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5再遇心上留影

齊國王宮的禦花園,集齊百花百草,整個齊國乃至整個大漢都找不集這禦花園中的所有品種,齊國王後呂氏背對着這滿園美景并無心欣賞。

一臉疲憊,臉色蠟黃,雖已塗了好多的細粉妝上,但仍掩不住她的病色。

身邊一應內侍皆被她打發走了,只有這随侍的一名宮女相伴。

這宮女是她從長安帶來,對她亦并不十分上心,她只管應付長安的呂後。

宮女左右相顧,确定沒人,低聲質問道:“王後娘娘,這齊王名義上是戀這百草百花,但背地裏,這齊國上下,誰不知道,他最近從國中發現了一鐵礦,卻瞞着并不向長安彙報,這樣的情況,您也不向太後傳遞消息,他有異動,您就不怕太後怪責于您?!”

齊王後看了看宮女,毫無力氣的道,“自從秦夫人來到齊國,這任務是不是在她那兒了,齊王一直在她宮中,這十年來,來本宮的宮中也沒幾趟。這消息,你想傳就傳,但小心,別連累了本宮。本宮這些年也累了,盡心盡力的為太後辦事,卻落的一身病,咳咳咳……”

她日日所服之藥,皆是曹太後指派專人讓她服用。這藥明着為她好,可她服了一日日的也不見好,反而越發的不好起來。

還好,她三天前就逝了,這讓她有三天不曾服藥,不覺的就有些好了起來,雖表面上還未大好,但比前幾天卻好了些許。

這樣對比一下,她才更加肯定,是這曹太後表面上對她好,私下卻一直防着她,還給她下藥,這些年來,一直未孕。怕這問題也出在這補藥上。

秦夫人從遠及近,王後早就看見,但對她并不予理睬,秦碧落心下對她嘲笑,但仍抵不過名份,仍滿臉堆着笑道,“王後娘娘,您在這呀!您的母親已經在上個月病死了,您不會繼承了她的體格,不然總是這樣病怏怏的。”

語中帶諷,這樣的樣子,從前幾年就開始了,王後暗忖,這剛來那會兒,對她順從的像個小綿羊,現在她仗着生了個兒子,就這樣子的嚣張跋扈起來。

但她也并不甘示弱回擊道,“妹妹最近可真是春風得意,怎麽不在前殿陪伴太後遺體,反倒有時間來這兒看這滿園禦景。”

“臣妾總是說,王後的命比臣妾的好,這太後一去,後宮事務一應皆不用理會,這各國都派了使者前來吊唁。臣妾忙都忙不過來,忙死了,忙死了。”

“這麽忙,臣妾還要領先太後的遺命,天天的給王後娘娘送湯藥。”

秦夫人手指了指這身後宮女端着的黑色藥碗,望着那黑紅黑紅的藥,心下不由一陣得意,不由催促道,“快喝了吧!”

呂氏望着那湯藥,想起那味道,不由的一陣作嘔反胃,對着它直擺手,“本宮不喜這味道。拿走!”

“等等,”看着宮女正準備離開,秦夫人阻止道,這宮女是她自個的随侍,在未經過她同意的情況下,她居然敢自行離開,她不由心下憑添了一份怒氣,厲聲道,“這藥是先太後的遺旨,您不愛喝也是違不得旨的。”

再瞧王後那一臉的不甘與不願,秦夫人直接取了藥碗,用空出來的另一只手把王後的嘴強行扳開,王後本就病弱,也無多大力氣,想反抗卻又使不上力,只好由着她蹂躏。藥被秦夫人直直的灌了下去,不顧王後的掙紮。

那藥水随着王後的緊閉嘴唇,有一大半都流到了外面,順着她的錦服鳳領濕透了她的春衣。

在禦花園的另一端,靈韻看着這一幕落下淚來,她的嘴被齊兒緊緊捂住。

齊兒感覺到她淚的溫度。

見這秦夫人已經離開,靈韻已經強力掙脫開齊兒的手,順手就打了齊兒一個巴掌,啪啪的響聲把這身邊的随侍宮女們吓了一大跳,直跪到地上,大聲怯怯齊喊,“公主息怒!”

