【嗯?】依婷顯然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我是說,你很在乎我有沒有吃過晚飯嗎?】他繼續問到。

【那是當然啊。】依婷點了點頭。

【那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有時候嫉妒,真的可以讓人變得瘋狂。【既然在乎的話,那為什麽不打電話問我什麽時候回家?】

他今天一連串的提問,是依婷始料未及的。

【我怕會打擾到你。】她躲閃着鄭讓的目光,【我看你這段時間,一直都挺忙的。】

【是這樣嗎?】鄭讓拉住了依婷的手。他顯然,并不相信依婷的話。然而他如果不信,那就只能證明,依婷的心裏,從來就沒有在乎過他。

這,又是他極其不願意面對的。

【你怎麽了?】依婷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她開始,隐隐的感到不安起來。【是哪裏不舒服了嗎?】

她用來轉移話題的關心,對于鄭讓來說就像是一杯飲鸩止渴的毒酒。明知她并不真心,卻也甘心受用。

【對不起。】鄭讓松開了自己緊握着的手,【這兩天工作上的事情太多,所以一時有些心煩。】他轉過身去,【你先休息吧。我去書房,把剩下的事情處理下。】

話落,他就向着門口走去。

【鄭讓。】依婷叫住了他,在那一刻,她絕對不能理解自己的行為。所以當她意識到這一切與她的心背道而馳時,她開始慌張了起來。

而鄭讓,卻在這之後停下了腳步。

【你,你也不要工作的太晚了。記得早點休息。】猶豫了許久,依婷原本想要說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能說出口。她在這之後,就開始下意識的回避起了鄭讓。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鄭讓再這之後便走出了房去。然後一直到夜深,依婷早已熟睡之時,他才又重新回到了屋裏。

☆、請你幫我

這個冬天,雪花漫天飛舞之時,蕭凡做夢也不會想到的事情,在這個城市發生了——

(鄭氏集團的董事長鄭寶成在與情婦私會的過程中,因財産糾紛問題,被情婦持刀捅傷。)

這樣子的新聞,對蕭凡來說并不奇怪。放在平常,她也不過是一笑置之。只是這一次,她無法相信也不能相信的,是那個新聞報道裏所指向的情婦,竟然是她最敬重的卓萱姐。

記不清自己在聽到消息時是一種怎麽樣的心情,但當她匆匆趕到警局門口時,沈斯正好要從那裏離開。

白色的雪花在她深褐色的長卷發上停留着,她原本就白皙的臉頰,在見到沈斯的那一剎那開始變得蒼白起來。早該想到,這樣的時刻,他又怎會不出現?她一直逃避着的事情,終究還是不可避免的到來了。

當她停下腳步與他的目光對視起來時,她仿佛看到了他和她之間的距離,正在巨大而又快速的擴散開來。

沈斯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出現。當他用目光清掃試過她的臉頰以後,他只是平靜的對着身後的沈旭說了一句【我們走吧。】

然後,他就像是一個陌生人般走過了蕭凡的身旁。

說不出是怎麽樣的一種心情,但當他走過自己身邊的那一刻,蕭凡清楚的意識到,她其實,一點都不了解他!

她沒有去叫住他,也沒有回過身去看他離開的背影。對他來說,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正等着她去做。她收起情緒,然後快步向着警察局裏面走去。

警察局裏紛紛擾擾,身着制服的警員們正在處理着大大小小的事宜。

蕭凡站在那裏,當她滿懷期望并且萬分迫切的想要見到卓萱了解事件的詳情時,負責這起案件的公安人員,卻是律政嚴明的拒絕了她的請求——

【不好意思蕭小姐,根據相關規定,嫌疑人在剛開始收押的七十二小時內是不允許探視的。】

蕭凡像是被抽幹了空氣般的愣在了原地。對她來說,眼前的這個情況實在是糟糕的可以。

就當她感到一籌莫展的時候,依婷也從匆匆的趕到了警局。

【蕭凡。】依婷跑至蕭凡的身邊後急忙問到【卓萱姐怎麽樣了?我聽說她用刀刺傷了我公公?】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蕭凡蹙着眉【但我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以卓萱姐的性格,是絕對不會随随便便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依婷點了點頭,她在對蕭凡的話表示了認同以後又繼續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伴随着她的話落,印刻在蕭凡眉宇間的愁容變得更加明顯了。時針在一分一秒的運轉着,蕭凡在低頭沉思了片刻後擡起頭來,【先想辦法,把卓萱姐從裏面保釋出來。然後再找證據,證明卓萱姐的清白。但是依婷,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去找鄭讓讓他出面幫我們說服鄭寶成不起訴卓萱姐并且放她一馬?】

