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委
“我....我....你....你....”趙仁在宋玺視線的壓迫下，臉頰正以可見的速度迅速蹿紅，直到耳朵根都熟透了，也沒囫囵說出一句話來。
宋玺看着這半大小子眼睛裏透出來的喜悅，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後，一臉驚恐又眨着眼睛無辜問道“趙哥哥，你臉怎麽紅成這樣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按照以前江子昂的脾氣，絕對不耐煩在這兒和這種奶娃娃羅裏吧嗦的，一碼歸一碼，要是能從趙仁這裏入手，宋林被原諒的可能性還大點。
趙仁吐了口氣，又深深吸了一口，擡起頭來看着宋玺，抿進的嘴唇顫了顫，“你......你別叫我哥哥，我...我比你小你忘了？”說完可能有些失望，覺得宋玺連他年紀都忘記了，可是自己卻連宋玺的生日都記得比自己的清楚。“要是你喜歡這樣叫的話，你...你可以叫我趙弟弟，我...我就叫你宋姐姐。”趙仁說完，又看了宋玺一眼。
宋玺愣了愣，噗嗤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上下打量一圈趙仁，挺高的個頭兒，有個好看的娃娃臉，蠻讨喜的。眼神有着這時代人們特有的純淨。說這話的時候又真誠的像個傻X，還真對的起他這種媽媽仔的形象。
“诶，你吃不吃蘋果？要不我給你削個？”宋玺絲毫沒有來看病人該有的配備，完全空着手來，還想着借花獻佛。
“不用不用，你想吃嗎？不用客氣。”趙仁可想不到這些，覺得宋玺肯來就阿彌托佛了。
宋玺啧啧兩聲，“我有點想吃，可那不是得洗去啊，你看，我好不容易來趟，這不耽誤時間嗎！我還想多陪陪你。”
趙仁及其上道兒，拿起桌上的蘋果和刀子就自發削了起來，“對對，不能耽誤時間，我給你削，你別動。”
“那行，趙弟弟，咱哥倆都是穿一個褲裆長大的交情，有事好說。”宋玺一屁股坐到趙仁的床尾，鐵架床不夠意思的晃了晃，又踹掉一只鞋，腳丫子踩在床邊，“你開瓢這事兒啊，咱倆得好好說道說道。”
趙仁兩只眼睛瞪的像竹圈一樣大，有些錯愕的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紅色腳丫子，才反應過來宋玺說了挺長一串兒話，可是他一句都沒聽進耳朵。“啥？你說的啥宋姐姐？”
宋玺噎了下，這聲“宋姐姐”終于惡心到了自己，掏了掏耳朵命令道“叫老大。”
“你....你不是喜歡這樣....叫嘛！”趙仁有點摸不清宋玺的脾氣了。
“現在不喜歡了。”宋玺臉一繃，趙仁立馬狗腿的叫了聲“老大。”又将蘋果恭敬的捧了過來。
宋玺一口咬下去半個，享受了一會兒，接着道“說正事啊，我二哥給你腦袋敲了是他不對，你家打算怎麽處理這事？是公了還是私了？”
趙仁連忙搖頭，“不不不，我沒怪二哥，真的，這事我也有責任。”邊說邊在意着宋玺的模樣，看她不像生氣的樣子，才繼續說“而且，我和大姐也有責任，可是你別信那些話啊，我和大姐不一樣。”
嗯？有情況啊，怎麽還扯上趙萱了。雖然宋玺沒從宋林那個鋸嘴葫蘆裏面撬出原委來，那就先從二愣子這兒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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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玺把腳丫子收了回來，彎腰撿起鞋子蹬上，拍了拍手，睨着趙仁半晌，”你和你大姐不一樣？那你咋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我的心意......我的心意你可能還不懂，可是我不是那種混混兒，我對...很認真的。我大姐說她就是逗着宋大哥玩兒，我幹不出來那事兒。”