靈韻邊哭邊大聲罵道:“你大膽,竟然敢阻止本公主,你看看,這母後都被秦夫人欺負成這樣子,你還這樣幫着她來攔着本公主。你真是大膽,來人,把,哈齊兒罰到洗衣房中。”

這齊兒從齊國回來後,就一直跟着靈韻公主,作陪讀。雖住在齊府,但幾乎是天天進宮作伴。自認為與這靈韻公主感情比一般人要好。

“公主,奴婢家小姐也是為了您好,您這樣對奴婢家小姐是不公平的。”

柔桑為她家小姐打抱不平。

“你這丫頭倒是忠心,罰三十板。去刑房領罰,罰完不許找太醫,再把她跟她主子關在一起。”

靈韻正在氣頭上,自然是不會聽人勸,還是一個她本身就瞧不上的‘奴婢。’

齊兒未給自己解釋,見着柔桑一同被打,倒是她未在預料之內。見柔桑還要再作申辯,她拉了她衣袖,搖了搖頭,柔桑直好作罷。

齊國承恩殿

曹太後的靈位擺于正中,棺材正對面。

齊王親自在棺旁跪着燒紙,眼中不住流淚。

一身白素,摘冠挽起發來,到頭頂束成一圈。一臉疲倦與蒼白之色。

長安來的使者先來拜了這齊王,這使者不是別人,正是,肅王呂肅。

他一進殿內,就把跟随的手下全都留在了外殿,見齊王悲色,并無有假。

行禮道,“王爺節哀,太後比高祖皇帝還年長幾歲,能夠壽終正寝亦是一件喜事,不亦過多悲泣。”

“肅王有心,本王,本王……”說話間,齊王已昏闕過去。

秦夫人命人帶齊王回寝宮,找太醫随侍查看。

偏殿內,秦夫人向肅王行了禮,回答着這肅王的問題,他提出來的問題她一個都不敢怠慢。

“齊王為了太後之死,已經有三天未進米粒。這不像有假,肅王切勿起疑。”

肅王見她說話也不像有假,但他一向不信任何人,他喝了一杯茶,細細品了幾口,慢慢道,“這各國使節皆已前來,太後收到密報,這次代王會跟随使者前來齊國,所謀何事,亦不知。但太後有旨,不能讓他再回到代國。這件事,你如果辦成了,這太後許你王後之位。”

一聽是王後之位,這秦夫人心下歡喜異常,掩不住的喜形于色,跪于地打了保證,“請太後放心,請肅王放心,碧落一定不負所托。”

簡丹同在宮中,聽到齊兒被靈韻罰關到了浣衣局,就想着辦法到這靈韻處來相求,“公主,秦夫人現在在後宮可是一手遮天,連王後都奈何不了她,太後在時還能壓壓她,現在太後一死,齊王又不與管她,這你如果得罪了她,豈不是自讨苦吃,反之,她拿你出不了氣,又把氣出到王後身上,這樣的例子之前不是沒有,你是不是不應關齊兒姐姐,把她放了吧!她還要替太後守靈呢!”

守靈偏殿內,靈韻仍有一肚子氣,氣這齊兒與她從小長大,卻一直不幫她,反而站在秦夫人那邊。

現在這簡丹也在不斷為她求情,不由心下更為不爽。

質道,“你姐姐一向目中無人,關關她也是挫挫她的銳氣,對她有益無害。”

正說話間,只聽正殿內內侍喊話嚷道:代國代表到。上前行禮,三鞠躬。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行禮間,靈韻隔着正殿與偏殿的隔窗已角認出了代王,一顆春心萌動,見他姿色俊朗,越發挺拔。