【我知道了。】沒有經過任何的猶豫,依婷就對蕭凡的決定表示了贊同。但即使這樣,她的心裏也還停留着一個疑問,于是她擡起頭來對着蕭凡問到【那你呢?是打算去找沈斯嗎?】

蕭凡垂下了眼眸,【雖然不知道他會不會幫我。但現在這個情況,我無論如何,也是要試一試的。】

-----------TBC1---------

沈斯在從警局出來以後就回到了家裏。

他知道,蕭凡在這之後一定會來找他。

他甚至,可以猜到她待會要說的話。

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當蕭凡的身影在這間屋子裏出現時,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有關今早發生的這一切——

【卓萱姐的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看着沈斯,期待着能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一個解釋。

【這個問題,你或許去問你的朋友比較合适。】相比起蕭凡對沈斯的不了解,沈斯,可謂是徹徹底底的看透了她的心思。

【卓萱姐她不是這樣的人,這裏面一定有什麽誤會。】蕭凡激動地辯解道。

【她是什麽樣的人我沒有興趣知道,但是她持刀傷害我義父的這件事情,卻是證據确鑿的。】沈斯不帶任何神情的說到。

【就算是這樣,那也一定是因為卓萱姐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蕭凡看着沈斯,【卓萱姐是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但鄭寶成是什麽樣的人,你總該知道吧!】

她激烈的言辭,并沒有激起沈斯太多的反應。【如果,你只是來我說這個的。那我想,我們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他站起身,然後向着門口走去。

【你們打算怎麽做?】蕭凡屏着呼吸,她在努力讓自己變得平靜下來。

沈斯沒有說話。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想,她完全可以猜到。

【如果我求你,你會幫我嗎?】蕭凡轉過身來望着沈斯的背影,【如果我求你,你會幫我去向鄭寶成求情,讓他放過卓萱姐嗎?】

卓萱的事情,縱使蕭凡再怎麽堅信她的清白。但證據确鑿,她即便再相信,卻也只是無能為力。更何況,這一次的[受害者],還是鄭寶成。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說,橫在這個兩個人之間的天平,早已倒向了一端。如果這個時候再去跟鄭寶成硬碰硬,那麽卓萱受到的傷害,勢必要比現在嚴重的多。李啓陽和朱衛國這樣的例子,蕭凡絕不想在看到第二次。所以此刻,她唯有把希望放在了沈斯的身上。只要他肯幫她,那卓萱姐,就有可能全身而退。

只要,他肯幫她。

寒冷的夜,漫天飛舞着的雪花,像是要将這個世界永久的冰封起來。

依婷看着窗外的雪花,當鄭讓踏進卧室的房門時,她艱難地,向着鄭讓開啓了她結婚半年多以來的第一個請求—

【鄭讓,爸的傷怎麽樣了?】她先是看着鄭讓小心的試探道。

【肩膀受了點傷,但所幸沒有生命危險。】鄭讓回答道。

【那…】依婷抿了抿嘴,只是她還未開口,鄭讓就打斷了她—

【依婷,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鄭讓看着她【但是受傷的那個人,是我的父親。】

依婷頓時失落極了,但她仍不死心【可是卓萱姐她是我朋友。】

鄭讓皺起了眉,【依婷。】

【你會幫我嗎?】依婷搶先打斷了鄭讓的話【只要你肯幫我,那爸就一定會答應放過卓萱姐。】

【你不了解我爸。】鄭讓眉宇間的無奈,是依婷所不能了解的。她只知道,他是鄭寶城的兒子,那麽由他出面,那麽卓萱姐就能逃過一劫。

【鄭讓。】她叫着他的名字,像是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鄭讓沒有說話,但是他從她充滿懇切的眼神裏看到了她的倔強和堅持。他想,即便她拒絕了她,她也會再去想別的辦法。他不想看着她如此着急擔心的模樣,更不想回絕她這結婚以來的第一次請求。于是他點了點頭,在經過一番激烈的思考後,他對着依婷承諾到【我知道了。我會盡力勸服我父親讓他放過你朋友的。】