卧槽嘞！宋玺蹦起來，哼哼一笑，總算整明白為啥宋林死活不肯說實情，原來裏面還有一個冤大頭。
趙仁看着宋玺這陰晴不定的臉，小心翼翼的叫了聲“老大。”
宋玺挑着眉梢看向趙仁，語氣也沒那麽在意了，說起來這是趙家先不仁的，也不能怪他宋家後不義。
“小子，這事我二哥是替我大哥打包不平，可我二哥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能打女人，你這頓胖揍也是替你大姐挨的，俗話說長姐如母，你也就該忍了，省的事情鬧大了搞得你姐名聲臭了不好嫁，我最知道男人，頂看不上的就是趙萱這種女人。”
趙仁想說一句，長姐如母不是這樣用的，又想問一句，你怎麽就最知道男人的心思了！
可是宋玺眯着眼睛，直勾勾看着趙仁，憋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宋玺繼續說道“你把這事擺平了，咱們還是好哥們，不然，你家怎麽折騰我們奉陪到底。”
“不不不，我早就和我爸說過了，我們不折騰，不折騰。你別生氣。” 趙仁晃着腦袋，也顧不上頭上那疼的鑽心的五針線了，只覺得要是和宋玺鬧掰了，比這還疼。
“行，小子，我先信你這一次。時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祝你早日康複，平安喜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說完一陣風似的飄了出去。
趙仁眨巴着眼睛，覺得宋玺仿佛沒有來過，這間屋子裏面，除了剛剛她踩過的床單有些褶皺，其他的連一絲餘溫都沒有留下，而且看她最後那模樣，可能是生氣了，趙仁恨不得早早出院，和宋玺好好解釋解釋，他是真的喜歡她的，萬萬不會和大姐一樣，看不起她的家庭。而且他是男人，以後肯定會讓她和自己的孩子過的越來越好，更何況，家裏最終是要自己來繼承的，趙家這些家底，怎麽也會讓宋玺幸福的。
屋裏趙仁想的再怎麽好，也挽回不了宋玺不留情面離開的事實，趙富國目送着宋家老小離開，和蔣豔互相交換了個眼神，才轉身折回病房裏。
趙仁嘴上還挂着笑，見父母進來了也沒有收起來，反而拉着蔣豔的衣袖仰頭說道“媽，她說不怪我，還讓我叫她老大。以前她都不耐煩理我，現在居然同意我叫她老大。”
趙富國一口氣噎在喉嚨裏，不上不下。宋長發對自己馬首是瞻，自己兒子對着個黃毛丫頭就美的不分東南西北，待聽清趙仁下面的話後，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混賬。
趙仁說“爸，我已經答應老大了，絕對不會把事情搞大了，咱們一定要大事化了，小事，都是小事兒，別讓大姐的壞名聲傳出去才重要！”
什麽大姐名聲！這怎麽能扯上趙萱名聲！
蔣豔驚道“我的傻兒，你這是.....這是給你灌的什麽迷魂湯！”
相比去的路上，回來的路途照樣是種煎熬，宋長發在出醫院的時候特意問了宋玺一嘴“坐後面嫌冷的話，要不坐前面，我護着你點。”
宋玺覺得有道理，就坐到了二八自行車的橫梁上。不坐不知道，一坐悔當初啊，現在一邊屁股和腿麻的碰都碰不得，還總被別着腳丫子，別提受的什麽罪。
“你別老動了，一會兒摔着你。和趙仁聊的怎麽樣？我看趙站長那意思，也就打算讓咱家賠點錢，倒是沒想把你二哥怎麽樣。”
“還賠錢？賠他奶奶個腿兒！”宋玺挪了挪屁股，車子就跟着使勁一晃悠。
宋長發一巴掌拍在宋玺後背上，“怎麽說話呢！”