她在十年前見過代王,一直從小又聽齊王說,要把她嫁給代王。

她就心裏暗暗關注代王的消息。這次雖說是以使團的形式來,但她知道他就是代王。

透過側門見到的這代王,雖隔的遠,但看的清楚,這內侍跟他說了什麽,他被單獨帶走,那內侍,她認識是秦夫人的內侍,也從長安來,一向唯秦夫人命是從。

齊兒早就換了一身宮女服裝出來,剛好見代王被帶到秦夫人寝宮,怕她又做一些對齊國不利的事,就跟了進去。

穿廊過橋間,一個宮女端着酒出來,齊兒怕被發現,轉身就進了橋邊的假山。

隔着假山,她看到另一個宮女緊步追了上來,對她說道,“這兩壺酒,一壺有毒,另一壺沒有毒,你看清楚,沒毒的給夫人,有毒的給坐在夫人對面的那個使者。千萬別弄錯,這兩壺長的一樣,但這壺嘴上一個是鳳凰,一個是孔雀。鳳凰沒毒,記住了嗎?”

宮女一遍又一遍的吩咐道,另一個宮女似懂又小心的不住的點頭。

後來的宮女見她應該确認真的知道了,她才離開。

這個宮女齊兒認識,她是秦夫人身邊的人,也是從長安帶來的,只是她現在跟在王後身邊,怕人懷疑,才讓別人送了這毒酒,好讓這事與她無關。

她見那她走遠,迅速小跑到送酒宮女身邊,道:“夫人都等急了,你還在這兒磨蹭,說要讓你一塊喝這毒酒呢?!”

這宮女一聽,一吓也不知所措,差點打翻酒壺,幸好被齊兒接住。

齊兒勸道,“算了,我好心一回,替你拿酒過去,就跟夫人說,你病了。你去吧。這幾天好好養病,不用過來了。”

她一聽,見她能說出毒酒,還說的有鼻子有眼,又着宮服,對她更是深信不疑。

她接過酒壺,折回了秦夫人的小廚房,确定此時并不人,進去迅速在孔雀壺嘴壺中裝上了清水。

她端了酒壺,熟悉的進了秦夫人的寝殿,見秦夫正背對着她看着這使者新送的鳳凰屏風,不時的點評,聽着使者的奉承。

齊兒低着頭,她着了宮服,并未引起秦夫人的注意,她正常速度放下酒壺,又把另一把酒壺放到了另一張案上,她并不确定這兩張條案,哪張一定是這使者所坐,就跪在地上,把頭放的很低,壓低了聲音,模仿着那宮女的聲音道,“夫人,您身體不服舒,奴婢把燙過的鳳凰酒壺放在玉案上。”

這一提醒,代王覺得這聲音十分好聽,似曾相識,他一轉頭,只是看到一個趴跪在地上的宮女,又轉了頭聽秦夫人對屏風的看法。

他見宮女自行的退了下去,一直低着頭,他未看清她的臉。

她的樣子,他仿佛有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那裏見過。

一柱香後。代王的屍體被肅王的手下擡了出來。

他仔細看了看,确定他已經沒有氣息,但為了确保萬無一失,又在他的後背補了一劍,以确定他真的是沒了呼吸。

這代王像死豬并無感覺。這肅王才放了心,對手下的人吩咐道,“把他扔到亂葬崗。明天曹太後一落葬,就回京。”

“諾!”兩個手下齊聲道。

齊兒一直跟着他們過來,确定他們走了後再出現。

她在亂葬堆中找了半天,天黑,加上害怕,難找,花了大半個時辰,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用鼻煙壺在他的鼻間讓他聞了聞。

不用一會兒,他就信了,他感覺到了背部的傷,不禁皺眉一陣痛到心肺。

“你還能堅持住嗎?”