隔天的一早,冰雪還未融化。

沈斯還未踏進病房,鄭寶成的吼聲就早已從病房裏面傳了出來——

【你給我滾出去!我鄭寶成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沈斯駐足,敏銳的直覺讓他在下一瞬間就意識到裏面發生了什麽。性感的薄唇微微翹起,他在這之後用手輕輕叩響了房門,然後,在裏面的人還沒有給出回應的時候,他就徑直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病房裏,鄭寶成的臉色很是難看。

而那個惹得他一臉不快的男子——鄭讓,此刻就站在病床跟前。

沈斯走上前去,他還未開口。原本站在一旁的許芳就快速走到了鄭讓的跟前——

【阿讓,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在說些什麽?】她努力使着眼色【快點跟你父親認個錯,這件事就算是結束了。】

鄭讓站在原地,對于母親的這一番良苦用心,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去辜負。【爸】他目光執着而又堅定,【就當我拜托你,放過那個女人,給她一條生路可以嗎?】

他的話,使得許芳徹底愣在了原地。

鄭寶成也沉默着坐在病床上。

覆蓋在玻璃窗上的雪花融化了開來,有陽光,透過鏡面折射了進來。

沈斯背着光,他的這個角度,恰好地,可以看到所有人臉上的神情。

【是你老婆,讓你來跟我說這番話的吧?】漫長的寂靜過後,鄭寶成冷冷地開了口,【我記得你們結婚的時候,那個女人好像也有來參加婚禮。】

【這跟依婷沒有任何關系!】鄭讓的神情頓時就變得緊張了起來。而那個站在他側後方的男人,此刻早已收緊了自己所有的目光。

【爸,你這次受傷的原因,你心裏應該很清楚。】眼角,有着稍許的疲憊。有些往事在現在回想起來的時候,鄭讓才會發覺竟是這樣的殘酷與不堪。【四年前,你已經害的她家破人亡了。四年後,你就不能放她一碼嗎?】

折射在地面上的陽光,開始傾灑在鄭讓的臉上。沈斯看着他,看着他被陽光覆蓋了的臉龐,竟覺得,他和過去變得有些不同了。

【很好,很好。】鄭寶成冷着臉,【想我鄭寶成馳騁商場二十年,竟沒有想到生了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爸!】鄭讓眉頭緊鎖,他沒有想到,鄭寶成在短暫的沉默後,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不要叫我!我鄭寶成可沒有你這麽大義禀然的兒子!】擺擺手,鄭寶成顯然已經完全被鄭讓的話給激怒了。

【爸。】鄭讓還想繼續說到。

【你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現在躺在這張病床上的人可是你的親生父親!】鄭寶成怒不可遏道【你要想同情那個女人你盡管給我去同情她。可是想要我放過她,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難道您對于四年前的事情就沒有一點愧疚知心嗎?】鄭讓質問道。四年前,他就不能理解父親的處事方式,四年後,他依舊還是不能理解他的處事方式。

【你給我滾出去!】鄭寶成不想再跟他争執下去,于是索性就下達了這樣的指令。

【義父!】就在房間裏的氛圍變得讓人覺得連呼吸也感到困難時,沈斯平靜的開口暫緩了所有的不悅。

鄭寶成把目光對向了他,【你剛剛都聽到了?】

【嗯。】沈斯點了點頭。

【你怎麽看?】鄭寶成問道。

沈斯,用眼角的餘光輕瞟了一眼鄭讓的臉龐,然後很快,他就将自己所有的目光都對在了鄭寶成的臉上——

【我支持,鄭總經理的決定。】

話落的一瞬間,病房裏所有的人都驚訝的擡起了頭來,這一點,沈斯能夠明确感受到。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鄭寶成徹底拉下了臉色。

