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姐妹

幾天後, 四皇子大婚,孟家的嫁妝将十裏長街都占滿了,那晃得人眼花的奇珍異寶跟流水似的擡出來。

有人就嘀咕開了,孟郡主出嫁的排場, 大皇子妃和三皇妃加起來也比不過,傳到南珊耳中,她譏笑一聲,她确實比不過孟寶昙。

作為妯娌, 且還是皇嫂,南珊自然會去觀禮, 同去的還有大皇子妃韓氏。

韓氏也是一個美人兒,南珊本以為因着南瑛的緣故, 對方不會理睬她,哪知韓氏就根見到失散多年的妹妹似的,拉着她的手, “喲, 這就是三弟妹吧, 你們大婚時, 我本想去觀禮,可是三皇弟…”

她男人壓根就不想和這些人周旋,怎麽會讓他們去觀禮。

“大皇嫂,你這一說,弟妹慚愧,說起來是我們夫婦的不是, 剛才四弟妹的嫁妝一擡進來,我都吓了一跳。”

韓氏果然被南珊的話題給帶走,“可不是,還是孟國公府出手闊綽,四弟妹這嫁妝,比我們兩個人的加起來還要多。”

南珊笑一下,宮中的女子都沒什麽善茬,這韓氏綿裏藏針,非要捎上她。

“可不是嘛,四皇弟好福氣,娶回個金疙瘩。”

妯娌倆你來我往地繞着話,就見喜娘将孟寶昙攙進新房,兩人都閉了嘴。

不一會兒,四皇子進來,韓氏上前,“四皇弟,皇嫂在裏先給你道喜了。”

四皇子并不見有多大的高興,接過喜娘手中的金稱,将孟寶昙的蓋頭挑起,南珊見到她白牆一樣的臉和腥紅的唇,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孟寶昙依舊低着頭,韓氏又道,“四皇弟,四弟妹,喝了合卺酒,福氣長又久。”

四皇子端起一杯,孟寶昙也羞答答地端起另一杯,兩人飲下。

禮成後,觀禮的任務就完成了,南珊和韓氏退出新房,留下一對新人。

韓氏含着笑道,“三弟妹,說起來,你與府上的南側妃長得倒是不一樣,不過,這知書達禮的樣子,姐妹倆倒是像個十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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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珊笑一笑,還是頭一次有人誇她知書達禮。

“我這個二姐姐,別的不敢說,為人卻是規矩。”

“她是個規矩的,我與大皇子都很滿意。”

韓氏笑一下,相比起常側妃,南側妃就要乖巧多了,禮數從來不錯,無論什麽日子,都要晨起給她請安。

而常側妃,仗着有賢妃撐腰,時常恃寵而嬌,三天兩頭地将請安落下,自己因為沒有生子,加上祖父的權力大不如前,便将這些都忍下。

若南瑛一直這樣知禮,她也願意給這個妾室體面。

南珊不知道這一茬,不過,在她看來,大皇子妃也罷,孟寶昙也罷,都不是她交好的對象。

遠着點總沒有錯。

與韓氏一同出府,坐上自己府上的馬車,南珊回了府。

隔日,意料之外,鐘蔻珠來拜訪,同時身邊跟着讨人厭的南琬,自從添妝禮過後,南珊就徹底不願意與這個堂妹糾纏,無論她的動機如何,其用心已歪,沒有再做表面功夫的必要。

不過是鐘蔻珠帶上門的,這點面子要給表姐。

南珊冷眼看着南琬,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煙藍的八幅裙,梳着略為篷松的斜堕馬髻,額前還飄着幾绺發絲,乍一看,與南瑾在閨中的裝扮像了個六分。

可她本來是長得嬌俏型的姑娘,與南瑾那個清瘦的長相不同,這一打扮,不僅沒了自己的特色,頗有些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感覺。

偏她還自我感覺良好,昂着頭,故作冷淡,使勁想表現出清高的樣子。

鐘蔻珠無奈一笑,自己也不想和南琬一起來,可是要來三皇子府必須得經過魏氏的首肯,誰讓她只是一個寄居在外祖家的姑娘呢。

而三舅母聽到風聲,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一早就打好招呼,南琬也要一起來。

南珊知道她的苦衷,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只不過南琬這姑娘,以前不常打交道時,倒還不覺得沒腦子,最近幾次接觸下來,心中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以前南瑾去哪都愛帶着她,分明就是一個妥妥的炮灰。

這才跟了孟寶昙沒多久,蠢貨的本性全露出來了,是不是別人給個骨頭,她就能跟條狗似的擺尾乞憐。

南珊将她們引到花廳中,南琬嘴巴撇了一撇,瞧見南珊的手上多了一只通透的玉镯子,裏面隐有血絲,是上好的血玉。

她面露嫉色,“三姐姐這當了皇子妃就是不一樣,手上的镯子必定是三皇子送的吧,妹妹我送的那只金鑲玉手镯肯定不知被三姐姐扔到哪去了。”