“嗯!”代王點了點頭。

“你先跟我走,離開這再跟你解釋。”

看看這眼前情形,他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只好由着她扶着離開。

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了一間小木屋中,擺設雅致。一看就是閨閣女子的屋子。

他定了定神,再細看時,正發現一個姑娘正看着他,向他送來了一個笑臉,道,“你醒了。你的傷口,我已經替你上了點金創藥。這肅王刺的那樣深,要不是你運氣好,遇到了我,又有這金創藥,不然就沒命了。”

見這姑娘眉清目秀,舉止不俗。又自帶着一股與衆不同的氣質。

“姑娘,我認識你,是你送來的酒。”

“你記性倒不差,我是送了酒,不過,我把毒酒換成了清水,但為了不讓秦夫人起疑,也為了救你,才不得已下了蒙汗藥,對不起呀!我不知道肅王還會刺你一下,我在藥裏下了中一種藥,能讓你看起來跟死人一樣,沒有氣息。如果知道肅王會有後招,我會想盡辦法,用另一種辦法來救你的。你相信我,對嗎?”

齊兒認真的問道。

齊恒看着她,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心下已然對她少了防備。過了一會兒,他問道,“你為什麽救我,你知道我是誰?”

“為了齊國,也為了代國。如果代國使者死在齊國王宮,那齊國與代國一定會開戰,長安又可以出兵來平了這兩個國,收了國中的權力,這齊國和代國兩家的百姓又會經歷一場浩劫。”

看着這齊兒說出來的道理,他很難相信,她一個宮女能夠說出這樣的道理來。

他持着懷疑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是誰家的女兒,本,”差點說出本王,他輕咳了幾聲,以用來掩示,“本官,本使者只聽真話?!”

“我叫,”齊兒遲疑了,她知道哈夫人,包括齊王在內,都不願讓她幹出這樣的事來,她也不想讓她們知道,但他眼中的真誠又不容她說出假話。她思忖幾秒,道,“我叫,冬兒。”

“冬兒,冬兒。”劉恒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喊這個名字,又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過這個名字。

他并不知道,這個人将于之一身糾纏。

“喝點粥,我自己熬的,還熱着,喝完,你再睡一覺,天亮之後,你帶你出城。跟你一起來的人,我會想辦法,讓他們盡快離開。”

聽着她的說法,她替他想的十分周到。似乎他想到的她都一一替他想到。

大概到了五更天,齊兒把一套錦袍給了他,讓他扮上,看到他見這衣服時的表情,十分的不願意,勸道,“這是一套新的服裝,我也穿了。就當一次變服的表演。就像那些演戲的演員,不要有壓力。”

劉恒轉眼看着她已然身上已經穿上了這身太監服,卻與她的身量十分合體,怕她是量身定做的。

他跟着她上了門外的馬車,他一出來才發現,這幢小屋子是在一個林子裏,這個林子裏就這一幢屋子,屋子門前不遠處皆是不溪,透着未亮的天色散落着無數亮亮星辰,十分美麗,如果不是要趕回代國,他想他應該會留下來,一賞美景。

他坐在馬車上,由着這齊兒駕着馬車。

到了城門口,齊兒明顯跟這守城門的很熟,只是說了幾句,“我要出城替哈夫人辦一件事。”那些守城的就放了行,并未阻攔她,這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一離開城門大概十裏左右,他看到了他的部下已經在那兒等他了。

她對他的部下說了幾句,也未跟他道別,就離開了。

他想攔她,但又當着手下們,落不下面子來。

他見她已經離遠,才問了手下道,“他旁邊對你說了什麽。”

“這位姑娘對屬下說,使者受了傷,讓我們小心照顧使者,還給留了藥!使者,代王,你不夠意思!這姑娘救了你,又傳信給我們,可是救了我們一大堆人,沒想到,她以為你的使者,你沒告訴人家你是代王。”

這說話的是他的屬下鄧将軍,與他一直以兄弟相稱,情義堪深。

“你們怎麽出來的?”

“這姑娘給我們留了信,說是你有難,讓我們迅速離開,從宮中側門離開,起先我們也不信,但秦夫人宮裏的人在我們住所外放火,我們又見你去了那麽久不回,就闖到秦夫人宮裏尋找,未果,才信了姑娘的話離開。還好,你安然無恙,不然,屬下們必以死相随。”

“好了,路上再跟我細說,我們還是趕路要緊,回去好好查查,是誰透露了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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