沈斯輕颔首,他在這之後依舊是一臉平靜地向着鄭寶成反問道【義父有沒有想過,這次事件會給公司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鄭寶成合了合眼睛,【所以我才更加不能放過她。】

【義父想要追究她的責任,這點我理解。可是義父有沒有想過,警方一旦徹查起此案來,那麽四年前的事情,勢必也會被徹查出來。】

窗外的冰雪已經完全的融化開來,鄭寶成在這之後将目光盡數放在了沈斯的身上。【那又怎樣?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能夠指正我!】

【有沒有證據不重要,重要的是,公衆會怎麽樣來看待這一件事。】對于鄭寶成的一切反應,沈斯早已做好了相應的準備。【義父,】他看着鄭寶成【義父,現在的形式不比四年前,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軒然大波。如果被有心人抓住這一點來加以利用的話,那麽這件事情,恐怕會變得對我們更加不利。】

沈斯的一番話,使得鄭寶成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中。

【那照你的意思,是只能放了她?】短暫的沉思之後,鄭寶成陰冷的擡起頭來問到。

【這是唯一的辦法。用自由,來換取她對這件事情的沉默。】漆黑的瞳孔下,是沈斯正在燃燒着的複仇之心。

鄭寶成顯然有些不甘心,他瑕疵必報的嘴臉,在這個時刻顯得淋漓盡致。

【我知道這麽做是有些便宜她了。可是比起追究她的責任,義父難道不想知道是誰把消息透露給她的嗎?畢竟與四年前有關的人和事,我們都已經處理幹淨了。】

這一番話,成功轉移了鄭寶成的注意力。

而站在一旁的鄭讓,也難得的附和起沈斯的話來。【沈副總說的沒錯,比起追究起那女人的責任來,那個躲在背後把消息透露給她的人,恐怕才是最該值得注意的。】他犀利的目光緊盯着沈斯的眼眸,【我聽說,陳國超兩天前就已經回來了,不知道沈副總對這件事情知不知情呢?】

他的話一落下,沈斯的眼中便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來。但很快,他就低下頭去,在鄭寶成充滿警惕的目光中緩緩說道【這是我的疏忽。我已經派人去尋找陳國超的下落了。】

鄭寶成沒有再追究下去,他現在心裏想着的,只有兩件事情。所以他在片刻後對着沈斯交代道【馬上去把事情給調查清楚,我要知道這中間底是怎麽一回事!至于那個女人,你自己看着辦。她願意沉默最好,如果不願意,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殘酷的真相

從病房裏面出來,沈旭就一直跟在沈斯的身後。

【哥。】腳步行徑至醫院門口時,沈旭叫住了沈斯。他的心裏有一個疑問,一個只有沈斯才能夠解開的疑問。【你剛剛為什麽要去提醒鄭寶成呢?如果四年前的事情被媒體和群衆知道的話,那對我們來說,是非常有利的啊。】

看着他如此認真嚴肅的模樣,沈斯倒顯得一點也不意外。【以鄭氏這麽多年的根基來說,就算這件事真的被揭發出來,也不見得就能對他鄭寶成造成什麽影響。更何況,】他頓了頓,【我這次要對付的人,本來就不是鄭寶成。】

他簡短的一番話,使得沈旭心裏徹底沒有了疑惑。【我知道了。】他先是應道,然後擡起頭來對着沈斯問到【那我們現在去哪?】

冷風呼嘯着而過。在沈旭開口後不久,沈斯竟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一夜都沒有回到過家裏。不知道她在他走後是如何度過這一個冰冷的夜晚的,但他離開時她充滿悲傷的神情,他卻一直印刻在腦海裏無法抹去。

【哥。】沈旭的聲音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回家。】從自己的思緒中抽出身來,沈斯用一種極度冰冷的聲音對着沈旭說到。他絕不會承認,他是因為一個晚上沒有見到她而想要在這個時候回去。所以,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很是完美的理由。一個,在他看來是理所當然的借口。