當日那镯子摔碎時鐘蔻珠是在場的,聽到這話,不由得道,“四表妹,三表妹不戴那镯子,必定是镯子有些不合手吧。”

“我以為是三姐姐嫌棄我送的禮太輕,看不上眼,別人都說三姐姐嫁進三皇子府裏怕是日子不好過,怎麽我瞧着,三姐姐似乎過得不錯,不過若說起京中的女子哪位最命好,就非四皇子妃莫屬。”

南珊不搭理她,冷眼看着她究竟是要唱哪出,就聽見她環顧了一下廳內,眼中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三姐姐昨天應該也瞧見了吧,四皇妃那嫁妝,一水的紫檀木家具,連系家具的紅綢都用金絲勾了邊,不愧是鎮國公府的郡主。”

見沒有理她,賭氣般接着道,“三姐姐,同是皇家的媳婦,差別怎麽這麽大,不過也不能怪三姐姐,本來以三姐姐的出身,能嫁個寒門舉子都不錯,沒想到畜牲不長眼,非挑中三姐姐。”

南珊慢條斯理地道,“四妹妹,我可是陛下親自下旨賜的婚,不知四妹妹嘴裏的畜牲指的是…”

“當然是那只老虎。”

外面一聲長長的虎嘯,震耳欲聾,她吓得手中的杯子都快要掉下來,南珊譏笑一下。

大虎幹得好,今天賞它多吃一只雞。

鐘蔻珠也吓得不輕,想起以前關于三皇子的傳言,不由得有些同情三表妹。

南琬鎮定下來,裝做不經心地問道,“聽說那大虎是三皇子養的,怎麽不見三皇子?”

鐘蔻珠連忙出聲,“四表妹,三皇子身份貴重,又是外男,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不過是随口一問,說起來,他也是我的三姐夫,算不得外男。”

南珊冷笑一下,聽到這裏,她如果還不清楚南琬的打算,那她就是瞎了眼,怪不得自從賜婚後,南琬就開始處處針對她,原來起因在這裏。

她是不愛計較的性子,尤其是想着這些不過都是些小姑娘,憑她的年紀足可以當她們的長輩,但若有人觊觎她的男人,那就另當別論,她可不是吃素的。

鐘蔻珠自然也清楚南琬的打算,連飯都沒用,就急急拉着她告辭,南珊含笑将兩人送到門口,對着守門的侍衛道,“你們看清楚,這位身着煙藍裙子的姑娘,以後別再放進來,誰敢放進來,休怪本妃不客氣。”

南琬臉“刷”一下紅了,又羞又氣,鐘蔻珠也愣住了,印象中三表妹一直都是笑眯眯,很好說話的樣子,可眼前的女子氣勢明顯不同,帶着凜然,是以前的南珊從來沒有的,難道是當了皇子妃就不一樣。

南琬氣得直呼其名,“南珊,你剛才說什麽,別忘記了,你也姓南,居然不讓自己娘家的妹妹上門,傳出去,我看你這個皇子妃還當不當得下去。”

“妹妹?本妃沒有這麽不要臉的妹妹,我們二房已經搬出去,你南琬心裏打的什麽主意,真當別人眼睛都瞎了嗎?”

“我有什麽主意,我上門來做客,能打什麽主意?”

鐘蔻珠期期艾艾道,“三表妹,大家都是姐妹,不讓四表妹上門,是不是過份了些?”

南珊看一眼,鐘蔻珠這人是不錯,她以前在侯府裏也是有心交好,可這份友情到底不純粹,鐘蔻珠一遇事情就想當和事佬。

“南琬,既然你說你沒有別的心思,那你現在發誓,若你曾存有不當的心思,肖想我的男人,則此生無子無女,堕入風塵,世世為娼,你敢嗎?”

“南珊,你不要太過份,你好惡毒的心思!”

南珊欺上前,盯着她的眼,“若你沒有這樣的心思,這誓言再毒又有什麽關系,你敢不敢發這個誓?”

“你…”南琬恨得眼淚流下來,想跑開,被南珊一把抓住。

她轉過頭對鐘蔻珠說道,“表姐你看,她不敢,證明她存有這樣的心思,心裏發虛。”

南琬邊哭邊叫,“我沒有,你這個毒婦,将髒水往我身潑,無緣無故的,誰也不會發這樣的誓。”

南珊看着鐘蔻珠,鐘蔻珠被她的目光逼得低下頭去,複又擡起頭來, “我敢發這樣的誓,心無妄念,何俱天遣,若我對三皇子有非份之想,想進府裏當側妃,就讓我此生無子無女,堕入風塵,世世為娼。”

南琬不敢置信地睜大眼,南珊笑了。

“四妹妹,珠表姐都敢發這樣的誓言,若你真沒有其它的想法,怕什麽?”