一路上，宋長發都在教育宋玺為人處世的道理，說白了就是烏龜經，遇事就縮頭，萬輩子也不會被事情找到頭上。這種思想觀念和江子昂的處事态度大相徑庭，雖然他玩世不恭，可是知道求取和奮進，不然也闖不出前世的那些成就。可是到了這裏，學的工商管理完全無用武之地，現在他迫切的想要找到宋玺未來的老公——江淮。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人身上，也許能找到回歸的辦法。又也許，即便回不去，能和最親近的人待在一處，也比寄托希望在不相幹的人身上要好的多。
一直回到家，宋玺都精神不太高，下了車子就低着頭子往屋裏去，天已經要黑了，家裏有着熱氣騰騰的氛圍。她一進屋，就被視線圈在了中心。支清芳放下手裏的活計，也存着希冀。
“我姐回來了。”宋森難得叫了聲姐姐。
宋林知道爸媽讓宋玺替他去道歉後，剛發了一陣瘋老實下來，一看宋玺這模樣，唾了一口唾沫，眼神陰惡的又要往外走，被宋木攔住，“你他、娘的又發瘋！”
“別攔着我，趙家算什麽東西，耍咱們家就那麽好玩？”
“你說什麽呢？一早兒我們就都問你為什麽打架，你不肯說，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還誤會！你才真是個誤會！”
“都別吵吵了。” 宋長發走到門口，低沉的聲音将屋裏一衆聲音都壓了下去。往前推了推宋玺，“聽聽三丫頭怎麽說，再耍狠也不遲。”
宋玺一路上想的挺多，這整件事根源就在一個人身上，就是宋木。只要宋木清醒識勸，這事就不會往更嚴重的方向發展。
“打架的原因我知道了，我覺得這事不能瞞着，瞞着不治本，你說是不是二哥？”
宋林想反駁，卻終究沒說出一句話來。
“是不是！”宋玺突然提高了嗓音。
宋林低低的嗯了一聲。開始敘述原委。
“那天晚上，哥們幾個在四方飯店吃的飯，走的挺晚的，飯店都關門了，出門走的時候正巧趕上趙仁來接他姐姐趙萱回家。我和弟兄們分開後，正好和趙家姐弟順路，就慢悠悠的墜在他倆後面走。”
宋林說道這裏，宋木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
“我本來也沒想聽他們說話，不過距離不遠，人又少，我隐約聽到大哥的名字，就湊近了聽聽，本以為是趙萱說大哥的好，結果說的話能氣死個人。”
宋林看向宋木，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說呀，你看着我幹什麽？”宋木嘴角噙着自然的笑意，仿佛這事和他無關。
“趙仁問趙萱最近和大哥相處的怎麽樣，有沒有可能結婚，畢竟兩家知根知底，要是結秦晉之好，也不是沒可能。趙萱笑的可張狂了，說她怎麽可能和大哥結婚呢。趙仁一聽這個就高興了，說畢竟一家人不能全吊在一棵樹上，要是趙萱不打算和大哥結婚，他就可以追求宋玺了。”
宋長發眉頭皺了起來，這顯然不是打人的原因，真正讓宋林出手，顯然是下面趙萱的話。
果然，宋林繼續道“趙萱就罵趙仁傻，說宋木是個愣頭青，沒錢沒地位，還想着吃天鵝肉，宋家也不照照自己幾斤幾兩重，居然敢攀附他們趙家，說她根本就看不上咱大哥，就是耍着玩玩兒，要不怪沒趣的。還勸趙仁別真傻的想和宋玺結婚，說.....說小玺長得雖然漂亮，賞玩賞玩兒就得了，結婚得找個對他有幫助的岳家。”
終于一席話說明白了緣由，宋林并沒有覺得輕松下來，反而有些悔不當初，雖然趙萱和趙仁該打，可是如今全家的氣氛已經降到了冰點，他覺得再如何挽回，這個疙瘩都系在了宋家每個人心裏，可能這一輩子都解不開了。如果讓他選擇的話，可能他不會出手，也許沒有酒精的作用，他那天還能清醒點。
“這你憑什麽打人家，都是大實話？難道不是嗎？”宋木依舊笑着，吐出來的話卻像鈍刀子，溫吞卻殺傷力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