車子很快就行駛到了他所住的公寓樓下。當他的身影出現在公寓門口時,蕭凡剛要從裏面出來。

一個晚上未見,她看上去憔悴了很多。就連那雙生動靈活的大眼睛,此刻也早已沒有了任何的朝氣。

她顯然,沒有想過他會突然的出現在她的跟前。所以她一時看着他陷入了沉默中。

原以為,沈斯會說些什麽來打破這層寂靜。

卻不想,在對着她的沉默時,他也只是,用相同的沉默來當做回應。

就這樣,兩個人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陷入了相對無言中。

直到蕭凡心底的酸楚越過了一切。

【早餐都幫你放在廚房了,你自己再熱一下就能吃了。】不去看他,心裏的痛或許就能減輕些。但即使這樣,蕭凡還是無法放下對他的牽挂。在把心裏的關心說出口之後,蕭凡就開始向着電梯走去。

【鄭先生已經答應放過她了。】在她從自己身旁走過的一剎那,沈斯的心裏有着一種異樣的感覺在沖破開來。他背對着她,然後目光直視着前方。【條件是,她在這之後要對所有的事情都選擇沉默。】

蕭凡早已停下了腳步。在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為這件事感到高興時,沈斯的一句話,就又把她拉回到了現實中。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她轉過身來看着沈斯問到。

【你不必知道。】沈斯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神情,【你只要知道,鄭先生,已經決定放過她就對了。】

蕭凡沒有再追問下去。對于她來說,無論沈斯是出于一種什麽樣的目的,結果只要是卓萱能夠平安無事,那麽一切就都是值得的。她這麽想着,并且以此來勸慰着自己。只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事實的真相,會比這個更讓她無法接受。

霜雪過後的路面帶着幾分濃重的涼意,卓萱從警局裏走出來的那一個時刻,陽光,溫暖的有些刺人。

蕭凡和依婷,早已在那等候多時。當看到卓萱平安無事的出現在她們跟前時,她們被吊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下來。

【卓萱姐。】蕭凡和依婷一并走上前去。

卓萱的臉色很是蒼白,這讓蕭凡看着有些心疼。她握住卓萱的手,卻發現她的手也冰涼的可以。

依婷站在一旁,她看着這樣的卓萱很是難過。剛想說些什麽,卻驚覺有大批拿着相機的人影正在向着她們靠近。

對于從事媒體行業的人來說,像今天這樣子的新聞,是絕對不允許錯過的。

【我們先上車。】出于一個新聞報道者的直覺,蕭凡對于這一切早已做好了準備。在那波人影靠近前,她迅速的拉着依婷和卓萱鑽進了車裏。然後一個油門,快速地甩開了身後的那些人。

從醫院到卓萱家的路程并不遠,但對卓萱來說,卻像是隔了一個世紀。

當溫熱的水流劃過疲憊不堪的身體時,卓萱這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活了過來。

從浴室裏出來,蕭凡和依婷早已為她準備好了一碗豬腳米線。

據說,這個是用來驅除晦氣的。

卓萱以前在電視上也看到過這樣的情節。只是,她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她此刻需要的,是一個公道。而絕非是這種用來自欺欺人的把戲。

只是這一點,蕭凡不知道,依婷也不知道。所以還在卓萱失神的時候,依婷就已經善意的催促道了【卓萱姐,吃一點吧。吃了以後,所有的事情就都過去了。】

卓萱心裏泛着苦澀,但她實在不忍拒絕蕭凡和依婷的一番好意。只是她又着實沒有什麽胃口,所以在輕挑了幾口米線以後她就放下了筷子。

不遠處的電視裏正播放着一則最新的新聞聯播。依婷原本只是想讓屋子裏看起來熱鬧些才打開的電視機,只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在這個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時刻,電視裏竟會播放起與卓萱有關的新聞來。她慌張的走過去關掉了電視機。但即使這樣,她還是無法阻止卓萱的思緒又一次地,回到了這件事上。

【卓萱姐。】她輕聲叫着她的名字。

【你們相信嗎?】卓萱的嘴角,竟微微地向上翹了起來。這樣子的反應,絕對是在蕭凡和依婷的意料之外。但卓萱就像是沒有注意到她們詫異的神情般繼續自顧自的說到【電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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