“你們欺人太甚,”南琬眼淚流得更兇,哽咽起來,“好,我發…若我對三皇子有非份之想,想進府裏當側妃,就讓我…此生…無子無女…堕入風塵,世世為娼。”

一說完,她就放聲大哭起來,“南珊,你滿意了嗎?滿意了嗎?”

南珊松開她的手,“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誓言這樣的東西,身為現代人靈魂的南珊自然是不太相信,不過她已經膩煩和自己讨厭的人表演姐妹情深,也不願意南琬再打着友愛姐妹的名號上門來,她就是要和南琬撕破這張臉,讓她以後不好意思踏進皇子府的門。

南琬哭啼啼地爬上馬車,南珊勾唇一笑,“慢走,不送,下次不歡迎,希望不要再上門。”

鐘蔻珠無奈地跟她告別,也上了馬車。

馬車一停在侯府的門口,南琬就哭着跳下車,一路跑着回了三房,符氏吓了一跳,心中一喜,莫不是三皇子見琬兒貌美,輕薄了去,正好,以此要挾讓琬兒當側妃。

“琬兒,我的兒啊,是誰欺負你了,告訴娘,娘一定會你讨個公道,無論他是皇子還是公主,娘都豁出去替你做主。”

“三舅母,你胡說什麽,沒有誰欺負四表妹,什麽皇子公主的,哪能随意胡亂攀扯,讓外人聽見,告你個不敬皇族之罪。”

符氏這才看見鐘蔻珠,“珠姐兒,你快說說,我們琬姐兒這是怎麽了?”

“三舅母,是我不好,四表妹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跌得有些疼。”

聽到這個答案,符氏有些失望,疊聲問南琬,“琬姐兒,是這樣的嗎,是這樣的嗎?”

南琬擡起淚痕斑斑的臉,看一眼鐘蔻珠,低聲道,“娘,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符氏的算盤落了空,心裏正不舒坦,不客氣地沖着鐘蔻珠道,“珠姐兒,你是做姐姐的,帶琬姐兒出去,怎麽能不照顧好她,讓她摔倒在地,你要知道,她與你不一樣,身份金貴。”

鐘蔻珠臉一白,“三舅母,是珠兒的錯。”

“哼,算了,以後要記住,琬姐兒可是侯府的嫡出小姐,可不能出差池。”

“是,三舅母。”

離開三房,鐘蔻珠深吸一口氣,幸好她今天做對了。

三表妹和四表妹,若真要選擇,只能選擇三表妹,就三舅母這樣的娘,才會教出四表妹那樣的女兒。

回到母女倆的小院子,南氏早就候在門口,“珠姐兒,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沒事的,娘。”

南氏遲疑一下,“今日可見到你三表妹了,那三皇子可在府中?”

鐘蔻珠猛地擡起頭來,盯着南氏的眼睛,“娘,你死心吧,你若逼我做對不起珊姐兒的事情,我就死給你看。”

“你這孩子說什麽呢,娘沒那個意思。”

“沒有最好,娘,你要記住,大舅舅和三舅舅兩家都是靠不住的,反而是二舅舅一家,遇到事情會拉我們一把。”

南氏見女兒說得慎重,有些搖擺,“可你大舅舅才是世子,二舅舅…可什麽也不是啊。”

鐘蔻珠嘲弄一笑,“莫說他只是個世子,就算是當了侯爺,也沒我們母女倆什麽事情。”

“不會吧,娘可是他的親妹妹啊。”

“娘,你且等着看吧。”

南氏想了想,“我這就去問你大舅舅,為何你的親事,他到現在都沒有半點動靜。”

鐘蔻珠由着她去,等她一走,便軟靠在塌上,多年寄人籬下的生活,真的太累太累。

南氏急火火地沖到前院,書房的門緊閉着,裏面傳來嘻鬧聲,她有些不恥,轉向對外面守着的随從道,“我有事找世子。”

随從朝裏面呶下嘴,沒聽到動靜嗎,世子與柳姨娘正歡好着呢,他可不敢去觸黴頭,于是站着不動。

南氏一個寡婦,自然不好硬闖,幹脆立在外面等,好半天,裏面鬧夠了,聽到南世子倦怠的聲音,随從才進去。

等滿面通紅的柳絮出來後,南氏丢給她一個鄙夷的眼神,進了書房。

裏面的靡靡之氣還未散去,南世子坐在書桌前,有些不耐煩和惱怒,“這個時候過來,有什麽事?”

“大哥,妹妹最近日夜寝食難安,眼看珠姐兒年歲漸大,府中的表妹們都有了人家,偏她還待字閨中。”

又是這事,南世子眼中的不耐更盛。

“不是做大哥的說你,這找人家,又不是買東西,哪有那麽容易,我可一直給外甥女留心着。”

還是這樣的話,南氏有些心冷,哭道,“大哥,妹妹命苦,只有珠姐兒這一個骨肉,夫家是靠不住的,你就可憐可憐我們母子吧。”

南宏焘被她一哭更加心煩,猛然想到前些天和別人喝花酒時聽到的事,“你看你,還哭上了,也罷,我就透個信,眼下倒是有門親事,高門大戶,不過是庶出的長孫,身份上配珠姐兒肯定是夠的,若是你同意,我就将這事訂了。”

南氏心下一喜,擦幹眼淚,“大哥,高門大戶,不知是何等人家?”

“你知道的,鎮國公府,孟二老太爺的長孫。”

竟是鎮國公府,南氏一聽就滿意了,庶出就庶出,畢意是長孫,珠姐兒過去就是長孫媳。

“大哥,這門第再好不過,只不知那長孫都在哪裏當差,能否先偷偷見上一面。”

南宏焘臉一沉,“胡鬧,哪有人未成親便見面的,世家女子都以貞靜為主,至于差事,他一個國公府的公子,還愁吃喝不成。”

南氏被他喝得發愣,京中民風開放,婚前見面是常有的事,只不過不聲張罷了,怎麽大哥反應這麽大。

不過一想,鎮國公府,怕是門第高,規矩大。

雖然他們的母親是鎮國公府的遠親,可母親的娘家就是一個破落戶,以前母親還在世時,聽說沒少來打秋風,後來母親去世時,還來鬧過一回,不知為何不了了之。

南世子見她被鎮往,放下心來,“既然你同意,那少不得我這個做大哥的受累,就出面與孟二老太爺将親事訂下來,你将珠姐兒的生辰八字寫予我。”

南氏沉浸在要與鎮國公府做親家的喜悅中,也沒多想,就将鐘蔻珠的八字寫了,然後喜滋滋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見女兒懶懶地躺在塌上,她高興地道,“你看你這孩子說的,娘就說你大舅舅不是那樣的人,這不,給你找了一個好親事。”

鐘蔻珠一聽這話,驚得坐起來,“娘,怎麽回事,大舅舅給找了什麽樣的人家?”

南氏得意一笑,“這可是京中第一的大戶人家,可不是其它的世家能比的。”

“誰家?”

“鎮國公府。”

鐘蔻珠心一沉,急問,“可是孟二老太爺一房。”

這下輪到南氏詫異了,珠姐兒怎麽猜到的,莫非是她與人家長孫見過面,人家長孫才向大哥提親的?

看南氏的神情,鐘蔻珠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心一緊,“娘,你同意了嗎?”

“那當然,這樣的好親事去哪裏找,我還将你的生辰八字給了你大舅舅。”

鐘蔻珠“轟”然倒下,覺得自己再也爬不起來,閉着眼,兩行清淚順着眼角流下來。

南氏吓壞了,“珠姐兒,你可不要吓娘啊,你怎麽了?”

她流着淚道,“娘,為何你不聽女兒的話,不與我先商量,為何不先打聽一下對方情況,再做定奪?”

“這鎮國公府,京中第一大戶,還要打聽什麽?雖然是二房的庶長孫,那也是國公府正經的大公子啊。”

“哈哈,大公子,成天在家裏睡丫頭,混吃混喝的公子,娘,你可真是我的親娘。”

“你說什麽?”

南氏叫起來,“你從哪裏聽來的話,珠姐兒,外面的傳言有時候不能信的,你看二房的珊姐兒,以前別人不是說三皇子性子殘暴,珊姐兒嫁過去,不過得好好的嗎?你聽娘說…”

“娘,你出去。”

“你怎麽這樣跟娘講話。”

“出去。”

“你這孩子…”

“出去,不出去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鐘蔻珠眼神死死地盯着着,如同一個瘋子,南氏被女兒吓到,連忙出了屋子,到底是有些懷疑,悄悄去了三房。

随意向符氏探了幾句話,符氏睥睨她一眼,鄙夷地道,“大姑姐問那一家人做什麽,京中誰不知道,孟二老太爺會生兒子,兒子會生孫子,一屋子的庶出,七八個成年的孫子,都娶不到媳婦。”

“怎麽會這樣,他們可是國公府的公子啊?”

“為何?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屋子的男盜女娼,丫頭們都被祖孫幾代睡亂了套,這樣的人家,誰敢把女兒嫁進去?”

南氏一聽,驚得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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